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搞事

那女人繞到前邊玻璃門進來,挑了個隔壁的座位。偏頭見穿着黑白工作服的林谧正給兩個女生點餐,沒搭理她。她不甘寂寞,神經質的咳了咳喉嚨:“那個服務員,這裏點餐。”

林谧腦門上皺出青筋,端起托盤就往裏走。陸遙幸已經伸手拉扯住她的黑色馬甲:“我叫你呢。小馬尾。”

這姐姐又是哪裏抽到了?!

林谧牙酸的渾身打顫:“幹嘛!”

陸遙幸拖着下巴說:“點餐啊,沒聽見嗎,年紀輕輕就是個聾子?”

林谧咬了牙,以後再找回場子,說:“那請問這位裙子短的都要飛到腰上的小姐,想要吃點什麽?”

然後臉黑如烏雞的陸遙幸接過菜單,看着林谧稚嫩的面上帶着‘問候你祖宗’的謙恭,她扯了扯嘴角:“你在這裏做多久了?”

林谧面無表情說:“我只是侍應生,不負責陪你聊天。廢話別說趕緊點菜,點完了我還要去幹活。”

陸遙幸似笑非笑的看她:“你缺零花錢?那好,回答我的問題就給你小費。”

“誰要你的小費。”林谧氣急敗壞的轉身,卷起菜單一溜煙就要竄去後廚。

結果讓陸遙幸一把拽住後領,她剛要發作,這時門邊傳來一陣喧鬧——好像有人在鬧事。

林谧擡頭一看,也顧不上跟陸遙幸鬥法,一胳膊頂開她就往外跑。

餐廳總有這樣鬧事的人,不是挑剔食物的質量,就是不滿侍應生的服務态度。平時這樣的事情都是副店長在管,可剛剛副店長帶着幾個廚子外出去進食材了,而花懿錦又不太像似會管事的。現在幾個男侍應生正急得團團轉。

這次鬧事的原因卻是鐘子沁。

鐘子沁的媽媽昨天又住院了,她在醫院整夜沒合眼的照顧,白天還要趕來打工,身體有些吃不消。迷迷糊糊的就把一旁蟹黃扣在了客人的皮鞋上,像糞坑裏剛踩出來正熱乎。

西裝革履的男人頓時歇斯底裏的嗷叫了一聲,臉上扭曲成兇神惡煞的模樣。他一把拉住鐘子沁的手臂大罵:“你她媽沒張眼睛啊!知不知道我這鞋子多少鈔票啊!到底會不會做事!”

Advertisement

鐘子沁皺眉往後縮了縮手臂,這樣的客人她這段時間也見過不少,餐廳這行業就是這樣,總會遇見肚量小的客人,不過客人什麽脾氣,都不能沖動,否則麻煩的還是自己,這是副店長跟她們提醒過的。

她有點慌張的說:“對不起,我會幫你擦幹淨。”

西裝男皺眉:“擦?都惡心成這樣怎麽擦?賠錢吧,賠不起就叫你們老板出來!”

鐘子沁還想說什麽,男人忽然揮揮手表示讓老板跟他談,結果他人高馬大,動作大,一胳膊杵在了鐘子沁的鼻梁上,手裏的盤子也摔了一地。

女生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紅起眼眶。

林谧跟着幾個男侍應生跑過來,剛好看到這幕,她冷了臉把鐘子沁拉到身後,眼睛瞪着那人:“有話可以說,動手就是你的不對!”

男人臉色陰沉,踢了踢腳想把上頭的蟹黃弄掉,可那姿勢在邊上人看起來像似要踢人。林谧連忙拉着鐘子沁後退。

後邊趕上來的張博一看,好啊——居然打女生,伸手就去推男人的肩膀:“你個人渣!找事也不能對小女孩動手,我特麽還記得你,不就是想跟我們店長搭讪麽!犯得着換花樣找事嗎?”

林谧在心底吸了口氣,她就說一個大人幹啥為難小女生,這下算是知道這人的目的。她眼睛不瞎,這皮鞋确實是高檔貨,她們高中生也沒那個閑錢賠。

男人臉色鐵青,被一群人圍着也不好看,他連忙惡聲惡氣的說:“算了算了,你們趕緊幫我擦幹淨,否則賠錢!”

