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再敢不聽話腿也給你打斷!”
一路都非常順利,下飛機時,瑞士已經入夜,恭候已久的年輕管家站在關口微笑地揮了揮手。
陳父把集團交給大兒子打理後就帶着陳母來瑞士定居,在蘇黎世買了一棟依山傍水的獨立別墅,雇了個管家和三個傭人,和妻子在這過起了老年蜜月。
管家是瑞士當地人,金發碧眼,五官立體,他上前一步,一手放于腹部,微微彎腰伸出右手與omega相握,出口是流利的中文:“歡迎您,我的小王子。”
陳醉在英國念書時,貼面禮親吻這樣的禮節性舉動不是沒有做過,但可從來沒有人拉着他的手還喊一句小王子。這實在令人不知所措。
他回頭看了看父親,陳父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只介紹道:“這是Ellison,是家中最得力的助手。”
Ellison道:“得到先生的稱贊是我的榮幸。”他輕輕擡起陳少爺的手,鼻尖輕觸手背,笑得非常迷人:“是位美麗的omega。”
“謝謝”陳醉不動聲色的收回手,這位年輕的管家能輕而易舉的靠嗅覺判斷出他是O——即使他噴了足量的掩飾香氛。
Ellison安排好了車,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在瑞士的家,三個傭人備好了熱騰騰的晚餐,品類繁多,奶酪蛋糕,海鮮意面,還有幾道中式燒菜。
管家摸不準新來的小少爺的胃口,于是讓廚師每樣都做了一點,他站在一旁觀察,留意他碰過哪些食物,以期盡快摸清陳少爺在食物上的偏好。
Omega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身體疲累,并沒有多少食欲,但又不想讓父母擔心,還是挑了一塊覆盆子奶酪蛋糕,勉強咬了兩口,在管家快要在腦子裏記下“偏愛甜食”時,小少爺忽然咳了起來,只不過兩下,一張臉就全白了。陳爸爸當即從椅子上蹿起,替兒子拍背順氣,然而并沒有多少用處,陳醉手抖到連蛋糕都拿不穩,咳到最後就變成了幹嘔,接過紙巾擦了才發現那上面染了一小塊血跡。
來瑞士的當晚,Omega被緊急送去了醫院,原先聯系好的專家組連夜開了會診。
“啊嘶!”顧醒辰險些從床上蹦起來:“疼!”
醫生扶扶眼鏡,手繼續在他腿上有技巧的按揉:“疼就對了,要是真的一點都不疼,你這雙腿就廢了”
顧醒辰出了個驚險的車禍,但好在性命無憂 ,只是雙腿被卡在車裏,廢了救援人員好一番功夫才把他救出來送進醫院。彼時因為失血過多意識混沌,他并不清楚自己雙腿的慘狀,也不知道自己母親在看見他那雙被絞得血肉模糊的雙腿時險些當場昏厥。
此刻雙腿纏着紗布,被器械固定着,除了有些酸麻外,顧醒辰并沒有多少自己險些落下殘疾的覺悟。
“現在什麽時候了?”Alpha忽然問到,他醒過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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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兩天。”顧爸爸比了個二。
他跌回枕頭裏,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又像抓到什麽救命稻草,忽然問到:“小酒知不知道我出車禍啊?他有來看過我嗎?”
“沒有。”顧媽媽回答他:“應該已經出國了。”
顧夫人并不想打擊兒子,但是好好的一段姻緣最後落到這般兩敗俱傷的境地,看到兒子傷成這樣,她也沒辦法不後悔。也許真是強扭的瓜不甜,當初執意要撮合二人多是因為未出世的孫子,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落得一地傷心收場,許是顧家福分薄,留不住人。她也不強求了,只要兒子好好的就行。
她雖不想打擊,但兒子顯然還是被打擊到了,顧醒辰看了看自己被懸在半空的雙腿,哀嚎一句:“我得去趟瑞士!我要去找他!可是我這樣怎麽去找啊!”
顧爸爸冷哼一聲道:“傷沒好之前床都別想下!之前怎麽罵都罵不醒,現在人家不要你了你在這邊嚎個什麽勁!再敢不聽話腿也給你打斷!”
