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到了約摸十二點時,郭競寒就收到了他弟發來的“已到”信息,接着就下樓去了。古志賢對他其實也沒有什麽疑心,根本就想不到別的事情上面去,他說了是約好了人吃公務午餐,那就是約好了人吃公務午餐,根本也想不到要查一下或是盯梢這樣的事情上去。

他本來也取出了餐券要去二十層的員工餐廳吃午餐的,哪裏知道文強竟然約他一起出去吃飯,還神秘地說什麽有事情要問他。他也不曉得文強能有些什麽事情問他,文強這人忙起來沒日沒夜的,除了有要緊的公事要談才會約人出去外面的餐廳吃午餐,別的時候都是讓秘書斯曼打包員工餐廳裏的飯上去給他吃的。這回竟然說什麽有事情要問他,弄得他還有點緊張,想着不會是文強要盤問他跟郭監制之間的事情了吧,這事情也不是說完全無法對人言,只是霎時間要他對文強說明白、坦白出口,也是有些為難他的。他的這些事情,文強都不知道,他也有些擔心就這樣跟文強坦白了他的性向,會不會一下子叫文強心理上接受不了,因為太過于突然。

古志賢也因此懷抱着一顆忐忑的心,回複了文強,然後去文強那組B組所在的二十四層等他一起下樓去。文強的秘書斯曼幫他們在利茲餐廳訂了位子,兩人直接去就行了。一路上,文強根本也不說什麽,弄得古志賢,更加心焦,覺得這人一定是有什麽秘密話要說,才約他在外邊餐廳一邊吃一邊說的,否則為什麽不在員工餐廳裏面約了一起吃飯、邊吃邊說,為什麽不在路上就先講起來呢。古志賢僵硬地偏轉頭去看了文強一眼,見他臉上一副神色凝重的樣子,他就慌亂地把頭一回,又朝前看去了,跟着就低着頭走路,不想讓路人都見着他一副眉留目亂、神色不安的模樣。

這段去利茲餐廳的路程也沒有多遠,古志賢卻像是走了許久才到似的。他跟着文強進了餐廳,被領位的服務生帶着朝他們的位子那裏走去。他們的位子在一進餐廳門直走下去比較接近盡頭處的地方,古志賢走着時,随意地朝餐廳左側看了一眼,就發現郭競寒并排和一個男人坐在一起,兩人都是面朝着牆。他認得郭競寒的背影,而另一個男人的背影是哪個的他又辨別不出。這讓他一下子忘了之前心裏那種仿佛就要被文強盤查的慌亂,而陡然變得爽然若失了起來。因為單是看那個男人和郭競寒的背影,就能感覺得出來他們應該是很熟的。那個男人好像是在給郭競寒看他手機上面的一些東西,郭競寒好像也沒有表現得多麽熱情,而那男人則好像要熱絡不少,看着看着,那男人還一條胳膊橫擱到郭競寒肩上,而郭競寒不一會兒,還有些不耐煩地想甩開那條胳膊。

一時間,古志賢也弄不清楚這個情形究竟是怎麽回事了,弄不清楚郭競寒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是不是真是像他說是這只是一頓公務午餐,只不過這個與他相約了吃公務午餐的男人其實跟他過去是有一腿的,這會兒這男人有意還來勾搭勾搭他,只是他已經不太想了。又或是這本來就不是一頓公務午餐,他就是刻意來會一下他過往交過的一個男朋友。還或許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他過往交過的男朋友,而是他現在就交往着的?

可是也不對啊,他現在倒真是天天陪着自己的,哪裏還有那個閑工夫去花精力在別人身上。而且他對自己的那種感情,真是用感覺也就能感覺得出來的。古志賢這會兒覺得他不能相信郭競寒對自己是假的,他覺得自己直覺是不會錯的。那一定就是這個男人企圖現在又來勾引郭競寒,一想到這個,古志賢心裏就是一陣酸味,直想走上去一把将那男人推開,真是煩死了,不知道那人現在有男朋友了嗎?還要上來勾搭。又或是都已經知道那人已有男朋友了,還是要勾搭?那麽的話,就更是無恥!

