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夏禾左手微微按住起伏的胸口,視線不由自主的跟随着沈時移動。瞧着沈時端着菜盤,走到庭院中央鋪着白布的長桌前停下,放下升騰着菜香的盤子。轉過頭,凝視着夏禾的眼睛,噙着笑:“剩下的,我來吧。”

對上沈時的視線,夏禾眸光裏閃過一瞬間的慌亂。沈時的聲音太寵溺,像是山林間清涼的甘露。不過兩句話就差點哄得夏禾繳械投降。

夏禾白嫩的耳廓浸了酒染的微醺,在輕微晃動的銀鏈下熠熠生輝。別開臉幹脆不看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個鼻音:“嗯。”

跟在穆懷身邊的茶茶還在吵着要看桌子上的蛋糕,夏禾走到茶茶面前,捏了捏她的臉,有些責怪:“茶茶不乖。”

貼在腿外側的大衣口袋突然震動,夏禾掏出手機,看見是向深打來的電話。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向深已經殺回來了。怎麽還有閑情先跟自己打電話來個通報?

夏禾接通電話:“嗯?你還沒回來?”

夏禾與人打電話的聲音立即傳到了沈時的耳中,不知是不是刻意,沈時切菜的聲音被她逐漸放輕放緩。

“我為什麽要回去啊?我在國外吃得好~玩得好~ 唯一一點就是想念我家茶茶。”向深的語氣拿聲拿調,令夏禾忍不住莞爾:“你還知道想念茶茶呢?這麽多年,也不知道你怎麽逍遙的。茶茶在這,你要說話嗎?”

“顧淮!你過來跟女兒說話。”向深喊顧淮的聲音,突然提醒到了夏禾。夏禾先是一愣,接着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剛剛的這一番話必然又會引起沈時的誤會。

果不其然,夏禾扭過頭,正好對上了沈時略顯低迷的眸子。夏禾的表情僵住,唇角翕動,她想現在告訴沈時所有事情的緣由。只是夏禾還沒說出口,視線就被沈時率先錯開,睫羽蓋住了沈時晦暗不明的眸子——又是一副隐忍承受的模樣。

夏禾眸光漸深,凝目望向沈時,她不喜歡沈時的事事隐忍。

“茶茶,爸爸的電話。”夏禾将手機遞給茶茶,邁着步子又走到沈時的身前,“吃醋了?”

聽見夏禾的話,沈時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眉頭輕擰,繃住了唇一言不發。

似乎故意無視了夏禾的提問。

夏禾注意到了沈時捏着刀柄的指骨已經泛白,擡手覆在了沈時的手上,聲音喑啞酥媚:“小正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這一聲不吭的不搭理我,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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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調整了一下呼吸,左手捏住刀背,再輕輕撒開了握着刀的右手。在低頭的那一瞬,沈時注意到了夏禾無名指上的白痕。

夏禾感覺到手上沈時的動作,輕笑一聲:“怕傷到我?”

沈時轉過身,思緒有些複雜,盯着夏禾半晌,才開口問:“那是茶茶的爸爸嗎?”

夏禾不可置否地點點頭:“是。”想了想又提醒了一下沈時,“今天是茶茶的生日。”

沈時的目光逐漸變得蕭瑟寂寥。确實,在這個日子,茶茶的父親沒理由不打電話問候。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沈時擡眸,架不住心中的思緒翻湧,終于問了出來:“那你心裏還有我嗎?”

“有。”夏禾噙着嘴角的笑,注視着沈時憂慮的眸子,連一秒鐘的遲疑都沒有,幹脆地回答了沈時的問題。

沈時瞳孔一怔,呼吸漸漸粗重,深深地瞧着夏禾,眼中掠過驚喜的淚。想說的話,在喉嚨間吞吐半天,終于發出了一個音:“好。”

沈時的這一個字,輾轉了太多複雜的情緒。連穆懷都被感染了幾分:“茶茶還在這裏呢,你們兩個是要少兒不宜嗎?”

“哈哈哈,什麽少兒不宜啊?怎麽我剛來,就聽見這麽多不可描述的東西啊?”劉铎爽朗着笑,闊步進了小院。

沈時看到劉铎後,又看了看夏禾,用眼神詢問。這是誰?

夏禾卻意外的躲閃了沈時的視線,眼角不經意流露出的一抹心虛,令沈時眼中的疑惑更深,出聲問道:“夏禾?你怎麽了?”

沈時的視線,再次轉移到劉铎的身上。瞧着他走到穆懷的身邊停下,握起穆懷的手在掌心捏了捏。二人眸中流轉的情意,讓沈時若有所思地眯了迷眼睛。

轉眼再看向夏禾,沈時目光逐漸發冷,沉下聲音,用篤定的語氣詢問:“穆懷的男朋友?”

