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一部電梯,不同的心情。夏綿站在一角,低頭看着涼鞋鞋帶上的閃鑽,貼在褲線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打着點,默默地數着數字,盼望電梯快點升到頂層。

當然,也默默地祈禱着身邊的那雙不太一樣的眼眸能換個方向,別再盯着自己。

“夏綿。”

祈禱失敗,不僅盯着,還說話了。

“靳總,有吩咐?”夏綿擡頭瞬間,已經換上了專業面孔,一副“有公事,您吩咐”的表情。

“別太嚴肅,還沒到上班時間。”靳祁揚笑了笑,朝她伸手,手掌上擺着的是她被“擄走”的手機,上面正顯示着 8:30。

“謝謝。”拿回自己的手機,還要道謝,這叫什麽事。

夏綿不停地提醒自己,這是發工資的老板,不能生氣。看在今天早餐的面子上,不去理會。說聲謝謝,就當是他幫着保管了。

“跟我客氣?”靳祁揚挑眉,不着痕跡地靠近了些。

客氣不行?

從昨天到現在,夏綿覺得自己被動極了,心情很是不爽。

就像不小心黏上了一張……額……狗皮膏藥。

特別想甩開,可就是甩不掉。

“對了,你朋友說,可以試試。”靳祁揚拉過她的手,把手機放在手心,又揉了揉她的頭頂,“仔細想想,還有我并不重。”

夏綿的發絲垂順柔軟,靳祁揚手掌像是貼在一匹絲綢一下,忍不住又來回揉了兩下。

夏綿因他動手動腳的無理行為被迫從一個角退到另一角,解救了自己可憐的頭發。但她疑惑,他說的不重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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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靳祁揚自然看出她的疑惑,好心情再次溢上唇邊,伸手點亮她的屏幕,“自己看。”

他現在心情很好,這樣的助攻可以再來幾次。

夏綿的手機屏保很簡單,就4個0,靳祁揚早就記住了,伸出手指幫她點亮了,蔣陌陌的微信躍然眼底:

【錯了錯了,是多金,多斤你就慘了,會被壓死。】

【那人是不是你老板,你最近能接觸到的男的,也就你老板了,一定是吧他。】

【是不是你老板啊?據說是身材好、長相好,妥妥的男神範兒,絕對和諧啊。】

……

和諧個pi啊!這個陌陌真是什麽都敢說啊。

夏綿的臉刷紅,立刻把手機塞進口袋裏。後悔,真的後悔,這種事怎麽不回家再聊。這下好了,被正主抓個現行。

她咬了咬下唇,很想告訴他“請不要自作多情”,奈何電梯已經開了,那人先她一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讓她在空調風下飄零的話:“重不重,你都試過了,應該知道。”

她知道!知道個鬼!真想拿手上的包包拎過去,砸死他。

夏綿氣得想按下夏1樓的按鍵,全當早退算了。可電梯門口剛剛好站着她熟悉的程特助,正微笑地看着她。

“程特助早啊。”夏綿只好放棄已經擡起的手,走出電梯。

“早上好,和靳總一起來的?”程齊金邊的鏡架後面的眼睛,貌似閃着八卦的金光,“挺好的,為環抱貢獻一份力量。再接再厲,以後一輛車就夠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有苦難言,夏綿垂頭喪氣地爬到工位上,準備開會的材料。

好不容易熬到周一全體高層會議結束,夏綿想趁着大家魚貫而出時,先一步躲出去。可她自以為的不起眼的位置,早就被某人收入眼底,一直關注着。她剛想拿着手機開溜,就被人叫住。

“夏助理,你不是要和靳總去見飛遠集團的饒總?”程齊第一時間發現有人拎着小包想溜,大嗓門地把人叫住。

……沒有!夏綿慢慢轉身,發現很多雙眼睛都定在在她身上,尴尬地搖頭,“我不記得啊。”

“那你一定是忙忘了,這是合同。”程齊把剛從靳祁揚辦公室拿出來的文件夾直接塞過去。

“夏助理,我們走吧。”靳祁揚像和程齊說商量過一樣,趕着她想說拒絕前,直接帶着她下樓。

還是昨天那家私房菜,同一間房,不同的位置。

“坐那麽遠?怕我吃了你?”果然如她所料,根本沒有什麽饒總,就是打着見客戶的旗號,騙她出來。

“我喜歡這道菜。”夏綿看也不看他,随意夾了幾根豆芽。

瞧瞧,這麽蹩腳的說辭,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拒絕他,就靠冷漠?

