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禁語
程立回到家裏的時候，向東正在收拾行李。
“怎麽取個護照要這麽久，多少東西等着收拾呢。”向東招呼程立一起收拾。
“啊”程立蹲下來幫向東把一大堆東西硬塞進行李箱。“有用沒用啊，帶這老多破玩意而，到那缺啥再買呗，不用心疼錢。”
“東西不備齊了，總覺得心不踏實。”向東做事一向準備周全，他可不想在希臘滿大街的買日用品。“你衣服怎麽換了，中午那件呢？”向東眼睛很尖，兩套衣服雖然款式很像，但是很明顯不是中午他穿走那套。
“弄濕了，換了一件。咋的，還裝啥，沒啥要帶的我拉上了。”确認沒有什麽再要帶的，程立用一只手壓住了箱子蓋，另一手用力拉上了拉劃。
就在程立和向東滿心期待着這次旅程的時候，程立的手機突兀的振動起來。
程立皺着眉頭接起來，語氣卻是不善。“嗯？有屁痛快放得了。”
向東剛想捅程立一下讓他別這麽跟人說話，就看見程立捂着手裏的電話躲進了廁所。平時程立講電話從來不背着他，向東心裏有不好的預感，明天的旅行不要有什麽變數才好。
“什麽？你TM吃幹飯的……你以為，以為個JB啊……廢物……打一頓，扔海裏喂魚。”
程立使勁的按着屏幕上的“結束通話”，恨不得把手機給按爛了。程立在廁所狹小的空間裏狠命的抽着煙，就像憋着一股勁像要用尼古丁和焦油把自己給毒死似的。
直到他接到了小北的電話，才結束了這種自我折磨的行為。他撂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就出去了，留給向東的是還帶着溫度的濃重煙味。
向東撩開窗簾，看見外面程立和小北面對面不遠不近的站着，好像誰也進入不了他們的領域。
“放了他，我們倆的事你別跟着摻和。”小北洗完澡剛準備睡覺就收到一個匿名短信說是程立要殺劉震。雖然小北和劉震分手了，但是還不至于要他死。就算他不愛劉震，兩個人一起同居這麽久，還是有一些情分在的。小北和程立的手下也有些交情，可是要救劉震還得程立發話。
“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誰敢傷你誰就得死。”程立剛才聽到手下說昨天晚上小北被劉震那SB下了yao扛走了，肺都要氣炸了，這次劉震必須死，他已經忍得夠久了。
“誰都傷不了我，包括你。”在小北的免疫系統裏，程立是最強的抗原，他所有的堅強都是為了抵禦程立那些用關心包裹的傷害。
程立以為他在小北心裏是不同的，至少比劉震強上百套，他一直把自己當盤菜，沒想到在小北心裏他也就是一可有可無的鹹菜。
看到程立如此狠絕的非要劉震的命不可，小北抿着嘴唇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你就當還我那次的人情，如果你覺得我賤到換不了劉震一條命，你盡管殺他，我絕不再攔着。”
程立氣的呼哧呼哧的，一把揪住了小北的領子，“那SB算老幾啊，讓你這麽豁出去救他？”那次的交易一直是他和小北之間的禁語，現在小北居然豁開自己的傷口将了他一軍。
小北努力忽略被程立制住呼吸的不适，抱着程立的胳膊放柔了聲音：“我從小一直挺崇拜你，只有你在那種環境還能爬上來。你有能耐去幹點正事，別跟劉震一個小老百姓來勁。如果你真對我好，就找個機會辦了王強，那才是真對我好。”其實小北也說不上有多恨王強，畢竟他是去xing hui的，王強接着也算看得起他了。但是王強不應該打他nue dai他，他是去送錢的，不是玩s囧m的。他這麽說就是為了刺激程立，他知道程立因為那件事一直很內疚，只有這樣才能救劉震一命。
程立深吸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誰才是傷害小北最深的人，可是他現在的勢力不足以扳倒王強，只能拿劉震出氣，他覺得自己這逼樣根本不值得小北崇拜。
“拿去吧，就在中午那海邊。讓他好自為之。”程立把車鑰匙遞給了小北，轉身之後聽見小北說謝謝。
“連你也跟我客氣上了。”程立的語氣裏有明顯的失落，以前孤獨苦悶的時候還有小北陪着，現在竟然連他也跟自己生分了，自己還真TMD失敗。
小北本來想解釋一下，但是他沒有時間逗留，因為可能只是晚了一分鐘，劉震就會連骨頭都不剩了。
程立回到屋裏就進了卧室，頹然的倒在床上，床頭櫃上放着護照裏面夾着機票。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在意感情多過在乎權勢，這樣下去他永遠不能成為立于這座城市地下世界頂端的人，他只能繼續被王強扣上綠帽子死命的侮辱，像三孫子一樣給人上供。