林谧抿了抿唇,低頭看一眼:“只是巴掌大的印,你放心,能擦得幹淨。”至于那股味道就,呵呵了。

林谧剛要蹲下來,幫那人擦皮鞋。可還沒彎下去,忽然讓人提住了後領,她還以為又是陸遙幸發神經,對于這個女人冷眼旁觀算是絕望了,雖然知道她的惡劣,可心底還是難免有點火氣。好歹也是任課老師,就這麽放着學生給人欺負也過得去?

林谧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結果發現不是陸遙幸,頓時愣住。

來人沖她笑了笑,又偏過頭語氣淡淡的說了聲:“抱歉,我的店員不負責擦皮鞋,給你五塊錢去門外找人足夠擦到反光,如果還有問題可以跟我談,我記得前段時間,還跟貴公司的徐經理吃過飯,當時你也在對嗎。”

男人臉色一僵。

林谧聞着那點淡淡的香水味,不難聞,反而有點心安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是對陸遙幸有什麽期待沒有達成,還是感概與花懿錦及時出場,總之心底有點點惆悵。

等那人走了,花懿錦嘴裏含着細長的煙,因為是在餐廳內,她也沒點燃,就那麽含在嘴裏。她飄到陸遙幸對面坐下,眼神略微有點黯然,沉默一會兒,帶些陰陽怪氣的說:“想不到散財童女今天降臨本店來撒錢了?”

陸‘散財童女’握了握手心:“......”

剛才她不是不幫林谧,只是看戲的心态讓她慢了一步。現在忽然有點後悔,可惜事已成拙了。

她沒回答,反而偏頭看向林谧,就算不說也可以從那小眼神裏看出這家夥心底在鬧別扭,說:“林谧,去弄兩杯咖啡過來。”

林谧立在原地不動,既不想理陸遙幸的意思,也是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兩人是什麽關系?看眼神似老相識,可态度又不大像。

花懿錦伸手拉了拉林谧說:“小谧,幫姐姐弄兩杯咖啡過來。”

“......哦好。”

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但林谧還是立刻轉身跑去後廚。陸遙幸見她沒把自己當回事,卻把花懿錦的話當聖旨,心底火燎似的煩躁:“特麽的,給我回來,到底誰是你姐!”

可惜已經跑遠的林谧聽不着她的心聲,依舊留她個冷屁股。陸遙幸眼神很深的看向對面的花懿錦,目光帶着毫不掩飾的探究。

偏偏花懿錦這脾氣就是不急不緩,想從她含笑的臉色看出半點端倪,簡直是做夢!她依舊風雨不動的說:“聽說你現在在三中當老師?你別介意,這孩子可能有點怕老師。上次見你在樓下,她說是犯了錯怕你要見家長才沒敢回去,在我家裏待到半夜三更來着,要不是家裏床小,估計還能留宿。”

陸遙幸眼神一點點冷下來,語氣略暴虐的說:“我沒心情跟你扯淡,大表姐說你離開北京後就沒了消息,原來是回縣城當起老板娘了。”

花懿錦:“......”

林谧一邊跑,還回頭看了眼。花懿錦偏着視線看窗外,像似在出神。而陸遙幸雙手搭着下巴,望着她,那眼神甚是複雜難言。

兩個女人都出色,是身材容貌兼具的大美女。自然吸引了不少男客人的目光,就連店裏的侍應生都忍不住放慢擦桌子的速度,抽空多看兩眼。

花店長不用說,單看平時那些上班白領男士,蹲點守時的出現在餐廳,可不就是為了能碰碰運氣跟花懿錦見個面搭個腔嘛。她為人又親和,也不喜歡端姿态,誰跟她搭話,也都是客客氣氣。時間久了,大家也知道這女人不好對付,可也生不出厭嫌的心。

花店長屬于說話輕聲慢語,溫柔若水型女人。又生了雙欲語還休的眼睛,看人的眼神都是濕漉漉的清澈。按林谧那個經常過來蹭甜點的好友東方的話說,就是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女人,是個男人都忍不住要撲上去推一推,然而沒人敢試。

因為她性子裏又有股不遠不近的冷漠,這點就在她跟街坊鄰居相處裏可見一般,就算別人後背數落她,她也權當放屁一概不理,久而久之那些長舌多嘴的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相比起來,陸遙幸就屬于白長了張受歡迎的臉,不深交的人估計都會誤判她的屬性,而所有靠近她的基本都被她的毒嘴不厚道吓得有多遠跑多遠。

林谧端着咖啡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兩人在談什麽,花懿錦眼眶有些紅,極力的垂着眼皮沒讓人發現,可夾着煙的手指止不住在抖,一時抖成了帕金森。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