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而事實上是,确實有什麽不一樣了。
回學校路上,許之圳照常睡覺,明明輾轉反側一晚上的謝北到了車上也沒能睡着,後知後覺的渾身不自在,前半個小時幾乎坐如針氈,直到許之圳徹底睡熟過去後好歹舒坦一點。
路上只有司機,助理都是臨時調撥過來的,已經先一步撤了,年能靖也在淩晨先走了,要搭乘早上的航班去上海。
提前和徐海順和鄭城說過了,他倆還帶了西安特産回去,倆人在群裏哭訴最近臺詞課作業越來越難了,他倆差點折在上面,還有觀察課作業也簡直累死人……
許之圳昨晚睡得挺晚,跟他們聊到一點多才去睡,幾個人輪流cue謝北他都沒反應,于是默認他已經睡了,事實上謝北心煩意亂,拿着手機也不知道該幹嘛,默默窺屏到了一點,又點開欄半天不知道搜什麽,最後只好放下手機關燈,輾轉反側又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沒多久迷迷糊糊的鬧鐘就響了,他頂着一頭雞窩頭黑着臉起來收行李,随便找了個帽子把自己框起來,臭着臉出去退房。
相比之下,許之圳睡得雖然也沒多好,但起碼比謝北順利,一上車又繼續睡過去,獨留生着自己悶氣的謝北在旁邊別扭。
看着窗外飛速閃過的風景,謝北揉揉自己的頭發,心頭煩躁得不行,安慰自己,只是一個意外。
畢竟男生起反應的可能性比想象得多很多很多,任何一點意想不到的小意外小摩擦都可能讓男生瞬間勃//起,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只不過……
一肚子悶氣憋着,無處發洩又無人傾訴,他幾乎想呻//吟,怎麽會到這個地步。
雖然但是,他還是能明白意外起反應和因為一瞬間心動而起反應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但是,他明明是個直男啊。
童星如謝北,談戀愛幾乎是很難的,即使是青春懵懂時期,也頂多只有過朦胧的喜歡和暗戀,覺得這個姐姐這個妹妹挺好看挺喜歡的,但絕對是不敢有任何談戀愛的想法,不管是經紀人和他自己這裏都是嚴禁杜絕這種情況發生。
謝北事業心比任何人想象得都重,不然也不會選擇選擇進入央戲深造,甚至拿出漫長檔期不接戲只在學校學習,像這個電影算是個意外,因為提前很久就接下的,他做不出鴿人的舉動,即使請假也務必要來拍好戲份。
即使是當年拍過《昭昭》,飾演的是一個被雞//奸過的人,但實際與這一方面相關的戲份并不多,他也只是在專業指導下接受了基本了解,簡單了解了相關知識,又在導演編劇下被教導着飾演了這個角色,他本人對同性戀的了解幾乎算是微乎其微。
哪裏想到,幾年後的他,居然在主動意識下對一個男生産生了反應,他自己還心知肚明是因為剎那的心動。
他咬了咬下唇,車窗中倒影出他茫然又微微羞恥的面孔,他看了眼,自己都看不下去,又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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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旁邊,睡得正香,怕是被拐了都不知道的。
想了一路也沒個結果,不過心大入謝北好歹是琢磨出了應對方法——以不變應萬變,媽的就是個心動算個屁,誰還不會心動啊,誰還不會硬一下啊,心髒漏了拍的事,以後再說,反正老子自己知道自己是鋼鐵直男就行。
下車時,鋼鐵直男——謝北雄昂昂氣赳赳去後面拿行李,睡得眼睛都睜不開的許之圳站在一邊茫然,到學校了?靠?就到學校了?啊!央戲爸爸,我又回來啦!
周末的學校人不算少,只不過除去排練室和宿舍窩着的,路上看到的人确實不多。北京到了十一月底還在飄落葉,悠悠揚揚,黃葉散漫落了滿地,不遠處有掃地工慢吞吞的一截一截掃着,邊掃着還有落下的。
明明昨天也是在北京,但莫名就是很不一樣,仿佛昌平的空氣都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許之圳跟着搬箱子下來,司機完工後就走了,于是他和謝北一人拎着兩個箱子往樓上走,路上還碰到正下樓的同學,對方驚嘆撫掌,“你們回來啦?順利嗎?”
許之圳拖着巨重的行李箱,努力揚出個微笑,“順利順利,帶了特産,一會放你們宿舍。”
“哎呀破費了,先謝謝啦,我走啦。”
“好,拜拜。”
對方翹着看不見的尾巴美滋滋跑了,戀愛的泡泡在空中無聲彌漫,許之圳無聲嘆氣,謝北蹙眉,“他怎麽那麽開心?”
許之圳相當淡定,“你不知道嗎?他談戀愛了。”
謝北:“???什麽時候的事?我們系的女生嗎?”
許之圳略帶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邁了一大步往上走,“前兩天吧,不過不是女生,戲文的一個男生。”
獨留謝北在原地茫然,什麽?男生?不是,許之圳怎麽那麽淡定?
