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奴隸
唐榕站在家門口,拿着鑰匙的手有些微顫。自從兩個月前的那天,他推開家門卻看見蘇澄和另一個男人在沙發上激烈地做着愛的時候,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會感到一陣恐慌。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唐榕靜靜地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滾落在地上的一個啤酒瓶。
茶幾上還擺着兩三罐空啤酒,翻倒的瓶口流出了一兩滴液體。只吃了一半的披薩随意地擺在桌上,唐榕走進來的時候,兩只蒼蠅驚慌地從上面逃掉。煙灰缸裏有幾只煙蒂,有的還在冒煙。
蘇澄還穿着工作時的襯衫和西褲,領帶歪歪斜斜地系在脖子上。他閉着眼躺在沙發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碎發亂亂地搭在前額。
蘇澄胃不好,唐榕勸過他很多次,不要喝這麽多酒,但蘇澄從未在意過。
唐榕只是靜靜地撿起地上的瓶子,收拾着桌上的狼藉。過程中他一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瓶子,瓶子砸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響,沙發上的蘇澄眉頭皺了一下。
唐榕愧疚萬分地趕緊把東西收拾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被他吵醒的蘇澄,後者完全沒有心思收起眼中那顯而易見的厭煩,看了唐榕一眼,翻了個身什麽也沒說。
唐榕看他身上那層薄薄的襯衫,擔心道:“蘇澄……你到房裏去睡吧……”
“……”
“……蘇澄?”
蘇澄冷冷道:“你能不能閉嘴?”
唐榕瑟縮了一下,心裏難受萬分,卻還是道:“你會着涼的。”
“……”
“蘇澄,你明早還要上班呢,要是着涼的話……”
蘇澄被唐榕吵得煩躁不堪,最近繁雜的工作讓他神經緊繃,今天某個下屬又出了個差錯害他被上司訓了一頓,蘇澄的心情可以說是壞到了極點。
回家還要對着唐榕那張總是可憐兮兮的臉,蘇澄一點兒好臉色也不想施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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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憋了一天的怒氣全都宣洩了出來:“你是不是閉不上嘴?!”
到唐榕那可憐的表情在蘇澄眼裏看來酒如同潮濕下水道裏的老鼠一樣惡心,蘇澄心裏怒火難耐,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一抓唐榕的頭發,把他像垃圾一樣扯進了卧室裏。
唐榕被扔在房間角落,蘇澄扯開皮帶,煩躁道:“閉不上嘴就來含這個吧。”
唐榕被蘇澄粗暴地插進口中,苦澀的味道讓他眼裏忍不住眼淚打轉。蘇澄絲毫不在意唐榕有多麽痛苦,他只是想找個地方發洩自己的不滿。
唐榕和蘇澄在一起三年了,蘇澄脾氣不好,對他總是很粗暴,即使在一起了,蘇澄也絲毫不介意和別人上床,唐榕已經記不清他到底原諒過他多少次了。
可是唐榕無法和他分開,三年的相處讓他徹底依賴着他。
唐榕永遠處于弱勢的一方,不管蘇澄在他臉上扇過多少次巴掌,在他身上落下多少拳印和腳印,不管用多麽污穢肮髒的字眼罵他,唐榕還是喜歡他,刻骨銘心地愛他。
唐榕從來不和自己的朋友說起自己和蘇澄的事,連最好的朋友也不說,就怕他們認為蘇澄不好,勸他分手。
唐榕不想讓外人說蘇澄的不是,他覺得只要自己愛他就夠了。
蘇澄雖然私生活十分混亂,但他卻對唐榕設下了嚴格的戒律。
唐榕不被允許和男性友人來往過密,上一次只不過是沒有經過蘇澄允許和同事出去吃了一頓飯,就被蘇澄毫不留情地在床上修理,第二天不得不去醫院縫針。
暴力在蘇澄的眼裏,似乎是最能讓唐榕聽話的方式。
唐榕身上時常帶傷,大部分都是淤青,不嚴重的時候,那些小傷過不了多久就會愈合。嚴重的時候,他曾經被蘇澄在樓道裏打過一次,不小心摔下樓梯,手臂骨折了,打了幾個月的石膏。
