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地鐵上,他手機響了, 張思遠也沒注意看人, 随手摁了接聽, 在聽到秦柯低笑着叫了聲寶貝後, 吓得他手一哆嗦直接挂了。
不過他馬上又後悔了, 盯着手機盼它再響,結果左等右等,也沒再見屏幕亮起來, 正懊惱着腹诽這人傻得都不知道再打一次, 又有提示音響起。
某人發來了一段視頻, 還配了條語音。
這個時節點, 他醉酒出糗的第二天!張思遠覺得這視頻肯定不會有什麽好內容。
他盯着視頻上自己靜止的臉, 半天不敢點,但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歡快的催促他:點呀, 點呀,看看你是怎麽不要臉的, 看看金主是怎麽回應的。
點與不點, 在他腦海裏糾結得熱火朝天。
一會好奇占上風,一會羞恥占上風, 把他折騰得他心力交瘁, 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害得站他對面的帥哥以為他在當衆看H片……
最後地鐵到站,他也沒能糾結出個結果,還是決定夜半無人時, 自己一個人蒙被窩裏偷偷摸摸的看,就算丢人,那也是丢得有情趣。
回到家,王老虎已經守在他家了。
他關心兄弟是不是被人爆了菊。
更讓他吃驚的是,他一直很虛弱的媽媽也在樓下,估計是擔心他一夜沒歸,因為有上次的陰影,雖然王老虎一再拍胸脯保證還是不放心,在樓下等着他,王老虎和小鄭正陪着她說話。
剛一推開院門,張思遠就聽到此人的大嗓門。
知道自己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為免被這損貨一通狂黑,決定先躲開他再說。
張思遠假裝自己從來沒進個這院子,蹑手蹑腳的往外退,那王八蛋跟能透視似的,立刻在裏面嚎了一嗓子:“阿姨,我聽到鐵門在響,這下你可以徹底放心了,肯定是小遠回來了。”
躲是躲不掉了。
沒人性的貨!
張思遠一邊腹诽一邊硬着頭皮進屋,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還笑出了誇張的歡快:“媽,我回來了——小鄭,有涼茶沒,快給你遠哥上一海碗來,我好渴。”
兄弟一進屋,王老虎立刻收了孝順兒子的嘴臉,抄着手翹着二郎腿,奸笑着打量人,特別在他屁股上掃來掃去,意味深長的一臉龌龊:“小遠,昨晚……”
這催命符似的兩個字,吓得張思遠差點把嘴裏的茶給噴出來,連忙咕咚一聲咽了,生硬的打斷他:“王哥,依你的豐富刑法知識來看,你覺得那件奸殺毀屍案那兩個兇手會不會都判死刑?”
這話題太驚悚,在場所有人都被吸引了。
正想搞事的王老虎被撩了長處,覺得正好出下風頭,就先放過了兄弟,端出資深專家的模樣,板着臉一本正經的分析:“依我的觀點,主犯是肯定會被判死刑的,另一個是被脅迫的從犯,只實施了強丨奸和放風,我估計是無期。”
徐太太不喜歡看電視、不喜歡看報紙,更不喜歡看手機,活得兩耳不聞窗外事、四大皆空六根清靜,特別是兒子失蹤歸來後,更加抵觸媒體了,對曾經鬧得滿城風雨的奸殺毀屍案一無所知,難得今天精神好,小輩們又說得咋呼,就順口問了兩句,坐旁邊的小鄭就拿着手機翻給她看。
徐太太顯然給喪心病狂的少女奸丨殺毀屍案吓倒了,不敢置信的樣子,臉也白得吓人,扶着沙發的手都直抖抖,半天才說出句:“造孽喲,我得去菩薩面前給這可憐孩子念念經。”
他媽長年禮佛,頂樓專門有個供觀音的小隔間。
“媽,我扶你上去。”
“阿姨,我扶你上去。”
張思遠和小鄭的聲音同時響起,屋裏有一瞬間的靜谧,帶着股詭異。
王老虎要笑不笑的看着這兩個小年青。
徐太太的眼神也在兒子和小保姆之間轉來轉去,臉色就和緩了些,還把手伸向了小鄭,話卻是對兒子說的:“小遠,小鄭這姑娘侍候我很用心,對你的事也很在意。”
她明顯話裏有話。
見她們消失在樓梯口,王老虎瞅了眼愣怔的兄弟,就學着電視劇繪聲繪色的念起了旁白:“經過幾個月的朝夕相處,徐太太覺得小鄭這姑娘很能幹,性子又好,還吃得了苦,就希望兒子能娶了她,也好了了她一樁心事。”
“滾。”
張思遠不想糾結這些沒影的事,指着手機上受害者父親的照片,當奇聞似的告訴兄弟:“王哥,你想不到吧,他居然是周正凡周影帝的親生父親。這王八蛋捂得可真緊,這麽多年硬是沒讓狗仔隊爆一點出來。”
結果王老虎比他還大驚小怪:“這不就是包養林思思的老色狼嘛!”
