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去後,陸遙幸跟朋友商量了下,拟定了份合同發到陸秋景的郵箱,這也不算走後門,憑她給出的條件相信無論哪個學校都願意嘗試。等陸秋景在學校開個會議,過兩天估計就能有定論了。
陸遙幸也不着急,随即接收公司的郵件開始處理正經事。到九點多的時候,她擡起頭看了眼林谧,女生正趴在被褥上寫作業。頭發剛吹幹有些毛糙,這段時間沒剪掉,已經長到了肩膀的位置了。寫作業的時候,挽了小簇在耳後,露出白兮兮的耳廓。
陸遙幸看着她的耳朵片刻,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出神。
她掩飾性的抓杯子喝水,發現杯子裏的開水沒了,那頭林谧寫完作業趴在被子上眯了會兒眼睛,感覺到陸遙幸的視線,半睜開眼問:“有事?”
陸遙幸随口說:“幫我去倒杯水。”
林谧奄奄一息的搖頭,又要差遣我,不!要!去!
陸遙幸想了想,抓過手邊還沒拆封的大袋牛肉想要丢在林谧手邊,誰知準頭不好,好幾斤的肉幹直接砸在林谧的頭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陸遙幸連忙撲上去,拆開肉幹喂進她嘴裏,又拿手揉她的頭,“別生氣,我只是想把東西給你。”
林谧深吸了口氣:“大姐,以後能估個準在做事麽?”
她說完感覺腦袋上的手停住,陸遙幸站起身走回書桌前,一語不發的玩電腦。林谧揚起脖子,知道她最近在炒股,每回掙錢都要跟她炫耀,多大人呢,還跟個小朋友似的。
林谧可能覺得話有些說重了,畢竟對方是個驕傲的大女人,什麽時候被比自己小的人說過這樣的話。她快速的爬起來問:“水要涼的還是熱的?”
也不等陸遙幸回答,直接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回來。
陸遙幸瞥了眼水杯,一字一詞說:“我要的是蜂蜜水。”
林谧淡淡的看她:“你最近便秘?”
陸遙幸只得伸手接過去,“謝了。”正要起身,腳下忽然麻了一下。幸虧快速的扶住桌子,不然還不得在林谧跟前摔個狗吃屎。
她皺起眉看了眼自己的腿,拿拳頭輕輕錘了錘。
“怎麽了?”林谧收拾好作業本放進書包,回過頭眼底閃過狐疑:“腿不舒服?別是得了老年風濕病。”
陸遙幸輕松的笑了笑說:“我老年風濕?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一腳踢飛你。”林谧抱着手臂立着,還真有‘你踢踢看’的架勢。
陸遙幸眼珠子一斜,趁她沒注意,一下子把人壓在被褥上。又來?林谧撲騰着要起來:“你快下來,算我說錯話,我請你吃梅菜餅。”
“又是鐘子沁給你送的吧?”陸遙幸不悅的坐起身,雖然是問句,但陸遙幸心知肚明,“你別老接人家的禮,小心以後還不起。”
林谧把書包放到桌角,擡起頭認真的想了想:“那我回頭給她們家送些核桃過去,王姨夫最近在外地帶了很多核桃回來。我媽不在家,就我一個也吃不完。”
她說的還挺有道理,可陸遙幸聽得心底直冒泡:“我怎麽沒見你給我寄點核桃過來?”
林谧:“你以後每個星期回來,我給你做核桃粥。”
陸遙幸神情稍微緩和,林谧作死的補充一句:“補腦。”
陸遙幸擡手要給她腦門上補一巴掌:“找死!”