摔下樓梯的唐榕痛得幾乎暈厥,蘇澄卻不聞不問,轉身就走。唐榕爬起來一個人去了醫院,醫生問他怎麽受的傷,唐榕只說自己是不小心掉下樓梯。
包紮的時候醫生偶然注意到唐榕身上的淤青,覺得不像是摔下樓梯造成的,反而像是被人打的。
醫生也很好心,問唐榕怎麽回事,讓他別害怕,被人欺負的話就要報警。
唐榕卻說,只是摔下樓梯而已。
醫生以前也遇到過像他這樣被人欺負不敢反抗忍氣吞聲的人,勸了他一陣。
想不到,唐榕的眼睛慢慢地紅了,大晚上的,整個診室就他一個病人,他佝偻着腰,趴在自己的腿上,失聲痛哭着。
蘇澄就像一個魔鬼一樣控制着他的生活,而他卻像一個乞丐,在蘇澄的陰影之下拾取剛交往那陣子的一點點關愛,再在無數次被他厭棄和憎惡的眼神中反複地品嘗,自我安慰,盲目地度過了三年的時光。
這些苦澀的記憶讓唐榕想要哭泣,但他還是忍着眼淚,努力地用嘴侍奉着蘇澄。
蘇澄從唐榕口中抽出,把他拉起來推在床上,冷眼道:“脫了。”
唐榕為即将到來的事感到恐懼萬分,但他還是聽話地脫去了自己的褲子。
蘇澄沒怎麽讓他習慣就插了進來,這樣的做愛讓唐榕感覺不到任何快感,他僅僅只是想讓蘇澄開心而已。
痛苦讓唐榕實在忍不住哭了起來,抱住蘇澄的脖子不斷地抽泣。蘇澄讨厭聽到他的哭聲,拉下他的手臂一巴掌删了過去,打得唐榕臉頰通紅。
蘇澄不悅道:“煩死了。”
唐榕生生遏制住了哭聲,眼睛通紅地咬着牙忍耐,刺痛的臉頰讓他的心再一次跌落谷底。
唐榕顫抖着道:“你不要再和別人做了……求求你……你怎麽對我都可以……”
蘇澄:“我工作很累你知道嗎?你不在的話我還不能找別人了?”
唐榕眼睛裏眼淚打轉,祈求道:“我盡量陪着你……可以嗎……你想的時候…任何時候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蘇澄厭煩道:“給我轉過去,我不想看到你的哭臉。”
唐榕轉身,一直到半夜讓蘇澄發洩舒服了,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去浴室。唐榕自己替自己清理——這事蘇澄從來沒有替他做過。
唐榕趴在浴缸裏哭,但他不敢哭得太大聲,害怕被蘇澄聽見。唐榕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身上一片青紫,在哭泣中安慰自己,蘇澄一定還是喜歡他的,自己不能放棄。
清理完的唐榕穿上衣服,獨自一個人來到客廳,打開電視,把聲音開到最小。他發着呆,心裏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蘇澄是他的初戀,他相信自己可以和蘇澄一起走下去的,不管蘇澄對他有多麽不好,他相信他始終會回頭看看自己的。
唐榕的一生總是磕磕絆絆,沒什麽事情真正順利。感情上他一心一意地對蘇澄付出,換來的也只是對方一個不屑的冷哼。他在工作上也普普通通,到現在也只是公司的一個小職員而已。
蘇澄情人無數,長相帥氣,家庭背景也很不錯,坐着經理的位置,受無數人的羨慕。唐榕一直對他抱着感激之情,因為他從未覺得自己配得上他,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唐榕在大學時曾出過一次嚴重的車禍,那一次事故嚴重到他昏迷了将近一個星期的,醒過來後對以前的事也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家人和幾個好朋友。直到現在,七八年過去了,唐榕還是一點沒有恢複的跡象。
左大佑是唐榕從小學開始最好的朋友,直到現在兩人也一直保持着聯系。那一次車禍之後,用左大佑的話來說,唐榕簡直和變了個人似的。
左大佑說車禍之前的唐榕完全就是個瘋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又陽光又開朗,不管是生活上還是感情上,都果決無比,什麽事都敢做。
車禍之後,唐榕竟然變成了一個安靜溫柔,有些怯弱膽小的大男孩,和原來判若兩人。
左大佑一直堅持讓唐榕複查,求助醫生,但這樣的後遺症幾乎也沒什麽恢複的機會,漸漸地,他也只好放棄了,慢慢地接受了新的唐榕。
就在這時,茶幾上的手機響了,唐榕一看,是左大佑。看見好友的名字,唐榕吸了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氣,接起來道:“喂,大佑。”
“阿榕,還沒睡覺哪?”
