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結果郭競寒還是死命捂着那兩粒被解開的紐扣,很認真地對古志賢說:“寶貝,你變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淫^蕩?”古志賢一聽,氣死了,想想自己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把他扯到這裏來,想要把兩人關系推進一下,哪裏知道還要被他說成是“淫^蕩”。想了想,就低下頭,也有點尴尬,就想要轉身開門出去。
哪知那個郭競寒也只是假意推拒一下,心裏面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想着的都是:哇,有這種好事!現在卻一看他要走了,就趕緊把人又扯了回來,說:“可我也沒說不喜歡你這樣啊。”
于是兩人就扭到了一起,就像兩只胡亂發情的獸,在床上絞繞在一起,毫無章法。古秘書毫無章法也就算了,他本來就是菜鳥,卻連那個郭監制也是毫無章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興奮過了頭。郭監制對着古秘書的鎖骨啃了兩口,在這種萬般緊急交切的關頭,也不知道他哪裏搭錯了,竟然想到要問:“寶貝,今天怎麽了?忽然對我這麽好。”古秘書也都有些意亂情迷了,也就不知道哪裏搭錯了,還如實回答:“誰讓你跟不知道什麽男人在那間餐廳吃飯,他有意勾搭你,你還跟他吃那麽久,還吃到了一點半才回來。”
郭監制一聽這個,馬上覺得冤枉,想也沒想,就停了下來,要在古秘書面前澄清自己,說:“那個哪是什麽‘不知道什麽男人’,他是我三弟。剛從澳洲回來,找我吃飯。逗留時間也短,我就想着幹脆不要跟你說了。”古秘書一聽,原來是弟弟,真是虛驚一場,害自己之前心裏堵了半天也排解不去,總在想着不同的可能性,一會兒心裏為這人辨解,一會兒心裏又酸得不行。現在這會兒,誤會一下子沒了,古秘書倏地也冷靜了下來。
古秘書一低頭,看着郭監制和自己就快要有所接觸的地方,又擡頭,看了看郭監制的臉,再低頭看了看,仿佛在糾結到底要還是不要。想了想,還有些嗫嚅地說:“原來是誤會啊,是誤會就好……就好,那個,我……”說着說着,就要把腿抽回來,再想起身下床去。
結果就被郭監制摁住了。郭監制心裏想:你耍我呢是吧!居高臨下,問他:“你要上哪兒去?”他這會兒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這個古秘書竟然吃起醋來就知道要來勾引自己,一發現是誤會就要抽身逃走。只不過自己現在身體繃得這麽緊,哪有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那麽便宜的事情。
所以古秘書最終還是沒有被放過,沒有被放過也就算了,哪裏知道一整個下午好像就“荒廢”在了這個上頭。這就直接導致了家裏有門禁、并且把門禁定在了“七點”前就得準時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的古秘書在這一天根本就回不了家。他在六點多的時候,已困倦至極,還是想着要跟家裏說一聲,卻發現連手指頭也擡不起來了,手機握着也覺得重得要命,跟一塊沉鐵似的。
而那時郭監制也僅是有點口渴,其他什麽狀況也沒有,他在廚房倒了一杯水來喝,喝完後又倒了一杯,準備拿回房去給古秘書喝,可一進房門就見到古秘書費力地拿着手機想要發送些什麽,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被人不軌之後的當事者想要快點撥打幺幺零求救似的。只是在郭監制眼裏,古秘書的這副樣子看着竟也不可憐,只是相當搞笑。他走了過去,問古秘書:“你要發什麽?我幫你發。”古秘書氣若游絲:“發給我媽,說我加班,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容易說完了後,再瞥了郭監制一眼,看他神氣活現的,心裏就難過上了:同樣是快樂,他快活完了,就這麽有生氣,我快活完了,就像是被榨幹了似的。
別說這個晚上古秘書不能回家了,就是第二天他連公司都沒有去成。他是努力想起來去公司的,因為還惦記着他的全勤獎,他是一個年年拿全勤獎的從不遲到早退的好員工,這一回竟然是因為和自己男朋友做狠了而曠工。曠了一天,一整年的全勤獎都沒了。
