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嫂”
終于走到了家，程立把小北放在床上，低頭看着他。酒醉後的小北臉色酡紅，長睫毛微微翕動，說不出的感覺。程立俯下身體想要吻他，就在快要觸到他臉的時候停住了，然後拽了條被回自己和向東的屋裏睡覺。
程立直把小北當小孩稀罕，挺喜歡摸他親他抱他的，覺得這是一種屬于親人的親昵。小北初中的時候，向東去外地讀大學一個月才回家一次，那四年都是程立帶着小北生活，兩個互相照顧。他們住的是老房子，冬天的時候暖氣不好，小北年紀小凍的睡不着覺，正好程立那時候20出頭火力正旺，就抱着他睡，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抱團取暖吧。而現在他不敢碰小北，不敢和一個愛他的人有身體接觸。身體一旦背叛了，心也就跟着背叛了，他答應過向東絕對不背叛他，所以該避嫌的地方就避嫌吧。
第二天早晨小北醒了，腦袋一陣陣的疼，他才想起來昨晚他喝多了，記憶有點模糊，自己說過什麽都不記得了。小北晃晃悠悠的走出去想倒杯水喝，一開門正好看見程立從旁邊的門裏出來。
“醒了？”兩個人同時說了同樣的話，然後有點尴尬的同時笑了。
“腦袋疼不？” “有點上頭。”“第一次喝洋酒肯定會覺得後反勁兒，以後就好了。”“沒有第二次了。”第一次喝洋酒，腦袋疼幾乎是肯定的。但是程立知道小北不會在他面前流露出一點軟弱。程立現在見到小北心裏總有點不平靜、不自然，想見他又怕見他。他怕這種感情積累成愛，他怕他會愛上酷似向東又一直跟他很交心的小北。
本來程立白天公司沒有事的時候，一般和小北待在一起，順便看着他，他不想王強那夥人再有機會騷然他，但是，現在他沒有什麽信心能自如的跟他單獨相處。于是程立把小北帶進了公司，那裏遍地都是他的兄弟，很安全，又熱鬧，兩個人也不會有太多機會獨處。
“這是小北 ，都來認識一下。”程立還沒說完，那些個混小子已經開始喊大嫂了，因為那件事王強要的是程立的人，程立送去的是小北，所以幫裏的人都以為小北是大嫂。“瞎JB叫什麽，這是我弟弟。”程立估計小北不會喜歡別人這麽叫他，趕緊阻止這幫口無遮攔的臭小子。“叫我名字就行了。”小北才18到底就是個小孩，不敢在那些手上都有重傷害案底的社會人面前擺譜，所以難得笑得特別随和。雖然大哥和“大嫂”都這麽說，但是那幫手下還是“大嫂大嫂”的喊得歡實。他們心裏的是二哥是幫裏的二當家鐵軍，也就只能叫小北大嫂了。
“怎麽把他帶到這，出什麽事了？”鐵軍是程立家的老臣子，當初的老二反水就只有鐵軍和其他三人堅定的站在他身邊，所以只有他們4個心腹知道向東的存在。“沒事，他在這也能幫上點忙，這孩子挺聰明的。”“你感情的事我也沒資格說三道四，但是你自己得分清楚，別亂搞暧昧。”鐵軍比程立大十幾歲早就結婚生子了，雖然是程立的手下但是也算是長輩，他覺得程立對他愛人的弟弟絕對不是那麽簡單。“什麽暧昧？我跟他沒那意思。”程立吼的好像很大聲，在鐵軍看來這樣更危險。
小北閑的沒事做，就耐心的一筆一筆的對賬，混子開的公司，都是在放高利貸，并不複雜，也沒什麽正經財務做賬，所以小北這樣的只是自學過財會課的人也能輕易看出破綻。
“錢被人咔嚓了不少啊，冤大頭。”小北笑着把賬調出來給程立看，公司有一筆50萬的死賬，被小北看出來是有人用假信息抵押借款，挪用了公司的錢。程立不久就查明了是誰在吃裏扒外，小北也見到了那人。平時看着挺講義氣的人，錢也是近期挪用的，而且已經補上了10萬，興許真的只是江湖救急。
“你先出去一下，別在這待着了。”程立皺着眉頭攆小北出去。小北不知道程立為什麽讓自己出去，這事是他發現的，他就要看到底。小北就是有這個勁你越不讓我幹啥我幹啥，就是不走說這件事他要跟到底。程立拿他沒辦法，也不再多說，就由着他站在自己身邊。小北沒想到的是自己多了一下事，竟然要了那人兩根手指。粗長的手指像香腸一樣滾落，血在桌子和地上畫出詭異的弧線，那人疼的太陽穴直突突，臉上汗淌的跟下雨似的。小北轉過頭微閉着眼睛不忍心再看。
“謝謝大哥，謝謝嫂子。”就算這樣那人依然感恩戴德的連聲稱謝，小北驚訝的看向他，他沒見過這樣的人，被剁了手指還要感恩戴德。這種事在平時至少廢一條腿，程立是看小北在邊上，不想讓他看見太血腥的事，所以才減輕了處罰。
程立看着小北愣在那，臉色發白，半天沒緩過勁來，就問他：“覺得我狠嗎？”“這是他應得的，沒什麽大不了。50萬拿出去放高利貸能掙不少，他只還本金已經便宜他了。”小北從小看着程立一刀一刀的把他應得的東西剁回來，哪會容他人随意染指。程立笑了，不自覺的擁住了小北的肩膀。公司的小弟一看老大和“大嫂”感情真不錯，又開始起哄。但是這種目光程立卻見不得，觸電般的把手拿了下來。小北笑了笑，也不覺得尴尬。