“嗯。”
左大佑停了幾秒,聲音有些疑慮:“你嗓子怎麽好像有點啞啊?感冒了嗎?”
唐榕鼻子一酸:“嗯,昨晚不小心着涼了。”
“你小心着點兒啊,最近流感有些嚴重呢。”左大佑埋怨道,“你家那位也不照顧着你點?”
唐榕心裏一陣刺痛,勉強笑了笑:“有啊,有照顧。”
左大佑:“明天出來聚一聚怎麽樣?我請你吃飯啊?你最近工作忙我們好久沒聚了。”
“嗯……我得告訴蘇澄……”
“他管你管的也太緊了。”左大佑嘆了口氣,“你就跟他說是我,你老哥們兒,他敢有啥意見,我揍他。”
唐榕笑了笑,笑容卻一陣落寞。
他真的時常希望,自己可以像左大佑那樣率直灑脫。
第二天早上唐榕出門前,蘇澄還沒醒,唐榕便給他留了張紙條,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一下自己想和朋友出去吃飯的事,用了好幾個“請”字。
雖然沒有收到蘇澄的任何消息,那天唐榕和左大佑還是如期見面,左大佑見阿榕的眼睛似乎有些腫,詫異道:“你哭了?眼睛怎麽這麽腫?”
唐榕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昨晚看電影了。”
左大佑無奈道:“真是的,多大的人了,電影都能把你看哭。”
唐榕無奈地笑了笑。
左大佑盯着唐榕,嘆了口氣。雖然他嘴上是這麽說,但其實他老早就懷疑,唐榕和蘇澄之間的狀況了。
唐榕從來不向自己提起他們之間的事,每當問起,都說一切都好,身為阿榕最好的朋友,左大佑甚至連一次都沒聽說過他們吵架,即使是正常的感情不錯的情侶,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唐榕對蘇澄掏心掏肺誰都知道,左大佑有時看着都覺得感動。左大佑保證,要是蘇澄敢辜負阿榕,他一定會帶一群人打到他半身不遂。
唐榕覺得和左大佑在一起比和蘇澄在一起輕松多了,不用在乎對方的臉色,不用小心翼翼,更不用擔心被冷眼對待——但是不管怎麽樣,唐榕依然會選擇回到蘇澄的身邊。
直到八點多唐榕才趕回家,他要是不給蘇澄做晚飯的話蘇澄又會吃些不健康的食品。唐榕打開家門,客廳裏沒人,反倒是從虛掩的卧室門裏洩出一點光來。
唐榕心想難得這麽早蘇澄就回房了,正想進廚房開始做飯,卻忽然聽到,從卧室傳來細碎的摩擦聲。
唐榕心裏一緊,悄悄走到卧室門口,朝着裏面看了看。
蘇澄和另一個男人在床上馳騁,兩人用的騎乘位,男人的臀部不停地上下搖晃,吞吐蘇澄的下體。他高昂起下巴,發出陣陣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