他這樣一嚷,張思遠又想到了周正凡的話,立刻把林思思和受害者母親的照片對比,發現這兩人雖然年紀相差巨大,但五官輪廓卻有五分相似,特別是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
把人小三踹飛的王老虎篤定的下了結論:“絕對是移情作用。這老頭包養林思思,是為了找尋她老婆逝去的青春。”
瞪着圖片中被酒精泡腫的青白老臉,張思遠很想用個詞來形容他:情聖。
只是這情聖人品讓人唾棄。
王老虎一臉感慨的走後,張思遠就做賊似的躲回房裏,緊閉門窗,又羞恥又期待點開了秦柯發過來的視頻,然後就覺得王老虎此人雖然是個棒槌,但棒槌卻誠不欺他。
自己果然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丢死了人。
他借着醉酒,不要臉的爬上了金主的車頭,被他摁進車也不消停,還扯着他的領帶來了個臉貼臉,先是醉态可掬的責問他為什麽不來見自己,再得到‘他一直在忙’的答案後,又是索吻又是表白,興奮得滿臉桃花朵朵開。
這絕對是他人生最大的黑料。
看得張思遠牙癢癢——這王八蛋把這個錄下來,絕對是其心可誅,自己這是妥妥的被他捏住了把柄,指不定這人哪天一高興了就會拎出來笑話自己一通。
張思遠臉紅耳赤的邊看邊撓床,恨不得撓出個洞把自己塞進去算了,看完又點開了語音,寂靜的空間,秦柯帶笑的低沉聲怎麽聽怎麽得瑟。
“果然是酒後吐真言呢,寶貝,我都不知道你這麽喜歡我。”
張思遠囧囧有神的盯着那條消息,半晌才怪腔怪調的回了句:“那你喜歡我嗎?”
等他看到發送成功的提示後,心跳都漏了幾拍,手忙腳亂的點了撤回,看到撤回成功後,他才心虛的抹了一把冷汗,覺得自己差點又丢臉了。
他剛慶幸完,就有那人的消息進來。
混蛋,怎麽這麽巧!
張思遠抓狂的扯了扯頭發,又忍不住手賤的點開了,結果這句話只有短短四個字:“我聽到了!”
沒有他期望的答案!
張思遠立刻咬牙切齒的追問:“答案呢!不說我想聽的,小心我變成鬼沿着網線爬過來吃了你。”
秦流氓又優哉游哉的想跟他聊騷:“豔鬼?”
“滾蛋。”
張思遠覺得金主一點都不招人喜歡,說個話也不利索,還喜歡掉人胃口,簡直不像個男人,很幹脆的關了機,扯着被子把頭一蒙,睡覺!
讓流氓自己跟那撈什子豔鬼聊騷去吧!
豔鬼沒有,豔男倒有一個。
秦柯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真絲睡衣,連腰帶都沒系,大膽的把春光外洩,從胸膛到大腿一覽無餘,只除了條三角褲。
他邊擦頭發邊琢磨着那句‘你喜歡我嗎’。
然後很懊惱的發現,本來自己就想走個腎,結果好像在開始走心了!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還真被這時而浪蕩、時而激萌、時而在他懷裏痛哭流涕的小家夥勾了心……要不然那一場‘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好戲是怎麽釀成的?
自從兒子失蹤案發後,徐太太身體一直不見好轉。
說嚴重吧,也不是,就是渾身無力,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養着,也拒絕去醫院體檢,張思遠也拿她沒辦法。
王老虎建議把肉球弄回來,天天在她老人家面前賣蠢,可能她心情會好一些,張思遠就将信将疑的點開微信,才發現昨晚自己關機後,金主還回了條微信,內容正經得簡直不像他。
“小遠,你們那邊正在拆遷,你先當幾個月的釘子戶,等工程動到你們那裏,會有人來跟你們談追加補償。你現在是媒體重點關注對象,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另給了找了房子,你們先搬去住一段時間,等到最後時刻出來跟開發商談判就行——把你王哥一起叫上,依你們的交情,你們肯定會私相受授!”
秦柯是這樣想的。
既然每次開發都少不了釘子戶,就幹脆監守自盜讓小寵物也跟着撈點,反正股東那麽多,這最後的補償款平攤下來,他秦家只出個小頭,不心疼。
日理萬機的金主居然能為他考慮這些瑣事,還考慮得這麽周全。
張思遠根本不知道開發商就是他家,還誤以為這人是同仇敵忾,聽完後,感動得大放厥詞:“那是當然,我這個釘子戶一定會大展神威,逼得黑心開發商們跪在我面前唱征服、叫爺爺,讓他後悔來開發這塊地,以後見着我張思遠就乖乖繞道!”
話一發過去,秦柯的回複簡直一言難盡。
點點點……全是點。
點得張思遠莫名其妙,覺得這資本家可能靠不住,就轉頭跟他說肉球。秦柯說哈士球有個健身套餐還沒完,還是先把肥減下來再領回去,張思遠同意了。
第二天就是《危機》開機儀式和新聞發布會,地點就設在拍攝現場。
頭天晚上,張思遠接到秦柯祝他開機大吉的短信,聽說他公務繁忙不會出席,暗中懷着某些期待的張思遠就興趣缺缺了——他還以為當天能跟他見上一面。
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着了……
想來想去怎麽也不甘心,忍不住似真還假的跟他抱怨:不用跟我抱歉,你盡管去忙,反正片場又不缺帥哥……
那邊秦柯就故意板起臉說要把那些帥哥全換成醜八怪。
兩人又說了幾句,挂掉電話,張思遠滿心裏不是滋味——這速食時代,一對感情并不牢靠的戀人,如果長期光靠着電話聯系,很容易把黃花菜擱涼了!
金主忙得天翻地覆,他都怨念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訂閱的小天使們,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