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對峙
看着手機上的名字，我算是知道秀才別為什麽感覺到慌張了，李明林如果跟這個人渣是一夥的……想想都慌張。電話還在響，看來李明林是不想這麽快就挂了，哎，該來的躲也躲不掉，我順手從秀才別的手裏把手機拿了過來接通了。不過我還沒有作聲，李明林的聲音就急不可耐的開口了。
“喂，張久康，你現在在什麽的地方？”
張久康？那人渣的名字吧，不過我該怎麽跟李明林講現在電話在我的手裏呢，怎麽說也算熟人了，這種事攤牌還是有些尴尬的，而且，一個沒說好李明林狡辯我該怎麽解？平常和李明林以及大姐大都算熟悉了，什麽事都攤開來講，萬一沒有回旋的餘地……也不好吧。但是被玷污的鄧佑茗，還有哭得像淚人的徐瑤，我……我……
“說話啊，啞巴了？我姐呢，你把我姐姐拐騙到哪去了，我嬲你媽媽的，你講話啊，李明岚呢，去哪了？！”李明林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很生氣的樣子。我突然有一個想法，我是不是想錯了，李明林不是人渣的幫手，只是認識人渣而已。
“李明林，大姐大怎麽了？”聽說大姐大有事，我也有些激動了。
“你是哪個？你不是張久康。”
“我是郭志，因為一些事把人……張久康扣住了。你剛才說大姐大不見了？怎麽回事。”
“我還想問怎麽回事呢，李明岚發了個莫名其妙的短信給我，打她電話也不接。郭志，你在張久康那邊看見李明岚了沒？”
“沒有。”看來李明林是不清楚很多了。
“我嬲，你在哪，等哈我過來。”
“伍家嶺XX酒店大堂。”
“好。”
這算是真麽事？這事和大姐大有什麽關系？我越來越迷糊了，不過直覺告訴我，沒那麽簡單。我感覺我腦袋都要炸了，大堂的燈光太過于明亮，照得我眼睛有些花，我揉了揉太陽穴，韻了韻神，調整好面部表情，我擡起頭微笑地對旁邊懵逼的兩個人淡淡笑了笑，把張久康的手機扔回給了秀才別。
“走吧，我們去看看人渣去。”
全別和秀才別可能也是意識到其中的隐情，再沒有多說什麽。張久康好像拖到布草間給捆了起來，酒店裏已經報了警，等我們進去的時候，看見他被綁在椅子上，唐護行在旁邊一刻不閑的守着。張久康一臉不耐煩，嚣張地把眼睛橫到天際，看得我滿腔怒氣。這人渣現在被抓到了，絲毫忏悔之心都沒有，滿臉都是挑釁，像這種敗類，沒必要跟他多費口舌。我直接抄起一旁的掃把，就往他身上招呼起來，全別也很快适應，自己把皮帶解了下來，直接接應我，唐護行和秀才別在一邊也沒說話，看着我們打着。那小子在這點上也算是男人，哼都沒哼幾聲，打起來特別有挫敗感。掃把畢竟不是武器，那杆子費力不說，打起來很沒什麽感覺，全程就是全別在那兒皮帶輸出，而我拿着掃把大人，十多分鐘就已經累得不行了，但感覺到他沒什麽卵用。我氣急敗壞地把掃把扔了，正煩躁着，就聽見唐護行說了一句“換我來。”我就看見他才從門外進來，手裏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根鐵棍，好吧，就交給唐護行吧，我真覺得我是在醒寶來了。這時全別也停了下來，唐護行拿棍子杵着張久康的臉，陰鸷的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特別好了？”
說完直接就朝他臉招呼去，張久康直接被打的大叫了出來。這樣不行，雖然我們這樣動私刑，但是打得太過了，我們也會陪人渣GG。
“唐護行，差不多就行了。太過了，要拘留的。”全別也發現情況不對，馬上出言阻止了。
“沒關系，你們別管，他渾身都是我打的。”唐護行沒轉頭對我們說。“進了局子我自己處理。鄧佑茗好歹名義上現在還是我女朋友，我也曾經喜歡過她，現在這個B給我綠了，我怎麽說都不能放過他。”
唐護行說完就開始自由發揮起來，那場面，真是萬紫千紅，百轉千回，我們都有些不敢看了，紛紛轉過頭來。
就這樣不忍直視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少了一個人，便對秀才別問了起來。
“邊堃去哪兒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沒來嗎？”