“你找個朋友陪你去吧，我有點要緊事要辦，對不起。”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向東，可是他只能暫時擱下自己的感情，他還沒有資格丢下兄弟不顧自己逍遙快活，他是程立，他要成為立于這座城市頂端的人，絕對不能讓人肆意的踩在腳下。
“為了小北嗎？”小北來過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明明只剩半天他就可以和程立一起享受悠長假期，可是現在他手裏只剩兩張機票。也許兄弟上輩子是冤家，小北一出生媽媽就死了，小北一長大，程立就不只屬于自己了。
“他就來管我借個車，跟他有什麽關系！我真有事，這次不行，給我點時間，等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我用所有時間陪着你。”程立想用吻安撫向東，可是卻被躲開了，只能讪讪的穿上鞋出了門。
剛走到樓下，程立就聽見“咣”的一聲，剛買的單反相機被扔下來摔的七零八落。程立擡頭，看見窗簾後向東模糊的臉。向東轉身進屋把機票撕了個粉碎，丢進馬桶裏使勁的沖。他不會找朋友陪，如果朋友可以代替愛人，那麽古人就不用費心發明愛人這個詞了。
小北開車來到海邊，看見一個被黑布口袋蒙住臉的人，蜷縮的躺在海邊，衣服都被海水打濕，沖淡着他身上的血跡。
“劉震！”小北由于跑的太急一腳陷進軟沙裏，趔趄着跑到了劉震身邊，摘下他腦袋上罩着的礙事的口袋。
劉震本來眼睛就小，這一腫更是睜不開了，他勉強的擡起眼皮，模糊中看着小北的腦袋，因為眼睛被打的充血了，他看不清小北的表情。
“怎麽着，來見我最後一面。”劉震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從又腫又裂的嘴裏擠出這句話的，剛才被十幾個人 bao 打的痛楚在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
“別說話，我給你檢查檢查。”小北用手指按壓劉震的頭部身體，偶爾能感覺到他疼的一縮，不過還好沒有頭骨損傷和內出血。确認可以移動劉震之後，小北說：“送你去醫院。”小北架起劉震的身體想要送他去醫院，可是他卻總和自己往相反的方向使勁。
“你相信我嗎？真不是我給你下的yao。”劉震拿定主意，如果小北不相信他，他就躺在這裏自生自滅。
“這重要嗎？”其實在昨天一個猛子紮進海裏的時候，小北就清醒了，他知道劉震雖然不算什麽大好人，但是絕對不會對他做這種事。“那種事我根本就不在意，它只是我跟你分手的借口。”小北不能再給劉震任何希望，那樣只會害死他。
“跟我在一起就這麽TMD讓你難受？”
“啊，跟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真的挺痛苦的。”
劉震沒想到自己一心愛着的人居然完全不愛自己，而且覺得和自己在一起竟然生不如死。他希望剛才自己直接被打死得了，死了還能留着點念想，哪像現在身上傷痕累累之後，還要被小北在心上捅一刀。唯一的精神支撐倒下之後，劉震暈倒在了沙灘上，糊了一臉的沙子。
小北把劉震的胳膊搭在肩上，扛着他往前走，費了死勁的終于把劉震挪進了車裏。
“對不起。”小北一手開車一手攥着劉震的指縫塞滿沙子的手，他不希望劉震原諒他，甚至希望劉震把他恨的死死的，這樣對誰都好。他這種人是不配被人喜歡的，更不适合談戀愛。
小北開車手生的厲害，道也不熟，七拐八拐的才到了醫院。把劉震送去急診後，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好在除了一條肋骨折了險些□□脾髒以外，其餘的傷都不要命，小北心想那些弟兄還是賣了點人情給他。
“那他的手沒事吧……他還得彈吉他。”小北知道劉震把音樂看的跟命一樣，而且只懂靠音樂糊口，如果廢了他的手那比要他命還嚴重。
在得知劉震所有功能都能正常使用以後，小北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又幫他雇了個護工
“一定把他照顧好，錢不是問題，有事聯系我，謝謝你。”雖然小北在慷他人之慨，但是程立把人打成這樣也該出點錢。
一切都搞定之後，小北再也沒有力氣動了，關了手機，拔了電話，把自己反鎖在屋裏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