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吻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宋佚卻覺得自己像被釘在十字架上, 被陽光曝曬了十萬年。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熱死的時候,那只手終于收了回去。
姜承印抽出張紙巾擦幹淨手指,将藥膏遞給宋佚:“明天早上自己記得塗。”
宋佚接藥膏的時候, 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她努力控制住情緒, 匆匆将藥膏塞進了自己的包裏。
然後……她的腦子就空了。
車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 宋佚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身邊男人的呼吸聲來回起伏,慢慢地交纏在一起。
也不知是誰調整了節奏, 最後又重疊在了一起。
司機似乎也感受到了兩人間尴尬的氣氛, 主動開了音樂想打破僵局。當輕緩的鋼琴曲在車裏響起的時候, 宋佚終于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她卷起來的褲腿兒一直沒有放下。
街邊的路燈光流洩般照進車裏, 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膚照得青白一片。宋佚恍惚間總覺得身邊人的目光像是在上面停留似的, 吓得她趕緊用力将整個褲管迅速放下。
腿被遮住了,好像就連窘迫也一起被遮住了似的。
宋佚終于找回了點自信, 又怕對方多想,多此一舉地補了一句:“我剛剛怕蹭掉藥膏。”
說完又很想抽自己,明明一點兒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好嗎?
好在姜承印也沒有要跟她細聊這個話題的意思。
他仿佛只是短暫地記起一下,又很快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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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佚自然也不敢提。她裝模作樣聽了會兒音樂, 這才轉頭看向姜承印,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沖對方道:“有件事兒忘了跟您說。”
她就把那天在洗手間聽到吳穎和朋友間的對話複述了一遍。內容說得很細,卻故意隐去了時間地點。
姜承印認真聽完,問她:“什麽時候的事情?”
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佚在心裏掰手指頭算算, 怎麽也得有個二三四五六天了吧。
“呃,就昨天。”
“昨天?昨天聽說你們組一整天開工。”
“沒有我記錯了,大概兩三天前吧。我忙着拍戲, 就忘了和你說。”
姜承印沒接她話茬,就這麽神情淡然地望着她,望得宋佚那一顆小心髒啊,不住地往下沉。
“好了是我撒謊,其實已經有一陣子了。就那天晚上在山莊門口和你追尾那一次,我去參加電視節,在酒店的廁所聽到的,行了吧。”
宋佚舉手投降,噼裏啪啦一通逼逼後,迅速轉過頭去不看對方。
看起來氣勢十足,實則心虛得要命。
她縮着脖子坐那兒等對方的反應,果然幾秒後聽見姜承印悠悠來了句:“哦,原來是那天。”
那語氣不冷不熱,宋佚又想揍他了。
“所以,這是回報?”
宋佚盯着男人的側臉,初時沒反應過來。後來見對方那眼神在自己膝蓋處掃了一下,她才恍然大悟。
“算是吧,也沒什麽可謝您的。”
“聽着不大樂意的樣子。”
“沒有不樂意。就是有點猶豫,之前不是挨了您的罵嘛,所以我一直想不好要不要把這個事兒告訴你。”
姜承印眉頭一皺,看向宋佚:“我有罵你?”
“反正态度挺差的,你們有錢人都這樣,我也習慣了。”
宋佚一副看破俗世的樣子,看得姜承印忍不住想笑。
“我倒不知道,我在你眼裏這麽面目可憎。”
“那也算不上,就是以後不要那麽兇好不好?”
小姑娘很會抓時機,趁機跟對方賣了個萌,聲音軟得不像話。聽得前頭司機虎軀一震,方向盤都微微偏了偏。
偏姜承印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沉穩地點了點頭,又道:“那以後是不是會聽我的話?”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仔細一品又讓宋佚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太長輩了。
那一刻他不再是姜翼的哥,他又成了姜翼他爹。
這兩兄弟的性格怎麽可以如此大相徑庭,一個像個二百五,另一個像把孫悟空壓了五百年的那座山。
宋佚抓抓腦袋:“我……盡量吧。”
然後兩人便讨論起了剛才提的那個事兒。宋佚把自己的猜測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又道:“……我感覺傅之安肯定還有別的把柄在楊清月手裏,否則他根本不需要給對方錢。”
“你認為會是什麽秘密?”