“他和黃顏芝本來約好去東塘看電影的，後來我們喊他的時候，他也答應過來了。不過現在還沒到，可能遇到什麽事了。”
“哦，這樣啊。”
唐護行打得風生水起，我不想看，于是退了出去，想去酒店外散散步。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感覺一塊無形的巨石，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大堂前吵吵鬧鬧的，我看得心裏煩悶，想繞過他們。但是吵架人的聲音聽上去有有些耳熟，随意地瞟了一眼，卻有些訝異。就看到大姐大、邊堃和黃顏芝還有一個大哥不知道在争執些什麽，甚至還在拉扯着，不過看樣子好像是邊堃和黃顏芝還有那位大哥在攔着大姐大什麽。我想起剛才李明林在電話裏沒有頭說的那些話，直覺地，我覺得大姐大是為了張久康來的。而且像是義務性的，我現在有種使命感，我覺得我現在必須過去，我有義務去安置今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大姐大！”我快幾部走上前喊了一聲，不過大姐大像是沒有看見我一般。
“放開！今天你們誰也不能阻擋我去找姓張的。”
“你們兩個，別放手。大岚，你如果是現在這樣，我是怎麽也不會放開你的。”那位大哥緊緊地攥在大姐大的手臂上，看上去單薄的身材，卻一絲要放棄的餘地也沒有。“大岚，你先冷靜下來。”
“我怎麽冷靜，袁珩，你告訴我，遇到這種事你讓我怎麽冷靜。”大姐大繼續保持着一種抓狂的狀态，奮力地想擺脫那個叫袁珩的大哥。
“當年我能冷靜，大岚，你也可以。”袁珩只是攥着大姐大的手，巋然不動。
大姐大似乎瞬間醒悟了，掙紮的動作停了下來。邊堃和黃顏芝乘機扣緊了大姐大，大姐大只是若有所思的似的，根本沒有反抗。大姐大沉默了片刻，擡頭對袁珩說：
“你說得對，跟你比起來，也許我還不算什麽。”然後對邊堃和黃顏芝說。“沒事了，可以放開我了，我會盡量自己控制自己。”
這下我對這位袁珩好奇了起來，于是細細地打量起他來。他穿着一件淡藍色的薄夾衣，領口露出有些歪斜的條紋襯衫，似乎平時就不怎麽收拾自己的行裝。他的臉黑黑的，像是被抹上了墨水一般，有些髒，雖然年齡應該不大，但是臉上已經布滿了皺刻，一道道地在他臉頰、額頭、整個面目，平添一些滄桑。雖然留着錯落無序的胡子，但是清秀的相貌還是難以掩蓋他年輕的清澈。不寬闊的額頭正中，一點傷疤十分刺眼，然而眼神黑亮有些，小鼻薄嘴唇，怎麽看都覺得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總覺得，袁珩應該有很多年的人生起伏，滿眼的不和諧，确給我一種和諧的滄桑，滄桑中留有那一股清澈的往昔。
我看着袁珩看得有些出神，但是那邊袁珩第一個注意到我的存在，但是他不認識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回過頭看着大姐大。不過袁珩這樣一個奇怪的眼神讓大姐大他們三個倒是注意到我了。
“小小弟。”大姐大向我打了一個招呼，這時袁珩再重新拿眼神看着我起來。
“大姐大，你是找張久康嗎？”我站在原地說着。
大姐大露出了一瞬間的訝異，不過旋即笑起來。
“你知道？帶我去吧。”
“好。”
我轉身帶路，邊堃這時過來拉了我一下，我拍了拍邊堃的手，示意他沒問題。
一行人再次走到布草間，唐護行已經沒在施暴了，靠在牆上休息，也許是累了吧。張久康在椅子上倒是很安靜，我看到他看見我們進來瞳孔明顯放了片刻，卻沒有動。大姐大沒有言語，只是越我們走到張久康的面前，沒有說話，只是盯着他看。唐護行一臉疑惑，全別拿眼神示意不要作聲。氣氛就這樣冰峙着，良久，大姐大開口了。
“張久康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張久康沒有作聲，甚至連動都沒有動。唐
大姐大突然像是脫力了一般，坐在了地上。袁珩走過去把大姐大攬了起來，扶好她，依舊讓她站在張久康面前。我能很明顯地看到大姐大身體在顫抖，我能很明顯地看到大姐大已經流淚，我相信其他人也能看到，但是每個人都在沉默着，或者說，不敢打破這氣氛。
“說吧，大岚，把你想說的一切都說出來。”袁珩緊緊地攬着大姐大，平靜地說着。
