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少無知,憑着一股沖勁,自以為懂愛,仿佛與全世界對抗,就能證明自己愛之深,愛之重。在愛情的世界,橫沖直撞,全然不知道最後只會遍體鱗傷。
有人急流勇退,獨善其身,不再碰愛。
有人橫沖直撞,固守本心,愛情至上。
可愛情到底是什麽?
班小松不知道。
他只是在看到邬童的第一眼,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那就是愛情的模樣。
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十年後。經過回憶這層濾鏡,算不上愉快的見面也可以變成一見鐘情。但是在邬童離開之後,班小松總是會在思考,給出了許多假設。
如果當年打完棒球賽,邬童不轉到月亮島就好了。
如果當年邬童不轉到高一六班,不做同班同學就好了。
如果當年不纏着邬童幫助自己重建棒球隊就好了。
如果當年邬童狠心拒絕,不給自己任何機會就好了。
如果當年邬童對自己态度差一點,不要關心自己就好了。
如果當年沒有喜歡上邬童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所有的起因都來自于十二年前的今天,月亮島和銀鷹的棒球比賽。
在春末夏初,容易多雨的季節,今天是難得的晴天。天空藍得看不見一絲雲彩,陽光明媚,卻不會給人灼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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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上午,舒适的環境,讓班小松一不小心睡過了頭,好在隊友的電話,總算是他踩點到達賽場。大老遠,就能聽到助威吶喊的聲音。
大部分都是沖着邬童來看棒球比賽,“邬童加油!邬童加油!邬童加油!”
夾雜在裏面零星的口號,“銀鷹隊加油!”
以及相比之下士氣低落不少的,“小熊隊加油!”
班小松對于邬童這人早有耳聞,中加的王牌投手,據說是百年一遇的天才,球速接近一百三十六。不過,在這觀衆席上,望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女生,邬童這張臉就足以吸引人氣。再看看小熊隊,就那麽幾個人,中間還有一個叛徒李珍瑪。這些都暫且不論,畢竟又不是為了觀衆打棒球的。
班小松看了看中加的教練認真地部署,帶着隊友們做着準備活動,再看看自己的隊友們玩手機的玩手機,睡覺的睡覺,連教練也只是裝模作樣地拿了本雜志蓋在自己的臉上。
“唉。”班小松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教練,今天這一場我們怎麽打?”
“你來了。”陶西半閉半睜,才适應了突如其來的光明,有氣無力地說道,“今天是我們小熊隊和銀鷹隊第十次交手。根據以往的戰績,我們今天的戰術就是重在參與。”
隊員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等陶西說完,就一窩蜂地躺回了長凳上。
“今天這場比賽很重要的,都打起精神來。加油加油!”班小松試圖挑起大家的積極性,不由地又看了一眼正在兩兩練習的中加,唉。
“小松,我們從來都沒有贏過銀鷹隊。”張誠說道。
“就是,說不定今天就贏了。”班小松樂觀地想着。
“你說什麽?我們贏銀鷹?他們可是聯賽五連冠啊!”張誠覺得班小松一定是還沒睡醒。
“反正不管怎麽樣,這場比賽就是要拿出百分百的勁頭!”
張誠搖搖頭,沒救了,班小松沒救了,小熊隊沒救了,還是聽陶西的話,重在參與。
班小松的确是個樂觀的人,雖然有時會把事情想得理想化,但他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好,同樣不代表他沒有自知之明。銀鷹隊有多強,他當然知道。邬童的球速有多快,他也知道。只是希望能夠激起大家的積極心,好歹不要讓比賽得個零分吧。而且棒球是個團隊比賽,不是靠他一人就能打完整場比賽。即便明知能贏的概率很小,班小松仍願為之拼一把。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班小松想的那樣,接二連三的三振出局更是讓士氣低迷的小熊隊雪上加霜。身為第三棒的班小松有心要橫掃之前的挫敗,也無能為力。面對邬童投出的壞球,深知只是邬童的戲耍,但還是會希望能投出第四個壞球。然而,沒有第四個壞球,只有班小松打出的安打,小熊隊唯一的一分。
後來回想起來,班小松只能這樣總結那天太倒黴,所以後面就轉了運。從早上起床沒聽到鬧鈴險些錯過棒球比賽,再到不知隊友的拉肚子是真是假,随便拉了一個不會打棒球的人做替補,最後賽場上被完虐,除了自己僥幸拿到的一分以外,落下了将近二十多分的分差。至于那個比賽打到一半就不見的陶西,班小松選擇視而不見。
那麽邬童呢?
說是對手,只怕還不夠格。
這個名字就如同一顆石子投進湖裏,泛起的一圈圈漣漪。
班小松本想更多地了解邬童,卻得知“棒球隊被陶西主動解散”的消息而焦頭爛額,早就把人不知道忘哪兒去了。
結果居然在教室裏看見了邬童!
第一反應,有人可以幫他組建棒球隊了!
對于邬童來說,這個世界上沒什麽他得不到的東西。就是這樣太輕而易舉導致了邬童沒有珍惜的想法。相比于班小松對棒球的癡迷,他也只是初中的時候被人拉起打棒球,剛巧有些天賦,一路順風順水,作為一個新生甚至拿到了一號球衣。最後也只能得到一個不好玩也不讨厭的評價。
唯一能讓他産生興趣的只有班小松一人。只可惜他不知道一時興起和喜歡的區別,一昧地霸占和自以為是地對他好,渾然不知只會把人推得更遠。看似牢固的牆,裏面都是裂縫,輕輕一推,不堪一擊。
邬童聽着身後的聲音,只覺得吵鬧,倒是激發了想要快點結束比賽的念頭。尤其是陽光直射在自己身上,忍不住皺眉,更是煩躁。即便如此,邬童還是準備充分,并沒有因為是小熊隊就輕視。
怎麽可能呢?
邬童喜歡打比賽,面對強敵,不到最後一秒永遠不會知道結果是什麽。那一種刺激、戰栗讓邬童上瘾。面對一個肯定會贏的局面,邬童不由地想要戲弄站在自己面前的班小松,就如同一只貓抓到了一只老鼠,并不打算放了,又讓它有種自己逃出去的錯覺,可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被貓抓住。
本以為這場戲會和邬童想好的那樣,準備扔出致命一擊,卻被班小松擊中。
翻盤了。
邬童眯着眼,調整着自己的帽子,不斷地把棒球扔進手套,足足有六下,了解的隊員都知道接下來的比賽會很快的結束了,對方只怕會輸的很難看了。
果不其然,比賽最終以二十分的分差結束了。
即便如此,邬童還是不能接受班小松從自己手上拿到一分,耿耿于懷,難以忘卻。但是他不會想到轉到月亮島,班小松看着自己的眼神宛若看到黃金一樣,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