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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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姑奶奶, 你到底去不去啊?”

宋平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聽起來很有幾分氣急敗壞。

褚焉正在上妝, 聞言,她手上動作稍頓, 回嗆他:“去不去再說,我今天忙着。”

氣得宋平安在那頭進行暴躁輸出:“你多久沒開工了還不去!你去看看你嗷嗷待哺的粉絲, 你不能這麽堕落!”

褚焉沒理他, 當場挂了電話。

褚焉往臉上細細描眉, 她的眉形生得自然, 又細又長,很有幾分古典眉形的美感, 又配上一雙桃花眼,眯眼看人的時候自有一段風流。

她的修眉刀剛好怼到眉毛上,電話又響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吓得褚焉一個手抖, 又快又利的修眉刀下去,瞬間削去她好幾根眉毛。

褚焉氣得渾身發抖, 暴怒值瞬間上了三個層次。

她抄過電話,接通就開罵:“宋平安!你要是沒有重要的事說,我今天一定會打死你。”

電話那頭一聲輕笑:“宋平安又怎麽你了?”

是霍栩之。

褚焉的怒氣值并沒有因為打電話來的人是霍栩之就減少多少, 她冷哼一聲,“你要也是來催我的, 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想看到你的下場。”

他還是笑:“我只是跟你說我到樓下了。”

褚焉輕輕皺眉,“等着吧,我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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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挂斷前, 她憤怒極了:“等我見到宋平安我一定打死他。”

褚焉下午有兩件事情要去做,一個是去送褚父跟韓妙出國,一個是去見霍栩之的母親。

偏偏宋平安要她騰出時間去接之前談好的綜藝節目。

她今天哪有那個國際時間。

她到機場的時候,韓妙已經上了私人飛機,褚父在等她。

褚鶴鳴站在褚父面前,囑咐褚父:“您自己注意身體,我過段時間去接你們回來。”

褚父揮手打斷他:“不必了,你韓姨看你們倆哪哪都不自在,就我跟她兩個人呆着就挺好,有空你們來看看我就行。”

他看着一邊的褚焉,笑得慈愛:“焉焉。”

褚焉半蹲下身體,看着他:“您說。”

褚父握着她的手,輕拍了拍,“你媽媽最近精神狀态不好,我會陪着她。你跟霍家的小子要是彼此喜歡,你們确定好日子,到時候來接我就行。要是霍家小子對你不好,你記得跟我說,爸爸回來給你主持公道。”

霍栩之站得遠遠的看着他們,褚焉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是知道他們在說他,淺淺揚唇笑了一瞬。

笑意讓褚焉心裏暖了一下。

“我知道了。”褚焉轉回頭,“您放心。”

褚鶴鳴打斷他們:“爸,您盡管放心,有我在,霍老三不敢對焉焉怎麽樣的?”

褚父瞪他:“還有你,你也不許欺負鹿笙那孩子。”

褚鶴鳴頓時蔫了,“我知道了。”

再多的話,褚父還是得走了。

褚父的私人醫生從飛機上上來,扶着褚父上了飛機,飛機啓動,滑翔後沖入雲霄。

帶着褚父和韓妙兩個人從他們身邊離開。

褚焉仰頭看着天上越飛越遠的飛機,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吹得她的裙子在風中獵獵作響。

霍栩之從後面上來,将她環抱在懷裏,“走吧。”

褚焉歪頭看了看他,啓唇一笑,回抱着他:“走。”

褚鶴鳴在旁邊狠狠皺眉,他瞪着霍栩之:“我說,這還在我這個哥的面前,你離我妹妹遠點。”

霍栩之牽着褚焉的手,眼神挑釁地看着他:“看不慣回家牽你老婆去。”

褚鶴鳴陰測測一笑:“老三,這我要是不同意,信不信你們倆就黃了?”

霍栩之:“信,但我肯定不會給你機會。”

褚鶴鳴說:“那就離我妹妹遠點,別在我面前秀恩愛。”

霍栩之輕輕聳肩,放開了褚焉的手。

三人并排朝外走,褚鶴鳴突然看着他:“你現在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哥了?”

霍栩之:......