向東回來了，原來東西有一個包，回來變倆包了。“買這麽多？你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啊，拿着多沉。”程立趕緊接過向東的包，他拿着都沉，向東居然拎了一路。程立以為向東買的什麽好東西，結果全是給小北買的吃的。“沒給我買啊，還是一奶同胞感情深啊。”程立說完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北，見他吃的嘎嘣脆眼梢都沒往自己這瞄，才安心的欣賞向東害羞的表情。“別鬧了，大白天的。”向東收拾完東西，看見小北吃的這麽歡，以為他餓了，趕緊去整飯了。
向東特意把香腸用黃油煎得紅亮，看得程立很有食欲。
“我不吃了，你倆吃吧。”小北劃拉了一堆零食進屋了。程立估計他是想起那被砍掉的手指頭沒了食欲，也就沒管他，少吃一頓也沒啥。“小北呢，這馬上就吃飯了又跑哪去了？”向東做完飯出來就看見小北不在廳裏了，要不是他餓了向東真就不做飯了，坐了這麽久的火車他的身體都要散架了。“吃零食吃飽了吧。”程立按着向東的肩膀讓他消停的坐在凳子上穩當的吃飯，從回來他就沒停下來的忙這忙那。
“我不在家這幾天你倆都吃的啥呀，怎麽廚房動也沒動過。”向東服了這倆大懶蛋了，筷子勺自己走時候啥樣回來時候連擺放角度都沒變一下。“出去吃對付随便吃一口，不過外面的菜味兒真不行，跟你沒法比。”程立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少說了兩個字，但是這話也沒錯，他的向東最好吃。所以吃完飯後程立就迫不及待的去吃飯後“甜點”了
“向東”
“啊？叫我？”沉溺在快gan中的向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叫他呢。程立從來都不叫他的名字，這冷不丁的一親切倒是吓了向東一跳。程立撩起向東額前的頭發輕吻了一下，“你傻呀，這有別人嗎，除了你還有誰。”
“幹嘛突然叫我名字，還像以前一樣就行了。”
“想你了。”
直覺告訴向東今天的程立很不對頭，耐心仔細的前戲，遍及全身的吻，極盡溫柔。程立以前很少這麽做，很多時候并不太顧忌他是不是累，會不會疼。
完事之後，程立也耐心的清理着殘留在向東身體裏的run hua ji 。
向東趴在程立身上，嘴貼着他的耳邊問“怎麽對我這麽好，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沒有，就想對你再好點。”不知道為什麽程立總覺得應該對他更好點，再好點，像是隐約的內疚心理在作祟，而事實上他并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向東的事。“不用了，這樣就足夠了。”向東想說不希望程立突然把所有的愛都給他，卻在以後的某天突然不再愛他了。他寧可程立每天給他的愛都不多，卻可以持續到每一個明天。
“你說送小北出國留學咋樣？”“怎麽突然這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之間出什麽事了？”向東倒沒看出來小北有什麽，但是他看到程立有意無意的尋找小北的目光，還有今天他反常的舉動……“我和他能有啥事，就随便那麽一說。”其實程立說完就後悔了，他有什麽資格往外攆人家弟弟，再說他也不忍心把小北一個人丢到陌生的環境，舉目無親。“小北這孩子從小就主意正，我沒辦法幫他拿主意，得問他自己的意思。”向東閉上了疲憊的眼睛，做了8個小時的火車好不容易到家了，又折騰到現在他真的累了。
程立已經養成了做完出去抽一根的習慣，順便跟小北胡扯兩句，可是今天他沒有見到小北，莫名的有點失望，然後快速解決完一根煙往屋裏走，卻正撞到小北，杯子裏的水灑了兩個人一身。
“大半夜的不睡覺拿杯水瞎晃什麽，趕緊的，擦擦。”程立随手拽着紙巾在小北身上擦着。“我自己弄行了，你整你自己吧。呵，時間夠長的，你還真是不管我哥累不累。”“啊，今天做的慢點。”小北平時也這麽說話，調侃也好嘲諷也罷，程立一聽一過就算了，就像兩個鐵哥們在讨論帶色的問題。可是現在這話在他聽來總透着點心酸。也許小北人并沒有那意思，但是程立就是覺得心疼。“我睡覺去了，就是起來喝口水，困死我了。”小北端着杯子打着哈欠往自己屋走，程立看着他單薄的背影又點了一根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