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路順延而下,走到交錯的前口,不再是江水和吊腳樓,許之圳扯了扯身上沾着汗的T恤,想掀起來扇風,又覺得在外面不好,只好忍着汗意繼續走。
比起他,謝北算是不易出汗體質,饒是這樣後背也微濕,白色T恤後面很容易看出流汗的痕跡。走到快天黑,待走到一處故居,他們在裏面找個長凳休息片刻,紛紛低頭玩了會手機,等不那麽熱了才繼續走。走前,許之圳好奇,還買了本湘西趕屍錄,饒有興致帶着說有時間看。
一路上的跟拍就沒停過,從武漢追到神農架,又從神農架追到鳳凰古城,許之圳都想替他們鼓掌,覺得真是不容易,也沒上來打擾,一時不知道是該誇好還是該罵好。
問謝北,他淡定得有點冷漠,只轉身看他們一眼,蹙着眉,後面的人瞬間安靜得低頭玩手機。他又轉回來,只說別管他們。
又說,就當不知道。
不跟房,不上來攔着,不打擾他的私生活,其餘的他懶得理睬。
晚飯是在岸邊的一家土菜館解決的,大家約莫養好了雙腿,忘記了當時痛快,一個個又精神抖擻,吃完飯拿着手機搜着攻略準備着後天的張家界之行。
張家界比起神農架,兩個都是大得讓人喟嘆的地方。鄭城是小學時候來過的張家界,只爬了兩天,哭爹喊娘回去了,之後也沒怎麽再來湖南玩,長大之後對湖南的印象只剩那次痛苦的旅行,和長沙興起的茶顏樂色。
這次的安排是張家界三天,如果不趕的話去長沙呆一天吃點東西,然後在長沙告別,謝北轉機直接飛國外和工作室彙合,許之圳飛北京和陶川見面,徐海順也回北京,而鄭城自己回武漢。
定完簡單攻略,又聊起這座小城。
他們下午走的路線不大一樣,分別聊起自己的見聞,分享起來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徐海順和鄭城在江邊走走停停,只看風景賞天色,觀人文察美景,再去趟故居頂了。謝北和許之圳的路線和他們大抵相似,畢竟江邊就是這麽兩條長路,也沒個其他路線了,只是他們的重點偏在觀察游人和當地人的區別上,以及嘗試辨別游人是哪裏人。
除了從口音,其他只能穿着打扮和相貌及談吐上多加觀察,兩個人猜得大抵相同,少有不同之處,也是各不服各的,但也無從知道正确答案,只得作罷。至于對本地人的觀察,他倆覺得都差不多,特別是在這種古城地方,沿街的都是商人,要想觀察最淳樸的湘西人,還是不能在這裏,于是看幾個便作罷。
總而言之,這座古城經過風雨磨砺,不算多出挑,加之環境也不算多好,幾個人對這都不算很滿意,只覺得還行,來過就罷,乘着晚風回酒店,準備收拾行李,明天一早趕去張家界。
睡前,許之圳和陶川聯系,正巧,另一邊也在和年能靖通視頻電話。
陶川找他是說大光門的事。大光門今天下午官宣定檔十月一日,下午的預告片只有諸位主演,老戲骨的戲份還沒有呈現,除此之外就是青年演員也沒有宣布。謝北飾演青年胡華的消息早就不是秘密,而身為青年傅蔔的許之圳,在當時或許沒人在意,宣布加入華沃時也無人在意,在傳出飾演錢荷新電影時才被外界關注,很快熱度消散,但業內關注度仍保留。大光門這次的消息也是時刻抓在他們手裏的,效果是好是壞,外界是褒是貶,一切盡看許之圳,也看團隊對于他形象的運作。
陶川意思很簡單,通稿不會多,現在重心主要在壓住對家的黑通稿。當許之圳問起對家是誰時,她倒是笑了,說,“你在明,他們在暗,誰都可能是對家。是你熟悉的某個明星,或者不認識的某個小喽喽,誰不想分一杯羹,演個好角色大火。黑你只是動個手指頭的事情,權當防患于未然。”
許之圳沉默片刻,手上還轉着書,擡眸越過手機,看了眼對床的謝北,對方躺在床上,也打着電話。
陶川見他走神,打個響指招他回神,繼續說,“那邊的事你不用操心。現在就是準備九月份的工作哈,我們和劇組那邊協調了路演時間,你基本都是和謝北一起的,還有宣傳片也要去拍。其餘的宣傳工作倒是沒什麽,只約了幾個跟劇組一起的采訪,你還太新了,也沒人看你,等電影上映了會好點,甭着急。”
許之圳忍不住笑了,“我急什麽,我可不急。”
陶川也笑,“不急就好。一切等風月吧,應該也就是明年的事,按錢荷以往風格,要麽暑假檔,要麽國慶檔,也有可能是寒假,不過最遲過不了寒假檔。”
他點點頭,“我明白了。”
“至于新戲,等開學我們見一面再聊,現在還不能完全定下來。”說完工作,陶川明顯放松下來,松了肩靠在身後椅子上,懶洋洋說,“你們還在湖南?好玩嗎?”
“還行,在鳳凰古城,還不錯。”
“哦對,在鳳凰古城,我下午還看到照片了。”談起這個,陶川笑着湊前問,“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有粉絲跟着?”
