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點一滴

唐榕回到家,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順便換了件外套,準備走的時候,手往兜裏一摸,忽然摸到了一把鑰匙。

鑰匙看起來有點像保險櫃的鑰匙,唐榕轉念一想,難道他還在家裏放了私房錢?

唐榕覺得既然這個鑰匙在自己衣服口袋裏,那就代表那保險櫃應該也是他的,反正他也要分手了,屬于他的錢帶走也是應該的。

唐榕在客房衣櫃裏找到了保險櫃,不僅要鑰匙而且要密碼。唐榕輸入了幾次自己一般會選擇的密碼,居然都顯示錯誤。

唐榕于是開始在蘇澄房間裏翻找起來,最後在床頭櫃裏找到了蘇澄以前的一本病歷,看到了他的生日,試了試輸入,居然對了。

唐榕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在表明,他曾經真的很愛他。

保險櫃裏有幾份文件,現金沒多少。除了這些,還有一個精致的盒子。唐榕把盒子取了出來,打開來一看,裏面裝着一只一看就十分昂貴的手表,下面還墊着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他自己的字跡:“蘇澄,生日快樂!之前看到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品牌,就買了一塊,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顏色,希望你可以試着戴一戴——唐榕。”

唐榕讀完字條,半天都沒說話。他在地上蹲了半天,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要是可以的話,唐榕想抓住兩個月前的自己的衣領,質問他究竟喜歡蘇澄哪一點,說出來讓他也喜歡喜歡。

唐榕拿出手機,點開和蘇澄的聊天頁面,自從給他發了消息之後他還沒有回複。然而,打開之後唐榕才發現,上一條分手的消息居然發送失敗了。

唐榕猶豫了半天,手指在重發選項上停了半天。

唐榕其實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理智告訴他這段沒有感情的感情該結束了——可是,唐榕也有着大于常人的執着,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有可能去做出某些改變的。

最終,唐榕嘆了口氣,删除了那條消息。

一個星期之後,蘇澄出院了。唐榕接他回家,蘇澄打開冰箱一看,發現以前那幾聽啤酒居然都被換成了加多寶。

唐榕簡單收拾着一周沒人住的家裏,道:“別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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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澄關上冰箱門,沉聲道:“誰允許你擅自決定了?”

唐榕:“這也是我的家,我有權利決定,我就是把冰箱整個從樓上扔下去你也攔不住我。我最後一次告訴你,我做事不需要你允許。”

蘇澄似乎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忍住不對唐榕發火,他質問道:“你那幾天到哪兒去了?”

“哪幾天?”

“不在家住的那幾天。”

“酒店啊。”

“為什麽?”

唐榕把手裏的抹布往桌上一扔,回頭睨了他一眼,朝着卧室走去:“你說呢?”

唐榕來到卧室,撤掉原來的床單和枕套,從衣櫃裏拿了一套新的出來。蘇澄走進來:“你幹什麽?”

“我今晚要在這兒睡。”

蘇澄道:“你幹嘛不睡客房?”

唐榕:“你也知道那叫客房?我是主人我幹嘛睡客房?”

蘇澄:“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那你去睡客房啊?”

唐榕沒管蘇澄的意見,到浴室洗了個澡,進來就躺下了。睡客房蘇澄是萬萬不願意的,只好躺在了床的另一側。

蘇澄翻過身,看見唐榕的睡臉,覺得渾身不舒服。他基本上不和唐榕睡在一起,現在真讓他睡,他着實睡不着。

最後,蘇澄實在是受不了這樣逼仄的感覺,直接站起來,打開卧室的門,狠狠地砸上。唐榕什麽也不說,他甚至連眼睛也沒睜開。

蘇澄打開客房的門,來到這張他以前幾乎沒睡過的床上。被子和枕頭都透着冰冷和潮濕的氣息,還有一種沉悶的奇怪的味道。

唐榕以前一直睡在這裏,忍受着這種瑟縮和氣味。

第二天是周日,蘇澄整個晚上都沒怎麽睡着,好在今天不用上班,他拖着昏沉沉的頭起床,沒有看到唐榕的身影。

蘇澄在家裏無所事事,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他昨晚只吃了白粥,很快就感覺餓了。他正想喊唐榕給他弄吃的來,忽然才想起來唐榕不在。