宋佚還真認真想了,想了一路,車子拐進山裏後,她才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正欲開口時,注意到前面認真開車的司機,她老臉一紅,沖姜承印招招手。
她想悄悄說。
姜承印便靠過來一些,耳朵貼在她的唇邊,雙手抱胸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我在想,傅老師會不會喜歡男……”
話沒說完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饒是姜承印定力極好,這一回也是沒穩住,身子一歪臉頰便貼了過去。
宋佚只覺得上牙床被撞得生疼,等反應過來自己那薄薄的雙唇貼上了對方的臉頰時,內心頓時山呼海嘯起來。
她今天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這是黴神罩頂的節奏吧。
前面司機回頭看了後頭一眼,抱歉地沖姜承印道:“不好意思姜總,突然蹿出一只狗。”
宋佚聽到這話探頭往玻璃外瞧,果然在門口燈光的照射下,一只白色的寵物犬正蹲在那裏,巴巴地望着他們。
她認得那狗,是顧明明的。
姜承印一早便坐直身子,一言不發沉着張臉。宋佚怕惹他不高興,沒敢多說什麽,只是沖司機輕聲道:“麻煩能讓我在這裏下車嗎?”
說完不等司機将車停好,便開門跳下車去。
夜風吹得呼呼直響,那狗子還在那兒“打坐”。一人一狗在門口進行了一陣兒眼神交流,宋佚最後還是妥協了下來。
狗子無罪,成年人的矛盾不要牽扯到無辜的“孩子”。
她彎腰去抱那狗,就聽得頭頂有人沖她說話:“小宋你可回來了。”
是陸昊澤。
他穿着單薄的休閑服,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整個人凍得臉色發青。
宋佚好奇:“你怎麽在這兒,溜狗嗎?”
陸昊澤這才注意到她手裏抱着的狗。
“沒有,我就是來……來跑步。”
“你喝多了吧,大晚上的出來跑步?”
“是有點喝多了,所以醒醒酒。那什麽,你還好吧?”
“我有什麽不好的?”
唯一的不好就是吻了不該吻的人。
剛剛那個應該算是……吻吧。
哎呀簡直要命,顧明明人跟她作對也就算了,怎麽她家狗也出來添亂啊。
她沒敢回頭。汽車的引擎聲還在耳邊響着,她知道姜承印坐的那車肯定還沒開走。
她這會兒只想趕緊逃,也顧不得跟陸昊澤扯皮,伸手推了他一把:“趕緊進去吧,凍死我了。”
兩人一狗迅速消失在了門口。
姜承印看着宋佚消失在影壁後頭的身影,默然了片刻後吩咐司機開車。自己則掏出手機給孟昭打了個電話。
“查一查當初跟劇組簽的合約,有沒有禁止攜帶寵物這一條。”
孟昭沉聲應了,又問:“如果沒有怎麽辦?”
“添一條。”
“是。”
挂了電話姜承印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剛才那一幕。那一下撞得不重,他這裏沒什麽感覺,就是看宋佚好像一副牙疼的模樣。
跑那麽快,是回去照鏡子嗎?
他哪裏知道宋佚一進門就把狗子扔還給出來找狗的保姆,然後甩掉粘人的陸昊澤直奔三樓。
她是要照鏡子,但不是看自己的牙齒,而是看自己的臉頰。
總覺得她那臉這會兒跟猴子屁/股似的,紅得簡直沒眼看。
怎麽就給撞上了呢?姜承印不會認為她是故意在耍流氓吧?
宋佚煩得咬了一晚上被子邊角兒。
傅之安回了劇組後,拍攝進度明顯加快。沒有他參與的那部分鏡頭已經基本拍完,接下來的拍攝內容主要圍繞他展開。
劇組不僅借了姜家的莊子,也租了他家的山頭拍攝一部分武打戲。
其中宋佚也有好幾場和影帝的對手打戲。
那天一大早上山拍攝的時候,宋佚坐車裏眯眼休息,耳邊卻一個勁兒地傳來顧明明和她那些姐妹花們的閑聊聲。
先是聊衣服包包,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說到寵物身上去了。
顧明明很是不悅:“也不知道誰多嘴,把我帶肉寶進組的事兒捅了出去。害我只能把她送回去。她這麽久沒見我肯定想死我了。”
姐妹花立馬出聲安慰。
“會不會是那天她跑出去玩,不小心被姜家的人看到了?”