郭競寒臨出門前,看他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就問他怎麽了,是不是身體還是很不舒服。古志賢又不好跟他說自己是在為今年得不到加賀優厚的能有好幾千塊的全勤獎而難過,說了這人也一定不能理解,會覺得自己都跟他在一起了,還怎麽把眼光放在幾千塊的全勤獎上面,說不定還有可能以為自己是個很做作的人,故意裝出一副很努力踏實的樣子。所以古志賢也只能點點頭,說:“嗯,是身體還不太舒服。不過應該休息一天就好了。”郭競寒捏捏他的臉,說:“那你躺在這裏,中午我回來帶‘粥記’的粥給你。”
古志賢在郭競寒走後,就那麽躺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昨天中午答應文強的,要去問一問偉仔怎麽回事。古志賢拿來手機,撥了偉仔的電話,偉仔接起就一副要哭的腔調,古志賢聽得只覺得:我還想哭呢。問偉仔什麽,偉仔都只是重複強調阿楠是一個大色狼,強調了能有十幾遍。老實說,古志賢看阿楠挺好的,他也覺得阿楠沒可能欺負偉仔,最有可能的還是偉仔反過來欺負阿楠。可是他也沒有證據這麽說,也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就也只好聽着偉仔總是強調阿楠是個大色狼,聽完之後,只能說:“那這樣吧,我讓你哥出面,阻止阿楠再接近你。”偉仔聽了後,馬上:“啊?”古志賢問:“啊什麽?你現在被那個色狼欺負了,你哥知道了不把他打一頓就算不錯了。等等,我想想,以文強的那種火爆脾氣,一定會把阿楠打一頓。哦對了,你哥昨天中午問我,說他懷疑你正在跟男人交往。你怎麽辦,要跟你哥說嗎?”偉仔一聽這麽嚴重,馬上忘了要聲讨阿楠。本來他不停地說阿楠多麽多麽壞,也只是想給自己塑造一個惹人同情的弱者形象,讓賢哥也好站在他這一邊,幫他一起數落阿楠一陣子,叫阿楠以後也不敢不打招呼就為所欲為,哪裏知道還會連累阿楠被打,更恐怖的是把他哥哥都牽扯進來了,只好馬上改口:“不,不用了。你別告訴我哥。”
古志賢頓了一下,問:“你這個事,準備什麽時候跟你哥講?”偉仔也怔住了,只說:“我也不知道,就等等吧。我怕他接受不了。”古志賢也只能說:“好吧。我答應他來問你的,那我就跟他說,我問完了你,沒發現什麽異樣,應該就是他多心了。”偉仔說:“好。”
之後偉仔又問了他和他們監制到底發展到哪裏了。古志賢想想也覺得自己可笑,都二十八了,還要和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偉仔讨論感情的事情,不知道這是能表明自己的思想純潔滞後呢,還是只是表明了自己也只是在感情上相當不成熟而已。他因為想到了這一層,想着畢竟和偉仔不是在一個年齡層上,就并不願談得太過詳盡,不是說他看不起偉仔這年紀,而只是他自己有着這一份自覺,覺得和偉仔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說得太多也有點難為情,總顯得自己也是相當幼稚似的,所以他也僅是約略地說了一說。偉仔卻聽得很興奮,只管往深了問去,弄得古志賢在手機那頭也很不好意思,只能反诘他:“你不是剛被一只大色狼輕薄過嗎?怎麽還對這樣的事情這麽興奮?”偉仔被問住,也就不好再往下問去了。
跟偉仔打完這一通電話後,古志賢覺得自己消耗了不少體能,就又迷蒙了眼,想要睡去。哪知不一會兒過後,他媽媽往他手機上打電話了,他一看來電顯示,是媽媽的,還驚愕住,因為知道自己沒有什麽演戲的功力,就怕媽媽問些什麽,他最後都如實答出來了。但這一通電話響得執着得很,都有半分多鐘了,還在等着他接起來,仿佛就是知道他正盯着手機屏幕在躊躇着不知接與不接似的。最終他接了起來:“喂?媽。”古媽媽在電話那頭問:“你還好吧。”聽他有點有氣無力還強裝得很有精神的語調,做媽媽的一聽就聽出來了,就這麽問了。
古志賢一聽,心裏苦死了,什麽叫你還好吧?他覺得自己很不好,身體難受死了,這就是做零的苦楚之處,怪不得一大堆零都是那種有肌肉、有腿毛還有胸毛的練得很結實的漢子呢,看來不是條漢子“這活兒”也扛不下來啊。不過萬幸的就是他昨天發現自己後面極有感覺,否則別弄到最後自己都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了,可還是過程中那裏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到最後痛也痛了,卻連一點當時即時的快樂也得不到,那就是一重失意上再加一重失意,最後快活的也只有郭競寒那個混蛋。他現在因為身體不大利索,就老想着張口閉口都連帶着罵幾句那個郭競寒是混蛋,這多少也有一點看不得那些好處爽快都叫郭競寒一個人占盡的味道在裏面。
