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機會,有時就是一個暧昧的眼神

全有大跌眼鏡,這女人也太喜怒無常了吧,怎麽一眨眼就變了一副嘴臉,明明是她主動抓他的手,誰說男人就不可以拒絕女人的性騷擾?剛才他以為有心理問題的只是卓凡,看來盛夏也不是省油的燈。

全有久經冷嘲熱諷,見多了嘲笑和諷刺,盛夏的幾句難聽話經他的左耳一進右耳一出,就如同他以前時常告訴自己明天就要發大財一樣,眼睛一眨,就忘得一幹二淨。

盛夏氣呼呼地坐回了沙發,卓凡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一絲笑容,看樣子,卓凡對盛夏的性格是深有體會。這一笑,估計是在同情全有。

全有一般情況下不需要別人同情,反過來,他還挺同情盛夏,一個不能控制自己脾氣的人,就像一個渾身帶刺的刺猬,膽小的人就離她遠遠的,膽大的人一旦被她刺傷,或許還會有猛烈的報複。

一時冷場,不過剛才玩的轉筆讓卓凡感覺到全有不是印象中刻板、嚴肅并且喜歡誇大其詞的一般醫生形象,他對全有的觀感大為改觀。見全有笑眯眯地盯着他和盛夏,心想既然來了,也考慮很久了,連髒沙發都坐了,該面對的還是必須面對。

何況他來找全有,是為了一個長遠大計,全有是大計能否順利實施的第一個環節。

卓凡主意既定,沖全有點點頭,說道:“全醫生,其實我們今天來,是因為我和盛夏之間的感情問題一直困擾着我們,我很想喜歡她,可是一想到她是我妹妹,心裏就難以接受。盛夏卻認為她和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上親密無間,如果結婚也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過我始終認為我和盛夏之間性格差別過大,做兄妹還成,做夫妻,估計沒有什麽好結果。”

盛夏一聽眉毛一豎,說道:“卓凡,你再大聲說一遍?你倒不如明說我的脾氣壞,經常欺負你。我脾氣哪裏壞了,什麽時候欺負你了,你敢這樣說我壞話,看我不收拾你!”

盛夏淑女形象全無,伸手在卓凡的胳膊上用力擰了一下。

盛夏深得擰人大法真傳,擰人時只用指甲尖夾住極小的一塊肉,然後旋轉。受力點越小痛感越強,全有看着都感覺胳膊上一陣發麻,更不用提當事人卓凡了。卓凡慘叫一聲,迅速挪動屁股坐到了沙發的另一端,一臉愁苦地看着全有。

全有感覺一陣暈眩,太強了,居然如此臉不紅心不跳地談論兄妹結婚?先不說道德層面,法律上就不允許。而且卓凡還把兄妹情誼說成青梅竹馬,他真想立即将他們掃地出門,但摸了摸口袋中剩下的幾十元錢,想想吃饅頭鹹菜倒也不怕,只是不知道剛剛趁酒鬼何不明喝醉時耍的計策能管用多久,萬一何不明施展至尊無賴大法,真的不管不顧只要房租,難不成他要找花朵借錢?

全有還真拉不下那張臉!

轉念一想,剛才在門口聽見卓凡叫她卓夏,她卻堅持要叫盛夏,莫非其中有更深的隐情?想到此處,全有只好壓制住心中不舒适的感覺,和顏悅色地說道:“盛夏,你是如何想的?”

盛夏氣猶未消,沖卓凡示威似的踢了一腳,離得遠,沒夠着,但仍然吓得卓凡一哆嗦。

盛夏扭過頭來,面對全有時已經喜笑顏開,眉目之間說不出來的妩媚和暧昧,說道:“我嫁給卓凡,我媽也同意,他爸沒表态。如果卓凡點頭,一家四口人,三比一,少數服從多數,他爸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再說了,我有哪一點不好,溫柔如水、貌美如花、端莊大方……”

全有怕盛夏沒完沒了地說下去,急忙打斷她,說道:“連你媽也同意,事情就有些複雜了。其實也難怪卓凡有心理障礙,換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有心理障礙,再說法律上也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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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漂亮是漂亮,妩媚是妩媚,不過她已經不是心理問題了,應該去看精神病醫生了。全有已經開始後悔接待這對兄妹了。

