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回奶茶店打暑假工不是個意外。

家裏沒人,吳秀芳和許家成都在外面跟着話劇團跑,現在又沒開學,正值八月半,火熱的陽光滾燙而熱烈,也沒戲可拍,不如去打工。

和陶川提了嘴,對方沒異議,于是許之圳隔天就去報到上班了。

店主姑娘第二天特地到店來看了眼他,一年過去了,對方從lo裙轉到jk制服裙,清爽夏日裏,穿着格子短裙打着同色領結,還沒進門就興致沖沖向許之圳揮手。

正是下午,店裏人不多,他也笑眯眯沖店主姑娘打招呼。一年前的肌肉記憶還在,他上手很快,因為顏值高吸引客,自然又是被分派在前臺工作。

等走了一二客人,對方也點好了單,支着下巴在吧臺問他,“剛放暑假時候我還和小玲姐提過你呢,說你今年還來不來。暑假都快過完了,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許之圳松了松酸軟的小腿,說,“本來是不打算的,不過還沒開學,家裏也沒人,不如出來打工。”

“不過你就算是打小時工我也樂意,站着就是招客的。”她笑得嘴邊梨渦淺淺,沖他眨眼。

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羞澀,聞言仍是大大方方笑着,說,“那感情好,就是辛苦了欣欣姐她們。”

後面一衆做奶茶的小姑娘們趕緊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有大膽的直接笑道,“這麽大個帥哥在身邊,是賺了好不好。”

“不過真的,你比去年帥多了,要說起來長相也沒什麽變化,就是瘦了點吧?但是整個人就更有活力了,看着也更立體了,帥得我一進門都有些恍惚。”奶茶做好了,她順手接過,挪兩步湊近看他,“打針能有這個效果嗎?你是減肥還是怎麽?”

頗有幾分婦女之友的感覺,許之圳抿唇直笑,也認真說了,“減肥塑形,還有戒糖,很苦的,不過效果不錯。”

店主磨了磨後槽牙,又低頭看了眼手上拿着的剛做好的奶茶,只得嘆口氣,“算了吧,減肥健身我能試試,戒糖就算了,我開奶茶店就是因為我愛喝。”

說完吧吸管用力一戳,喝了一大口,滿足感嘆,“還是那麽好喝吶。”

又有新客人推門而來,許之圳笑容不變,只換了種語氣問,溫柔又自然,“請問需要什麽飲品?”

店主姑娘站在旁邊盯着倆客人的表情,女性的觀察向來敏感而細膩,看見對方耳朵悄悄紅了,兩個人對視一眼,眼底藏不住的笑意,眨眼間就知道彼此想法。其中一個帶着笑意轉頭,清了清嗓子,同時自然的撩了下鬓角的碎發,說,“兩杯雙響炮。”

許之圳低頭點單,又問,“甜度冰度需要調整嗎?”

“不需要,謝謝。”

掃碼結賬,在杯子上貼上标簽,他剛做完,把杯子遞到後面的操作臺上,再回過頭,那兩個姑娘還站在那,旁邊是店主姑娘壞笑着沖他擠眉弄眼。

他裝作不清楚狀況,無辜的睜大眼,又問了句,“還有什麽需要幫助嗎?”

“啊不是,”對方喏喏,還是鼓足勇氣,“請問,可以加個微信嗎?”

他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哦,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拿手機的。”

一直等到兩個客人離去,店主姑娘的奶茶也喝了快一半了,好笑的說,“其實上班時間也能偷偷摸摸玩玩手機的吧?”

許之圳笑,沒說話。

夜幕下的北京仍然是光鮮亮麗,三裏屯的夜晚從不寂寞,只是他是夠寂寞的了,随便解決了晚飯,乘地鐵回家,家裏空無一人,他一進門就嘆氣,洗完澡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肆無忌憚打起游戲來。

相比許之圳,謝北忙得馬不停蹄,一直到快開學才稍稍緩下步伐,得以休整。

年能靖借着人脈替謝北撕下一個資源,新高奢品牌也官宣在即,十月份電影上映,還合作了電影宣傳曲,遞上來的本子仍是多到看不完,但工作室裏喜氣洋洋,剛開了個例會,總結了這大半年成果,還算不錯。

開完會後大家紛紛散去,只剩年能靖和謝北還在桌邊坐着。謝北拿着ipad搗鼓,年能靖湊上去,問他,“快開學了,定什麽時候的機票?”

他懶洋洋回答,“看你定吧,都行。”

“那行。對了,開學後記得跟學校請假,後面跑宣傳也會耽誤功課,問一下會不會有影響。”

他姿勢不改,嘴裏應了聲,腦袋跟着ipad屏幕轉了下,年能靖這才看清,他在玩卡丁車,盯着屏幕目不轉睛。

年能靖好笑又無奈,拿上資料也出門了,去隔壁辦公,空曠的會議室只剩謝北一個人。

他玩了三四局,一等沖刺段位成功就放下ipad,揉揉手,也有些累了。

盤算盤算,九月開學,十月半進組,十二月初出組,月底還有跨年晚會和盛典紅毯,一直到春節,基本上時間都排滿了。

謝北捏捏眉頭,實在有些累,日子一天過得比一天緊湊,開學就是大二,又要離組去工作,課業也夠嗆。

年能靖替他撕下的新資源算不錯的了,和名導合作,喜劇片,預計跨年上映,角色也讨巧,對他目前狀況來說很有幫助。

臨時工作絆住了腳,導致回北京晚了幾天。正式合約在到達北京後面簽,結束後直奔央戲,而當天是開學日。

一進門,許之圳和徐海順迎面來了個擁抱,鄭城在上面鋪床,隔空來個飛吻全當見面禮,說,“其實也就半個月沒見,還挺想你們的。”

許之圳把行李放下,笑說,“那可不,晚上搓一頓?”

