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時的高燒發到半夜終于退了下去，到後來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那不甘心的質問說過幾次，也就停了下來。衛清不眠不休的守在沈時的床邊，聽着她最後單一的呢喃着夏禾的名字……
衛清苦笑，盡管一開始沈時在夢中呓語，一遍遍的質問着愛沒愛過，卻從沒有喊過一句自己的名字，她其實只是在執着于多年來的一個答案。
林雨桐和張若因為明天還需要實習，已經睡下了，而衛清依舊守着沈時，獨自守到了淩晨。
衛清的眼中漸漸爬上了血絲，眸中早已經顯現出了疲憊，微青的黑眼圈隐隐的出現在了眼眶下，不過盡管如此她卻仍舊硬撐着。
“水……”
沈時的聲音有些幹澀，半睜開的視線像是還沒對焦，透着虛弱。說話的聲音像是在夢語。衛清聽見沈時的話，立即轉身将桌子上的保溫杯拿了過來，扶着沈時坐起來，喂她喝了些溫水潤潤嗓子。
想到沈時晚上還沒有吃飯，又接着關切開口“餓嗎？想吃什麽？”
黑暗中，沈時只能聽見耳邊的詢問聲。腦海裏浮現出了與夏禾第一次去的米線店，想起了那個奶奶的和藹笑容，下意識的回答了衛清的話“米線。”
衛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随後又輕輕将沈時放躺到床上“好，沈時你再睡會。”
等到沈時再躺下，又昏昏睡了過去。衛清拿了挂在牆上的外套，推開了門。‘咯吱’的門聲驚醒了已經睡着的張若，張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半撐起身子看着門口的黑影“衛清？你去幹嘛？”
張若并沒有得到回應，因為衛清已經關上了寝室的大門走了出去。張若眯着眼睛摁亮了手機，明亮的白光晃了眼睛，張若緩和了一下。看清了現在的時間，數字指針顯示02:01，已經是淩晨。A市郊區的路燈現在都已經滅了，外面只有漆黑的一片。
“張若……你在幹嘛？”林雨桐被張若的手機亮光晃醒，還未睡醒的聲音有些喑啞。
“我剛剛好像看見衛清出去了。”張若已經漸漸清醒些，掀開被子從床上一骨碌地爬起來。走到沈時的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麽燙了。且平穩着呼吸，熟睡着。
“衛清出去了？！這麽晚，衛清出去幹嘛？而且剛下完冰雹，天那麽黑，你怎麽能讓衛清一個人出去呢！”林雨桐睡意被驚飛，立即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手機撥通衛清的電話。
幸好‘嘟嘟’的電話聲響了兩陣之後，就被接通。情況沒有更壞，至少衛清沒有失去聯系。
“喂？！衛清！你這麽晚去哪了？你幹什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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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面先是‘呼呼’的風聲，後來才是衛清模糊不清的聲音，像是被大風吹得呼吸困難。
“雨桐，沒事，我出去買點東西就回來。”
“天這麽黑了，你去買什麽？”
“……你先睡吧，我還用手機照亮呢，就先不和你說了。”
“嘟……嘟……嘟……”林雨桐看着被衛清挂斷的電話陷入了沉思，薄唇緊抿。張若坐在一旁，給林雨桐披上了外套，并點了一盞小臺燈“衛清怎麽說的？她去哪了？”
“她說她去買東西。”林雨桐現在睡意徹底消散了，終究是心裏不放心，用微信又和衛清發了消息，等了半晌衛清才回複。聽了林雨桐的話張若也跟着擔心，不解的問道
“這麽晚她去買什麽啊？哪裏還有店鋪開門啊？”
林雨桐剛剛與衛清共享了位置，看着手機上位置共享的界面陷入了沉思。地圖上面的小指針，往返了附近大大小小好幾家米線店。停到一家後，似乎因為關門，接着用緩慢的速度往下一個地點前進，時而又快速往前移動一段距離，像是在奔跑。
林雨桐看着心裏一陣不是滋味，衛清大半夜突如其來的要去買東西，想必是因為沈時。
衛清可以為了沈時守着不睡，可以為了她淩晨出門。果然衛清心裏還是很在意沈時的吧，可是……林雨桐想起了那天在商場大街遇見的夏禾。
為什麽明明曾經初見，那麽美好的兩個人，現在卻成為了這種關系。
林雨桐還記得入學第一天，第一次看見衛清與沈時的樣子。
半跪在床上的沈時，額頭微浸出薄汗。站在地上的衛清，嘴角噙着笑，共同扯着一張被子。兩個人的畫面，就像是青春年少時的所有美好……
——
