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直到進了謝北家卧室,許之圳還在默默感慨,果然是緣分嗎,哪裏想到那天看到的這座四合院是謝北家的。
進來後只覺裝潢不俗,也是個肯投得下錢的主,只追随自己本心去裝修,而不在意什麽因為是四合院就放棄了裝飾改動。
因為房屋結構,謝北的卧室也是直對院子,此時天已晚,院子裏的樹都看不切,只朦朦胧胧的,看到枝葉搖曳,好一番情趣。
謝北把翡翠放到毯子上,翡翠一動不動,什麽姿勢被抱下來的就什麽姿勢呆着,眼神都不給謝北一個,堪稱高貴清冷。許之圳看着新奇,也把泡泡順勢放下,但泡泡粘人,剛放下就立刻回勾,試圖在許之圳懷裏繼續呆着。無果後只能可憐巴巴窩在毯子上,一個機靈看到了對面和它長得相仿的大貓,睜着眼睛一動不動端詳着它。
許之圳笑,“看來泡泡沒怎麽見過他媽媽。”
謝北已經拿了飲料回來,兩瓶氣泡水,扔給許之圳一瓶,“家裏只有這個了。”
他擺擺手,示意不介意,也跟着坐在毯子上,打開了氣泡水,喝了一口,蜜桃味的。謝北坐在床上,平白比許之圳高了許多,看他時也方便得多。或許是環境使然,謝北輕松得多,把珊瑚絨睡衣敞開來,裏面是黑白米奇的家居服,他挑眉看向許之圳,“不過真是沒想到,我們居然住在一個胡同裏。”
談及這個,許之圳也驚嘆,“真是緣分,沒想到你奶奶家居然和我家在一個胡同旮裏。”畢竟北京的胡同那麽多,即使一條胡同也有許多彎彎繞繞,他們兩家相距不過百米,彎繞也不多,算得上是鄰居。
這等巧合,無法解釋,只能說是緣分了。
謝北解釋道,“這的房子本來是奶奶長大時住的房子,後來買了小區房子後也住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就去上海了。所以我奶奶挺懷念這裏,爺爺去了後就想來,不過條件不允許,現在倒是可以了,就過來過個年。”
室內空調溫度适宜,許之圳脫下大衣,放在旁邊軟椅上,一邊彎腰撸着泡泡一邊問他,“為什麽不允許?”
“因為我奶奶之前是一家時尚雜志的編輯,她之前學的服設。不過現在年紀大了,到了退休年紀就隐下來了,只做着輕松工作。”
許之圳了然的點點頭,覺着謝北這麽說應該不是很希望他細問謝北奶奶的具體工作,于是也就沒說話,“哦”了聲就繼續撓泡泡肚子,給他疏毛。
謝北等啊等,發現一句“哦”後居然就沒有話了,許之圳又撸着貓不和他說話,他一個人在床上坐着,底下兩只貓和一個人其樂融融,他倒莫名像被排外了似的。
也不知道這種想法是怎麽來的,總之反應過來時謝北已經擠過去,坐在了翡翠身邊,手不自覺撫了撫毛。還好翡翠雖然高冷,但對熟人撸毛還是來者不拒的,只是生人會有些許抗拒。一下子多了一個人,毯子本來就不大,兩個成年男性的身軀畢竟不同,一下子像是空氣都被壓淨了,氣氛有些許的凝滞,呼吸間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他擡頭,直直對上謝北的眼睛。本是多情的桃花眼,此時眼中不知藏了什麽,濃密睫毛後隐藏的厚重一時讓人看不透,漆黑得只讓人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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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謝北偏開頭,而許之圳垂眸,看向泡泡粉嫩的爪子。
他咳了咳,說,“我爸…我爸說,過年時候去陳導那拜年,正、正好你也在這,要是有空,要不要一起?”
謝北沒在意他的結巴,只挑眉看他,“陳導嗎?他過年也在北京這?”
許之圳鎮定些許,看他,“是,說是還在拍戲,要一起嗎?”
對謝北而言,這種事自然是好。打通去往電影圈的路無疑很難,他現在年紀小還是其一,業績不高,一直算是靠積攢下來的國民度和大量的粉絲在圈內獨占席位,配角演得多,雖然口碑都不錯,但實際上,真正屬于他自己的作品還沒有打出來。前兩年的電影路不算順利,拍是拍了幾部,但被耽擱了,要麽是題材問題上映不了,要麽是其他的問題。現在只能說,他在文藝圈裏打拼還算不錯,幾個大導都挺看好他,但畢竟沒有成績是真,即使對方賞識、關系再好,還是要靠成績說話。而商業片那邊的路更為難走,看重的東西也更多,他現在的資歷雖高,但在娛樂圈裏也算不了什麽,加之競争激勵,要想上位不能只靠自己,還有資本的力量,投資方也是很重要的因素。按劉虹給他規劃的路,電影圈急不得,前幾年的文藝片只是開個頭,等個幾年時間發酵,先拍拍電視劇,等個好本子轉主咖,然後在一步步上路。
但如今,有個人願意幫他在電影圈裏邁入一小步——即使只是一小步,但人脈關系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能夠搭上一點都很難。
他沉吟片刻,随即擡起頭,無關其他,只認真的說,“那好,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頓了頓,“謝謝。”
許之圳只彎唇笑笑,眼眸中倒映出謝北沉着的面容,沒說什麽。
實際上,也說不了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說出來罷了。
之後就輕松些許,許之圳嘗試逗翡翠,幾次後都失敗,翡翠實在是太高冷,一點也不像溫柔可愛喜歡撒嬌的貓貓。失敗得讓人心碎,他趴在毯子上和翡翠對視,實在是逗不下去了,不由自主跟謝北撒嬌,“翡翠怎麽這麽難逗嘛,太高冷了,明明泡泡就很可愛欸。”
說完自己就怔住了,懵着腦袋自我反思,我剛剛說什麽了,我剛剛那是個什麽語氣?靠啊好娘啊,好像高中那個母0啊,靠啊靠啊,怎麽會這樣?他媽的是我剛剛腦子抽風了吧?