他其實并不想。

但褚鶴鳴不懷好意地看着他,就連褚焉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情,擺明了不會幫他。

半響。

霍栩之終于不得不叫。

“哥。”

說時遲那時快,褚鶴鳴快速掏出手機,已經把剛剛那聲哥發到了他們四人微信小群,至于為什麽是四人微信小群,自然是霍栩之的微信沒加他們幾個好友。

褚鶴鳴飛速發完語音,還不忘嘲笑霍栩之。

“你們幾個醒着的來聽聽老三第一次叫哥。”

霍栩之:......

他哼一聲,扣上褚焉的手,大步出了機場。

霍栩之的母親是專門為了霍栩之跟褚焉回來的。

他們約好了今天見一見,搞得褚焉還有一些緊張。

褚焉問:“之前準備的禮物會不會太薄了,要不然我再準備點別的吧。”

她臉上帶着明顯的不安,确實是把見霍栩之母親這件事當成了今年的年度大事來做。

霍栩之安慰她:“不要緊張,我都給你準備好了,我媽的愛好你不清楚,我來準備就行。”

褚焉:“好的。”

過了五分鐘,她突然哭喪着臉看着他,“我還是緊張。”

霍栩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車到霍栩之別墅門前,臨了,褚焉還是拉着霍栩之的手,“要不我們改天再來吧,我今兒妝不好看,衣服也挑得不好。”

霍栩之捧着她臉細細端詳:“今天的妝好看,衣服也好看,我媽最喜歡穿裙子的小姑娘了。”

褚焉:“可是——”

她這個可是還沒說完,別墅門前便傳來了有人喊霍栩之的聲音。

“栩之。”

褚焉擡頭看,齊奶奶跟一個中年貴婦正站在門口看着他們。

不用問,這個人肯定就是霍栩之的母親。

只見她穿了一身米色綢緞長裙,裙長到膝蓋,頭發挽起,斜斜插了根簪子,氣質端莊保養得宜。

跟韓妙一樣,也是個事業型的女強人。

霍栩之牽着她的手,看着臺階上的霍母,“媽媽。”

霍母颔首,帶了笑意,慈愛地看着褚焉:“是焉焉吧,進來吧,都別在門口站着了。”

褚焉跟進去。

霍栩之的母親不愛說廢話,兩相落座,她就直指核心,“你們确認就是彼此了?”

這話主要是問霍栩之的。

霍栩之點頭,“是。”

褚焉也說:“是。”

霍母點頭,算是确認了這兩個人的态度。

她很快開口:“我時間很趕,我知道你叫我回來的意思,合适的話你安排一下,我明天親自上門去拜見焉焉的父母,把你的事辦了,我還得抓緊回去工作。”

霍栩之有些哭笑不得:“您怎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霍母說:“事情處理好了當然就走,你這孩子,我哪有那個時間跟你在這廢話。”

褚焉忍不住蹙眉,這對她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霍母好似知道了她的想法,她轉頭看着褚焉,笑了笑:“乖孩子,阿姨不是沖你去的,是阿姨時間太趕,還有許多工作要處理。”

說着話,她把手邊一個木制的盒子遞給褚焉:“這是栩之的奶奶給我的,今兒我也就給你了,打開看看。”

盒子入手份量頗重,木制是紫檀木料,看雕工和技法,是上了年份的東西,一看就知道應該是霍家家裏的老物件。

等她打開,裏面靜靜躺了套極品白玉首飾,一對白玉镯子,一支白玉簪子,再搭一個白玉吊墜。玉料入手溫潤,上手便知是好東西。

褚焉把東西放回盒子,神色有些凝重。

這東西的确是有些珍貴。

霍母挑眉,“不喜歡?”

“喜歡。”褚焉搖頭:“只是東西太貴重了,我不敢要。”

霍母說:“本就是霍家給兒媳婦的東西,也不知道哪一代開始有這毛病的,但到底是長輩的一個心意,也就這麽一代傳一代傳了下來。你是栩之媳婦,拿着就是。要是不喜歡這料子,回頭讓栩之給你買別的好東西。”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褚焉還能怎麽說。

她果斷收下。

不過短短時間的交談,褚焉倒很喜歡霍母。

說話辦事特別坦蕩,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身上帶着從商場下來殺伐淩厲的果決,半點不啰嗦,全然不像個快六十的老太太。

怪不得霍栩之對他母親十分尊重。

霍栩之對霍母說:“您來得不巧,焉焉父母去國外治療身體去了,今天的飛機。”

霍母輕輕皺眉:“那又得耽誤到什麽時候去?”