古志賢這會兒心裏又氣又酸,又一次偏頭看過去,發現郭競寒又一次甩開了那個男人的胳膊,于是他就更認定心裏面的判定。直到都與文強入座了,他心裏面還是糾纏着那一股又氣又酸的味道。文強一與他對坐,就着那個角度,就看到了他臉上所現出來的顏色,簡直五顏六色,亂得很,文強還努力辨別了一會兒他的這些形跡,發現根本讀不懂,于是也只能作罷,叫了他一聲:“喂,小賢。你怎麽了?”古志賢一下回過神來,頓了一下,搖搖頭,說:“沒事。你……你難得啊,還約我出來吃飯,有什麽要問的?”關文強一看要切入正題了,就還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沒有人,才湊近古志賢,小聲問:“你之前有幾回去我弟那裏看他時,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古志賢一聽是問關于他弟文偉的,倒也放心了一些,可是也不曉得他到底要問什麽,就說:“沒有不對勁啊。怎麽了?”關文強又說:“我發現……也不叫發現吧,我就覺得我弟好像跟男人在交往。”古志賢一聽,原來是要問這個,只好回答說:“是嗎?你怎麽發現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文強說他弟上周日、也就是昨天來找他,本來他忙,不想收留他弟的,可是他弟還非賴了下來。然後他下午時又去公司了,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家,一回來才發現原來文偉喝醉了。還胡言亂語地說什麽“有色狼”,當時文強有些奇怪,覺得男孩子哪裏會說什麽“有色狼”,然後就聽他又在那裏胡說着些什麽,有些聽得明白,有些又聽不明白,只知道聽得明白的那些,反正越聽越不對勁。那時候他就想翻查他弟手機的,可是又不知道密碼,進不去,卻正好有條信息在鎖屏狀态下顯示了出來,名字是阿楠,說:“偉仔對不起,你原諒我吧,我昨天沒忍住。”

文強就不明白了,阿楠這個名字也可以說是可男可女的,可是他又或是她到底什麽沒忍住。過了一會兒,那個叫阿楠的又發了一條:“偉仔,我沒有成天都想對你對那種事,我也沒說非得喜歡男生或是女生,我也只是就喜歡你而已啊。”

古志賢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又沒有辦法跟文強說,這樣的事情還是得他弟親口對他說比較好,否則就會變成是古志賢嘴巴不牢、随意洩密了似的。

只是古志賢不知道的是,滿嘴老司機的偉仔其實根本在那種事上也是小菜鳥一只,之前根本就沒跟他的什麽“歷任”男朋友做過,在他賢哥面前誇口說出的什麽和第一任怎麽怎麽了、和第二任怎麽怎麽了,全都是他瞎編的。在那件事情上,他簡直是比他賢哥還要懼怕,皇皇不安得要命,一被他之前那兩個男朋友碰,就馬上像是要暈過去了似的,那兩個男人跟他分手也有這一層原因在。上周六時,他和阿楠在家裏一起喝啤酒、看文藝電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啤酒喝多了也會醉人,文藝電影看久了也能情^色起來。于是他醉了,而阿楠則色了起來。再然後,也只是滿嘴老司機、而實則從未人倫過的偉仔就此“長大了”。可是經歷了那事,也不能代表他真就長大了、心智成熟起來了,所以第二早就哭了起來,把阿楠趕了出去。第二天、也就是周日,他還是想不通,想不通平時好好的阿楠怎麽那樣,都不打招呼就直接那樣了。他平時是有意無意地勾引勾引阿楠,心裏也知道阿楠喜歡他,可是也沒想過這麽快就跟阿楠發展到那一步啊,他只是單純地想勾引勾引阿楠而已,誰也沒讓他來真的啊。他還想先只是勾引上一年、兩年再說呢。