林谧呵呵笑着躲開,眼睛都笑得亮閃閃的,看上去有點調皮。
陸遙幸舉着手停在半空,以詭異的弧度落在她臉上,來來回回的摸了摸。林谧忽然笑不出來了,咽了咽喉嚨看着靠近的女人,還沒等她想好該說點什麽,陸遙幸的唇貼了上來。
林谧象征性推了一把,見她沒有要起來的意思,索性環上她的腰細細的吻起來。得到女生的回應,陸遙幸心底覺得送點核桃又怎麽樣!這人還是自己家裏的。不過,還是趕緊畢業将來到她那邊去,這樣想着,擡起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想過志願填哪裏嗎?以你現在的成績來看,省內的基本沒問題。”她都想好了等過段時間就去找房子,離大學近一些,到時候林谧也不用去擠宿舍,重要的是跟年輕的小女生擠,誰知道會不會擠出火花來。
林谧雙手撐在身後,低頭看着挂在身上的女人:“現在哪裏說得準。不過,我自己想考省外。”前世林谧就跑北京去飄,後來轉行回來進了家要倒閉的科技公司,誰知道又讓陸家給收購了,陸家原本從事傳統行業,主餐飲業之類,到陸遙幸手裏才開始拓展到互聯網金融的領域,直到陸遙幸離開。想到那次的意外,林谧盯着陸遙幸一陣發悶,心說:“這次沒有羅京,她就不會情傷,沒有情傷就不用去爬那勞什子的山也就不會出事了。”
陸遙幸被看得不自在,下意識那書敲她腦門,“出省幹嘛,也不怕水土不服。你媽肯定不同意你滾那麽遠。”
“我媽跟陸叔還預謀把我送國外去。”
陸遙幸:“那是因為我跟遙遠當年都不肯出國,他在國外鋪的路沒人走,剛好現在你湊上來。你去嗎?”
林谧搖頭,“去國外就算了。我現在的成績就重點線的吊車尾,只想到省外去,還能有好點的學校,學費也便宜些。”
說實話她還沒想好,說去省外也只是随口說說,她這人戀家念舊,還留戀人。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陸遙幸覺得她們兩個人,好似就她自己一門心思的想跟林谧在一起,而林谧根本就沒當回事,她們這算哪門子交往?搞得她像似在自作多情。
陸遙幸自認傲慢不可一世,但平時挺機敏,心思也高人一籌,可到林谧身上總是腦漿不夠,跟撞上金鐘罩一樣絞盡腦汁也根本打不進去。
于是,心底竄了兩簇火苗,說話也急躁了點:“哦!就為點學費就要跑外邊去。”
林谧以為她在讨論學費問題,還正兒八經起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那樣每個月零花錢都趕上別人小半年的花銷。我媽工作那麽忙,我現在就想好好念書,能省自然要剩,哪裏想那麽多。”
她這話不輕不重的把陸遙幸諷刺了一頓,她确實想得不多,還把家庭情況考慮進去,就是沒把她當回事兒,陸遙幸就像忽然炸毛的貓,一把推開她,冷冷的站起身,一步一個坑的走出房間,去廚房拿了冰啤酒回屋去了。
林谧莫名其妙,心底也有點上火,罵了句有病,親完就推人!下回再給你親,我就是二百五!
她惱怒的拿了龜糧坐在陽臺喂阿綠。又摸一摸乖巧的趴在大魚缸旁邊的嚕嚕說:“你跟她姐還真是一個磨子刻出來,安靜的時候才最讨喜。”
周日上午,東方打電話叫林谧出去玩:“今天可別爽約啊,她姐回來沒,回來喊她一塊。”
林谧下意識望了眼陸遙幸,那個女人正坐在餐桌吃早點,可惜是一語不發的保持冷淡。林谧已經很久沒見到她這樣冷靜矜持的一面,除了上學期開學那拉風到裝逼的出場。
陸遙幸的年紀雖然說跟她們相差不大,但也不算小,可陸遙幸這種人打入任何一個年齡段都毫無壓力。
林谧剛想問她去不去,結果陸遙幸吃完飯,拿了包就出門了,什麽話也不說,去哪裏也不提。林谧連忙跑去陽臺,就見那輛紅色跑車嗖一聲開出了小區......
“憑什麽每次都是你在主導事态!”林谧憤怒的想。
同樣憤怒的陸遙幸直接開車回了陸家。毫不例外就聽到陸奶奶抱怨她們一個兩個都不回來陪老人家。
陸奶奶說話語速又快又密,就像在念某本佛經,讓人暈頭轉向到最後只是安安靜靜的聽她把話念完:“你跟遙遠都不是尊老的孩子,從小跑到外面去念書就不回家了,偶爾回來幾次都抱着電腦看不三不四的東西,看那些有營養嗎,能長個兒嗎?讓你把小谧接過來,你不接,你是不是不想承認她是你妹妹啊,你這小沒良心的東西,你岚姨平時對你怎麽樣?有缺你少你虐待你?既然沒有,你就別天天的欺負小谧,對人家好一點,別讓她覺得咱陸家不待見她。”
陸遙幸聽到林谧,總算回過神:“她不是高三嗎,課業重,等高考完肯定過來陪你。還有我什麽時候欺負她了,冤死我了。”
陸奶奶:“你什麽德行我還不知道嗎。你看你兩個住家裏的時候就天天吵,也吵不出名堂。你做姐姐的平時就多讓着她點,別總動不動就掀桌子摔門......”