整整兩個小時，手機的電量已經減少了百分之二十，外面的天色也沒有之前那麽黑了。林雨桐和張若的心裏都很不是滋味，她們親眼看着代表着衛清的小指針，在地圖上跑遍了A市郊區的所有米線店……
“雨桐，衛清和沈時……”張若皺着眉，心裏有些不忍，她想要問衛清和沈時還有沒有可能了。
林雨桐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們錯過了……”張若聽到林雨桐的話，心裏一陣惋惜，她并不熟悉夏禾，情感上對着現在的衛清難免偏頗。可若是憑着理智來說，沈時與夏禾能在一起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畢竟衛清與沈時的性格根本不合适，就算一個人再愛，她願意向前走九十九步，可是對方卻連勇敢的一步都不敢走，又談什麽未來呢？
“你們，在幹什麽？”沈時悠悠轉醒，身上的骨頭發着酸軟。偏過頭就看見張若和林雨桐坐在一起，大半夜點着一盞小臺燈，盯着手機屏幕瞧，出奇的詭異。
“沈時你醒了？”張若擡頭，借助着小臺燈微弱的光亮，看見了沈時用右手手肘側撐着身子虛弱地看着她們。
“嗯。”清冷的聲音淡淡地回應着張若的話，林雨桐看着地圖上還在不斷移動的小指針，擡起頭對着沈時開口“沈時，你給衛清打個電話，讓她回來吧。”
“衛清？”沈時面容有些泛白，好看的秀眉向中間蹙着“她去哪了？”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衛清的電話。
“她去了米線店。”林雨桐看着屏幕上最後守在一家米線店附近，靜止不動的指針開口解釋。
沈時撥通電話時并沒有錯過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現在這個時間去米線店？沈時尹總疑惑，恍然間，突然記起似乎在朦胧昏睡的時候，有人問自己想吃什麽。自己下意識就想到了奶奶家的米線，和夏禾第一次去吃飯的地方。
電話被接通，沈時聽見衛清的聲音打着顫“沈時？”
沈時的面容看不出表情，聲音也聽不出情緒“明天還要實習，早點回來。我并不想吃那些東西。”
所有的聲音似乎都短暫的靜止了幾秒鐘，良久過後，衛清那面才應了一聲“好。”
踏着青灰的夜色，衛清在淩晨五點左右回到了宿舍。并帶回了一些冒着熱氣的早餐，都是第一批剛剛出籠的包子、粥。
到了宿舍，衛清什麽也沒說，将冒着寒意的外套脫下來挂在了衣架上。直接去了衛生間洗漱，安靜地像是她其實只是去幫宿舍的人買了一份早餐。
林雨桐和張若也不知該說什麽，沈時找了感冒藥放在桌子上，并接好了熱水。等到衛清出來後，沈時如同普通同學的關切道“吃些藥防範。”
衛清久久未動，喉嚨艱澀地滾動了一下，眨眨眼将眼中的濕潤抹去。調整了一下心态，牽扯出一個笑意“好。”
現在不能怪沈時太殘忍，一切都是應該的。選擇放下的東西，選擇消散的感情，再拉扯不清那是對三個人，乃至四個人的不負責任。
因此有些過分的關心，沈時不會再給，被給予的感動，她也不會再回應。剩下的事，僅僅出于禮貌，出于朋友……
——
第二天的實習照常，今天的內容是給小學生進行一場随堂測驗。測驗過的試卷經過老師的批改後，按着慣例需要拿回家給父母簽字。考得好，考得不好的小學生都需要面對一次家長的‘雷霆萬鈞’或者‘滿漢全席’。
雖然這種行為備受小學生們的抗拒，卻也是最能讓家長了解孩子平時成績的一種方法。
沈時批改着今天測驗的卷子，目光落到了趙文這個名字時，莫名的多留意了幾分。不過也就片刻，沈時繼續将剩下的卷子批好。再将批好的卷子帶到班級講解，接下來的就是等明天小學生将家長簽字的試卷再帶回來。
然而到了第二天，沈時将小學生帶回來的試卷再進行翻看時，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在趙文的試卷空白處，龍飛鳳舞的寫着一個名字，一個沈時不得不注意的名字‘趙凱棟’
一種奇怪的情緒竄湧在心中，沈時捏着試卷的指骨蒼白，眸中晦暗不明，臉色變得陰沉……
只是重名……應該只是重名……
可是盡管如此安慰着自己，沈時依舊無法接受。翻開學生檔案的袋子，快速找到了張文的名字，記清楚了父親一欄的聯系電話……
而此時衛清也回到了辦公室，看着沈時陰沉的幾乎滴水的面容“沈時，你……”
作者有話要說：要準備萬字了，明天斷更一天，後天萬字奉上。
然後就是……看看能力，如果可以的話就再補一下明天斷更的章節……也就是一萬三。
啊……說白了我其實就是在調休……對不起，我承認……可是阿笙真的做不到了，阿笙盡力了……你們不好奇我今天為什麽發文這麽早嗎？其實我一晚上沒睡啊……我愁啊……愁……
為了新文愁，為了本文愁，也為了自己的頭發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