“大晚上的誰會看到,那些管家傭人的從來不理我們,我那天讓人幫我倒個水都不肯。”
“那是,人家是姜家的人,肯定眼高于頂。”
“哼。”顧明明傲嬌地很,“有什麽了不起,不讓帶寵物就不帶。不過別讓我揪出那個小人來,姐姐我要她好看。”
宋佚聽得唇角微翹,側身往窗邊靠了靠。
就你還想讓別人好看?你的狗害姜承印被老子占了便宜,他沒讓人把狗子宰了煨湯就是他老人家仁慈了。
車子最終停在了後面的一片松樹林裏。
宋佚那天有一場打戲,得吊威亞。她特意吃飽了早飯,生怕自己一會兒沒勁兒拍戲。
也不知是不是吃得太飽,小肚子有點凸出來,衣服上的帶子勒得太緊害她難以呼吸。
她有點不好意思,主動去找了專管她服裝的一個設計助理,小聲地求對方幫她把腰帶弄松一點。
那助理年紀三十多,理一個寸頭看起來特別精神。就是為人有點羞澀,每回給她搗騰點什麽,一張臉總是不自覺地會泛紅。
她想起上回跟傅之安對戲時,就是這位人稱阿傑的助理過來給她量衣服尺寸。當時他也跟現在一樣,表面看起來鎮定,手指卻有些微微顫抖。
宋佚因為麻煩對方有點過意不去,就主動和他攀談了兩句,以緩解緊張的氣氛。
阿傑話不多,但是有問必答,對宋佚也很耐心。一根腰帶仔仔細細整理了五分鐘,還時不時問她的意見。
最後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出了一腦門的汗。
宋佚看他擡手擦汗的動作不由好笑,正想再說兩句,一擡頭瞥見對方手腕處似乎有點東西。
那位置平日裏不怎麽顯眼,因為靠近袖口裏面,通常會被袖子遮住。但阿傑剛剛那一擡手,露出了裏面的皮膚。
像是什麽紋身的圖案,看起來竟有點眼熟。
宋佚正想問他,聽見後面副導演喊她過去,趕緊咽下話頭匆匆轉身。
跑出幾步後她突然腳步一頓,身子在原地猛地晃了晃,一雙漂亮的眼睛睜得巨大。
她想起來了,這個紋身圖案她曾在楊清月的身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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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佚跟楊清月并不熟。
進組前沒有合作過,進組後也幾乎沒打過照面。她跟她最“親密”的那次接觸,就是她發現對方屍體的那一次。
這些日子以來,她其實一直處于矛盾之中。
一方面想要努力說服自己忘了這件事兒,一方面又很想再想起些有用的細節來。
楊清月鎖骨下方有一個紋身這件事兒,就這麽被她在這種左右搖擺的情緒中,無意識地遺忘了。
當然,那會兒的她根本不覺得這跟案件有什麽關系。她也知道屍體一定會做屍檢,到時候法醫會發現這個紋身,并将它報告給警方。
有沒有用自有警方去調查。
可警方不會知道,阿傑的手腕上居然也有同樣的紋身。
宋佚兩次都沒有看清那紋身的細節,只知道形狀相同,仿佛是一顆衛星繞着另一顆星球的圖案。
那天拍完戲,宋佚一個人躲在房裏,認真地回憶了很久,畫了好幾張草圖出來。
畫完後她起身,開始在屋裏踱步。一牆之隔的莉莉敲了敲兩個房間之間的內門,隔着門問她:“宋姐,你要吃點什麽嗎?你晚飯都沒吃。”
“不用,我不餓。”
“真的不需要我去做點什麽嗎?”