“張久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從一開始就是。你是不是覺得逗霸我很好玩，你明曉得我喜歡你，你為什麽還要在畢業的時候寫那樣一句話，搞得我這麽多年一直都忘不了你。你逗霸我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現在來找我，說你過得不好，說你老婆跑了，說你還是想要試試以前的青春的感覺。你一句話，我什麽都不管，去天天圍着你打轉。我是什麽都不能幫你，我只能給你送點飯菜，你覺得冇得味了，我也只能陪着你，我不能給你翻本的機會，那你利用完我了就趕快抛棄我啊，你為什麽，為什麽還要給我發你強奸別人的視頻。你讓我怎麽面對你，你讓我怎麽面對這些年圍着你打轉的我。啊！你告訴我啊，你告訴我啊。”
大姐大已經掙脫袁珩，帶些歇斯底裏的抓着張久康，歇斯底裏地對着張久康說着。而我沉浸在面前信息量爆炸的震驚之中，原來這個人渣就是大姐大暗戀了快十年的人，原來這個人渣就是當時大姐大忘記恩怨排隊送粉的那個人。這個人渣還把玷污鄧佑茗的視頻拍下來發給了大姐大，這不是把大姐大往絕路上逼嗎？為什麽，張久康為什麽要這樣對大姐大？面對一個暗戀自己的人，為什麽要做到這樣絕情的地步。
張久康任大姐大揪着他的衣領，沒有說話，也沒有改變他的姿勢。我覺得我胸中瞬間騰起一團無名之火，我很想從上去把眼前的這個人渣大卸八塊，但是我不能，我要克制我自己，我不能讓大姐大更加傷心憔悴了。但是我忍不住，想發洩，我只好對着布草間旁的服務車踢了一腳，還覺得不解氣，又踢了兩腳。
“張久康，你說話啊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只是喜歡你嘛，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的，你沒權利啊。”大姐大掩面大聲哭了起來，袁珩走了過去，再一把把大姐大攬住了，狠狠地盯着張久康。
“張久康，你今天不把話講清楚，我不會放你走出這個房間。”袁珩聲音凜冽透骨，我感覺我雞皮都要起來了。
張久康沒有理袁珩，只是看着大姐大，不過人渣終于開口了。
“李明岚，你想知道我為什麽這樣做？好吧，我就告訴你。”
大姐大明顯肩膀抖了一下，止住了哭泣，雖然還是抽泣不已，但還是擡起了頭，對張久康回道：
“你說，我聽。”
張久康大聲笑了兩聲，然後慢慢地說着。
“李明岚，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麽這麽懦弱。你說你在等我，你說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我寫那樣一句話，我不喜歡你我會那麽在乎你的感受，我不喜歡你我會背地裏跟你所有的朋友鄰居搞好關系，我不喜歡你我會在雷雨天氣偶然還逗留在學校，我不喜歡你我會在一個衛生打掃區上和你絆和，我不喜歡你我會這麽多年都待在長沙。”
“什麽。”大姐大像是被驚訝到了一樣。
“你曉得什麽？你曉得我家以前是個家族企業嗎？你曉得我爸以前當董事長的嗎？你曉得我在學校的一言一行都被監控嗎？你曉得我爸早就給我訂好婚了嗎？你曉得我們全家都移民加拿大了嗎？你曉得我早就想過幻想跟你私奔了嗎？你曉得我根本不确認你是不是讨厭我嗎？你曉得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什麽都可以不要了嗎？你曉得這些年為了留在長沙跟我爸鬧掰了嗎？你曉得我經常在你酒吧看你開懷大笑嗎？你曉得我最後逼不得已用結婚來想要你來告訴我你還沒忘記我嗎？你曉得一場失敗的婚姻之後我的醉生夢死嗎？你什麽都不曉得，甚至到最後我一敗塗地聯系到你，你也只是像可憐一個普通朋友一樣對我來說是什麽意思嘛？你什麽都不曉得，你什麽都不做，你還說你一直喜歡我，我不信。你說是我來禍害你，到底這些年，是哪個禍害了哪個？剛開始我不能很輕松地接近你，有幾次有機會能接近你，你逃的比什麽都快，你是喜歡我還是讨厭我？我去了你酒吧那麽多次，看了你那麽多次，你一次都沒發現我，一次都沒有！