靳祁揚嘴角勾起,随手自己前面的幾道菜一起搬到夏綿面前,自己也跟着坐過去,“既然好吃,那一起嘗嘗。”

“靳總,我們談談吧。”必須好好談,不然她會瘋。

“先吃飯,你現在懷孕,不經餓。”靳祁揚把她放下的筷子舉起來給她,又親手剝了一只皮皮蝦放在她盤子裏,“吃飽了,怎麽談都行。”

這種溫柔細心的行為,大大降低了某人拒絕的決心。只好逆來順受,咬着食物洩憤。

夏綿進門的時候,沒看到客戶,覺得自己又被騙了。其實挺無語挺生氣的,但更多的事無奈,不然也不會坐到桌子的另一側。

但看到自己盤子裏,堆好的蝦肉,似乎又被勾起了食欲。

一餐下來,她真是沒動手,全靠靳祁揚吃飽的。倒不是她嬌氣,不動手。而是她想看看這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你到底想怎樣?”夏綿喝下最後一口芙蓉湯,擦了擦手,目光直視着剛剛放下湯匙的靳祁揚。

“想要孩子?”這麽殷勤的行為,應該是為了孩子吧。

夏綿想起來靳氏工作前,外面的傳聞,好像說他是gay,并不喜歡女的。

看他對孩子這個熱衷程度,仔細想想,也許傳言并不是空穴來風。

“還是……”夏綿小心翼翼地問,“還是想要一個繼承人?”

他這樣的家庭出身,不管心理性別是男還是女,總是要有個繼承人吧。除此之外,夏綿想不出他還有什麽理由。

這件事放在其他家族,恐怕就是一張支票,一場手術了。何必在這跟她浪費時間。

靳祁揚眯起眼,她之前的言行就是為了要權利?

“你想嗎?”可他自認為看人的本事不錯,這姑娘那點心思都擺在臉上,不可能是欲擒故縱。可她這番話欲意為何?

“靳總,咱們今天把話說開吧。”在孩子的撫養問題,夏綿自知搶不過他,也只能趁早打算。

“你說。”靳祁揚以為她要攤牌,整個人冷了下去。

“外面的傳言,我有耳聞。是不是您和您的朋友需要一個孩子,而我們恰好又遇上了。孩子雖然是意外,但彼此都想留下,那咱們就做個協商。”夏綿覺得自己真的很注意措辭了,可還是被他冰冷氣憤的眼神驚到了。

什麽耳聞?什麽朋友?該死的女人!靳祁揚死命地瞪着她,要從她的表情上确定是不是那個意思。

“您先別惱,我其實挺理解的,愛情來了,什麽都擋不住的。”

“夏綿!”靳祁揚沉聲打斷她。要是還沒聽懂她的意思,那他就該找個地方對着學位證忏悔了。

“我不是同性戀,我要的是女人。”

“靳總,我不歧視……”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呢!何必跟她說謊呢。

“我要是你,就閉嘴。”靳祁揚突然貼近,雙眼冒火似的,狠狠地盯住她。

看吧,惱羞成怒,石錘了。

不過她話還沒說完,孩子問題沒解決,是不準備閉嘴的。不過她也沒膽子大到捋虎須,悄悄地向後退了退。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還是聊孩子。”她的身子已經退了半個椅子的位置,馬上就能坐到身後的那把椅子上。

“我性取向正常。”

靳祁揚的眼神越來越幽暗了,聲音也冷得像浸了寒氣。夏綿想起冬日黑夜裏貓兒的眼,月光下白雪閃亮,一直黑貓傲嬌地在雪地踱步,偶爾回頭看一眼,與之對視一眼就會惴惴不安。

這女人實在欠收拾,把他積攢一晚上的好心情,全都被她消磨光了。

“我真不歧……”夏綿雙手再次向後挪,可惜話既沒說完,也沒能再挪走一點,就被攫住雙肩,覆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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