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等賀琳琅把那個五千塊的大拼圖完成時，塗靖屹在《漂亮的傻子》裏的戲份, 也接近尾聲了。
葉席不出所料的再次找到塗靖屹。
這段時間, 看得出來葉席被段知許折磨得很深, 因為按照塗靖屹他們的計劃, 段知許是偶爾會在網上露面的，甚至段知許還回過兩次公司, 所有人都知道他沒事, 只有葉席找不到他。
就好像他是被所有人抛棄的, 排擠在外的那個人。
“塗靖屹, 我這次來只是想托你幫我給他轉達一句話。”葉席面色陰沉，早就不再繼續在塗靖屹面前，假裝你好我好的模樣。
“不要以為躲在後面就萬事大吉了, 我說過，我想要他好, 他就能站在人群最頂端，我想要他萬劫不複, 他絕對無法再翻身。”
塗靖屹面不改色, 甚至喝了口茶：“哦, 是嗎？沒想到葉先生這麽厲害。”
“我不想和你耍嘴皮子, 你不過就是被施戈和柳闌歌保護在溫室裏的花朵，愚昧無知, 你懂什麽？”葉席起身湊近塗靖屹，嗓音壓得極低，像是惡鬼一般說道, “這麽久了，你該不會真的相信段知許當初和你說過的那些話吧？”
“塗靖屹，別天真了，你真當他是單純無辜的受害者？他不過是個早就爛在泥裏的人，也就配騙騙你這種愛熱血上頭的小屁孩。”
塗靖屹很生氣。
但是他保持了理智，身子往後撤開，一只手捂住鼻子，語氣略帶嫌棄地說：“葉先生早上吃了大蒜？嘴臭的話，可以麻煩不要靠我這麽近嗎，我有點惡心，快吐了。”
葉席：“……”
葉席氣極反笑，他站直身子，恢複初見時那般儒雅：“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你以後不要被人賣了，還沾沾自——”
塗靖屹懶得多聽，打斷道：“再見，慢走。”
葉席冷笑一聲，理理衣服，轉身離開了。
關門的聲音響起，塗靖屹臉上的笑容立馬垮下，只覺得自己前面十多分鐘全程都在往嘴裏塞屎，惡心得要命。
“今天的我，真是婊裏婊氣……”塗靖屹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摸出手機，給賀琳琅發消息。
塗塗：賀老師，快讓我吸一口，塗塗需要續命QAQ！
賀琳琅：嗯？
賀琳琅：吸一口？你要喝可樂嗎，冰箱裏凍的有，你過來喝吧。
啊……塗靖屹嘎嘎笑起來，賀老師個什麽都不懂的土老帽，真是太可愛了。
塗塗：好的，我馬上過來！
塗塗又飛了過去，會妖法就是好，只要他家賀老師給他開了窗，秒秒鐘就能出現在他面前。
“賀老師，我來了！”塗靖屹從窗臺上跳下來。
賀琳琅正從冰箱裏取可樂：“先坐，我給你倒可樂。”
塗靖屹在最初相親的時候，每次出去點水，都是和賀琳琅差不多的茶水，以至于賀琳琅一直都以為塗靖屹很愛喝茶。
特別是那次他去塗靖屹家，他們在後院從水井裏打水喝茶，那時候賀琳琅還想着說，塗靖屹果然是個懂茶的人。
可是某次在劇組吃飯時，賀琳琅卻看到柳闌歌非常自然地略過手邊的茶水，特意找服務員給塗靖屹點了一大杯冰可樂。
賀琳琅才猜到，塗靖屹應該是為了遷就他才一直喝茶。
再之後，賀琳琅偷偷試探幾次，終于确定了這個想法，便刻意地在塗靖屹想繼續遷就他時，給他倒上一杯冰可樂。
直到現在，塗靖屹已經可以很自然的在他面前要可樂喝了。
可樂入杯，倒進冰塊，再切上一塊檸檬。
賀琳琅把冒着氣泡的冰可樂，放到塗靖屹面前的茶幾上，挨着他坐下：“剛剛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說要續命？”
塗靖屹灌下一大口可樂，沒有告訴賀琳琅真話。
段知許的現狀，到目前為止只有他和段知許，還有小柳哥哥和施哥哥四個人知道。
葉席這個人實在太惡心了，塗靖屹并不想說出來惡心他家賀老師。
“明天有兩場戲很重要。”塗靖屹說，“有點緊張。”
“是悠悠的那幾場嗎？”賀琳琅果然信了，他每天都會抽時間陪塗靖屹對戲，對塗靖屹他們劇組的進度很清楚。
“嗯。”塗靖屹點點頭，“最怕這場戲了，好傷啊……”
賀琳琅拍拍塗靖屹後腦勺：“沒事，之前我們練得很好，你沒問題的。等會兒吃完飯，我們去外面逛逛，我陪你散心？”
塗靖屹眼睛一亮：“好呀，我那天就看到這旁邊有個社區公園！”
塗靖屹今天下戲後就去見葉席，耽誤了不少時間，等他和賀老師吃完飯都快八點過了。
但是這個時間正正好，人少，路人開始逐漸回家。
社區公園裏路燈不太亮，間距也很遠，這個點走在路上，四周一片昏暗寧靜。
塗靖屹給他和賀老師套上模糊面容的術法，手牽着手慢悠悠地在公園裏晃蕩。
