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暖陽明媚下,微風拂過野草淺綠,蝶戲薔薇山映微紅。雀鳴喜事漸漸将近,卻見妾羞君意情濃。春風得意,用來形容錦然是最合适不過了。

“若衣,近幾日,就會到鳳陽城了。錦王府的人已經知道我回來了。到時候,我帶你好好的玩兒玩兒。鳳陽城裏有可多東西了。”錦然這一路都興奮的和沈若衣說着笑着。渾身解數也只是希望若衣多喜歡自己一點,願意以後能多陪自己玩玩,便就是多看看幾眼也是好的。

“好。錦然說了就是。”柔柔細細的聲音,真是膩到了人的心坎兒裏。聽一輩子都不夠。反正,錦然就是喜歡這個像仙子一樣兒的人。想起從前,什麽寶貝沒見過。拳頭大的夜明珠。放進屋裏徹夜明亮,如今想是比起沈若衣,卻硬是暗了半分色彩。

“若衣,你從前看見過會唱歌的鳥兒麽?軟香細玉抱滿懷啊~喋喋欲語郎還來啊~啊~~啊~~” 錦然故意湊近到沈若衣的跟前逗趣到,到真是想看看這個似若谪仙般的人物,紅起臉來是何風情。其實說到底,鳳錦然和沈若衣總歸是有些相似的,相仿的年紀都比秦修衡年少了三四歲左右,又都是貪玩的性子,仗着被人放着心尖兒上疼愛着,放肆起來總是更肆無忌憚一些。

“錦然!你....你讨厭!” 說起來便真的紅着臉淺笑着低下了頭,順手推了推錦然。這個浪蕩公子,一時也沒個正經的。

其實沈若衣還真真的冤枉了錦然,這些玩意,還真是平時秦修衡用來調侃自己的,今日只是順手拿來使喚使喚。果然,欺負人的總比被欺負的好玩兒。

“錦然!你!你讨打!..... 錦然!你讨打 ..... 哈哈”錦然學着若衣的聲音,最後幹脆大笑了起來。

一路上兩個人追追跑跑的鬧個沒完。眼看的功夫就跑的沒影兒了。早忘了是誰說另一個心質不純了,還玩兒的這麽好.....

跟在後面的秦修衡卻是一步一個腳印,心裏像是散亂了調料,五味俱雜。

沈若衣有自己的人不會真的喜歡錦然這個他心裏有數。只是年齡相仿,錦然又是天性活潑。自然能玩到一起去。

倒是錦然,是真的喜歡若衣麽,或者是真的喜歡若衣這類的人麽?若是.....而且......若衣的蔔卦.....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情之所鐘,失之命亦.....

若衣是神子,雖可知天命,卻也知無法逆天而行,此次出來,怕也是趁某人沒留意,偷偷跑跑出來的。也真是太胡來。命定天生,除了認命還能有什麽其他的出路,看上去此時的若衣,也是認命了。

可是,又轉個心思,以若衣的性子,斷不會看着自己危險,可別亂動什麽歪歪心思才好...只盼着…….若衣已經到了幾天了。那個人,想是也快到了......

這邊秦修衡一邊想着事情,一邊走着,自然落下了前面兩個人一段小路。等趕上時,那邊錦然和沈若衣已經到了一個簡陋的茶寮,有說有笑間,茶以漸底了,又開始斟新茶了。說不嫉妒是假的,如果哪天錦然能從心裏喜歡自己,哪怕只有半分歡喜,心裏也是滿意足了。

其實也不怪秦修衡會這麽想,畢竟,此時置身江湖中,又着實無權無勢。被當世人所知曉,也無非是一把麒麟劍,如今便是這麒麟也被騙走了.

這孩子這段時間陪着自己,也許只道是為了還這麒麟劍的情. 恩情終歸有還完的一天,那,人情呢?錦然終是鳳陽城裏的孩子,總要回到他的朝堂上去,将來,總要有他的歸宿,可是,那時的自己呢?心有所屬,非他不可的自己呢?