宋佚想得入神,懶得搭理她,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後一下子躺回到了床上,靠在床頭給姜承印發微信。
宋佚:【睡了嗎?】
字剛打完就被她給删了。這話怎麽看都像是女朋友發給男朋友的。要不得要不得。
她又換了一條:【在忙嗎?】
這條……好像更像了。
宋佚寫了删删了寫,前前後後搞了七八條,最後一條字都沒來得及打完,就被她不小心按了個發送鍵。
于是剛下班還在車上的姜承印收到了一條奇怪的微信。
宋佚:【尊敬的姜老板,我有一些情】
情什麽?情況、情緒,還是……
姜承印擡起頭,問前面副駕駛上的孟昭。
“情字後面還能接什麽?”
孟昭正在做明天的工作安排,冷不丁被問到這麽一句,還以為自己一下子穿越回了小學。
他家老板是怎麽了,考他的語文基本功嗎?
孟昭想起自己當年高考時差一分滿分的語文,順口就來:“情誼、情形、情操、情懷……”
說完看一眼姜承印:“還要嗎老板?”
姜承印把這幾個詞代入一下,又道:“再想幾個。”
“唔,情書、情詩、情趣……”
話沒說完司機突然樂呵呵接了一句:“還有情情愛愛。姜總,女生發來的吧?”
孟昭和姜承印一樣也是單身狗一枚,這方面遠不如中年老司機經驗豐富。一聽立馬向對方請教:“于師傅,您是怎麽猜出來的?”
“這還用得着猜嗎?如果是男人發來的,只發了半截東西,姜總要麽不理會,要麽就一個電話打過去罵一頓。工作做得不認真,還得扣工資。女生就不同了,女生犯錯是可以被原諒的。”
孟昭聽得老臉一紅,突然發現自己太嫩了。
同為感情文盲的姜承印卻是一臉鎮定的表情,低頭去看手機的時候不忘添一句:“是,男人犯錯會被開除。”
前頭坐着的兩個男人,瞬間覺得車裏的空氣降了十來度。
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
宋佚那邊發現自己字沒打全,趕緊又補了一條:【上條手抖沒打完,是我發現了一些情況,想跟您說一說。】
明明第一個就猜對了,姜承□□裏竟會有一絲難以明說的失落。
不過只在心頭淺淺地掠過,很快便沒了影。
他回了一個字過去:【說。】
宋佚也只需要這麽一個字,就能鼓勵她把整個事兒全給說了。
她實在有點興奮,發現這個事情後連晚飯都沒顧上吃,一直在房裏畫草圖。她把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通,還把自己畫的圖發給對方看。
一連好幾張,發了長長的一串。
姜承印點開看了幾張,發現這些畫相當意識流。要不是她之前給自己解釋過那個紋身的圖案是什麽樣兒,他還真沒看出來這畫的是什麽。
這樣的畫法,往高了說那是梵高再世,往低了說就是……畫畫小白。
姜承印委婉地問了句:【受過專業的訓練吧。】
宋佚;【沒有,就是瞎畫兒。我從小愛畫畫想考美院,但舟舟哥哥說讓我好好學習。他這人還真無趣。】
姜承印雖然不太喜歡這個傳說中的舟舟哥哥,但這一次他得承認對方說得不錯。
對宋佚這樣的靈魂畫手來說,還是認真讀書更為靠譜些。
車子拐進山莊大門的時候,前面兩位同時聽到後排座位傳來的一聲輕笑聲。
緊接着姜承印下車,吩咐司機送孟昭回半山。明天要跟美國那邊開視頻會議,孟昭需要在場。所以今晚就請他留宿姜家。
司機點頭應了,待人走後看一眼身邊的孟秘書,寬慰似的同他說:“其實也沒什麽,比起前兩天這還算好了。”
“前兩天怎麽了?”
“前兩天姜總帶了個年輕姑娘上車,後來在車上被對方親了。”
孟昭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聽到這個消息後非但沒有慌了手腳,反倒鎮定地拿出小本本來,将這一條仔細地添了上去。
司機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這一篇的題目是:《姜總戀愛手記》。
姜承印進屋後徑直上了三樓,去敲宋佚的房門。
夜已深,劇組的人大多都在房裏休息,他一路上來沒碰見一個人。
宋佚顯然還沒睡,聽到敲門聲後扯着嗓子回了一句:“都說我不吃東西了莉莉。”
姜承印站在門口雙手插兜,沉着聲音回了句:“是我。”
宋佚一愣:“你是誰?”
