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一個訪談節目,嘉賓是席忱,妝容精致的女主持正笑着和他握手:“哎喲,我們席影帝這是剛插完秧回來嗎?”
席忱背着一個很大的雙肩包,上身穿着黑色T桖,下身是條過膝的寬松短褲,腳上的運動鞋略有點舊,帶着股風塵仆仆的味道,打扮可以說是相當糙漢。
女主持笑着說出來的這句話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席忱也笑:“一看我們的美女主持人就是大城市裏的大小姐,現在可不是插秧的時節。”
路璐憤憤道:“席影帝好樣的,童蕊一直賣出身貧寒卻自強不息的勵志人設,這波打臉可以!”
晏北微微一愣,問:“童蕊是不是挺讨厭的?”
“對啊。”路璐頭也不擡,“她節目一開始就暗示席影帝耍大牌,讓他們去機場錄節目,可這不是事先說好的嗎?席影帝這麽忙,轉機間隙還接受他們采訪,已經很給面子了。”
晏北還想說什麽,卻聽到童蕊又問了一個問題:“衆所周知,我們席影帝的顏值非常高,但是也有網友覺得,這樣的長相太娘了,席影帝你自己覺得呢?”
“太惡毒了!”路璐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席忱面色不變:“我自己其實不介意被人說娘,但我這樣還有人說娘,大概也是眼睛瞎……不過,既然你們說到這個話題,那我就想替老被罵娘的男人說幾句話。請問哪條律法規定了,男人必須活得很糙?你們一邊說要追求多元化,要打破刻板印象,卻又一邊批評男人太娘,女人太爺們,這不是自打臉嗎?”
童蕊:“……這不是我們說的,這是網友提的問題。席影帝就是大氣,不介意被說娘……”
晏北忽然問:“路璐,《大牌天天見》的主持人,是不是也有童蕊?”
“對,有她。”路璐怒道,“我以後都不看這兩個節目了……除非有席影帝和小北哥。”
晏北沒再多說,等路璐離開後,他給楚薇打電話:“姐,前幾天你是不是說那個《大牌天天見》想找我上節目?”
“對啊,可你不是不想去嗎?”楚薇奇怪道,“我都替你推了。”
“這不是惹我們薇姐生氣了,特地來賠罪嗎?”晏北笑道,“你們不是說希望我帶一下公司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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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薇聽起來很開心:“終于肯為公司考慮了,你要是一直這麽懂事該多好。”
晏北沒接她的話,只是道:“那就麻煩姐安排了。”
隔天早上,路璐帶了早點過來,兩人一起吃,時不時聊兩句,話題毫無意外地就到了席忱身上,路璐感嘆道:“席影帝可真敬業,演技也超厲害,昨天他胃病犯了還演得那麽好,誰也沒看出來。”
晏北一頓,夾上筷子的水晶包又掉了回去:“你說什麽?席影帝昨天病了?你怎麽知道?”
路璐道:“駿哥說的啊,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時候,剛好碰到駿哥去給席影帝買藥,還是我告訴他藥店位置的。”
晏北頓時腸子都悔青了,原來昨天晚上席忱是因為病了才沒給他開門,他怎麽就沒多等一會兒呢?
那個笨蛋,生病了為什麽不說?也不知道他病好點沒有?
晏北吃不下了,跑去敲席忱的房門,沒人應,應該已經去了片場。
席忱是男一,戲份本來就多,又晚了幾天進組,所以這幾天的戲排得都很滿。
晏北趕到片場的時候,化妝間已經熱鬧起來了,他剛走到門口就聽到Hoover在說:“……忱哥,你說,我到底哪裏比那個小妖精差了?他為什麽就劈腿呢……”
這事晏北聽Hoover叨叨過好幾回,Hoover是gay,之前有個男朋友,愛得很深。但他那男朋友特渣,劈腿一個女人,等Hoover知道的時候,他和那女的已經要結婚了。Hoover一直覺得義憤難平,遇着他覺得信得過的人,就總忍不住要拿出來說說,晏北每次都安慰他,但是好像也沒什麽效果。
席忱看了眼Hoover翹着的蘭花指,和走路時扭胯的幅度,說:“大概是覺得她比你爺們。”
這嘴也太毒了,晏北都擔心Hoover會生氣。
Hoover直接“哇”地一聲,挂在席忱身上,又捶了他一下:“忱哥你早上起來喝了鶴頂紅吧?”
看起來倒是不介意被席忱毒舌,一點也沒生氣的意思。
蔣伊的團隊和席忱合作的次數多,他們關系一直不錯。
“爺們有什麽了不起嗎?遍地都是。”席忱翻了個白眼,“這就毒着你了?你不是號稱‘gay圈第一毒婦’?”
Hoover有點不好意思:“這你也知道?”
