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鬥酒

堕落街的大名，估計是整個河西，不也許是整個長沙都如雷貫耳的，最諷刺的莫過于官方名稱為“麓山文明商業街”，而在這條文明街一代代的長沙學子堕落于斯，于是這種反差萌成就了堕落街的美名。但饒是如此，從我踏入長沙城開始，我也從未去過。這一次秀才別的同鄉會就選擇了這麽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那還真是烏煙瘴氣，我與安雲全随着秀才別與一間間的小鋪面擦過，湖大、湖師大以及各種不知道什麽學院的同學們排着隊買着各種臭豆腐，呃，不止臭豆腐，還有鬼味雞翅、坩埚紅薯粉、鐵板燒烤什麽的一大堆。街上充斥着頭頂一窩亂草的男男女女，從巷中來來進進，濃妝豔抹的、淡粉怡人的、高大帥氣的、矮搓屌絲的，一對對的、一只只的，形形色色的同齡人在這條街上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很懷疑那句“用包養的錢來包養你”在這條街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秀才別一遍領着我兩在人潮中諜影穿花，一遍給我兩講解那各種小旅館的特色，其實聽了四五句我就知道這貨其實對那些旅館也不熟，估計也是道聽途說。不去鳥秀才別的牛逼，我更加像是鄉下人趕集似的亂瞟，還有KTV、發廊、精品店各類齊全參差錯落，小販老板的吆喝聲、食客的要求聲、街上男男女女的興奮聲、還有各種樓上傳來鬼哭狼嚎的跑調聲，紛擾混雜；顧鏡自憐的各種美女、摟摟抱抱的各種秀恩愛、還有勾肩搭背的屌絲們，人生百态。但我突然覺得在這種嘈雜中內心十分安定，仿佛與這群人一起分享着這片街巷的嘈雜。沒有太多的社會流動人口，就是一堆堕落的年輕人，真好。我想我以後會經常來這裏吧。

七彎八拐的在一家菜館停了下來，這門前看上去還挺小的一間，跨不進去才發現內有乾坤，秀才別帶着我們倆直接就往二樓走，上面包廂更多。聽秀才別的意思，同鄉會訂了三個包廂，不過人數沒來那麽多，大概兩個可以搞定。那個會長就把我們這群後來的安排在第二個包廂，拍拍秀才別的肩膀就會第一包廂去了。

包廂裏面做了四個人，兩男兩女正聊得正嗨呢，秀才別進門後很自然的雙手抱拳來一句“老鄉好、老鄉好，恭喜發財啊。”就這麽一下我們其餘六人全都沒忍住，都給笑噴了。我當時就覺得秀才別這個人真是可悲可喜可迂可俗，我還真是小瞧了他。安雲全一邊笑着一邊拉着我坐了下來，秀才別就傍着安雲全和另外一個妹子坐着，還拿着雙筷子假裝折扇直接對妹子說猶…抱琵琶半遮面，真是有他的。我旁邊也坐着個妹子，淡漠清素地畫了點淡妝，一襲長發随性的撫落在後，桃花眼中有些如棉絮般缱绻的東西，嘴角輕抿，朱唇微啓，右頰似乎還有淡淡的酒窩。我渾身就像被電擊般，腦袋裏只有玲珑剔透四個字，天旋地轉的，不知西東。

那個美女妹子看着我癡癡呆呆的樣子，突然淺淺一笑，對着我說：“帥哥，你還好嗎？”

慌忙收拾一下心緒，深呼吸了幾次，回了句“挺好的，美女也好嗎？”

可能是我太傻了，人家美女突然放聲笑了起來，邊笑邊抽氣的說着：“帥哥……，哈哈哈……你這人……太有意思了……哈哈……還沒請問你高姓大名呢……”

我瞬間就臉紅了，小聲回了句“郭志。”

那妹子就繼續在那笑着，等她笑完了，滿臉通紅的伸出手輕輕的對我說“你好，我叫任雪琳，你真有意思。”

我覺得我的臉一定在大紅大紫，一會兒紅一會兒紫的，不過也伸出手與她握了握，腦袋直接死機，什麽也沒回就在那傻笑。

任雪琳一副玩味的在那兒看着我，這時候陸陸續續的來了一些人，會長也過來各種招呼。而我，一直到那些人都坐定，一直到飯菜陸續的上桌，眼睛就沒離開過任雪琳，臉上可能還是挂着一臉傻笑。安雲全看不下去了，拿筷子狠狠扣了一下我腦袋，我才一臉癡呆的轉頭看他。

“你再看整個飯店的人都知道你喜歡那個妹子了。”安雲全幽幽的給我來了一句。

“哦。”我也癡呆的回了一句。

安雲全一聲嘆息，一筷子就給我碗裏夾了塊羊排，然後貼着我耳朵說：“先收心一下，等下哥找機會給你牽線搭橋。”