“前兩天在我車上……”
行了,不用再給提示了。
宋佚幾乎是從床上飛了下來,撲到門邊截住了對方的話頭。
“是姜總啊,不好意思我睡了。”
姜承印只能咽下後半句話。前兩天在他車上還說要聽話的那個人,今天就不認得了?
聲音離得這麽近,剛才又有咚咚的響聲,顯然是從地板上跑了過來。
跑得很急,連鞋都沒穿。
“開門。”
宋佚卻抵死不從:“不開,我真的睡了,很晚了,我明天還要拍戲。”
“你屋裏亮着燈。”
“我忘關了,馬上關。”
“你光腳踩在地板上,跑得很快,精神應該不錯。”
“不不不,我只是起來上個廁所,我其實特別困,我馬上就睡着了。”
不管姜承印怎麽說,宋佚就是打定主意不開門。她沒化妝,頭發也亂糟糟,還穿一身睡衣。關鍵是才剛親過對方,怎麽好意思大晚上的這麽見面呢?
太羞恥了。
兩人僵持不下,就在這時宋佚又聽見有人敲門,敲的是兩個房間之間的內門,同時伴随着莉莉的大嗓門:“宋姐是我,開個門好嗎?我給你下了碗面條,你吃點東西吧,你都沒吃晚飯。”
宋佚确實餓了,鼻尖下似乎飄過了面條的香味兒。但一想到姜承印還在,怕他發現自己沒打算睡,她就擰着脖子不動搖。
“不用了,我不吃飯,我減肥辟谷我絕食。”
“屁股?你不能再減了,再減你的屁股就要沒有了。”
哎喲我去,這什麽神仙對話。宋佚簡直想拉開門來給莉莉的屁股上好好來一頓拖鞋板子。
姜承印該怎麽想。
腦殘兒童歡樂多?
宋佚氣得掏出手機,給莉莉發了一條信息:“馬上閉嘴,要不明天就炒了你。”
用錢威脅人永遠有奇效,莉莉那邊立馬銷聲匿跡。
宋佚長出一口氣,又貼着門板聽走廊外的動靜。似乎也沒再聽到男人的聲音。
已經挺晚了,大佬日理萬機肯定也累了,早點回去睡覺多好。
宋佚盤算着姜承印應該是走了,這才重新躺回床上,摸着肚子盯着天花板發呆。
她想讓自己趕緊睡着,可肚子卻餓得受不了。饑餓感如海浪般一層層湧過來,将她整個人團團包圍。伴随着肚子裏此起彼伏的咕嚕聲,就像一曲糟糕走調的樂曲。
宋佚忍了又忍,最終意志力完全崩塌。
她想吃東西,可屋子裏什麽都沒有。為免自己控制不住亂吃零食,她所有的食物都放在莉莉的房裏。
這會兒面條是不用想了,肯定進了她的肚子,零食不太健康宋佚也不想吃。她翻身下床離開房間,想去廚房找幾根黃瓜來啃。
出門的時候走廊裏空無一人,感應燈在她開門的瞬間便亮了起來。宋佚又一次清楚地聽到肚子嚎叫的聲音,害她忍不住輕輕拍了兩下腹部。
“行了,馬上就給你吃。”
“所以你虐待它了?”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吓得宋佚頭皮發麻,兩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她後背緊貼着牆壁,愣怔地望着不知何時從對面房間冒出來的那個男人。
“你、你怎麽沒走?”
“我晚上住這兒。”
“為什麽?”
“這是我家。”
又是這個理由,簡單粗暴又裝逼,可架不住它十分好用。
完美到無法反駁。
宋佚喪氣地點點頭,不知道自己該繼續下樓還是退回房裏。這時候就聽見對方又說了一句:“怎麽,看到我不高興嗎?”
那聲音,那神情,那眉眼間微微皺起的川字。
宋佚內心優雅地翻了個白眼。
要不要這麽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