他回他媽媽:“好呀。”古媽媽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只問:“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小郭在一起?”古志賢又氣,自己真地是活得沒有什麽尊嚴了,不僅淪落得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人上了不說,還要落得跟一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偉仔讨論感情^事的地步,現在還要變成是像高中生在外留宿後隔天被擔心的父母盤查的這樣一種狀态。對于這一切叫他不知該哭該笑的事情,他只想強調:我二十八了,二十八了,二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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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地要對着自己媽媽說話時,他又只能說:“啊?小郭啊。媽,別問了。”這種就是撒不了謊的人,編不出來就只能叫人家別問了。他媽媽就問:“你現在在哪裏?”他沒有辦法,在他爸媽面前尤其撒不了謊,就答:“在小郭家。”他媽媽問:“那他呢?”他答:“上班去了。”他媽媽問:“那你怎麽不去上班?”古志賢這會兒只想笑:我要能上得了,我一早就去了,全勤獎都沒了。
這會兒還惦記着他那個全勤獎。
古媽媽後來又問了他一些話,而他也一直在避答一些問題,總是給一些零星的或是散落的詞語就當作是應答了。古媽媽不放心,還老要問,最後他被問得都有點脾氣了,只說:“唉,媽,你就別問了。放心吧,沒啥大事。”古媽媽被兒子這麽喝住了,才想到自己或許也真是管得太寬了,兒子畢竟都二十八了。她也不禁臉上有點讪讪的,還挺不好意思的,就再問了兩句別的不太敏感的話,跟着也就收了線。
其實古媽媽對待大兒子和小郭的事情上也是感覺很微妙的。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不像是對待小兒子和小兒子女朋友之間關系的那種感覺。這個也不能以年紀大小來分,比方說不能因為大兒子長小兒子兩歲,就不用去擔心他,或是對他更放心些。那種操心的感覺非常微妙,小兒子畢竟是男孩子,這年頭說那些方面沒人在意了,沒有什麽吃不吃虧的事情了,可是畢竟還是有一點那些顧忌在的,男孩始終還是不容易吃虧的一方。雖然也不是說古媽媽這樣的家長會放縱自己的兒子做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只是就人的那種天然的心理來說,還是不會去擔心自己兒子會有什麽吃虧的地方的,只要不是那種傻子,沒事就被女方騙走所有身家錢財的就行。
可是對待大兒子這件事情上面,雖然她和老古從沒問過他們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怎麽樣的,他們也不懂,老實說也不想去懂,這麽多年下來,不是說想通了,只是抱着一顆為人父母的天然的心,單純地不想兒子糾結下去,想他能夠快樂而已。他們都老了,對年輕人談的那些戀愛都已經不是很能夠了解了,更別說是對兩個年輕男人之間談的戀愛了,那是完全不能夠了解他們那種關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方也是像一個妻子一樣在家裏扮演擔當那種角色,又或是兩人就像朋友兄弟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層身體上的關系。
古媽媽不知道她家志賢和小郭之間有沒有什麽角色分配,但她總也感覺到是有的,并且總會覺得自己那個看着一點也不女性化的兒子是在他們兩人中做一個比較弱小的角色。有這樣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兒子雖不女性化,可是一站到小郭身旁,馬上就弱小了;又或是因為她兒子從小就會照顧人,比弟弟也沒大幾歲,但是一直會照顧弟弟,也總是幫忙做家務,就覺得她兒子和小郭在一起也只有她兒子才會去做一些一個妻子才會做的事情。
這一切就總讓古媽媽把她家志賢往類似于妻子的那個角色上作導向性地聯想,于是就總在她心中擔憂着,不自覺地就開始把志賢當成是“女兒”看待,也因此總是會想到“會不會吃虧”這件事情上面去。所以她就總想打聽清楚志賢有沒有做什麽讓他吃虧的事情,可惜志賢都已經被她問煩了,還冒了點脾氣上來,可能也是因為被她問得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