“我手滑行吧。”陸遙幸怕她念得沒完,随便搪塞了幾句跑上樓,“知道知道,好好對她,争取讨她歡心把人帶回家。”心底想:“看以後不馴得她服服帖帖。”
剛想完呢,她忽然噗通一下趴在了樓梯上。
陸奶奶沒瞧明白,偏頭對保姆說:“你看看她,像什麽樣子,這麽大了走路還能摔跤,呵呵!”
伴随着那聲‘呵呵’,陸遙幸的額頭挂下一條血痕,她爬了半天沒爬起來,擡頭往額頭上摸了摸,往跟前一看頓時傻眼了,額頭磕在牆壁上破了皮,血一個勁往下挂,還越抹越多。
這下底下的老人跟張姐都大驚失色,老人走的慢,趕緊催着張姐拿藥箱上去搶救。陸遙幸擺了擺手,說不打緊,拿了藥箱回房間,剛把門鎖上,身子一下子軟坐到地上。足足十幾分鐘過去,陸遙幸才覺得恍過勁來,她一邊撩開劉海擦藥,一邊想:別人是身體力行後雙腿發軟,她這光想想林谧都能腿麻到摔倒。難道她在不知不覺情況下都純潔到這種地步了?
陸遙幸處理好額頭的傷,又把劉海清洗幹淨吹整齊,剛好能擋住傷口。随後躺在她的大床上玩電腦,大概是午飯時候,等她再從屋裏出來,就聽見樓下的聲音,她伏在欄杆上往下瞧,果然看見林谧那張偏白的臉,以及臉上特別黑的眼睛。
林谧像似有察覺的擡頭,對上她的時候,眼神亮了一亮,又微微閃開,低頭繼續跟陸奶奶說話。貌似正說道她走樓梯還摔倒的糗事。
陸遙幸見到林谧心底略有點虛,揚了揚下巴示意林谧上樓。
女生愣了一下,感覺不太好吧,家長都在樓下說話,可到底沒忍住,說了句:“我去書房看書。”
說完,蹬蹬瞪跑上樓。
陸遙幸就坐在陽臺,舒服的躺在躺椅上吹着風,眼睛往她臉上一瞄:“你怎麽過來的?”
“在車站那頭剛好碰見陸姑姑。”林谧說着忽然彎下腰,撩開她的劉海看額頭,“哦,真摔得不輕。”
“哦什麽哦,這個時候應該說‘呀’吧。”
林谧轉而蹲在她跟前,“呀,怎麽摔得啊。”
陸遙幸擡手往她臉上拍了一巴掌:“這還能假摔騙黃牌麽。”見林谧要掀自己裙子,飛速拿起雞毛撣子抽她手背上:“皮癢了是吧。”
“我沒皮癢。”林谧說:“你膝蓋烏青了,難道都沒感覺疼?”
她說完從包裏翻出藥膏,擠了點藥膏在手心,又均勻的摸在那塊青紫上。陸遙幸目光從她臉上掃過落在膝蓋,握住她的手說:“你帶這些東西上學?”
“這有什麽奇怪,總有磕磕碰碰的時候吧。”林谧塗完左膝,又去撩右膝的裙子,可不巧,陽臺起風了。林谧就那樣目瞪口呆的看見一抹單薄的紫色。
陸遙幸臉有點熱,屁股往後挪了挪,推開她的腦袋:“行了,東西給我,我自己來。”轉身就往浴室走,飛速的鎖了門。林谧蹲在原地一會兒,後知後覺的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稀罕,她那是不好意思了?
她叉着腰立了會兒,等陸遙幸一瘸一拐的出來,眉心一皺問:“你這兩天怎麽老腿麻,身體哪裏不舒服嗎?”
見她那說教的模樣,陸遙幸心底不爽了。她擦幹淨手,把毛巾摔倒椅背上,往前跨了一步捧住林谧的腦袋,順便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想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