第27章

拍戲時,時間過得飛快。

嚴喻是個要求高的, 也是個會調丨教人的, 知道塗靖屹和段知許能力在考量之上, 更是拼了命的挖掘, 條條戲都來來回回的磨。

也就是塗靖屹和段知許氣性好,也是真心喜歡演戲, 才肯這樣跟着嚴喻一起磨, 短短一個月, 兩人都是進步飛速。

每天的朝夕相處, 塗靖屹和段知許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好,塗靖屹本就是個嘴甜心誠的人,就是段知許這樣與人疏離的性子, 也免不了被他打動,成了貼心朋友。

只不過讓段知許憂心的那件事, 塗靖屹到底還是沒能挖出來,反倒是柳闌歌私下提過幾句, 說是段知許有一個交往的四五年的同性戀人, 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最近在瘋狂作妖。

塗靖屹免不了心裏唏噓, 更是在交往時對段知許小心翼翼,常常說些有意思的段子逗對方開心。

“……結果我大哥哥和施哥哥就打起來了, 倆人都化成原型,一頭大獅子和一只滑不溜啾的狐貍在山上打着滾,把鼠爺爺兩千年前種的一棵桃花樹都給撞歪了, 氣得鼠爺爺找到我爸媽告狀,說是非得好好修理他們一頓才行。”

塗靖屹和段知許下戲後約着到外面吃飯,塗靖屹正繪聲繪色地給段知許,講他大哥哥和施哥哥小時候的黑歷史,“然後我大哥哥和施哥哥他們倆就一人挨了一大板子,我爸媽那板子可不得了,疼得要命,聽小柳哥哥說,他們倆眼睛都哭紅了,二哥哥笑得一晚上都沒睡着呢!”

段知許遞給塗靖屹一杯清茶潤喉,面上放松平和,眼底結滿笑意:“如果不是你說這些,可能仍由誰都不敢信,施先生會因為一板子而哭鼻子。”

塗靖屹苦哈哈一張臉,小聲道:“可千萬別讓他知道我說了,不然我會挨揍的。”

段知許問:“施先生還會揍你嗎?”

塗靖屹說:“他不會,但是施哥哥光是站在那裏,賞我一個眼神,就夠我吓到腿軟了,你沒有見過施哥哥,他威懾力可大了,也只有我小柳哥哥和大哥哥他們扛得住。”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段知許眼神飄遠,忽而不由自主地開口,又言語未盡的停下。

塗靖屹問:“想什麽?”

段知許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

塗靖屹把擔憂寫在臉上。

段知許無奈笑道:“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塗靖屹直言不諱道:“總覺得你雖然在笑,但是心裏不是真的開心。”

段知許愣了下,說:“是嗎?”

其實段知許表現的真算不上明顯,只不過塗靖屹這段時間交往得最多的人就是段知許和嚴喻,加上柳闌歌又有心挖人,塗靖屹自己也挺喜歡段知許,免不了就把注意力多放了些在他身上。

段知許說:“都是些家醜,偶爾鬧鬧比較煩心罷了,也算不上什麽大事,謝謝塗塗關心。”

塗靖屹點頭,知道段知許還是不想說,便機靈地順着臺階下,換了個別的話題來聊。

等晚上回到酒店,塗靖屹摸出手機,發現自己兩小時前發給賀琳琅的消息還沒收到回複。

撇撇嘴,轉頭去浴室洗澡。

兩天前,賀琳琅在《晝落無聲》的戲正式殺青,他也馬不停蹄地去給自己上一部戲做宣傳。

宣傳早就該做,但是因為《晝落》男三接連出事,導致延遲許久,劇組都去過幾座城市後,才追上腳步。

現在更是忙碌,為了宣傳,他們需要全國各地跑,今天走這兒,明天去那兒,每天除了跑通告,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飛機上,這兩小時沒回消息,正是因為賀琳琅正在飛往下一座需要宣傳的城市。

這樣的行程,也間接導致了他們能湊到一起說話的時間,大大減小,幾乎都是一方發條消息,另一方幾個小時後再收到回複。

可慘,可凄涼。

塗靖屹洗着澡都在嘆氣,心道天上有牛郎織女,地上有塗塗琳琅。

這樣忙忙碌碌,平靜無波的日子又過了一個月,他們才終于有了機會再見。

也不算是多好的機會,只是恰好賀琳琅宣傳到南方,甚至都和塗靖屹不是一個城市,坐高鐵要一個小時左右。

但對于兩個月沒見面的他們來說,就是久旱逢甘霖,再想辦法也得擠時間見一見。

都不需要塗靖屹請假,正常時間下戲後,塗靖屹就急吼吼地回酒店,直接化成原型,爪子刨刨刨,往賀琳琅發來的地址飛去。

塗靖屹原型跑速快,追的上高鐵,但是時間久了廢妖力還累,好在這次賀琳琅住的地方距離算不上太遠,一個小時左右,塗靖屹就到了地方。

進酒店前塗靖屹恢複人形,頭上戴着大大的漁夫帽,還配了個擋臉的大口罩,坦坦蕩蕩地往電梯走去,要不是前臺知道店裏住了明星,而塗靖屹本身也氣質好,估計得把他當成私生飯或者狗仔抓起來。