他老老實實點頭,“跟了一路吧,不過沒上來打擾。”
她說,“我刷抖音時候看到的,你和謝北在江邊坐着還是幹嘛?發呆?講起來他工作室也是聰明,這種事最是讨巧,能有曝光度和話題度,又是謝北私下行程旅游,有粉絲跟拍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沒帶保镖,又不能把人趕走,拍了視頻照片往網上傳,雖然說粉圈禁這種東西,可總有人看,還能有熱度。如果鬧大了,還會上來說這是私生的錯。”
她捂嘴輕笑,“就是辛苦了謝北。”
許之圳是真沒想到這一點,愣了好一會才說,“啊?”
陶川嫌棄的看了眼他,“反應這麽慢?你不想想,不然為什麽你們都旅游好幾天了,跟拍的也跟了好幾天,工作室也不管管?如果真不想讓謝北被拍,當然路人是管不了,但這些個跟拍的都是同一批人,連你都發現了,謝北肯定也發現了,更別提工作室那些人,也能看到這些照片視頻,他們怎麽不管管,找人過來擺平?擺平這種事,可簡單了。”
她挑眉,拿起一旁的水杯喝口水,說,“就是不想管,覺得也是熱度,不用白不用。”
“或許他們對謝北是真心好吧,也沒算上多好,還是利益為先。我聽說吶,”她剛說一句,突然警惕,“謝北不在你身邊吧?”
許之圳趕緊看了眼謝北,還在打電話,于是他說,“他也在打電話,不過我們都帶了耳機。”
少年耳邊的白色無線耳機很顯眼,于是她放松,繼續說,“我聽說吶,謝北工作室也挺亂,他工作室裏兩撥人,一撥老人,是之前的老經紀人——叫劉虹,挺厲害,是香港來的,她當時帶來工作室的。劉虹當時來謝北工作室是擔任經紀人職責,但是本來身體就不好,這幾年直接當幕後了,把現在的經紀人——也就是年能靖提起來後就養病去了。那批老人都是劉虹的人,還有批新人,是年能靖的人,兩批人呢觀念上多有不同,加上謝北現在年紀小,也掌不住大局,或者可能沒想着管吧,反正現在裏面還挺亂的,你想想,相處都不一定和諧,工作上也就有可能出問題吧?”她特意擠擠眉,話也沒說全。
許之圳跟着她的思路,“嗯”了一聲,又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現在這樣嘛,按這樣說,其實像這次不管跟拍的行為應該是劉虹那批老人默許的,香港那邊嘛,熱度為先,跟內陸不大一樣,對私生問題很敏感。這件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看樣子年能靖沒拿到主權,既然一直工作室對粉絲跟拍的事沒發聲,說明掌控權不在他那。”
許之圳花了點時間理解了陶川沒說出口的意思。年能靖和他的那批新人應該是偏向謝北這邊,盡量保證私生活的舒适。畢竟一他們關系好,二既然是年能靖的人,凡事應該和年能靖是一個意思的。譬如在隐私生活上,應該不會姑息這種情況發生。而劉虹那批老人,既然是劉虹從香港帶了的,估計在工作室裏地位不會低,畢竟要顧及老經紀人的顏面,但在某些分歧事上就會有問題,導致局面分散。如果按陶川的猜測是對的,那這次故意不管,只圖熱度,加之确實沒有過分到令人惱怒的地步,所以一切就忍了。
他光想想就出了身冷汗,再看向謝北時,眸裏雜了其他不明意味。
明星真是……看樣子光鮮亮麗,其實背地裏也有諸多無法訴諸的苦楚,連這種事也無法自己做選擇。
臨挂斷前,許之圳還不忘問她,“你怎麽知道的?難道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陶川難得露出狡黠笑容來,偷偷說,“最近我們工作室新找了個員工,是謝北工作室跳槽來的。不過也就是個小美工,那人手夠了,工作也不多,怕被裁員,幹脆自己跳了。”
看許之圳若有所思的樣子,陶川以為他擔心對方別有目的,特地補充說,“你放心,我檢查過她了,人也還在考察期了,大概率不是間諜什麽的,別想太多。太晚了,你快點睡吧,晚安。”
他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陶川什麽意思,沒忍住笑了。
什麽間諜……真得是陶川能想的。
挂了電話去充電,他把耳機拿下來塞到耳機盒裏,滾進被子時碰巧謝北也結束了那邊的通話,皺着眉頭,看樣子有些累,就着原先姿勢坐了一會才慢慢動作,把手機放到床頭櫃去充電。
他突然覺得謝北應該很累。或者,他有點慘。
于是他開口,主動問他,“睡了嗎?”
謝北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嗯。”
許之圳躊躇片刻,還是沒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說一,我發現這篇進展好慢,十多萬字了還在暧昧(?)
這章意思很簡單,不說了。
說下旅游,神農架我去得太早了,毫無印象,所以幹脆不提。鳳凰古城和張家界還行,不建議跟團,自己玩就好,張家界太大太累了,玩完起碼有半年不想爬山,but真的很漂亮很漂亮。
還有啥,感謝新來的看文的小夥伴,謝謝各位觀看。
感情戲得等等,醞釀個好機會再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