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師兄, ”等在走廊的慕若一見伏星和俞亦浔從紀亦辰的房間裏走出來, 便迎了上去,“這是兩位師兄房間的鑰匙。”

接下唯一的一把鑰匙,俞亦浔不解地問慕若道:“就一把鑰匙?”

他方才還聽九星派的那個弟子跟掌櫃的訂了四間單間,可三師弟怎麽就只給他一把鑰匙?

“嗯,就一把,”瞥了眼心不在焉的伏星, 慕若給了俞亦浔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掌櫃的記錯了單間的數目,于是就該換了一個雙人間, 不過二師兄若是覺得不方便, 那我跟大師兄同房也可以。”

一聽這話,俞亦浔趕忙将鑰匙握在手裏:“我跟師兄一起就好, 你去休息吧。”

慕若笑着沖伏星和俞亦浔拱手作揖, 然後轉身離開。

“師兄?”俞亦浔轉頭,卻見伏星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怎麽了?是那個姓紀……紀師兄跟你說了什麽?”

“嗯?”伏星回神, 笑眯眯地看着俞亦浔, “沒什麽啊,他什麽都沒說。”

“是嘛,那就好。回房吧。”背過身去,俞亦浔黑了臉。

沒說什麽?師兄的神情可不像是沒聽過什麽的模樣。

進到房間,伏星才猛然發現這是一個雙人間。

“你跟我同住?”

“嗯,”俞亦浔點頭,“不方便?”

“怎麽會,”伏星笑着斜了俞亦浔一眼,“從小到大,我可是三不五時就要跟你同住一段時間,哪裏還有什麽不方便的?”

聽到這話,俞亦浔的神色才有所緩和,心中的抑郁也有所緩和。

坐下給自己和伏星各倒了一杯茶,俞亦浔正兒八經地問伏星道:“師兄這一趟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我離開蒼山時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向四師弟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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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正事,伏星就收斂心神,在俞亦浔對面坐下:“九星派一位太上師祖的魂鏡将要現世,紀亦辰代表九星派到蒼山來求助,我便跟着他來了。”

在修煉一事上,俞亦浔到底是比伏星努力太多,因而此時不用伏星細說,只聽到“太上師祖”和“魂鏡”這樣的詞彙,俞亦浔就知道九星派為什麽非得找上蒼靈宗。

只是時機太過湊巧,他們才在論劍大會上嶄露頭角,九星派就有太上師祖的魂鏡将要現世,并且還到蒼靈宗求助,也不知道若他們沒有去過論劍大會,九星派還會不會找上門來。

想起之前看到的幾個人,俞亦浔的心裏一驚,忙問伏星道:“九星派就只派了這麽幾個人去他們太上師祖的魂鏡?”

這跟去送死有什麽分別?

照理說,他們是傳承了先人技藝的後輩,應該比先人更加優秀,可恰好就是在太上師祖們的那個年代發生了太多事情,因而許多絕世武學都沒能被及時地記錄下來,而直接繼承了這些武學的前輩們又多在封魔大戰中經歷變故,幾經波折之後許多絕學便就不幸失傳,而太上師祖那一輩人留下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也是極其危險的。

伏星笑着搖頭:“當然不可能只有這幾個人,九星派還邀請了紫陽門、青羽山莊和其他幾個門派的人前來助陣。”

“那他們人呢?”俞亦浔蹙眉。

伏星聳肩:“紀亦辰說為了不繞遠路,只好兵分兩路。”

聞言,俞亦浔的眉心蹙得更緊。

所以兵分兩路之後就只有九星派和蒼靈宗能同路?若師兄沒帶上三師弟,是不是這一路就只有師兄跟那個姓紀的兩個人?三師弟說得對,那姓紀的就是對師兄圖謀不軌!

想到慕若之前說過的話,俞亦浔怎麽都放不下心,索性就直接問了伏星:“師兄覺得紀師兄怎麽樣?”

“紀亦辰?”抿一口茶,伏星認真想了想,“那個人溫柔,細心,有擔當,修為不低,又足智多謀,不得不防。”

聽了伏星前面的誇贊,俞亦浔緊張得不得了,可一聽這最後一句,俞亦浔也不知道是該稱贊伏星謹慎,還是該同情一下紀亦辰,心情突然有些微妙。

沉吟片刻,俞亦浔又問道:“那我呢?”

“你?”擡眼一看俞亦浔,伏星就笑出了聲,“傻小子一個,你還想跟人家比?”

“……哦。”傻小子就傻小子,反正師兄又不會防着他。

午夜,萬籁俱靜,熟睡的俞亦浔突然翻了個身,朦胧間仿佛看到了一抹微弱的燭火,掙紮了一會兒,俞亦浔還是睜開了眼睛,這一睜眼還真就看到了搖曳的燭火。

俞亦浔起身下床,緩步走向燭火,繞過一道镂花屏風後就看到坐在鏡前的伏星,而那支燃着的蠟燭就在鏡旁,燭火躍動,映得鏡中伏星的臉時明時暗。

俞亦浔的睡意登時全消,愕然地看着伏星:“師、師兄?”