最後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你再來可憐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憐，你把我害到這麽狼狽，我還能怎麽樣？我告訴你李明岚，我現在就是個人渣，就是個□□犯，怎麽樣，心滿意足了吧，開心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着張久康的所有的數落，大姐大已經完全呆住，我都懷疑她連呼吸都忘了，張久康講完的時候，她還嗆得咳了好久。當然不只是大姐大，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信息量太大，數據庫更新又過快，感覺在場的所有人的CPU都燒壞了。
但是突然響起的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種震驚之餘。
“這就是你的原因？”暴怒的聲音，都已經溢漏無餘。
我轉頭看見李明林一臉暴躁的握拳站在門口，我的第一反應是應該拉住他，但是太晚了。
李明林從過去直接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張久康的臉上，抑制不住的怒氣從他的臉上根本毫無遮蔽。
“張久康我告訴你，這些都不是你的理由，你這個懦夫，你這個廢物。連告白都不敢的男人根本沒有權利談感情。”一拳又一拳地，李明林邊打邊喊着。“這些都不是你膽小的理由，男人想要談感情，本來就是承擔所有。狠下心拒絕，狠下心承擔，你這個廢物。”
李明林一拳拳打得瘋狂，所有人都上去勸架去了，然而李明林喊叫到最後，我都覺得，他不是在教訓張久康，他仿佛是……在對自己說，我直覺的知道就是這樣。
這一刻，我有些錯亂，我想起了湘江河邊如月神般的柳桂，又想起了和鬼崽在邯鄲那個小屋裏的晚上。旋轉着的柳桂，和我緊密結合的鬼崽，在我眼前想動畫一般，上演推進，旋轉環繞，我很暈，我都有些站不住腳，我覺得我渾身上下都疼，疼得我想撞牆。彎下腰大聲喘氣，好像能好些，但是眼前多出了很多星光，閃得我雲裏霧裏。
我想起了一句歌詞。“愛情怎麽會讓每個人都心碎。”為什麽？為什麽？
秀才別可能看我臉色很不好，趕緊扶了我一下，問我怎麽了，我擺擺手示意他沒事。
李明林還在那打的瘋狂，幾個人拉都拉不住。混亂間我就聽見了一聲。
“小林，好啦。”
一句帶有壓抑的暴呵，李明林停下了手，我帶着星光看了過去，只見袁珩一把抓在李明林拳頭上，緊緊地盯着李明林。不過很有效的，李明林像是脫力了一般，疲軟了下來。
“大岚、小林，走吧，警察就要到了，他□□罪坐實，再多恩怨都該散了。”
大姐大沒有吱聲，沒有流淚，她已經背過頭，再無言語。袁珩說完，她顫顫巍巍的往門外走去，李明林也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袁珩前後攬住兩姐弟，領着他們往門口走去。
其他人還沒有在震驚之餘緩過勁來，我看他們三走出了布草間，突然反應了過來，跟着走了出去。全別、邊堃和黃顏芝随即跟了出來。出門看見大姐大癱軟在地上，袁珩和李明林兩人在把大姐大架起來，我很心疼大姐大，更加擔心他們，于是走上前問了一句：
“你們要去哪。”
袁珩看了看我，回道：
“去喝酒。”
“帶上我。”
袁珩看了看大姐大，大姐大虛弱地點了點頭。
“走吧。”
于是我對全別他們三說道：
“全別跟我一起去，你們兩留下來，和唐護行、秀才別一起處理張久康，還有徐瑤和鄧佑茗在樓上705，警察來了之後，去樓上看看她們怎麽樣了。”
“好，你放心。”黃顏芝接了話，不過她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上去好像還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怎麽了？黃顏芝，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以後再說，你先去，照顧好明岚姐。”
看來還是有什麽隐情一樣，先不管了，先跟着大姐大吧。
四個人打了一輛的，直接向大姐大的酒吧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