久經紅塵卻未涉□□的人,若是一直沒懂得喜歡一個人那便還好,若真是喜歡上一個人,還真是不得了,便是這患得患失間,也是快要了命的。

一直是自己跟着錦然走,那個孩子卻只道自己用着順手,即便夜夜同床共枕,卻也沒道出那個孩子幾句實話。反倒自己能說的不能說的,只要錦然喜歡聽,便都說來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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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茶寮倒是真的清爽,幹幹淨淨就錦然他們一桌客人。店掌櫃遠遠的站在櫃臺前,盤着今日的經營。店小二在櫃臺旁邊擦拭着桌臺。

其它,便再沒有了其它了,只有幹幹淨淨的三杯茶,其中的兩杯被兩個少年一邊把玩,一邊嬉笑着。好像整個茶寮除了錦然和若衣,剩餘的都安靜了下來,詭秘的安靜了下來。

不對!這茶寮實在是太"安靜"了。

這茶不能喝! 秦修衡自然比錦然和沈若衣更懂得江湖路數,疏略掃了一眼,便知此中有詐。

“錦然!”秦修衡急聲喝道。

說時卻是已經晚了。

眼看錦然和若衣同時單手攥緊衣服,滿頭冷汗,已經倒在桌子上喊疼了。

“錦然!若衣!”秦修衡趕緊扶着兩人慢慢的落在地上,點上周身大穴以防毒物蔓延。

“衡哥哥....我疼....” 一聲衡哥哥喊的軟綿綿的,真是疼到人心裏去了,更是倒出了兩人早已相識的淵源。

錦然剛覺得身體有恙,便是鋪天蓋地般的疼痛,覺得心髒抽搐疼痛,皮膚皺裂,好像疼的連指甲裏都冒着冷汗,片刻間,貼身的內衣已經見了濕。正想跟秦修衡示示弱,哪怕他什麽都做不了,抱着自己也會覺得好過一點。正想開口,卻是被一聲衡哥哥,驚的不知道該說出什麽話來。

這兩個人竟然是舊時,并且還是關系匪淺的那種舊相識。

“若衣!” 秦修衡趕緊轉頭看着若衣,肩膀抖了抖想給若衣提提神。

若衣是月重華宮的神子,又是孩子心性,見不得他人受苦,遇到為情所迫的可憐人,便總是忍不住出言提點幾句。即便顏唏訓斥了他很多次,也總是沒個記性。

神子洩天機是要受天懲的,這也才因此終年體弱多病,只能日日靠湯藥将養着身子。

想是近些年,顏唏看的緊,這才将身子養好些,便又推算出天命,知曉自己情劫降至,便又偷跑了出來。凡世情緣凡世結,若因知曉天命,便能躲過的劫數,那還叫什麽應劫。

情深緣淺,若早知緣淺,便能少放些情愫,又何來那麽多的情劫給世人渡。

若衣常年無事不出月重華宮,這陣勢想必是沖着錦然手裏的冊子來的。不是立即斃命的毒,想必是不敢要了錦王爺的命。只想要東西。又不敢明搶。眼看就要到鳳陽城了,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因為朝廷裏的一份名單,留下個屍體讓皇上親自徹查。只等疼昏了再下手的。

便是這個片刻的功夫,外面已然響起了刀劍相碰的打鬥聲,想必是暗中保護錦王爺的人到了。

月重華宮的藥師确是沒有解不了的毒,也只是修的內功心法與常人有異,可卻是不能一起為兩個人逼毒。

對于錦然,如若可能,秦修衡希望能護他一世無災無難,福澤安康。如若是非要自己和錦然中一個人受這疼痛之苦,他便是再疼痛萬分,也不想錦然受這份罪。可現下,卻是,他務必要在錦然和若衣中擇選一人先施法搭救。

錦然是他一個人的情愫,可沈若衣卻是月重華宮的當世神子,保護神子是每個月重華宮人生下來便不可逆為的使命。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可以有野心,有戰争,有死亡,有毀滅,唯獨不能生了情,那麽,活着會比死了更難受。

生逢亂世的人,哪個不是責任比自身性命來的更重要。不然當時錦然告知他盜麒麟劍是國事,他便是有天大的不甘心,也只能認了。

此時的錦然便是自己耽擱了半刻,外面錦然的人也馬上就要進來了,自是會有人知道該如何緩解這毒發作出來,便是自己先救了若衣,若需要再救錦然也斷不會失了性命的。

可反觀若衣的身子是真的贏弱,是真的可能為此要了他的命的。漸才想到的神子道出天命,會得到怎樣的天罰,秦修衡真的不敢想,也不敢賭。秦修衡可以死,可是,月重華宮的神子不能死,

事态緊迫他慢慢的放下了懷裏的錦然,扶正沈若衣,念起心法來來。

選擇放下錦然的那刻,秦修衡知道也許他會為此終将錯過他的少年了。

用心法救人,必是要強迫自己心靜如止水,可此刻卻偏偏亂的一陣生疼,最後能想的便是…

錦然,如果 .... 秦某定随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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