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排檔裏熱鬧,随着墜入夜裏、時間流逝,反而讓這家夜鋪生意愈加紅火,甚至還出現了滿座的情況,老板讪着臉同來客解釋,問是要等等還是打包。

這家店選的位置着實不錯,五月天裏,因着那兩扇對着吹的門,涼爽夜風襲來,驅走了熱燥的氣氛,偶爾還品出幾分宜人的溫柔來。

許之圳從懵逼到冷靜,花了小半程,直到陶川看出他心不在焉,連烤串都沒怎麽吃,先是問他是不是不合胃口,得到否定回答後往他盤子裏扒拉了幾十串,丢給他慢慢吃,再順手拍拍他的肩,全當撫慰。

陶川估計還以為他在後怕之前的事,許之圳也無心解釋,從盤裏随便拿了根出來塞進嘴裏,同時點開屏幕,又把評論區看了一遍。

他從這位博主的多數微博內容中看出,他大概是位爆料博主,爆料影視圈的資源浮動,比如誰誰誰拿到什麽代言了,誰誰誰對哪個劇本有意向,誰誰誰确定開拍什麽影視劇了。

他看着一連串的微博,還真摸不清是真是假。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畢竟消息總是流通的,誰都有可能知道,而看他就是專做這種事的,難免不知道。不過要是編料也不是沒可能,正因為他總是說真話,偶爾說假話時,反而沒人不相信。

不過……許之圳被辣得差點嗆住,尋思着這誰點的變态辣,猛灌了幾口水再往下看。

不過,編謝北這種資源也沒啥意義啊,說假話得有能用得到的地方才編,不然何必說假話。為了熱度?

許之圳想象了一下,覺得無論是鐘珂忻,還是謝北,應該都不缺這種熱度吧?

更何況,那條微博裏倒是出奇的統一,言語間看出這料滾了有小半年了,現在才真正确定下來,大家都是恭喜居多,恭喜謝北終于撕下個資源來了,說什麽沒讓那個包小三的咖搶到了。

不過正是因為原創劇本,大家都不清楚《一個男人》說的是什麽,還有人開樓讨論了起來,大抵是通過姜超仁的風格來推測,拍攝地點又在上海,估摸着就是大男主的年代戲。

他想想,這麽總結也挺有道理。

不過誰也猜不到裏面摻雜了同性色彩。同性色彩說出去是很微妙的事情,在國家政策的主導下,怎樣去巧妙的涉及、在圈上小心翼翼的踮着腳尖試探,才是最難的。

所以是沖着得獎去的——許之圳很能理解。

後半夜,結束了大排檔,考慮許之圳還要上課,雖然他說無所謂,但大家還是沒繼續第二趴,各回各家,陶川和司機送許之圳回學校先。

他一直都心不在焉,陶川也意識到可能有其他問題,上車沒多久就主動問他了。他也沒揣着,老老實實交代了。

反而是陶川驚訝,“你不知道?”

對上許之圳清澈的雙眼,她滿腔驚訝又洩了氣,往後一靠,有些悵然的說了聲,“對啊,你确實不知道,我之前還想着你怎麽不問我呢……”

許之圳覺得有些好笑,卻沒笑出來,困意順着上爬,他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看了眼時間,三點一刻了。

陶川用手扶額,說了大概,同之前她的顧慮都說了。

這部電影立項挺久了,一直沒啓動,找演員是一方面,還有就是商量着劇本和以後過審的事。

找男演員上花費了過長時間,着實有小半年,一直在來回考核和磨人;後來因為劇本問題突然有了解決,加上定好謝北後面對他的檔期問題,也不知道怎麽突然信心大增,劇組方決定把拍攝時期提前,也争取可以趕上明年下半年的金球獎,而不再着重放在年底的另一個獎。

許之圳明白,論獎杯重量而言,在最佳影片上,還是金球獎更厲害些,劇組本來打算争取另一個獎就算了,現在突然準備去沖刺更厲害的。

所以整個的試鏡時間都提前了,也只花了半個月就定下了大部分演員,準備六月中旬開拍,九月初殺青,後期制作約半年,應該可以趕上金球獎。

許之圳聽得很安靜,聽完後只提出了一個問題。

“所以,謝北打算嘗試最佳男演員?”

陶川難得沉默,卻還是點點頭,“看樣子是的。”

他眼神裏忍不住浮現出驚訝來,更多的還是敬佩,靜默片刻,反是笑了,“之前還說追趕他,這還追個屁。”

陶川也笑,換了個姿勢躺着,“如果能成,倒是不愁以前擔心的流量問題了,他們那…也一直想往實力派轉,差個機遇。”

許之圳很肯定的說,“這個機遇就很好了。”

陶川搖搖頭,“也不算很好,同性戀這個題材…有利有弊吧,畢竟電影還是和電視劇不一樣的。”

許之圳默然,他也清楚,耽美小說改電視劇的風潮這幾年始終沒消過,因為走紅了一批又一批,後面人前赴後繼的湧來,都指望能分一杯羹。

不過他後知後覺,問,“那我豈不是也算演過耽美的了?”