偉仔就是這樣,總有些幼稚,心思也沒有多麽成熟,總喜歡沒事時勾引一下喜歡自己的人,可是當那人真對他做了什麽事之後,就又開始“哭天搶地”起來,好像什麽都是別人的錯一樣,都是因為別人色,對他有非分之想,而全然忘卻他自己平時沒事時總有那種勾引人的習慣。他一想不通,就想要過境去找哥哥們,可是一想到賢哥現在有伴了,又跟父母住一起,也就只好去找他親大哥,反正他親大哥常常不在家,也好借他住處用一用,作休息出逃的地方——逃離那個色狼阿楠。

現在文強跟古志賢說文偉這事,古志賢是絕不能先透露些什麽的,否則到時候偉仔一定不再信任他了。他也只能寬慰文強兩句:“我看偉仔好好的,沒什麽事啊。要麽我今天或是明天就問問他,看看他怎麽說。”文強一聽,覺得也只能這樣了,小賢說要幫他問就好,有些事情親大哥倒反問不出口,有時就算問出口了,弟弟也是要防着他不告訴他的,反不如小賢去問,還能多得到些真訊息。

兩人各揣着心事,這一頓飯都吃得有些無味,古志賢是想着郭競寒跟剛才那個男人之間的事情,而關文強則想着他小弟不知是不是和男人在交往,又或是被男人性^騷擾了。

也正因為口中飯菜吃得無味,這兩人比郭家兄弟晚進餐廳的,反而是比他們更早離開。他們離開那時,郭競寒還正面朝牆看着他弟讓他看的一組在洋城拍的照片,并且又一次不耐煩地甩開他弟的胳膊。

等到郭競寒回公司時,是一點半。他弟好不容易跟他聚一次,也不能說一頓午餐吃得太過匆忙,所以他也沒趕着一點時準時回公司。回來後,他就找古秘書,一看古秘書臉上神色有點不大對勁,一會兒惘惘的,一會兒又帶上一種怒意,都不知道他怎麽了,還在想是不是自己晚回來半個小時、沒有提前跟他說,所以他才不高興。

Advertisement

看他那樣,一時間,郭競寒還有點不敢去惹。只能打了聲招呼後就回到自己辦公桌前,做起了事情。這個辦公室在這個下午竟然是這樣的寂寞,也是難得的,這兩周以來的火熱,久久都消退不了,這回卻難得來了一次寂寞無聲。

哪知到了三點那會兒,古秘書出了他那間小裏間,有點任性,跟郭監制說:“我要回家。”郭監制從文件上擡頭,問:“好,我送你。你身體不舒服?”古秘書說:“你跟我一起回。”郭監制說:“好好,一起回。”古秘書說:“下午陪我,別回來了。”郭競寒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不過也只是說:“好,就不回來了。”

一坐上車,本來郭競寒還以為是要往古志賢住的那個小區開去,哪知車子開出那個地下停車場,古志賢就說:“去你家,兆康庭。”郭競寒轉頭看他:“我說,寶貝,我沒做什麽得罪你的事吧?我怎麽有種你要帶我回家私刑的感覺呢?”哪知古秘書簡直傲嬌,看也不看他,只說:“快開。”

他也只能快開。一回了兆康庭,也只可以在露天地方停了車,因為他原本的車庫裏面正停着他之前開的那輛好車。一下了車,就被古志賢拉着往樓上走,簡直是被扯上去的,也不知道這個古秘書是怎麽了,有什麽事情這麽急。

開了門,關了門。

古秘書就在解郭監制襯衫的紐扣,可是這個郭監制竟然這會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情形給吓到了,還一捂胸口,一副自己是要被強^暴的良家婦女樣,大聲質問面前這個像是要施暴的人:“你要幹嘛!”那個“要施暴”的古秘書說:“什麽我要幹嘛?我現在就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