卓凡臉色微變,小心地看了盛夏一眼,說道:“法律上倒沒有什麽問題,主要是我無法克服心理障礙。和盛夏一起長大,她欺負我倒沒有什麽,只是我無法扭轉自己的想法,她終歸是我的妹妹,一個人怎麽可能娶他的妹妹呢?”停了一下,仿佛下了最大的決心,他終于一字一句地說,“妹妹也好,心裏不舒服也罷,我都能慢慢克服,但我最想說的是,和盛夏結婚,我肯定會很不快樂。”

盛夏勃然大怒,猛地站起,一把揪住卓凡的耳朵,沖着他的耳朵大喊:“我嫁給你,你憑什麽不快樂?”

盛夏聲音之大,震得全有耳朵嗡嗡作響,近在咫尺的卓凡的感受就可想而知了。有如此河東獅天天在耳邊練習女高音美聲唱法,快樂個鬼!

全有也不得不為卓凡掬一把同情的淚水,不過卓凡多半已經習慣了盛夏的兇悍,雙手一攤,無所謂地聳聳肩。

盛夏見卓凡沒有強有力地反抗,讓她有力無處使,只好放開卓凡,坐回原位,臉上恢複了迷人的笑容,對全有說道:“讓全醫生見笑了。卓凡雖然比我大兩歲,不過心理上總不夠成熟。五歲時,我媽帶着我嫁給他爸,當時他七歲,卻還怕我這個黃毛丫頭。從我和卓凡認識的那天起,卓凡就一直不是我的對手。有時我也不想欺負他,可是看他那個窩囊樣,就又忍不住手癢要收拾他一頓。其實卓凡也不見得有多好,身體差、性格弱,我嫁給他主要是圖省事,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媽說省得到時我嫁別人他娶外人,又要來一場家産分割大戰。不過,卓凡最讓人喜歡的一個優點就是不好色,不好色的男人最可靠了。”

呼……全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弄了半天,原來二人根本沒有一點血緣關系,是再婚家庭的兄妹。他們也是,表述不清,只強調是兄妹而不強調是異父異母的兄妹,害得他白白厭惡了半天。

都說心理醫生是垃圾筒,可以收留別人的心理疾病,不過每個人都有不可觸及的底線,全有也有,沒有人能坦然接受所有不合理的事情。

事情難辦了,全有不禁為難起來。二人其實不是心理問題,是感情問題,找心理醫生算是病急亂投醫。一個要嫁一個不娶,他真不知道該偏向哪一個。

正低頭思忖間,忽然感覺鼻子一癢,一股香氣沁人心脾,一擡頭,盛夏豔若桃花的笑容就在眼前十公分的地方,一雙美目亮光閃動,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全有吓了一跳,這個女人常有驚人之舉,每每出人意料,是個難對付的角色。正想說話,卻見盛夏俯到他的耳邊,極小的聲音說道:“全醫生,你好色嗎?”

全有差點驚掉了下巴,想搖頭,一想一個男人連承認好色的膽量都沒有,還有什麽資格去真好色?于是就鄭重地點了點頭。

盛夏咯咯一笑,用手一指裏間,說道:“借一步說話,如何?”

按照全有當初的設想,他的診所外間會有一個接待小姐,而他則在裏面辦公。但後來經營不善連自己都難以養活,更不用提接待小姐了,所以他就一個人承擔了一切。

全有疑惑地看看卓凡,卓凡搖搖頭,表示無所謂。想想也沒什麽好怕的,卓凡就在外面,諒盛夏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對他欲行非禮。到時萬一她用強,自己體力不支也不必頑強抵抗,就勉為其難忍受了吧。

全有大義凜然地跟随盛夏來到了裏間,盛夏随手關緊了門。

盛夏背靠着門,咬着嘴唇,笑容妩媚,眼神暧昧,問道:“全醫生,你真的肯定你好色嗎?”