陶川一怔,有些摸不着頭腦,想了想才點點頭,說,“差不多吧?不過……這算同志文學還算耽美啊……”

許之圳沒忍住笑了,“那挺好啊,以後都不演了。”

整挺好,這輩子唯一一次演就是和謝北,沒吃虧吶。

陶川更茫然,湊過頭問,“為什麽說以後不演了?”

許之圳耐心解釋,“我之前刷微博看到的有個博主說的,說我們這大部分…幾乎全部吧,演耽美的,這輩子大概率都只能演上這麽一部了,以後都不會演了。”

陶川腦子轉了一轉,失笑,“說得也有道理。”

對啊,為什麽現在這麽說呢,因為他們大部分都走紅了。既然走紅,那就不可能再回過頭去重演耽美,再好的劇本也不會去考慮了。或是避嫌,或是形象考慮,總之是徹底和這條路沒關系了。

許之圳自己樂了一會,還挺美。

晨功他自然是沒能起來的,窩在被子裏閉着眼悶着聲音請求,“幫我請個假,說我死了……”

徐海順往臉上拍防曬,聲音怪響,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扇巴掌,爽聲答應,“沒事,你那情況,老師也清楚。”

得了保證的許之圳又安然睡去,淡定翹了一上午的課,直到中午他們帶了份飯回來才把人喊醒,婆娑着眼盤腿在床上吃完了飯,才稍微精神些許,爬下床,扔了飯盒又去洗漱。

簽完合同後,劇組才向他郵寄來完整版的劇本,期間謝北都沒在學校,他微信聯系對方,也沒回應。正好奇,還沒網上搜呢,鄭城倒是興致勃勃的說了,說謝北去拍一個荒島求生的綜藝了,怪有意思的,回來問他怎麽樣。

許之圳愣了片刻,失笑,他真是夠忙的。

于是不再管,直到一個禮拜後連同忙完其他工作的謝北回來了,他才和他開誠布公說了。

“我試鏡上《一個男人》了。”

彼時在後海游船,船上還放着飲料和小食,船至中央,景色宜人,空氣清新,游人歡笑聲不絕,耳畔鳥啼清明,許之圳很淡定,謝北也很淡定。

“我知道。”

許之圳咬着山藥脆片,邊吃邊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臉上只半帶着口罩,連帽衫的帽子壓在頭上,低垂着眼,很放松的樣子,聞言笑,“你試鏡完我就知道了。”

許之圳眼皮一跳,有些質疑的問他,“那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去試鏡的是《一個男人》的?”

謝北看出他意思,給自己開脫,“第二次試鏡吧?年哥說的。不過我沒幹涉,你放心。”

許之圳嫌棄他一副霸總做派,啐他,“你還能幹涉這個?”

謝北看他不信,認真道,“當然可以,我可是男主演。”

本來确實不信的許之圳:………………

好吧,資本的力量。

換個話題,許之圳打開一盒星巴克蛋糕,在袋子裏摸了摸叉子,找到後用嘴叼着一小口一小口細細吃着,繼續問他,“你的蛋糕怎麽樣?”

謝北覺得怪好笑的,但還是認真回答,“還可以吧。”

許之圳又飛速瞄了一眼他的抹茶千層,“你還繼續吃嗎?”

謝北順手遞給他,問,“你的翻車了?”

他怨氣十足,“星巴克搞什麽玩意,我每次嘗新品都翻車。”

謝北也嘗了一口他的蛋糕,一時味蕾上感觸複雜,趕緊喝了口咖啡壓壓驚。

難得如此悠閑,多日連綿的雨後終于放晴,連帶着後海公園的人都多了不少,游人歡聲笑語,散步和游船的都不少。他們也難得做了回閑散游客,癱成鹹魚躺在頂蓋下,不必顧慮太多,此處也無人會認識他們,只懶洋洋躺在船上曬太陽。

他們都沒問要再次一起拍戲的事,也沒去想這次又會發生什麽,默契的偏過頭去,看着蕩漾的湖水,倒影着天際飄浮的雲朵。

他閉上眼,聞着好聞的香氣,花香,草香,木香,還有各□□人的食物香氣,混雜在一起,聞着就讓人頓生幸福感。

許之圳托着下巴,說,“好香啊——”

對面慢吞吞,一字一頓回他,“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金球獎當然是瞎編的 不要質疑 我實在是不會編這個玩意 和美國那個不是一個(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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