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靳總,怎麽不吃?”

夏綿是真的餓了,面前的海鮮粥和叉燒包都吃下去了,非但不撐,還覺得胃裏空落落的。

自己眼前的屜空了,就想伸筷子到中間的那屜裏再夾一只包子。

一直專心吃的夏綿擡頭看向每個盤子,終于發現旁邊的人并沒動筷。

不僅如此,他還把目光全都投在她身上。

夏綿一直都覺得靳祁揚是個很紳士的人,應該不是因為她吃相不好,所以不想動筷子了吧。謹慎措辭後,終于問出了一句,是不是不合胃口。

靳祁揚看着馬上觸到白白嫩嫩的包子皮的手,和已經光盤子的叉燒包,嘴角慢慢上勾,起了一絲不太容易發現的笑。

胃口好,很好。能吃,是福。

“這個味道也很好,嘗嘗。”靳祁揚把自己面前的蝦餃推過去,還把她吃剩下的那個空屜挪到一旁。

“你不吃嗎?”雖然是靳祁揚點的餐,但半個月的相處中,夏綿已經了解了他的喜好。如果用菜系區分的話,靳祁揚的口味應該算偏粵菜系。

“我……可能餓狠了,還得再等會兒。”看着她吃東西,莫名暖意融融。

然而被人看着吃東西的夏綿突然不餓了,沒有想吃的古欠望了。

總覺得他今天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樣,看着仍是原來的深邃,卻好似多了一些熱。

“靳總,您今天不太一樣。”那感覺就像一壺冷水,一下子燒熱了。

“哪裏不一樣?”靳祁揚剛剛還覺得自己需要沉澱,需要時間,需要過渡。而她既然指出來了,那層用來掩蓋心思的遮光布就成了透明。

要怎麽回答呢?夏綿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那眼神比以往亮了些,熱了些,甚至讓她覺得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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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車上的那個問題,我不是不回答你,而是覺得你擔心的多餘了。”靳祁揚看出她的小心翼翼,所以盡量保持平穩的聲調,“靳氏并沒有性別歧視,這個你應該知道的。”

那也就是她休産假後,仍能回到頂樓工作。

有了這樣的保證,夏綿突然覺得前面的路也不是太難走,起碼她還有個薪水不低的工作。養孩子養自己。

但他說沒有性別歧視,這個就有待商榷了吧。

真沒有嗎?那頂層怎麽除了她以外,清一色的男人,外面的人都猜他有性別障礙了。

“當然了,頂層是特例。”靳祁揚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用手扒了一下頭發,輕笑,“我并不是外面傳言的那樣,對男人有興趣。只是不喜歡有心思的女人留在眼前,很多時候會誤事。”

原來如此,他這是防着那些打着工作旗號,到頂樓釣金龜婿的人啊。

其實這件事吧,夏綿沒像外人那麽想,想他是取向不正常。她倒是覺得他們這種人表面清冷,私下裏指不定是什麽樣子。

所以即便看了一群“和尚”,也只是一笑而過。以前部門的同事閑聊打聽時,她也只說時間短不清楚。

而現在他在解釋,解釋自己的性取向,可是為什麽?

他不是在乎別人看法的人。

“靳總,您……想表達什麽?”

“我……”靳祁揚知道自己沒了以往的利落,反而有些畏首畏尾。但他第一次跟女孩說這種話,他甚至感覺比第一次談判桌上更緊張。

之前一起吃飯,他們是上司下屬的身份,他還能維持原本的冷清。可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換個身份,一個不熟悉還能把自己從高位拉下的身份。

但在他說話前,還有件重要的事要确定:

“今天醫院和你一起的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并不是,只是我的好友。”夏綿搖頭。

她知道景書當着外人面說他們要結婚是為了保護她和孩子,但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拖累景書。景書也要結婚生子,這件事傳出去,對他影響也很大。

靳祁揚突然松了口氣,握拳頭的手,也漸漸沒那麽緊了。

“靳總,您帶我到這裏,就是為了問這事?”

夏綿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桌子下的手摸摸貼向小腹,那是一種不自覺的保護動作。雖是從前的溫柔面孔,但眼中的謹慎和堅強不容忽視。

靳祁揚的心像是被蝦的長須刺了一下,發覺自己可能急躁驚到她了,又放緩了語調,用着比平時柔和不知多少的方式說着:“我對你的了解,可能要比很多人多了一些。”

夏綿側頭,表示不解。

靳祁揚想起弟弟的那句話,“你想看着自己的女人,還可能是唯一的女人,帶着你的孩子嫁人嗎?”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也不想做。

“其實我們兩個月前見過。”

夏綿笑了:“靳總,那您一定認錯人了,我第一次見到您就是被燙的那天。算下來,才一個月左右。”她的記憶力一直不錯,見過的人沒那麽容易忘卻。

“我确定是你。”

靳祁揚之前覺得人已經在他的地盤了,就能慢慢來。但事與願違,先是她懷孕了,後又不知哪冒出來的男人,讓他不得不急迫。明知道那件事大喇喇地說出來,可能會把人推遠,他還是沒忍住。

“兩個月前,襄粵酒店,2901A,胸口的傘形胎記。”

說這句的時候,他是僅僅盯着她的反應的。

果然,平時的淡然不見了,她慌了。

“你!!!”夏綿慌亂地站起來,搖着頭,“不,不可能……”

她不是不信,只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天的那個人,不會知道這麽私密的事。

“你先別激動,放松,坐下。”靳祁揚雙手搭在她肩上,低聲安撫,“放松。”

她額頭上不停地冒着冷汗,紅潤的臉頰已經蒼白,肩膀也在不停抖動。

“夏綿,別怕。”靳祁揚不會安慰人,但看着她這幅羸弱的樣子,那些沒說過不會說的話,竟也能當即冒出來。

“我沒事。”可能是他的安撫起了效果,夏綿鎮定下來。

她推開他的手,坐在椅子上,雙手擱在桌面。半天後擡頭看他: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為什麽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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