霍栩之都氣笑了:“您就這麽急?”

“廢話。”霍母說:“我每一分鐘都是錢,要不是為了你,我根本不可能專程回來一趟浪費我的時間。”

霍母站起來,看也不看霍栩之,“行了,我在海市那邊還有工作,我今天就先走了,有事再給我打電話。”

說罷,她看着褚焉,眼神溫暖含笑,“乖孩子,要是這小子欺負你,你直接打回去,可別受委屈。”

褚焉被霍母這個彪悍的話有些吓到,雖然她心裏的确是這麽想的,但說出來的竟然是霍栩之的媽,這就顯得有些怪異。

霍母只是笑,轉身又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把個雷厲風行幾個字體現得淋漓盡致。

褚焉不得不驚嘆。

要世界上所有的婆婆都能這麽省心,那婆媳矛盾至少能少一半。

霍栩之笑她,“吓到你沒?”

褚焉笑了笑:“沒有,我很喜歡你媽。”

霍栩之:“喜歡也沒用,我媽不會停下來的。”

褚焉毫不留情翻了個白眼。

韓妙出國後,原本在商談中要收購朱長青公司的事也被無限擱置了下來,但褚焉當時從朱長青公司成功解約出來,現在已是自由身。

虧朱長青當時以為自己抱上了金大腿,爽快地跟褚焉解了約。結果韓妙一走,而褚鶴鳴并不想給朱長青好過,現在過得最水深火熱的人竟然是朱長青。

宋平安在旁邊問:“你要不要見見朱長青?他又想跟你簽約了?”

褚焉還沒說話,小助理從副駕駛上探頭過來,“焉焉姐才不見他,當時他對我們愛答不理,現在我們讓他高攀不起。”

随着褚焉的身份曝光,可不是讓朱長青高攀不起。

褚焉笑起來:“不見。”

宋平安滿意極了:“我去處理。”

他跟褚焉對行程,“周六你要記得你有個晚會,你是舞蹈首席,必須要去的。”

褚焉:“知道了。”

宋平安說:“還有一件事——”

他頓了頓,等褚焉看他,他才說:“之前定的在慶大錄制那個綜藝,節目組又來找我了,還是想要你去。”

褚焉幽幽看了他一眼:“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褚焉:“那你還問我意見幹嘛,定吧,我肯定去。”

宋平安:“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把節目搞得有聲有色的。”

褚焉:“哥屋恩~”

他們是在去梁澤飯店的路上。

梁澤前兩天興沖沖給她打電話,通知她,他最近想談戀愛了,要在店裏攢個局,想讓所有人都過去。

褚焉答應了,所以今天就是在去往梁澤飯店的路上。

臨出門前,她給霍栩之打了個電話,問霍栩之跟不跟她一起去。

霍栩之拒絕了她,“我今晚會稍晚一點過去,有個會,你自己去吧。”

褚焉只好答應。

但現在在車上她怎麽想怎麽氣,之前說好的不管她去哪都會陪着她的,現在倒好,留她自己去見梁澤。

她忍了又忍,沒忍住,給南安打電話吐槽。

南安似乎也很忙,她在電話那頭說:“姐妹,聽說今晚你們有飯局啊?”

褚焉:“有,你聽誰說的?”

“梁澤啊。”南安理所當然的說:“梁澤說今晚你們在他店裏吃飯,問我去不去?”

褚焉下意識覺得不對,她問:“梁澤跟你什麽時候聯系的?”

南安:......

她終于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她趕緊挽尊:“不是,前兩天我去學校遇見梁澤跟你霍老師了,你別誤會真的別誤會!”

褚焉:“我沒誤會,你越解釋我越誤會。”

南安:......

她果斷挂了電話。

等褚焉到了梁澤店裏,發現人到得還挺齊全。

褚鶴鳴鹿笙夫婦,梁澤、陸扶光都到了,就差一個霍栩之。

梁澤期期艾艾湊過來問她:“焉妹妹,那個誰,你朋友南安晚上有空嗎?”

褚焉看着他:“你想幹嘛?”