謝北也愣了下,低頭看見許之圳那個一臉複雜呆住的恨不得時光倒流掐死說話的自己的表情,沒忍住彎彎唇,又忍住等笑意過去才說,手作拳狀抵了抵唇,“可能是……可能是……”
可能了半天也沒可能出來,他實在憋不住,失笑出聲,本來以為事情都過去了謝北也不會在意的,許之圳才發現不對勁,看謝北笑得放肆,後知後覺臉上燒了起來,掩飾似的撲過去,“別笑了別笑了……”
不過是輕輕拍了幾下,許之圳實在是不好意思,又坐回來了,撓着腦袋,自己也笑了。
東扯西扯的瞎聊,聊謝北過去幾天的工作,聊許之圳這幾天跟着家中女性出去血拼有多累,聊北京這幾天的雪有多漂亮,聊快過年了,有什麽好吃的。
他講着講着家裏準備的年菜,突然想到謝北家裏沒人做年夜飯,他是準備和奶奶出去吃的。許之圳又忍不住撓撓腦袋,頓住了,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你們年夜飯定好沒?”
謝北故意為難的說,“問了下,附近做得好的幾家都接滿了,還在想辦法,要不就去遠點的飯店再問問。”
許之圳半是糾結半是為難的,想了好會會不會太失禮,會不會不太好,家裏也不見得會讓外人一起參與進年夜飯來,可看着謝北他們家也挺冷清的,就兩個人過年也确實寒碜了些,而自己家好歹熱熱鬧鬧。再抛開其他不說,他們也是舍友,是同學……對哦,是同學诶?就算為了同學這一層關系說,邀請來自己家過年好像也沒什麽吧?
好歹是說服了自己,趁現在還有勇氣,他眼睛一亮,擡眸問謝北,“那,要不要,來我家吃年夜飯?”
又不知道是怕什麽的,他飛快解釋,“這不是……你家又沒人做飯,現在定年夜飯也挺難,然後,然後我們又是同學又是鄰居,這不正好,不過就是不知道你家我家同不同意的,就是……”
靠得極盡,謝北撈起翡翠後往毯子裏挪了挪,離許之圳就越發近了,許之圳往後面也無處可動,整個人都緊繃着,近在咫尺的不知名男香,在二十七度常溫裏肆意散漫侵襲着,還有不可忽視的、本就讓他略微忌憚的、獨屬謝北的味道。其實那很難說清,許之圳到現在也無法闡述那是什麽味道,不難聞,也算不上多好聞,而且不算很容易聞到,一般要離得很近才能聞到,就像現在……
又無處可躲,往外挪又顯得格外奇怪,他只好就着這個別扭的姿勢,以着極近的距離,睜着眼,看着就在眼前的高清美顏,連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對上眼睛,能看見裏面倒映的自己。
好歹當初是以央戲藝術課第五進來的,口才利落那是必須的,臉皮厚那也是标配,感情卻在這裏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燒得慌,話也說不利落,越說越不敢看謝北。
他暗自腹诽,自己這什麽毛病,害羞個屁,老子是有正當理由的,光明正大光明磊落,臉紅個鬼害羞個鬼,有毛病吧,給老子振作起來大膽看着他說出來!
明明還是深冬,春心倒忍不住跑出來作祟了。
謝北笑,止住他含糊不清結結巴巴的話,“我知道,這也是個好主意,只不過…就是我們都得問問家裏人?”
許之圳終于逃離這一窘境,對謝北的提議立馬予以極高贊同,“說得對!我這就回去問。”
聞言謝北噗嗤笑出來,“那好,要我送你嗎?”
“不用不用。”
一路小跑到門口,謝北懶懶依在門口,沖剛穿上鞋子的許之圳擺手,肩上卧着翡翠,綠眼睛在黑夜裏格外犀利。
他倜傥的笑,彎起唇來,顯得浪蕩又随性,偏生氣質裏就有那份與生俱來的安穩沉着,使得他看向你時,就算他瞧起來再像個浪蕩的纨绔子弟,你也覺得,那份情,就只是屬于你的。
“等你哦,問到了就跟我說一聲。路上小心。”
黑夜露重,許之圳抱着泡泡在路上理清了腦子,已經沒有過多表情給他表達心中複雜感想了,饒是紅着的臉也被凍白了。
他甩甩腦子,小跑着往家裏去,一回家就把泡泡放下,自己回卧室躺床上思考人生。
而另廂,謝北懶洋洋的往黎盛靜房前一杵,“奶奶,過年去前面吳太家裏吃怎麽樣?”
黎盛靜從發着光的手機裏擡起頭,拿着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謝北,想了想才問,“你美色收買了吳太的孫女?”
他失笑,搖搖頭,“不是,是孫子。”
作者有話要說:
個人評價,完全就是倆顏狗的故事。
以及,突然對這感情線發展産生了茫然,寫着寫着就脫了,随意了怎麽發展看他倆了,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