感覺到沈時身上徒然降低的氣壓,夏禾心中一顫,不過面上依舊無畏,慵懶地瞥了一眼沈時,為自己開脫:“我又沒說穆懷沒有男朋友。”說完夏禾就轉身要離開。

眼見着夏禾要逃,沈時牽住夏禾的手,用力一帶。在夏禾的驚呼中,将她扯進了自己的懷裏。

盯着夏禾,沈時的眸子逐漸深邃,目光流連婉轉地打量在夏禾的身上。貼附在她耳窩,似乎在說着什麽情人間的低喃細語。

距離這麽近,沈時身上的清香充盈到鼻端,夏禾有一瞬間的情迷意亂。突然呼在脖頸的暖息,讓夏禾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身子。濕潤柔軟的氣流,低沉喑啞的聲音,令夏禾差點沒忍住脫口而出的呻吟。

“還有什麽,是瞞我的?”沈時問。

夏禾的呼吸漸漸渾濁,藏在沈時的懷中,眼神有一瞬間的迷亂。不過幸好,夏禾的定力還不錯,撐在沈時的肩胛,不退反進。紅唇貼附在沈時耳邊,呵氣成蘭:“你自己猜。”

在沈時一瞬間出神時,夏禾從沈時的懷中退了出去。得逞似地挑挑眉,面上巧笑嫣然,微微勾起的唇角足矣魅惑衆生。

沈時回過神,看着已經走遠的夏禾,再次危險地眯了迷眸子。不出所料,夏禾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剛剛二人的互動,在沈時背影的遮掩下,并沒有讓穆懷和劉铎看見。茶茶忙着和顧淮打電話,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二人的舉動。

穆懷和劉铎負責布置場地,大大小小的氣球在院中這麽一點綴,立即就讓夏禾的民宿平添了一份浪漫的感覺。

整理完最後一處燈光,劉铎拍拍手,笑着對走過來的夏禾道:“我聽穆懷說,你等的人回來了?”

聽劉铎這麽說,夏禾轉臉又望向沈時。心裏多年的空缺終于被填滿,眼角不自覺的上彎,抿唇輕笑回答着劉铎:“嗯,她回來了。”

看着夏禾這幅望眼欲穿的模樣,劉铎忍不住打趣道:“哈哈哈哈,你怎麽成了望夫石的模樣?”

夏禾回過頭,倏爾一笑,不置可否。

劉铎又刻意壓低了聲音詢問:“穆懷說,沈時以為你結婚了?”

劉铎一提這件事,夏禾就忍不住心中惱怒,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有些不滿地冷笑道:“不僅如此,她還認為我是單親媽媽。”

聽到‘單親媽媽’這個詞,穆懷、劉铎在夏禾身邊放聲大笑。這一笑,引來了沈時的注意,詫異的蹙了蹙眉。将最後一道菜裝盤出鍋,端了過來。

“在笑什麽?”沈時問。

注意到夏禾不經意流露出的幽怨,沈時擡手撫平了夏禾的眉心,關切道:“怎麽了?”

“沒什麽。”夏禾偏了偏頭,躲過沈時的手。抱起還在捧着電話的茶茶走向了桌子,将茶茶放到特質的兒童椅上,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電話那面還響着顧淮的碎碎念,茶茶有些嫌棄的敷衍:“爸爸,你好唠叨。茶茶要吃蛋糕啦!茶茶先挂電話啦!”

還沒和茶茶聊夠的顧淮就這樣,被心愛的女兒無情地挂了電話。抱着手機,顧淮可憐兮兮的盯向向深。

向深心裏有些吃味,撇撇嘴:“瞧我做什麽!我連和茶茶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

風水輪流轉,常年抛棄女兒出國旅游的這一對年輕夫婦,這次終于也體會到了一把被女兒抛棄的感覺……

茶茶挂完了電話,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吃蛋糕。夏禾打開蛋糕的包裝,插好了生日蠟燭,對茶茶說:“茶茶先許願,然後再吃生日蛋糕。”

茶茶鄭重地點點頭:“好!”

等到許完了願望,依着茶茶的期待。夏禾站起身子,扶着茶茶的手,幫她切好蛋糕。而在夏禾俯下身子的那一刻,脖頸間猝不及防地滑出來了什麽東西,晃動在沈時的眼前。

夏禾眸子一驚,握住項鏈立即縮回了身子。脖子、耳廓都染上了紅,夏禾有些窘迫。

沈時盯着夏禾捏着項鏈的手,聲音不鹹不淡地開口問道:“夏禾,那是什麽?”

沈時左手的拇指揉撚着無名指的戒指,若是沒看錯,剛剛夏禾露出來的項鏈,就是四年前她親手戴給夏禾的戒指。

夏禾幹脆抿着嘴不出聲,攥着項鏈的手已經滲出了汗,五指都在緊張地揉撚着。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掉馬,可是只要自己咬住了嘴,不承認,諒沈時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卻沒想,沈時不再揪着她不放,反而轉過頭問茶茶:“茶茶,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啊,對了,明天可能會請一天假。這兩天頭發掉的太多了……我想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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