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壞人
蘇澄揉着男人的臀部,輕咬着他的肩膀,眼睛一擡,落在門口臉色煞白的唐榕身上。他恍若沒有看見,改為普通體位,低頭和男人接吻。
濕濕的吻發出的聲音讓唐榕幾乎陷入了一片空白,他麻木地看着他愛的人和別人上床,看着蘇澄和別人接吻——這樣一件他幾乎很少和自己做過的事,心髒在巨大的震驚和錘擊下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唐榕無法再看下去眼前這個場景,他甚至連沖上去把他倆拉開的勇氣都不曾擁有,他從來都是無比卑賤和弱勢的一個人。
唐榕把自己鎖在客房,即使是緊緊地關着門,那個男人淫亂的叫床聲還是隐隐地傳了過來。唐榕把自己蒙在被子裏,渾身顫抖。
終于,那邊卧室裏的聲音停下了。唐榕的汗打濕了被子,他似乎熬過了整整一個世紀。唐榕低聲祈禱着那個人趕快走,在死寂的房間裏,他只感到一陣讓人發瘋的寒意。
這時,客房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一陣平穩的腳步聲緩緩地踏了進來。唐榕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是蘇澄的腳步聲。
唐榕的心髒砰砰直跳,他慢慢地回過頭,看着蘇澄。
蘇澄只穿着褲子,他坐在了床邊,表情有些冷淡,但又算不上毫無感情。他看着唐榕紅着眼睛膽怯的模樣,清楚地知道這個時候只需要再适時喂一顆糖就行了。
蘇澄拍了拍唐榕的肩膀,故意做出一副遺憾的表情來:“對不起啊,我忍不住了。”
蘇澄一道歉,唐榕根本生不起任何氣,他覺得讓蘇澄憋着了的确是自己的不好。他連忙坐起來,道:“沒事,我理解……”
蘇澄溫柔地點點頭,轉過頭,表情卻冷了下來。
蘇澄站起來:“後天我生日,跟我一起去個地方,我想把你介紹給我幾個朋友認識。”
唐榕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蘇澄還沒有把他介紹給任何人。唐榕欣喜若狂,蘇澄願意讓自己認識他的朋友,願意讓自己更加了解他,他太開心了。
唐榕忍不住伸手環住了蘇澄的脖子,高興道:“謝謝你!!”
蘇澄沒有回抱他,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唐榕想幫蘇澄慶祝生日想很久了,特意省了好幾個月的工資來買了一塊挺貴的手表。之前看到蘇澄偶然在看手表雜志,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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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榕小心地把手表鎖在自己的保險櫃裏,期待着蘇澄能夠露出高興的表情。
後天夜裏七點多鐘,蘇澄把唐榕帶到了一個KTV,唐榕很少來這種地方,有些膽怯。蘇澄推開一個包間的門,裏面有三個男人在喝酒,一個染着棕色的頭發,一個留着寸頭,另一個身材有些矮小。
蘇澄笑着和他們打招呼,三個人霎時圍了上來,氣氛熱烈得唐榕幾乎無法插足。
三個人把目光放在了唐榕身上,其中一人眯着眼道:“這就是你家那只小白兔啊……”
唐榕心裏一緊,對這個稱呼感到幾分不舒服。但他們是蘇澄的朋友,唐榕不想讓蘇澄不愉快,勉強笑道:“你好,我叫唐……”
蘇澄卻忽然打斷了他:“你先坐會兒,我們有話要聊聊,一會兒我叫你。”
唐榕一愣,略微失望地點點頭。
唐榕坐在了包房的角落裏,蘇澄和三人高興地喝酒聊天,似乎漸漸忘記了唐榕的存在。那位有些矮小的男生似乎對蘇澄特別愛慕,坐得離蘇澄很近,胳膊也纏了上去。
唐榕心裏抽痛,但他不敢說話。
幾分鐘後,矮小的大男孩忽然跨坐在了蘇澄的腰上,和他接起吻來。唐榕深深地埋着頭,把頭低到仿佛要沉入地底,徹底地從這個世界消失,包廂裏嘈雜的音樂也開始攪動他脆弱的神經。
大男孩跪在地上開始給蘇澄口交,另外一人開始從後面操幹他的屁股,剩下那人則饑渴難耐地等着。
唐榕知道蘇澄又玩弄了他,這樣在他的面前羞辱他,讓他的心一次一次地被揭開痂。唐榕想要離開,但他的身體麻木,手腳動彈不得。
蘇澄忽然喊道:“唐榕。”
唐榕機械地擡起頭,臉上的淚痕讓另外兩個男人發出了陣陣嗤笑。蘇澄冷笑道:“過來這邊。”
唐榕瞪大眼睛,一動不動。
蘇澄沉下臉:“我讓你過來,聽不懂嗎?”
