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喂喂喂,小遠,小遠遠,喂,你不要吓我啊’,他只能無奈的道:“別嚎了,我還沒死呢,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昨晚沒把我搬回去?”
“搬你回去?!卧槽,瞧瞧你幹的那些事,”那邊王老虎簡直都咬牙切齒了,“你知不知道你喝醉酒是個什麽德行,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你都醉得人事不省了,一見到秦柯,還能跟通了電似的立馬清醒了,沖過堵成長龍似的車流,跳上車頭,硬把人給逼下了車……”
“然後你就跟紫薇見到爾康一樣、貓咪見到小魚幹一樣,跟八爪魚似的巴住人家就不松手,還一個勁的說‘我這麽浪這麽萌、這麽性感這麽可愛,你為什麽不理我’,還嘟着嘴非要跟人家索吻……要不是人秦柯機靈,一把将你摁進了車,估計你能丢臉丢上微博熱搜榜……你說你怎麽能這麽不要臉!我,我我,我當時都恨不得不認識你,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會吧,張思遠牙齒都開始發着顫,他真有那麽不要臉?他從沒想到自己喝醉酒會這麽不靠譜——別說他,張思遠自己都羞恥得想掰條地縫鑽進去。
“你個單身狗懂什麽,我這是愛得深沉,”張思遠臉紅耳赤的給自己壯膽,壯完立馬話題一轉,“我們是在外面碰到他的?”
“不然呢!”王老虎覺得這問題欠缺智商,氣咻咻的哼了聲,“老子架着你等車,秦柯剛好路過那裏——你表完白不說,還當着人唱情歌,我想帶你回家,結果你死扒住座椅,怎麽掰都掰不開,哭着喊着要跟你的大帥逼騎士回去XXOO。”
那畫面實在——太美。
光想一想,張思遠的臉就開始火燒火燎,紅得像下了油鍋的大閘蟹一樣,又熱又燙,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他又羞又惱,再也不想聽到關于昨晚的任何消息,更加不想聽到任何一個關于秦柯的字,連忙厚着臉皮強詞奪理辯解幾句,就想挂電話。
說得口水橫飛的王老虎還不想放過他,死逮着人做最後的總結陳詞:“你以後再也別想跟我一起去唱K了,瞧你嚎的些什麽玩意,顯擺自己英語好?寒碜我們這群大老粗是吧!滾粗。”
吼完,為了證明自己有多麽憤慨,王老虎不顧兄弟還在說話,就憤憤的摁了手機。
張思遠放下手機發了一會呆,才打起精神看環境。
确實是債主家,他又提心吊膽的四處瞄,生怕秦柯從什麽旮旯窩裏跳出來奚落自己。
被他吓了一大跳的男人有點憤世嫉俗,認出這清俊的小年青是誰,就難免有些不屑——又一個靠潛規則上位的小白臉,不過他臉上卻絲毫不顯,還笑得一臉和善,很有眼色的告訴他:“秦先生上班去了,說等會午休再回來看你,我是他特的叫來照顧你的私人特助小鄧,有什麽吩咐盡管提。”
人沒在!那真是太好了。
張思遠立刻喜上眉梢,午休什麽的,他自己好生吃飯就好了,不用趕回來,他現在根本沒臉見這人。
生怕被金主折回來撞上了,張思遠手忙腳亂套上自己那已經清洗并烘幹的衣服,放在餐桌上的東西都顧不上吃,跟被鬼追似的跟特助說了聲拜拜,連關在陽臺的肉球都沒有勇氣去看一眼,直接逃一般的溜了。
這片高樓屬同一個小區,外形相似,張思遠又有點路癡,走來走去,又不争氣的迷失了。
轉來轉去,半個小時沒走出去,卻轉到一幢高樓的後門,這裏綠蔭成林,比較僻靜,剛走過拐角,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就算這人只是背對着他,也不妨礙他一眼就把人認出來——周正凡。
在他面前搖尾乞憐的周正凡全無那天的一絲狼狽,戴着幅超大的墨鏡東瞧西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定是有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他正跟一頭花發白的老人說話。
老頭子消瘦枯槁,穿身半舊的老人衫和黑褲子,和渾身名牌的周正凡站一塊,就好像老乞丐和王子。
他正好面對着張思遠。
這人約莫五十左右,死氣萦繞的一張臉浮腫着,好像長期被酒精糟蹋過,分布着不少老人斑,沒什麽生機,一雙腫眼泡,鼓得跟個金魚眼似的,讓張思遠一下子就想起了這是誰——少女毀屍案受害者的父親周成林。
應該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他們怎麽會在一起?
難道是親戚?
也許是受了王老虎神經兮兮的影響,張思遠躲在了樹後面,摁了手機錄音。
他一手插兜一手胡亂的抓着頭發,聽聲音好像又憤怒又無奈,咬着牙憋着氣低聲問:“我說過了,我沒有錢!你到底還想我怎麽樣?不要以為你提供了個精子,我就活該要被你折騰一輩子?”
“……”
這個落魄的老頭子居然是他老子!
老子怯怯的看着影帝兒子,哆嗦着烏黑的嘴皮子,跟他乞憐:“她~好歹是你~你妹妹,如今死得這麽慘,你多少拿點錢出來,我也好幫她辦得風光一點。”
這話觸了周正凡的逆鱗。
他突然抓狂似的把手一揮,把老頭子吓得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什麽妹妹?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跟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我為什麽要出錢給她辦喪事?!”
他情緒激動的吼了兩句,又發現場合不對,左右看看,硬是憋着嗓子壓低了聲音,聽着更加咬牙切齒了。
“就因為她媽跟你舊情人長得像,你就狠心抛棄我們母子娶了她媽。你追求愛情我也懶得說你,可你為什麽不拿出男人的樣子來,自己賺錢養活她們呢?!你自己說說,這些年來,你要了我多少錢去貼補她們?前些日子你還不顧年紀和廉恥包了個小三,又在我這裏勒索了多少——我不是印鈔機,賺的也是辛苦錢,現在地位更是江河日下自顧不暇了,你能不能也體諒一下我!”
兒子色厲內荏的發了脾氣,可能是繼女慘死受了打擊,人良心發現,老頭子木頭樣的臉上冒出些羞愧,看着終于有了點活人氣,嘴角神經質的犯抽抽,說了句:“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只要你不再拿‘在媒體面前爆光我不孝’這招來威脅我,我就感謝你十八代祖宗——你的真愛已經死了幾十年,醒醒吧!你都已經大半身子入土了,我求求你就不要再為些替身給我找麻煩了!我給你磕頭了,行-不-行!!”
經年的恨意壓得周正凡怒火滔了天,終于無所顧忌的大爆發,最後一句‘行不行’是湊在老頭子耳朵邊吼出來的,吼得他整個人猛的一抖,臉色更加灰敗,連臉頰都跟着神經質的亂抖,根本不敢跟積怨已深的兒子對視。
他低頭盯着滿是灰塵的腳尖站了會,被晨光拉出了風一吹就會飛的長影,又擡頭瞅了瞅兒子滿是恨意的臉,終于難過的撇撇嘴,佝偻着被酒精掏空的身子,蹒跚消失在拐角後。
周正凡也馬上離開了。
張思遠從樹後出來,在初秋帶着涼意的晨風中,渾身起了一陣白毛毛汗,他好像聽到了一個名為‘執念’的愛情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天入V,歡迎訂閱的小天使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