“叩叩”敲響門,塗靖屹心跳飛快,目光炯炯地盯着房門,只覺得這個瞬間,和當初與賀琳琅第一次相親見面時有的比,緊張的一匹。

門開得很快,賀琳琅通告結束後,推了劇組的聚餐,直接回酒店等塗靖屹,就是怕錯過了這難得的再會。

這兩個月,賀琳琅是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思念。

他少年老成,從小心理年紀就比旁人成熟,加之五歲開始就進劇組,該看的不該看的,什麽樣的牛鬼蛇神他都見過,心裏早就被鍛煉的硬邦邦,也很少犯起愁思。

賀家人雖說關系好,但大家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碌,一年能見上幾面都不錯了,思念這種情緒在賀家是最難見到的東西。

曾經的賀琳琅還偷偷因為同學哭着要媽媽,而滿腦子不解。

不就是幾個月見不到媽媽嗎,有什麽了不起的,他經常一年就見一兩面呢。

只要知道爸爸媽媽和哥哥們心裏是有自己的,而自己也在随時念着他們的,那麽見與不見差別也不大,就算人不在身邊,也随時都像在身邊那樣。

直到現在,年過三十幾,賀琳琅終于遲來的體會了一把思念的滋味。

不太好受,但是又甘之如饴。

人在身邊和不在身邊也是真的不一樣,就算心裏腦子裏都是他,也不會緩解半分思念之意。

恨不得身邊的工作都立馬消失,這樣就能快點去見見心中的人,又希望工作能多一點,這樣忙起來就可以沒心思去想,那個在腦海裏揮散不去的身影。

“賀老師!”塗靖屹往前一步,一雙眼睜得溜圓,像是想快速地把這兩個月沒看到的賀琳琅,在這一秒鐘內看回來。

賀琳琅也難掩激動,但到底心态老成,拉着塗靖屹進屋,将房門關好,才開口道:“好久不見,塗靖屹。”

塗靖屹很想抱抱他家賀老師,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一雙手張開合攏,在身側晃了兩下。

還是賀琳琅看出塗靖屹心中所想,他本也有這個打算,一把握住塗靖屹細瘦的手腕,将人拉進自己懷中,卻在攬住對方之前停下,垂下頭低聲問:“我可以抱抱你嗎?”

塗靖屹:“……”

塗靖屹瘋狂點頭。

與那時在樹幹上的擁抱不同,這一次兩人更為熟練,也更加親密。

更是因為思念,加了一層急不可耐的用力。

“瘦了。”賀琳琅輕聲說。

賀琳琅的手臂依舊紳士地放在不過火的位置,力道卻大了許多,像是想靠着這份用力,才能确認塗靖屹是真的出現在他面前。

塗靖屹輕輕喟嘆,頗有心機地把自己頭上的漁夫帽與口罩摘下,露出一對油光水滑的毛耳朵。

暖黃的頂燈之下,還在泛着光,一看就很好摸。

他們站在原地,安靜地擁抱了多久,賀琳琅就看了那對打着顫的毛耳朵多久。

手癢。

心更癢。

還是敲門聲把他們喚醒,賀琳琅放開塗靖屹說:“應該是飯到了,你先進去坐。”

塗靖屹點點頭,紅着一張臉進了房間。

他過來時沒吃飯,就是為了久違的和他家賀老師一起享用晚餐。

賀琳琅點了許多和雞相關的吃食,都是塗靖屹喜歡的口味,塗靖屹看後心裏喜滋滋的,別提多甜。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兩個月沒見,就算每天都通過手機交流,但那和面對面的說話還是不同。

而且長時間不見,他們是真的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對對方講。

只可惜塗靖屹能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很短,賀琳琅明天有早班飛機,而塗靖屹自己也需要早早飛回酒店休息,為明天一早的拍攝工作養精蓄銳。

很快就到了分離的時間。

走之前,賀琳琅不舍地握住塗靖屹的手腕,拇指在腕心輕捏:“還有半個月,我的通告就結束了,到時候……我去佟林找你,好嗎?”

剛剛在吃飯的時候,賀琳琅并沒有提到這件事,塗靖屹驚訝與驚喜并進:“真的?”

賀琳琅點頭:“連續拍了兩部電影,正好歇歇。”

塗靖屹說:“那您到時候——”

賀琳琅打斷了塗靖屹的話,目光沉沉如水,溫和地凝視着塗靖屹:“到時候,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塗靖屹頓時心跳如鼓,賀琳琅這話是什麽意思?

賀琳琅卻松開了塗靖屹的手腕,不再繼續,微笑着揮手說:“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們半個月後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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