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在幹什麽?!你想自殺?”

手術很順利,中途雖然有幾個小坎坷,好在都是有驚無險。八個小時後,主治醫生走出手術室,摘下口罩由衷的道了一句:“Congratulations”

陳父當初執意主張出國治療,不僅僅是因為國外這類手術的風險率低,更是因為這種先天性的心髒病如果治療不當,治标不治本,看似好了,後續卻還可能并發一系列後遺症,而這些病症往往還有漫長的潛伏期,國內的醫療條件無法進行預防性治療,百般權衡之下,才做了這個決定,好在現在得了一個好結果,主治醫生欣喜的告知他們手術意外的成功,後續只要做好調養,配合藥物治療,完全可以根治,陳醉往後數十年的人生将不會再受到心髒疾病的困擾,而由心髒引發的體弱等問題自然而然也會轉好。

這個消息讓陳家人卸下了心頭重擔,陳爸爸這半年來第一次會心的笑出來,那一瞬間仿佛又年輕了十歲。

這家醫院坐落在國家級風景區當中,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環境舒适宜居,說是醫院其實更像是高配置的療養院,接收的病人要麽有權要麽有錢,來這裏養病的權貴不勝其數。

每個人都認定有這樣好的環境和醫療條件,陳少爺肯定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顧,也肯定能恢複得很快。

事實确實如此,陳醉術後恢複得很不錯,卧床十日後,身上的管子已經拆得差不多了,這期間肖蕭過來陪他玩了兩天,他最近被外派到法國工作,特意擠出時間飛了一趟瑞士來了醫院,看到好友恢複得很好,面色也紅潤了許多,他也很高興。

他帶了不少國內的消息來,陳醉坐在床上聽他叨叨不絕的說了一下午的話,從最開始抱怨哥哥管得太嚴到自己的設計工作室終于落成,每一個都是甜蜜蜜的好消息,陳醉安安靜靜的聽他分享這些快樂,偶爾會搭一兩句,調侃自家大哥什麽時候也會搞浪漫了。

肖蕭說了好多話,得到的卻只是寥寥幾句的回應,這可不像陳醉,他了解自己的好友,小少爺對自己的朋友一向上心,是別人投以五分信任他會回以十分熱忱的那種值得交心的好友,而今天這樣的反應跟以前對比起來實在是太過冷漠了。

肖蕭思來想去只猜到了一個可能,他試探的和陳醉提起了顧家那個人。

陳醉放空的思緒被拉回來一些,很不解的看着好友問:“好好的為什麽提他?”

肖蕭沒能從他眼裏捕捉到一絲情緒,心中還是沒來由的泛起悲傷,他咬了咬牙認為陳醉應該知道那件事的後續:“葉家父子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說:“葉逸遠也被判了刑,當初綁架的細節都是他策劃的,他這樣的背景,留了案底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陳醉沒有回應,肖蕭繼續說:“葉建洪被判了死刑。你哥哥為了這個判決花費了不少精力,這是最重的懲罰了。”

“他死了又怎樣?”陳醉輕輕開口,聲音像是落在棉花上那樣無力,他垂下眼睫,喃喃道:“即使他死了,我的寶寶也回不來了。”

孩子死了就是死了,不管做什麽都不可能挽回,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抵命一說,但是陳醉想,如果有,他願意把自己的命抵給念念。

他的病似乎已經好了,又好像是糟透了。那個開過刀縫過針的心髒在醫學的幫助下恢複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他清楚自己比任何時候都要健康。

他努力屏蔽了那些可怕的想法,積極的配合醫生的治療,不讓爸爸媽媽哥哥姐姐擔心,在別人眼裏他正在以喜人的速度恢複健康,他也以此提醒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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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瞞着父母偷偷向醫生要了小劑量的安眠藥以換得夜裏片刻安寧的睡眠,他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書前所未有的令他頭疼,他向陸奕卿請教了插花的技術,一個人的時候就擺弄那些嬌滴滴的鮮花,他喜歡甜,不管是味覺上的甜膩還是嗅覺上的清甜,以往都能讓他獲得好心情,他試圖用以前的愛好改善自己低沉的思緒,卻絲毫不起作用。

他拿起剪刀試圖修剪枝幹上那些野蠻的綠葉,一不留神卻剪到了自己的手指,等回過神時,傷口的血已經流了一個手心,痛感遲鈍了幾分,他把剪刀松開,看着那些豔紅的鮮血蜿蜒進掌心,流淌于手腕,那些可怕的念頭再度侵襲而來,他鬼使神差的,将剪刀的尖頭抵在了皮膚下清晰可見的動脈上,只要稍稍用力,就會流出更多的血來……

“你在幹什麽?!”

寂靜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了聲音,繼而兩只手都被人鉗制住了,剪刀應聲落地,陸奕卿抓着陳醉的兩只手腕,皺着眉頭不敢相信的問到:“你想自殺?”

陳醉回過神來,關注到自己的左手還在淌血,手腕的中心有一處紅點,破了皮,四周還泛着淤青。

“我……”

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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