徐海順繼續蹲回去擦桌子,說,“行啊,不過北哥可能晚點到,他有事。”

他後知後覺掏出手機,在宿舍群裏看到信息,謝北說他上午剛到北京,工作完就過來。

他輕嘆,夠忙的。

新學期新朝氣,他們榮升大二,自然又有人成為他們的學弟學妹。這一屆的央戲表演班同樣精彩,龍争虎鬥,不過明星較比他們這屆而言少一點,只有兩個名氣不大的藝人。

九月初,天氣倒是沒什麽變化,悶熱中透露着幹燥,老天不作美,雨也沒落幾滴。接到謝北後,他們找了家餐館随便吃菜,心情都不錯,還喝了點酒,紅着臉打着飽嗝慢悠悠走着。

漆黑的夜裏,路燈閃爍,黑色的影子落在地上,變了形,時長時短,許之圳打着哈欠,喝多了酒,有點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想笑,又命令自己憋住。

或許今晚實在喝得有些多,前面徐海順和鄭城勾肩搭背,已經開始唱《好漢歌》了,漂亮的美聲嗓高亢激昂,許之圳也跟着哼兩句,沒忍住哼唧笑出聲。

謝北默默跟着他并排走,聽他笑了兩聲,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他低垂着頭,也看不見表情。

想扶他,可關系不如從前,也怕他尴尬。想法在腦子裏一閃而過,謝北抿唇笑笑,繼續往前走。

還沒走兩步,肩上一沉,許之圳傻笑着靠上來,一胳膊勒住謝北脖子,差點沒把他勒岔氣了,由着慣性沖了兩步才停下來。

許之圳嘿嘿笑着,轉頭沖謝北哈氣,正好湊在耳邊,一股子酒味直往鼻子裏蹿。

難得的,他也不嫌棄,見許之圳确實是醉了,便任命的搭着他往前走,轉過一個路口,燈光陡然暗下來,腳下昏暗的影子,路邊匆匆的綠蔭,窄小的細道,只有前面隐隐約約的《好漢歌》領着路,快到央戲了。

許之圳得了撐力,美滋滋走起了花步,走幾步還往回退一下,謝北辨別了好會才發現他是在跳舞步。

上學期學的桑巴舞步,走法比較複雜,許之圳半閉着眼睛哼着好漢歌,腳上還踩着舞,謝北被他半摟着,實在是覺得好笑。

這一天天都幹嘛呢,居然醉酒後還記得這個舞。

又走了沒兩步,許之圳哼哼,“好累啊。”

謝北沒意識到自己說話時都帶了笑意,趁着片刻的昏暗,低聲笑道,“我都扶着你了,你還累什麽。”

不過跟喝醉了酒的人注定是沒辦法正常溝通的,許之圳走一路哼唧一路,走得又慢,前面的好漢歌漸行漸遠,早就不見蹤跡,不過離學校門也沒幾步了,走過這條路就快到了。

月光從樹蔭縫隙中飄下,靜悄悄的小路,偶爾車來車往,奪目的車燈閃過時,少年微微睜眼,又很快阖上,繼續耍賴裝死。連蟬鳴都沒有,只有匆匆的腳步聲,一輕一重,相攜着走過短暫的路。

他哼唧的聲音愈來愈小,像是困到極致,發出小獸般微弱的撒嬌聲,明明是悶熱的夏,緊挨着也不覺得熱,汗蹭了彼此一聲,早就混合不知是誰的。隔着薄薄的白色短袖,微微紮人的短發在他耳邊蹭了幾下,謝北覺得有些癢,剛轉過頭想說什麽,下一秒,唇角有什麽溫熱的觸過,随即傳來許之圳軟哼的抱怨,仰着頭閉着眼,“好遠啊,怎麽還沒到。”

極盡的距離裏,他眯着眼,勉強看清對方的面容,快戳到臉上的挺拔鼻梁,黑暗中都能看出隐隐的白,還有嬌氣嘟起的嘴,散着熱氣。

藏在陰影下的少年紅了耳朵,連呼吸都微微急促,模糊又黯淡的光線裏,吐氣不清的酒味中,他蠻不在乎的繼續轉頭哼唧,留下謝北就着僵住的姿勢頓了頓,才被帶着繼續往前走。

片刻後,他們重回橘黃的路燈下,高聳的央戲大門沖他們招着手,還有候在門口的保安,背着手在附近轉悠。

謝北神色如常,摟着酣醉的許之圳繼續往前走着。

作者有話要說:

咋又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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