醫生冷不丁的補了一句:“他現在這個情況和斷腿也沒什麽區別了。”
“……”
黎蒙對陳醉的病情預估終究是太樂觀了,Omega在飛機上繃緊了弦,勉強撐到了落地,結果不到兩小時就被緊急送往了醫院,路上還不住的嘔血,陳母被吓得心髒病也快犯了。到了醫院症狀控制住了,又連着發了兩天高燒,身邊24小時都不能離人,陳爸爸就通宵守在小兒子床邊,兩天兩夜沒合眼,看着儀器上起伏輕微的曲線,他後悔是不是不該帶他來瑞士,但在心口動刀就等于是闖一次鬼門關,國外的成功率比國內高,這又是不得不選的一條路。
第三日陳少爺才徹底清醒過來,茫然的看着這處全然陌生的環境,圍着他的是一群洋人醫生,直到父親闖入視線,他才稍覺安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晃眼了,父親兩鬓似乎冒了幾根銀發,這在以前是沒有的。
程渡抱着一摞資料敲了總裁病房的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走進去,看到顧總半躺在床上,兩條大長腿此刻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半吊在空中,平日八面威風的大老板變成這個樣子,程助理同情有之,确實也被這個滑稽的姿勢弄得有一點點想笑。
當然他是不敢笑出來的。
他的老板身殘志堅,此刻正抱着筆記本,全神貫注地處理事務。
到底是alpha,恢複能力異于常人,光看他的上半身,你很難看出這是一個剛剛出過車禍的病人。
程渡先是彙報了公司的幾件事,又拿了幾份文件給總裁簽了字。最後提起葉建洪的案子。
一個月過去了,法院的一審判決已經下來了。
這個官司顧氏無從插手,因為陳氏下手遠比顧醒辰要狠,僅僅一個月,就把人的罪名定了。
顧醒辰聽到案子的事情,才擡頭看了一眼助理,示意他繼續說。
程渡如實道:“一審判決,葉建洪以綁架罪,以勒索財物為目的綁架人質,并致其重傷,被判了無期徒刑,陳氏的律師團在準備二審上訴,争取死刑。”
特助頓了頓,繼續說:“葉逸遠因為教唆罪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顧醒辰點點頭,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他又把視線移回電腦。
程渡猶豫了一會兒說:“總裁,葉逸遠三番兩次的要求見您一面,你看……”
“不見”顧醒辰敲着鍵盤,冷淡淡的說。
“……是”
陳少爺躺在床上輸了三天液才有了下床的力氣,他精神好了一些,不像剛來那會兒病恹恹的,手術安排在下月初,在這之前醫生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調整狀況,等各項指标達到要求了才能進行手術。
他重新審視了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家高級私人醫院,除了床邊還沒來得及撤走的各種醫療機器,幾乎看不出這是一間病房而更像是精心裝修過的卧室,床邊有一條長沙發,他病得人事不知的那兩天,爸爸每夜只在這張沙發上合眼。
在他的堅持下,陳爸爸才回去補覺,再過半個小時,Ellison會開車送母親過來,他能吃到母親親手烹調的午餐。早上和哥哥姐姐打了一通視頻通話報平安,知道他們過得好,他也很開心。
一切似乎還和國內一樣,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少了那麽一個人天天來煩他。
他穿上拖鞋踱到陽臺上,看到外面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上面有幾個穿着小粉裙的孩子在嬉笑打鬧,前面不遠是一處寶石藍的天然湖,視線往遠了放,還能看到綿延的雪山,今天陽光正好,幾朵棉花雲随風飄搖,他聞到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花香,郁結在心口的烏雲短暫散去。
出神之際,手邊忽然飛來一朵花,他下意識的伸手接過,是一朵紫色的郁金香。
他擡頭望去,與他相鄰不足五步的陽臺上正站着一位俊朗的青年。
“你是中國人吧?”那位青年問,又不确定的用英文重複了一下這個問題。
陳少爺看了一下手中修剪得當的花,雖有些奇怪但很快點點頭用中文回答道:“你好。”
“棒極了!終于有同鄉了”
那青年笑得很開心:“你好啊,我的新鄰居,交個朋友?我叫陸奕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