“這有啥不好讓人知道的?”席忱笑了起來,“毒會讓人上瘾,多少男人排着隊想嘗嘗呢。”
Hoover瞬間高興起來:“我就知道,忱哥你和別人都不一樣!老娘差點被那對賤人搞得懷疑人生,等他們結婚的時候,老娘要去大鬧一場。”
“鬧什麽鬧?費勁。”席忱說,“你可以給他送部鈣片當賀禮,畢竟新婚之夜要是硬不起來,也挺尴尬的。”
“哈哈哈哈,忱哥我太愛你了!”Hoover一把抱住席忱,作勢就要往他臉上親。
晏北吓了一跳,急忙推開門:“早啊。”
Hoover已經被席忱推開了,但是他心情超好,也不介意,笑着和晏北打招呼:“晏公子早!”
晏北看了眼席忱面前的杯子,裏面居然是咖啡!
“不是胃不好嗎?怎麽還一大早喝咖啡?”晏北沒忍住,問了一句。
可能語氣太過親昵,他很明顯看到席忱眼裏閃過一抹錯愕,晏北有點尴尬,解釋說:“我聽駿哥說的。”
席忱“哦”了一聲,沒了下文,看起來并不想和晏北多談。
剛好Joe跑過來,說:“晏公子,你這麽早就來了?走吧,我們去化妝了。”
晏北看了席忱一眼,席忱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他只好跟着Joe去了隔壁的化妝間。
化完妝,晏北又把路璐叫過來,交代了幾句。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晏北看着路璐買來的粥,讓她拿去給席忱。
結果不到五分鐘,張駿又把粥還回來了,話說得特別客氣:“非常感謝晏公子的好意,但是忱哥已經吃上了,他最不喜歡浪費糧食,所以很抱歉……謝謝你。”
人家不收,晏北也沒法硬塞,只好和路璐把粥分了。
晚上收工早,Joe跑來問晏北晚上要不要一起玩狼人殺。
劇組在大山裏,年輕人多,又沒什麽娛樂的項目,他們就老湊在一起玩游戲。
晏北正猶豫,剛好看到席忱卸了妝,忙迎上去問他要不要一起玩。
席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會。”
說完,也不給晏北再邀請的機會,轉身就走了。
Joe在旁邊看着,似乎對席忱有點不滿,晏北忙幫他找借口:“我忘記席影帝這兩天胃不舒服了,不該找他的。”
Joe也不是很關心席忱,追問晏北:“那你玩嗎?”
“玩!”晏北道。
Joe很開心地跑去通知其他人了,但他到晚上就後悔了。
晏北跟吃錯了藥一樣,抽到女巫牌的時候毒死了預言家,抽到獵人牌的時候帶走了女巫,做民的時候幫着狼人說話,做狼的時候又一句話暴露了兩個同伴。
原本大家對晏北還有點讨好的意思,一般都不會票他。最後實在忍無可忍,所有人一致決定,不管晏北抽到什麽牌,第一晚不死,白天就全票讓他出局,第一晚死了,女巫就不準救。
他們玩游戲本來也不為輸贏,晏北這麽一鬧,氣氛反而很好,大家難得有機會一致DISS晏北,一晚上笑聲不斷。晏北自己胡攪蠻纏一番後,心裏悶着的氣也散了不少。
于是,做了一百個俯卧撐以後,又抱着席忱的毯子睡了一晚,第二天還是去約席忱。
不過,席忱也照舊不給面子。吃飯、唱K、玩游戲、對戲……他一樣都不接招。
這樣過了十來天,晏北忍無可忍,終于改了策略。
這天晏北收工早一點,看到席忱進了更衣室,就在門口守着。
席忱換好衣服,一開門就看到晏北手撐在門框上,一副堵人的架勢,愣了一下,說:“不餓,不想玩游戲,唱歌跑調,不想收工還工作……”
他被晏北纏了十幾天,已經熟知他的套路。
晏北看着他:“你就這麽讨厭我嗎?”
席忱一呆,才發現他今天換套路了,有點郁悶地問:“你到底為什麽非要約我?”
晏北大大方方地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喜歡?”席忱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想——約炮?”
晏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席忱往前邁了一步,靠近了晏北,在他耳邊低聲道:“可惜,我不喜歡你這種正人君子,我喜歡奔放的小狼狗。”
他身上有細微的汗味,說話帶出的熱氣噴在晏北的耳郭,激起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心髒像是要爆炸,一股熱氣從小腹直沖大腦,晏北差點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讓他見識見識什麽叫奔放的小狼狗。
但是晏北很清楚席忱是什麽樣的人,他要是真敢在這兒對席忱奔放,他這輩子就不可能再有奔放的機會了。
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晏北才管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将席忱的腦袋推開一點點,無比正經地道:“別鬧。”
席忱退開一些,眼底閃過一抹疑惑:“那你到底想幹什麽?”
“想請你吃頓飯。”晏北頓了頓,“和你讨論一下名山村小學的事情。”
席忱目光一閃,瞪着晏北。
晏北慢悠悠道:“約嗎?”
席忱:“……約。”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感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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