心中真是心花怒放啊，驀然覺得安雲全這個竹竿真是萬分的帥氣啊，平時怎麽就沒有發現呢。

一邊啃着骨頭，一邊偷窺着旁邊的任雪琳。也許是偷窺技術太差，就看見任雪琳眨巴眨巴着桃花眼在向我放電呢，難道她對我也有那麽一點意思？也許都不用難道？恩，今天的朝天椒好像格外的好吃啊，這飯店真不錯下次我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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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桌子上好像熱鬧非常，觥籌交錯之間，好像秀才別異常的嗨皮，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的重點，因為隔一秒我的眼神就要向我的右方瞟去，真是又累又開心。

等我瞟得我雙眼都快抽筋的時候，任雪琳終于忍不住笑噴了出來，我當時就叼着三尾火焙魚癡癡呆呆的望着她傻笑。這下整桌的人都看向她了，但任雪琳好像被點了笑穴，完全停不下來，人都快翻到桌子裏面去了。一桌人尴尬的相互瞪着不明所以，幸好這時隔壁的會長帶人過來敬酒，才不至于繼續囧下去。會長不愧為會長，一邊敬酒一邊講出什麽“美女你盡管三杯，喝醉我當衆裸奔。”、“兄弟難得相聚，沒有一瓶我去。”氣氛被炒的不要不要的。

等會長殺到任雪琳旁邊的時候，任雪琳也收拾好了表情，舉着一瓶子直接就迎上了。會長剛想張口，任雪琳先身奪人的接過話頭：“會長大人，你剛才的那套我十分佩服，不過耍耍嘴上功夫也太有些無聊，圈打到我這裏不如先玩點新花樣，如何。”會長也是個會玩的人，直接給她接下了。任雪琳就繼續說：“我與大家今天也算初次見面，而大家對會長大人應該都算是認識了吧，但是呢，我任雪琳就是不信邪，今天也鬥膽和你也拼拼人氣，今天我這酒如果有哪位願意代我喝那就算我的；會長你那邊也是有誰願意代你喝就算你的，沒人喝就自己喝，喝到一方認輸為止，誰認輸了，誰爬着出這飯館大門。”

一瞬間整個包廂都靜默了，我覺得我渾身汗如泉湧，這妹子看上去清純恬靜，怎麽行事這麽刁鑽？這完全不給會長臺階下啊，而且明知道我對她有好感還說這麽一番話，這是把我當槍使嘛，我是看上了她，癡了，但我也我不傻啊。任雪琳說完一臉挑逗的看着我，仿佛在說，去吧，該你表現了。會長那邊也在震驚過後一下被點燃了，一聲不坑的就拿起一瓶酒，壓着怒火問了一句：“有哪位兄弟姐妹願意賞面的，小弟感激不盡。”只是剛才才被會長坑了一肚子酒的那些人，還震驚于這場鬧劇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回答。會長憤憤地拿起一瓶酒，仰頭咕咚幾聲喝幹，直接把空酒瓶往桌上一拍，瞪着任雪琳說“到你了。”

任雪琳含笑着幹脆地拿起一瓶酒說：“在座各位有誰願意為小女子喝上一瓶的，小女子感激不盡。”話是對所有人說的，那雙桃花眼卻帶電地注視着我這邊。我在心底深嘆一口氣，知道今天是栽在着小妮子手裏了，拿起她手中的那瓶也就給吹了。會長紅着一雙眼瞪着我，一副想要把我千刀萬剮的樣子，我也刻意沒去看他，任雪琳那邊就歡快的大笑了起來。會長一點也不含糊繼續拿起一瓶就開始吹。

接下來就是我和會長的吹瓶秀，當我肚子裏灌了六瓶，會長吹完第七瓶的時候，一直在玩手機的安雲全突然在身邊截下了我手中的酒瓶，對任雪琳說了句：“既然你們可以代喝，我也可以代郭志喝。”說完就吹了完了手中那瓶，酒瓶還沒放下，安雲全的聲音又再響起“其實這位任大小姐想考察自己的魅力，卻讓郭志在這喝酒，也是本末倒置了吧。我們郭志一向審美奇葩，越肥越醜的越喜歡，最好臉上有痘啊、疤啊、坑啊什麽的最美了。我不是說你啊，但是也容易讓人誤解嘛。我倒是有個主意能證明任大小姐的魅力，如果任大小姐能夠接受，那更加能證明你任大小姐魅力四射，不然的話那只能證明郭志沒眼光的很準而已。”

任雪琳已經被這番話說的滿臉通紅，我也被安雲全這麽一套套的鎮住了，完全推翻了我對他的既往印象。任雪琳氣急敗壞的說：“你想怎麽玩。”

“很簡單，我在大街上指定一個男的，能要到電話，我算你贏。贏了算我嘴賤，輸了你喝，但是喝一瓶白的。”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着安雲全就拉着任雪琳就沖了出去，其他一群人也反應過來也呼啦啦的跟着出去了。喝了六瓶酒其實我也沒醉，只是有些恍惚，他們兩是為了我的事出去的，我得跟上去。恍然這飄向門口，突然想起會長來，回頭看會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感覺我與會長一樣，都被人給遺忘了。诶，搖搖頭別想太多，跟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