伏星沒有轉頭,看着鏡中的俞亦浔,輕聲道:“亦浔你醒了啊。”

“啊……恩,醒了。”俞亦浔撓頭。

這是什麽情況?

“師兄你在做什麽?”大半夜的不睡覺,師兄他照什麽鏡子?

“亦浔。”

“嗯?”俞亦浔走到伏星身後站定。

“你說我美嗎?”

“……啊?”反應不及,俞亦浔傻愣愣地看着鏡中的伏星,“師兄你……什麽意思?”

“怎麽?”伏星的眉心微蹙,“我不美嗎?”

俞亦浔眨眨眼,仔細端詳鏡中的伏星。

伏星的樣貌俞亦浔是再熟悉不過了,即使閉上眼睛都能勾勒出伏星眉眼中的□□,只是這會兒夜色昏暗,燭火搖曳不定,那映在冰冷銅鏡中的人怎麽看都跟美沒什麽關系,反倒有些滲人。

但這話能直說嗎?俞亦浔覺得不能。

“美、美,師兄長得跟師母有七分相。”他沒見過師母本人,卻時常在師父的房間裏看到師母的畫像,是個美人。

“這樣啊,”得到肯定答案的伏星立刻就變得眉開眼笑的,“時間不早了,睡吧。”

這話說完,伏星就端着蠟燭施施然走回自己的床邊,爬回被子裏躺好。

俞亦浔愣愣地看着伏星,定了定神才向伏星走過去,可走到床邊低頭一看,俞亦浔發現伏星似乎是睡着了。

“師兄?”俞亦浔試探着喊了一聲,可回應他的只有伏星清淺的呼吸聲。

俞亦浔蹙眉。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師兄就睡着了?會不會太快了些?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俞亦浔打了個哈欠,也去睡了。

清早,伏星是被俞亦浔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伏星就見俞亦浔一臉擔憂地蹲在床邊。

“師兄,你沒事吧?”

伏星失笑:“沒事,就是不小心睡過頭了,你這麽擔心做什麽。”

扶着伏星起來,俞亦浔見伏星的氣色不錯,這才放心下來,不由地抱怨道:“誰讓師兄大半夜的不睡覺,還吓了我一跳。”

“嗯?”伏星困惑地看向俞亦浔,“我昨個兒可是跟你一起睡下的,然後就一覺睡到大天亮,怎麽就成了大半夜不睡?”

聞言,俞亦浔也困惑地看着伏星:“師兄你半夜不是起過一次嗎?”

還坐在鏡子前面照鏡子,他瞧見那會兒也不知道師兄是在那兒坐了多久。

“我沒有啊,”伏星蹙眉,“亦浔,你沒事兒吧?”

“我……”他當然沒事!“師兄你睡迷糊了?”

“你才睡迷糊了!”伏星笑着瞪了俞亦浔一眼,“沒有挂心的事情我向來都不起夜,這你是知道的,突然之間胡說八道什麽呢?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夢?”

伏星說得這樣篤定,倒是叫俞亦浔當真不确定了起來。

說起來,昨夜那情形确實有些詭異,師兄就算真的因為什麽事起夜,也不會坐在鏡子前面照那麽久,而且還問他美不美,這不像是師兄會做的事,更不像是師兄會說的話。

難不成真的是他做了個夢?可無緣無故的,他怎麽會做這樣的夢?真是奇了怪了……

突然想起崔蘭托阮山給他的那瓶藥以及阮山當時轉述的話,俞亦浔便将這事兒歸咎到了崔蘭頭上,怪崔蘭說了奇怪的話,引得他做了個奇怪的夢。

可當第三次在午夜瞧見伏星坐在鏡前時,俞亦浔有些心驚。

站在伏星身後,俞亦浔有些怕。

“師兄,你……”

“亦浔,你醒了?”拿着梳子梳理自己的長發,伏星微笑着看着鏡中的俞亦浔。

“師兄,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俞亦浔摸出了崔蘭給他的那瓶藥。

“現在?”伏星看了看房間裏的更漏,“子時快要過半了吧。”

“師兄你渴了嗎?”順手将一顆藥丸扔進溫熱的水裏,俞亦浔一邊催動真氣加快藥丸的溶解,一邊緩步走向伏星。

“我不渴。”

“還是喝一些吧。”在伏星身旁站住腳,俞亦浔将水遞到了伏星眼前。

偏頭疑惑地看了看俞亦浔,伏星還是接下了那杯水:“也好。”

半刻鐘後,伏星的身子一晃,昏睡過去。

眼疾手快地接住伏星向一旁栽倒的身體,俞亦浔心慌不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四師叔一定是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才把藥交給他的,可四師叔怎麽就不能跟他把話說清楚了?現在要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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