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齊王府兩位公子的冠禮,不是誰的都可來參加的,受到邀請到往往都是德高望重,或者品性不凡之人。
而陳情拿到請帖的時候,本是不想來的,實在是對裴二公子印象太差。
但是聽說南陰縣主家的林公子還沒有回去,還是住在齊王府,陳情突然很生氣,甚至連平日喝慣了的茶都覺得不是這個味道。
他心中煩悶,腦海中總是想起那林思文淚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模樣,最終還是拿起請帖,帶上禮物去了齊王府。
酒過三巡之後,陳情還是沒有看到林思文的身影,甚至沒有見裴謙,他一想到林思文那樣傻,萬一被那陰險狡猾的裴謙帶壞了,就坐不住,想到這種可能,便坐如針氈。
陳情借故要去如廁,離開了酒桌,在四周轉悠着,想要遇到林思文。
問了一旁的下人,有沒有見裴二公子,下人指了路說是在後花園那邊的方向。
陳情看向那邊,又黑又寂靜,便如何也待不住,立刻向那邊走去。
沒走幾步,便聽到林思文的聲音。他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讓人一聽就能認出來。
陳情心下一松,立刻走過去,可是看到的卻是不遠處有兩個人在拉拉扯扯。
其中一個身穿月白色流雲廣袖的人正是林思文,他緊緊拽着面前一個身穿黑色帶有牡丹刺繡的男子的袖子。
陳情楞了一下,随即心中立刻湧上滿滿的不快,甚至是生氣。
這林思文,就這麽愛拉別人的衣袖嗎?
陳情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思文的手,這視線很難讓人忽視。
林思文側過頭便看見了他。本來含着淚花的眼睛立刻充滿驚喜,裏面閃着亮光,林思文結結巴巴的道:“陳、陳大人……”
因為太激動,聲音帶着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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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文旁邊那人一甩衣袖,掙脫了林思文的手。他将胳膊背在身後,擡了擡下巴,看向陳情。
陳情看到他,抿着唇,拱了拱手,道:“六皇子。”
裴晟擡着下巴,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很是不屑的道:“諾,慫包,你的姘頭來了。”
林思文立刻滿臉通紅,眼神慌亂的看了陳情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皺着眉頭,心中一沉,轉頭瞪着裴晟,道:“你,你別胡說!”
裴晟嗤笑了一聲,道:“我哪裏有胡說,你難道不是日日夜夜在想着他嗎?”
他将“日日夜夜”這四個字拉長了來說,很有一番調笑鄙夷在裏面。
林思文被他這樣說,很不知所措,看到陳情越發陰沉的臉,心中急的快要哭出來。
但是他的确是日日夜夜在想着陳情,所以對這句話又無法反駁。
裴晟雖然唇角帶笑,眼中卻無任何笑意,他看林思文諾諾的不敢說話,接着又道:“你要這麽惡心,我不管你,但是別纏着裴謙。”
林思文看到他眼裏的認真,吓得後退了一步。卻又感到身後有人,向後擡起頭,發現是陳情。
陳情對着裴晟,道:“六皇子,在下還有話要和林公子說,恕不奉陪。”
說完,便拉着林思文往另一邊走。
林思文呆呆地被他抓着胳膊,滿腦海都是陳情主動碰我了。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陳情緊緊地拉着林思文的胳膊,順着花園的小道往裏面走。
四周越來越黑,更加寂靜,連遠處聲樂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林思文小心翼翼的問:“陳大人,咱們要去哪裏啊?”
陳情突然停下腳步,發現自己還拉着林思文的胳膊,林思文的胳膊肉肉的,暖暖的軟軟的,陳情忽然發現自己舍不得這種感覺,甚至心底都有一種柔軟。
陳情不說話,林思文也不敢說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就害怕他突然不開心。
他的眼睛單純又明亮,陳情不禁在心裏說,傻子。
“你為什麽不回家,一直在齊王府住着?”
林思文諾諾的道:“裴謙生辰,我等他生辰過了再回去,反正娘親看到我就要生氣,她不看到我,還能開心一點。”
陳情:“……”
林思文小心的擡頭看了看他,道:“你生氣了嗎?”
陳情冷着臉道:“沒有。”
嘴裏說着喜歡自己,卻這麽在意裴謙。陳情努力才能讓自己冷靜而不去為這傻子生氣。
林思文心底裏有一絲絲開心甜蜜,他呆呆地看着陳情,只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比陳情更好了。
剩下的全部心神則在陳情生氣的上面。
陳情之前說不要讓自己去糾纏他,可是現在是他主動來見自己的,不算是糾纏吧。
林思文心中忐忑不安,手指不自覺的攥着袖子,就害怕下一秒陳情讓他走。
一時寂靜無言。
兩人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陳情道:“你和六皇子是怎麽回事?”
林思文道:“我給裴謙的準備禮物,被他搶走了。現在我沒有禮物給裴謙了……”
林思文說着便有些着急,這都晚上了,要去哪裏再買禮物給裴謙。
陳情聽到他說裴謙,心裏便很不舒服,皺了皺眉,道:“六皇子為人嚣張跋扈,你這樣和他直接對上,不顧自己安危,不小心受傷怎麽辦?”
林思文低着頭,軟軟的道:“對不起……”
陳情道:“至于禮物,你和裴二公子說明原因,明天回家,找一份補上就行了。”
“是……”
陳情忽然意識到自己對他過于關心,便閉上了嘴。
林思文卻閃着溫潤明亮的眸子,看着他,道:“你在關心我,是嗎?”
他眼裏的小心翼翼和期待歡心是那麽明顯,讓陳情不忍心在說出傷人的話。
“太晚了,該回去了。”
林思文低下頭:“哦。”
然而這是兩人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的相處,林思文又感到一絲絲開心。
以前想都不敢想呢,現在可以和平相處,這算是有進步吧,以後是不是可以在見陳情,甚至……嗯,只要努力,就會有收獲。
兩人一起往出走,漸漸地聽到人聲。一下子脫離了寂靜平和的氛圍。仿佛剛才是在做夢一般。
裴謙躲在黑暗中,手中拎着喝完的酒壺。帶着微微的醉意,看着本來冷言相對的兩人,現在背影溫馨并肩而行。
心中只剩下羨慕。
裴謙又偷偷摸了一壺酒來喝,他的身體是不能喝這麽多酒的,但是裴謙想到一會要做的事情,便忍不住手指都要顫抖了,只能喝酒來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