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幾十名衛兵同時将景楓圍攏住,裴世子手執刀劍,朝他步步進逼。

景楓如今手下也有五十多名精銳侍衛,今日帶出的數量不多,但也不至于不能力敵。

但他始終沉默着,沒有給他的部下下指令。

原來在後方隐匿處的侍衛也舉着劍冒了出來,只是上司沒有任何指令不敢輕舉妄動。

侯府的幾個姑娘咋一看見這架勢,都吓得紛紛往樹叢裏縮。

燕岚又怎麽能不着急。

這景楓到底在想什麽?人家都要來砍你了,還不知道逃開??

她一急,連忙沖上前去,用力想要奪去裴世子手裏的刀,結果她的力氣太小,根本就奪不動。

燕岚只好就勢把自己的脖頸湊在了那把刀刃之上,擡頭逼問裴世子道:“世子爺!他是我的人,如你膽敢傷他,就先劃斷我的脖子吧!”

裴鑄頤當下愣了愣,被她猝不及防地将脖子那麽一湊近,他差點兒就收不住手了。

裴世子慣常做事野慣了的,又怎麽會被小姑娘那麽一鬧就罷休呢?更何況他一直都想替他表兄報這個斷腿之仇已久了。

“大姑娘,刀劍無眼,裴某勸你立馬走開!放心吧,裴某殺你一侍衛,日後定當給你賠償十個!”

說完,他伸手過來想揪起小姑娘的後衣領,将她往旁扔。

結果他手還沒碰到燕岚的衣物,那方被架住手腳的景楓渾身迸發出一股氣流,氣流随即将揪住他手腳的幾名衛兵擊得往外甩開。

景楓連忙從地上抓起碎石往裴鑄頤的手射擊。

“啪!”的一聲,碎石堪堪擊中裴鑄頤的指骨後反彈出數丈遠,他松開了燕岚的後衣領,只見一滴一滴嫣紅的鮮血從他指間低落,染濕了燕岚的衣襟。

燕岚感覺自己脖頸處濕濕黏黏的,伸手一摸,竟滿是血!

不是她的,是裴世子的。

然後她擡頭朝裴世子看去,只見方才那氣焰頗盛的世子爺此刻面露痛苦表情,另外一只手牢牢地捂緊鮮血淋漓的指骨處。

這麽看來,應是指骨頭裂開了吧。

燕岚見這麽個情景,第一反應便是迅速往後拉住景楓逃。

可她還沒來得及轉身,裴鑄頤咬咬牙連忙将她抓住,高舉了起來。

“小子!你在意她是嗎?要麽你把腿□□上,要麽我把她摔了,你看看自個怎麽回去交差吧!”

這裴世子是瘋了!

“姓裴的!你把我摔了,你能回去交差嗎?!”鄭燕岚被高舉着,四肢朝上拼命掙紮,頭扭過來怒罵裴鑄頤。

誰知那裴鑄頤分明是個狂人,做事從來一腔血去做,總是不計較後果,此時也是根本聽不進去燕岚的話了。

眼看着周遭的衛兵再次朝景楓圍攏過來,景楓用犀利的眼神朝四周一瞪,那些衛兵吓得一跳,雖然還沒有吓得倒退,但還不敢往前一步輕舉妄動。

“一群蠢貨!!還不抓住他!!”裴鑄頤朝那些下屬吼道。

衛兵這才又吓得往前一步。

而緊接着,一直沉默陰沉着少年突然從腰間“唰”一聲拔出長劍,将劍刃橫擱到自己腿根部處。

那些衛兵才稍稍放心一些,繼續舉劍指向他。

“景楓!!你不能!!”看到此情景的燕岚在上方慌忙大叫着,身肢掙紮得更激烈了。

裴鑄頤一只手指的指骨裂了,加之上方的人兒死命掙紮,他一個趔趄差點兒舉不穩她,他随即對燕岚大聲罵道:“不許亂動!再動把你摔了!!”

燕岚才不在意摔不摔呢,都死過一回的人了,真心覺得死沒什麽好怕的,就怕死了還完成不了這一趟的任務,被十八層地獄的烈焰日日夜夜煎熬還不止,還得拉上上輩子無辜的娘來陪她。

燕岚開始扭着身子側過身,真的想從裴世子的手裏摔下來。

裴鑄頤眼睛瞪得滾圓,似乎是不敢置信真有這麽個不要命的笨丫頭,他指骨受傷了,可經受不得她這麽鬧騰,他是想吓唬那少年又不是真的要摔。

然後最終裴世子還是耐不住燕岚的折騰,眼見小姑娘在空中柔弱如浮萍的身子就要往地上碎開的亂石摔去之際,景楓收劍揮臂往後一甩,那些包圍他的衛兵全部被一股力量擊得同時往後摔,而少年已經往前挺身,将落下的小姑娘穩穩接在了懷中。

燕岚驚魂未定,落入懷抱的那一刻就下意識緊緊揪住少年的衣襟。

“裴世子,我家主子被你吓着了!在下得趕緊護着主子回去,至于你!想好怎麽跟王爺解釋吧!”景楓抱着燕岚,冷冷地對裴鑄頤道。

說完,他就大步大步抱起懷中小姑娘往回走了。

裴鑄頤還想喊人攔截他們,但方才那些衛兵被少年擊退得紛紛東倒西歪躺在那兒,大半人的骨頭都碎裂了,躺在那兒呻-吟-聲一大片。

剩下小部分輕傷的連忙執起武器追過去,只是少年輕輕打一響指發號指令,那些王府的精銳侍衛得到指示後,就将那些衛兵水洩不通的團團圍住,少年早就穩步抱着小姑娘往山下走了,哪兒還能摸得到那少年半片衣角?

景楓将猶在迷惘中的燕岚抱上了馬車安頓好,這才落下簾子,打算走回馬車後方随行。

燕岚回過神來,忙從簾子後頭伸出一只手,緊緊抓住景楓的臂。

小姑娘那種程度的力氣,一推即倒的,又怎麽抓得住一個練武之人?尤其還是像景楓這種身懷神力的人。

只是景楓刻意緩住,才讓她抓牢的。

他蹙着眉,下睨了一眼那只即便使了力氣抓住他,但還是顯得軟弱無力、一掙即脫的纖纖玉手,冷淡道:“姑娘你松手!”

誰知被他這麽一斥,簾裏頭那人果真松脫了手,景楓的眉蹙得更緊,臉色更臭了。

景楓正想轉身走,簾內的姑娘出聲了:

“景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勢,你能進來一下嗎?”

方才那麽多的人抓住他,偏偏他一聲不吭的,毫不反抗的,也不知道被刀劍傷着了沒。

像極了那會初初在破廟遇見他的時候,面對大群乞丐對他拳打腳踢,他吭也不吭,只是埋頭護着懷裏垂死的貓兒,任由別人揍打。

到了後來帶他回王府住之後,曾經有好多回燕岚在外頭遭人欺負,他年紀雖小卻回回都挺身替她出頭,那時候她覺得他能力不差的啊,為何當初被打也不肯出手。

聯想今日的事情,燕岚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一二。

他可能并不是不想出手,大概是知道自己身懷一種可怕的力量,而他現階段又無法駕馭這種力量,不想在失去情理的時候亂用,以免釀成大禍而已。

她越想越心疼他,想着給他檢查下傷着沒有,可是她說下那句話過了好久,簾外始終沒有動靜,怕是不理會她已經走到馬車後頭随行了。

燕岚嘆息一聲,打算罷了。

可這個時候,她卻看見一身傲氣的少年掀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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