唐榕根本無法拒絕蘇澄的聲音,這三年來他的身體仿佛已經對這個男人的聲音形成了條件反射。
他來到蘇澄的跟前,每走一步,身體就仿佛被撕下一塊肉來。
蘇澄:“我早就說過你口的技術不怎麽樣,坐在這裏好好看看。”
唐榕被蘇澄按在沙發上,面色煞白地盯着那個年輕男人吞吐蘇澄肉棒的場景。男人的技術的确很好,唐榕幾乎從未見過蘇澄在和自己做時露出如此滿足的表情。
蘇澄:“好好學。”
就這樣,唐榕就仿佛一個木偶般坐在這裏,空洞地看着他們四個人的玩樂。中途甚至有人要求唐榕也加入,蘇澄卻沒有允許。
昏暗而閃爍的燈光,還有燈光下聳動的雪白的肉體,讓唐榕仿佛墜入了地獄。他慢慢地找不到自我,找不到出路,蘇澄就是他的自我,他唯一的出路。
回家之後,蘇澄仿佛無事發生過般讓唐榕給他做宵夜,唐榕站在竈臺前煮着飯,眼淚止不住地流。
在飯桌上,蘇澄問:“學得怎麽樣?”
唐榕沙啞道:“嗯。”
蘇澄伸手從包裏拿出一個假陽具,扔到唐榕面前,淡淡道:“先用這個練習一下,你下次要是再用牙齒磕到我我非得把你牙齒給拔了。”
唐榕看着那根假陽具,默默地接下,末了擡起頭:“蘇澄,生日快……”
蘇澄仿佛沒有聽他說話,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晚上,蘇澄已經睡了,唐榕則獨自一個人在洗手間裏,按照蘇澄給他的指示,賣力地舔着那根假陽具。唐榕的虎牙很尖,他時常讨厭自己這一點。
如果不是他虎牙太尖,蘇澄也不會感到不舒服,他也不會出去找別人。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唐榕舔累了,坐在地上埋着頭發呆,沾着津液的假陽具扔在旁邊的地上。
為什麽他無法反抗蘇澄?
因為他是一個弱者。
正因為唐榕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孬種,他才需要蘇澄的保護,需要蘇澄的愛。蘇澄曾經對他說過的,除了他沒有人會要他。
唐榕根本不敢想蘇澄可能會抛棄自己的事,光是浮現這個念頭,就足以讓他害怕到渾身顫抖。
唐榕站起來想要回房,路過蘇澄房間時,意外地發現裏面有些微弱的亮光,蘇澄低沉的聲音隐隐地傳來,他似乎正和誰打着電話。
唐榕羞愧地站住腳忍不住聽,蘇澄說道:“嗯,我知道……下周二晚上吧,我應該有時間……你說唐榕?他啊,他都聽我的……”
唐榕緊緊捏住衣服下擺,手心冒汗。
“他沒有我不行的……具體會怎樣我就不知道了。”蘇澄開玩笑般輕笑了一聲,“他要真有那個膽量就好了……不如我和他說分手試試吧,看他會怎麽樣……”
“分手”兩個字讓唐榕仿佛遭受了一道雷劈,讓他從頭冷到腳。
他無法容忍蘇澄開這種玩笑。
一想到蘇澄離開後毫無依靠的自己,唐榕就感到害怕,害怕極了。他努力地不讓自己摔倒,但和蘇澄分離的恐懼讓他渾身發軟,根本站不住。
最後,唐榕逃走了,在極端的恐懼的支配下,他跑出了家門,來到了漆黑的地下停車場,打開車門坐進去,忍不住崩潰地嚎啕大哭。
唐榕哭到最後,嗓子已經完全啞掉,他告訴自己,蘇澄不會離開自己的,他只是開了個玩笑,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是唐榕太難受了,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無論他做什麽,蘇澄都不會正眼看他,他在蘇澄的眼裏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件。
那些微不足道的,不值一提的來自蘇澄的關心,本來一向是可以充當這個時候的唐榕心裏的安慰劑,可是此時此刻,他真的傷心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只能感到刺骨的寒冷和痛苦。
唐榕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去哪,家裏似乎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停車場裏空無一人,唐榕哭着哭着有些困了,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口袋裏的電話至今為止也一次都沒有響過。
唐榕睡到了十一點,被悶醒了,車內氣流不通暢,但他又不想回去,只能繼續坐着發呆。
這時,不遠處傳來幾聲咔噠咔噠的響聲,就像是有人在擺弄什麽機械器具一樣。唐榕沒有開車燈,疑惑地望了一眼,赫然發現,不遠處的黑暗中,一個人影佝偻着,似乎是在撬車鎖。
唐榕慌了,他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麽辦,眼看那人就要撬開了,他輕輕地拉開車門,底氣不足地喊了一聲:“……你幹什麽!”
那人一驚,低聲罵了一句,似乎被多管閑事的唐榕給惹怒了,沒有掉頭跑掉,反倒是怒氣大增地朝着唐榕沖了過來。
唐榕被吓傻了,恐懼地想要躲進車裏,男人一下用撬鎖的鐵鈎打碎了車窗玻璃,暴怒地抓着唐榕的領子把他拖了出來。
唐榕放聲呼救,男人把他的頭狠狠地往車身上撞了好幾下,直到劇烈掙紮的唐榕聲音逐漸減弱,最後額角淌着血,昏死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