梁澤臉上竟可疑的有了些害羞的神色,他頓了頓,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想邀請她過來吃飯,不知道她來不來?”

褚焉說:“我不知道,你自己問。”

梁澤:......

他要能确定就不找她幫忙了。

霍栩之八點多才到的飯店。

到的時候,他們的晚餐都已經結束了,一群人不過是看着梁澤喝酒。

梁澤今晚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不用別人動手,灌自己酒灌得比誰都狠,不過眨眼,他已經喝完了好幾瓶酒。

據說是他從霍栩之哪拐來的紅酒,好幾瓶酒被他灌水一樣喝下去,整張桌子上只有他一個人醉了。

陸扶光看了看表,問褚鶴鳴:“老三怎麽還不來?”

“我不知道。”褚鶴鳴說:“我出去看看。”

褚鶴鳴出去不過十分鐘,他很快又回來了。

陸扶光看了他一眼,“老三呢?”

褚鶴鳴與他對視,陸扶光瞬間懂了。

褚鶴鳴叫褚焉一聲,“南安來了,在外面等你。”

褚焉:“南安怎麽來了?”

她忍不住看了梁澤一眼:“梁澤叫來的?”

褚鶴鳴說:“我不知道。”

褚焉起身出去。

臨開門前,她還聽見了陸扶光問褚鶴鳴的話。

陸扶光說:“都準備好了?”

褚鶴鳴:“嗯。”

院子裏一片漆黑。

連平時開着的路燈都沒開,外面街道上的燈光漏了一些進來,她只能隐隐約約看到院子中間似乎是站了個人。

褚焉皺了皺眉,“安安?”

院子裏的人輕笑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褚焉瞬間放松下來。

是霍栩之。

她向霍栩之走了兩步,“霍老師。”

話音剛落,院子裏的燈徐徐亮起,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院子中央用鮮花在地上撒了一個心形圖案,圖案範圍極大,幾乎要囊括了整個庭院。鮮花中間擺着十來盆牡丹,十來盞燈圍繞在牡丹周圍。

就這個季節牡丹意外沒有開敗,反而在夜色裏豔麗盛放。

霍栩之站在庭院中間,身後是牡丹花叢,身上穿着她最愛的一件白襯衫,襯衫的每個扣子都扣得規整,身材挺直,遙遙望着她。

他身後的燈火影影綽綽打在他身上,照亮他臉上笑容溫暖和煦。

他說褚焉伸出手,“焉焉,來。”

褚焉不由自主一步一步走過去。

霍栩之含笑看着她。

“我總想着要向你正式表白一次。在遇見你之前,我這三十年的人生過得無趣又平淡,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知道情愛的滋味這麽好,也不會知道對一個人牽腸挂肚的感覺會是這樣。我本以為我這一生可能就這樣了,但幸好,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他說:“焉焉,我很愛你,你願不願意讓我以結婚的名義陪你走完這剩下的一生。”

褚焉仰頭看着他。

他眼神誠摯,眼裏全是她的倒影。

這一刻,她心裏不可否認地完全淪陷了。

她也愛慘了這個男人。

從見第一眼開始她就不可抑制地心動,也是第一眼就認定了,如果有一個人要與她一起走完這一生,那這個人一定是霍栩之無疑。

她猛然環抱住霍栩之的腰,随即放開,笑盈盈看着霍栩之:“好啊。”

她這兩個字說得很輕,輕到被風一吹就能散在夜空。

但霍栩之卻清楚地聽見了。

他唇角弧度擴大,下一秒,單膝跪在她面前,從懷裏掏了個戒指出來,捧在她面前。

褚焉任他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

霍栩之站起來,褚焉卻接過他手裏的盒子,一臉誠摯看着他。

“霍老師,你願意跟你面前這個人共度一生,共同奔赴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霍栩之淺淺一笑:“願意。”

梁澤在回廊上起哄,“老三,你們倆到底是誰先動的心?”

褚焉也看着他。

他附在褚焉耳邊,輕聲開口:“我先動的心。”

從第一眼開始,無知無覺中就已經動了心。

任這世間海海人群往來不休,我卻一眼看見了你,只一眼,便沉溺在其中,自此不願蘇醒。

他是天上流雲動星河,她是人間富貴堂上花,猝然相遇,流雲卷花,先動心為敬。

(正文完/應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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