宿舍裏徐海順和鄭城都還癱在床上,見他們回來立馬下床手舞足蹈表示歡迎,才離開十來天,感覺走了挺久,彼此見面都挺親切,樂呵呵的拆行李箱分特産。說是特産,其實也沒有帶什麽,當地說沒什麽帶的走的好吃的,于是他們只買了不同的糕和餅,象征性的買了點,最後在北京機場落地後看到了零嘴店,于是去買了點日本生巧和蛋糕,帶回來散着吃了。
“這個特産我是按一個宿舍一盒來分的,生巧也是,你們吃完幫我分一下吧,我一會和謝北上門去送。“
謝北跨坐在椅子上,低頭懶洋洋拆着蛋糕包裝,聞言也沒異議,瞧着眉眼淩冽,卻微颔首以表明白,難得的溫和。
徐海順入秋來貼秋膘長了不少,見謝北和許之圳一回來比出去前還瘦了,謝北一直保持上鏡最佳效果反而沒那麽明顯,倒是許之圳,臉頰都癟下來了,五官更加立體,一雙鷹眸炯炯有神,高挑的鼻梁下便是微揚柔和的紅唇,皮膚細膩,整個人散着無形的瑩白光芒,徐海順看得有些呆,忍不住上手摸了下,“哥,你這是去做美白産品代言了嗎?靠,白了好多。“
說起這個許之圳還有點尴尬,摸了摸鼻子,“角色要求角色要求,拍戲時候我有點吃粉,天天都在上粉,化妝師姐姐就讓我去用一個牌子的美□□華,不過确實挺有用的……“
鄭城蹲在椅子上嘗了口香酥餅,嫌棄得直咂嘴,探手找謝北要了快巧克力塞進嘴裏好歹去了味,順嘴道,“不過最明顯的倒不是變白了,是氣質。順子你發現沒,小許英氣不少,不過好像比之前柔和了點……“他咂咂嘴,腦頂呆毛,穿着珊瑚絨皮卡丘睡衣,想了圈也不知道怎麽評價,只好總結,”反正就是變了,肯定是變帥了,怎麽形容我也說不上來了。“
許之圳自己也很明白自己身上的變化,才殺青一天就走出來注定很難,他只是勾唇笑了笑,轉向話題到謝北身上,“那謝北呢?他變了沒?”
他倆立即炮火開到謝北身上,探讨謝北此去有沒有什麽變化,一盒生巧都快被四個人幹完了也沒什麽結論,只說沒那麽以前那麽冷酷了,看着更平和點了,說完就被謝北挨個拍了一腦袋,臭屁的甩了句“我哪有”就去洗手間了。
許之圳笑得直不起腰。
收完行李,和父母通完電話,許南凱說周六上午來學校接他回家住兩天,林鲶在旁邊擇菜,聞言探過頭囑咐他,這兩天千萬穿多點,許之圳笑着一一應下。都沒有提拍戲怎樣,許之圳估計陳導已經和許南凱提過了,自己也就沒再提,又和吳秀芳親親熱熱鬧了會,快到午飯點,難得今天周末,他們決定出去搓一頓,鄭城和徐海順紛紛跳下床争着洗澡,一個說四天沒洗頭了一個說三天沒洗澡了,都搶着先洗。最後徐海順敗下陣來,只好坐在椅子上玩手機,順便有一嘴沒一嘴的和許之圳聊天。
送完特産回來,謝北按耐了好久的好奇心,趁一個安靜時刻,假裝不在意的提起之前的話題,“對了許之圳,之前說王桓談朋友,我怎麽沒看到?”
許之圳“嗯”了一聲,又“嗯?”了一聲,反應了兩秒,“微博吧好像,他發了合照,說男朋友告白了,現場整得還挺甜蜜。”
謝北了然,怪不得,他除了舍友外一個沒加微博好友。
徐海順也跟着說,“王桓是吧?我也看到了,害,真沒看出來啊,原來是個雙,不過正經談談倒也好,不知道能談多久呢。”
“人家怎麽談我們也說不了什麽,只不過如果以後想出道的話,多少有些影響吧。”許之圳放下手機,微微蹙眉說。
徐海順無比贊同,“沒錯,現在談了,指不好對以後有什麽影響。不過也說不好,每個人想法不一樣吧。不過王桓也不一樣,他就是來玩玩的,家裏有錢嘛,聽說家裏有礦啊,真有礦的那種。”
許之圳也趕緊點頭,和他的料對上了,“山西那邊的,忘了誰說的,家裏有礦山呢,是真有錢。”
“不過他也挺努力,就是喜歡這個吧,也挺好。戲文那男的不知道咋樣,希望對咱們王桓好點吧,別辜負了純情男孩一腔熱血哈。”
謝北聽得一愣一愣的,靠?現在對同性戀态度真的有那麽和藹了嗎。他混跡娛樂圈這麽多年,雖然娛樂圈已經算是同性戀比例相當高的地方了,也不至于這麽的包容,或者是這麽的和藹。像許之圳他們聊起來仿佛就和說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樣,連徐海順也是,真的是他敏感了?
不過了解了普遍人群的态度,他倒是心定了許多。與其說是心定,不如說是跟随心走,不必太過于去掩藏心中想法。即使世上有什麽可恥,也絕不是性向。
濃密稠厚的睫毛撲閃,謝北斂眸重新看向手機,心中倒是比之前明朗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把鎖定章節都趕出來 害 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