已經入冬，兩個人穿的卻都不多，賀琳琅一身簡單的大衣長褲，塗靖屹則是衛衣加外套，看起來就像剛剛下班的職業男性，陪着還在讀書的男朋友，到公園散步。
格外登對。
“對于狐妖來說，懷孕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塗靖屹小聲地和賀琳琅講他家裏的故事，“因為每當母體受孕，那麽她身上的一半妖力就會被封印，用來鎖住肚子，保護自己的孩子。”
“這也是為什麽我媽媽這麽多年了，才只有我和我兩個哥哥這麽三個孩子的原因，他們要守護塗山，不能讓塗山受到外界的威脅，必須長時間維持自己妖力的巅峰狀态。”
“我爸媽在懷我大哥哥的時候，就有外來勢力想要攻擊塗山，那時候整個塗山因為少了我媽媽的戰力，一度陷入危機，後來媽媽生下哥哥後，都沒有修養好身體，就加入軍隊，和塗山的所有人一起把那群壞人趕跑。”
“我哥哥叫塗戍，戍字代表着守衛邊關，肩負着守衛邊陲的責任。塗山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允許外人侵犯。在哥哥出生不久後，那群壞人就被趕跑了。”
在讀書的時候，課本上會教到塗山史，賀琳琅記得這一段歷史，卻不知道有這些隐情。
“那你的名字是什麽意思呢？”賀琳琅好些好奇。
“我的名字不是我爸媽取的，是塗山所有妖怪們給我取的。”說到這裏，塗靖屹臉上有些泛紅，像是在害羞，又像被是冷風吹紅，“你可能知道，在百年前塗山曾經有過一次，百鳥齊飛，紅霞滿天的奇景，持續了整整三個月。”
“嗯，我爺爺曾經和我說過。”賀琳琅道，“好像是在塗山都難得一遇的祥瑞之兆。”
塗靖屹扭頭笑着說：“其實是因為我的出生。”
“啊。”賀琳琅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卻覺得非常合理。
“我出生時，身上繼承了父母的大半妖力，所以才會在剛剛進入化形期，就和人類一樣的生長速度。”塗靖屹說，“聽小柳哥哥說，我出生那天，以我和媽媽為中心，塗山擴散出了一股祥和的妖力，當時在塗山的所有妖怪們都感受到了。”
“因為這個，塗山的妖怪們對我對都很親切寬容，所以才一起給我取名為靖屹。靖是沒有動亂，一切平定安穩的意思，而屹代表着山勢高聳，暗喻塗山永世不倒。”
“結合起來，就是他們對我的期盼與祝福，希望我一生平安順逐，塗山安定平和。”
賀琳琅想起自己遇到過的塗山妖怪，他們每一個都對塗靖屹青睐有加，或許是因為塗靖屹年紀小，雖說各個都親切的叫他一聲小祖宗，但實際上他們對塗靖屹都是當成小輩來疼。
完全能看得出來，塗靖屹是被他們寵愛着長大的。
而長到現在的塗靖屹也愈發閃耀，毫不辜負他們整座塗山的喜愛。
“你當得起這個名字。”賀琳琅說。
塗靖屹抿嘴笑：“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也很感謝塗山的每一個妖怪，是他們才會有今天的我。”
賀琳琅垂眸：“沒想到，我竟然在和那麽優秀的一個人談戀愛。”
塗靖屹：“！”
塗靖屹：“賀老師你別這樣說，我才沒有你優秀，你都不知道——！”
塗靖屹突然啞火，閉上嘴，目光灼灼地望着着賀琳琅。
賀琳琅停下腳步，轉頭看塗靖屹，只感覺塗靖屹一雙如火般的明眸，炙熱地燃燒着他的心。
“不知道什麽？”賀琳琅低聲問。
塗靖屹一張臉通紅，他用力捏了捏賀琳琅的手，用不大但是卻非常堅定的聲音說：“你都不知道你在我眼中有多麽的好，有多麽的讓我歡喜，如果可以，我真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賀琳琅：“……”
賀琳琅一時啞然，他看着塗靖屹如畫一般的面容，鼻側上那顆小小的痣，顫顫巍巍，像是在勾引着他的致命毒藥。
他們對視着，安靜地凝望彼此。
這條小道上，早就已經沒有了其他人，離他們最近的路燈，都在五步開外。
茂密的樹葉遮擋住不知何時出現的月光，昏暗中，暧昧無聲的蔓延，像是長了翅膀的風，徐徐地圍繞在他們身邊，将他們的眉眼染上情動的顏色。
賀琳琅往前走了一步，他單手扶住塗靖屹的腰，緩緩低下身子。
塗靖屹看着逐漸靠近的賀琳琅，只覺得自己跳動的心髒，快到要破開身軀，沖向他摯愛的賀老師，本能的，塗靖屹在賀琳琅即将貼上自己時，閉上了眼。
下一秒，溫柔的愛意，輕輕地落到了他的眼睫上。
就像初生時的太陽，讓他在一瞬間光芒萬丈。
作者有話要說： 塗二哥：哈喽？是我不夠sao還是我不夠浪，為什麽我到現在也不配擁有姓名？
感謝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