全有的心怦怦直跳,不會真這麽幸福吧,隔一層門玩偷情,也太刺激了點吧?他使勁點頭,用反問的語氣:“我為什麽不好色?”

盛夏瞬間恢複了正常,情欲消失不見,變成了一臉的冷漠和高高在上,冷冷地說道:“一進門我就發現你不是一個正經的醫生,表情那麽淫蕩,眼神那麽暧昧。正是因為你暧昧的眼神讓我認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實話告訴你,卓凡不想娶我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喜歡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長得沒我漂亮,性格沒我溫柔,可是卓凡就是為她着迷。幸好這個女人不理他,不過她也沒有男朋友,只要她一天沒有男朋友,我就一天不放心卓凡。卓凡表面上不說,但我知道他暗地裏肯定在施展各種手段追求她。你不要被他表面的軟弱和病态的假象欺騙,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你不知道他有多放肆,我真的好擔心他會愛上別人會娶別人,我真的好愛他……”

說到最後,盛夏的聲音又變得溫柔起來,臉上的表情也由冷漠變成陶醉,最後幾句尤其說得楚楚可憐,猶如一個自怨自艾的小女人。

目睹盛夏連變三次的表情,全有呼吸急促,心情沉重。被盛夏形容成流氓醫生倒沒有什麽,但盛夏喜怒無常的脾氣和善變的性格讓他大為頭疼,任性而為的女人最讓男人拿捏不準,一旦男人吃不透一個女人的喜怒哀樂,他可就慘了。

全有偷偷擦了一把汗,努力讓笑容看上去自然一些,說道:“那麽盛小姐找我,是想讓我從一個醫生的專業角度來說服卓先生不去愛別人?”

盛夏的笑容隐含有一絲鄙夷,說道:“我不相信像你這樣水平的赤腳醫生能有多少專業知識,不過我也做過調查,燕都的心理醫生雖然也不少,但大多是在大醫院裏,自己開心理診所的非常少,能把心理診所開成你這樣半死不活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在少之又少的失敗的心理醫生中,如你一樣好色而且還算有幾分帥氣的心理醫生,我在燕都找不到別人了。所以我找你,一是看重你心理醫生的身份,二是看重你好色的特點。”

全有又流了一頭汗,搞了半天,自己胡亂琢磨最終還是被盛夏給暗算了。難道男人好色也是一種錯誤?男人不好色,大街上女人的超短裙穿給誰看,露出雪白的大腿是為了讓誰眼饞?

盛夏不理會全有的胡思亂想,繼續說道:“我看你的經營狀況肯定比較缺錢吧?你是心理醫生,同時也湊合算是一個帥哥,再加上好色,三合一的優勢勾引一個女人應該不算是什麽難事吧?所以只要我提供資金給你,給你一個充分展現你的好色本性的機會,我想你不會拒絕吧?一口價,五萬元,先付兩萬定金,等什麽時候我确定你将那個女人騙到手,讓她死心塌地地愛上你之時,餘款三萬元自會一分不少地打到你的賬戶上。全醫生,有人出錢供你泡妞,讓你有機會将你的好色本性從空想變成實際行動,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全有憤憤不平,瞪了盛夏一眼,難道我窮就可以為了金錢犧牲色相,當我是什麽人?堅決不同意!不過他的思路還是非常活躍的,轉念一想,心理醫生不能只停留在理論知識上,不能只在診所中坐而論道,也應該體驗一下生活中真實的心理治愈的案件。比如說,如果一個男人心愛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追求到手,他會如何面對一直苦戀他的另一個女人?這個課題比較有社會意義,值得他去經歷一番才能得出有價值的結論。

全有對自己說,他是為了中國心理學的未來發展,才勇于做出如此巨大的自我犧牲的,當然,在實施犧牲的過程中,偶爾有一些意外的收獲

比如金錢上的收獲

也是正常現象。

全有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能不能加一點,五萬元的經費有點少。我現在有女朋友,為了你的幸福我必須先抛棄現在的女朋友,她很現實,估計會向我索要精神損失費。要是不能滿足她的要求,你也知道現在的女人大多不可理喻,萬一她不放過我,不顧一切阻止我追求那個女人豈不是壞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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