蘇澄打電話給唐榕,對方接了之後,蘇澄道:“回來接我去吃飯。”

唐榕:“自己去。”

說完唐榕就挂了。

幾分鐘後,唐榕又打回來了,這次他說:“要接可以,語氣客氣點。”

這次挂電話的是蘇澄。

半個多小時後,蘇澄實在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只好叫了個外賣。外賣送到之後,蘇澄吃完,把餐盒留在了桌上,等着唐榕回來收拾。

唐榕是在下午兩點多時回來的,回來之後,他看到餐桌上的剩菜剩飯還有餐盒,皺眉道:“自己吃自己收拾。”

蘇澄坐在沙發上不為所動,似乎在無聲地抗議着唐榕不來接自己吃飯的事。

唐榕:“随便你咯,反正我是不會收的,你就放那兒留着長蛆吧。”

唐榕說完就回房了,幾分鐘後,他聽到餐廳傳來塑料袋嘩啦嘩啦的響聲,他都完全可以想象蘇澄暴怒地把垃圾往袋子裏塞的場景。

唐榕忍不住打開門朝餐廳偷偷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蘇澄在和垃圾較勁。蘇澄似乎完全沒有生活常識,把剩湯剩飯和餐盒一起一股腦塞進袋子裏。

雖然蘇澄願意動動他金貴的手是好事,但唐榕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道:“你懂不懂什麽叫垃圾分類啊?”

蘇澄:“那你怎麽不來?”

唐榕蹲下來,從濕濕的垃圾袋裏用手指拈起一個塑料餐盒,丢到了另一個袋子裏:“不就動動手的事嗎?”

蘇澄站在一邊,一臉的不耐煩。

唐榕裝完垃圾,站起身,掃了一眼被殘羹濺上的餐桌:“你不會連擦個桌子都不自己動手吧?”

蘇澄冷冷地望着他。

唐榕懶得同他廢話,從廚房拿來抹布,沾濕水,貼在桌上,把蘇澄拉了過來。唐榕使勁地把蘇澄的手按在抹布上,開始擦起桌子來。

蘇澄想反手給唐榕一拳,唐榕卻鉗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桌子面前,另一只手不死心地擦着桌子。

唐榕看着他:“你不能總是這麽自私。”

蘇澄始終不願意,他覺得這完全颠倒了身份,他和唐榕的感情本來就不是對等的,也不該是對等的,這些事應該是屬于下等的唐榕來做才對。

蘇澄不停地掙紮着,臀部無意間摩擦着身後站着的唐榕的胯。唐榕很久沒有做過了,容易摩擦起火。

唐榕忽然想起了之前小冉偶然提到的他和蘇澄都是1的事,他突然就有些好奇他以前和蘇澄的性生活來了,雖然他現在對蘇澄無感,但生理需求還是可以互相滿足。

蘇澄的身材不錯,長相也是唐榕喜歡的類型,按理說這方面的事應該和唐榕很合拍。唐榕突然摟緊了蘇澄的腰,道:“要做嗎?”

出乎意料的是,蘇澄擡手就給了唐榕腹部一肘,唐榕沒料到他這一出,硬生生地挨了一下,痛得他直抽氣。

蘇澄似乎打了才知道自己動手了,他愣了幾秒,神情出現了幾乎是前所未有的,一瞬間的慌神。

但那眨眼間的神色消失了,蘇澄恢複了他一貫的冷漠和憎惡的眼神,甚至比平時還要更讓人感到心寒。

蘇澄轉身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唐榕捂着肚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蘇澄離去的方向,怒道:“神經病啊你?!不做就不做!!”

只有蘇澄自己知道自己不對勁,他竟然會因為唐榕的一個動作而失去控制。

他發現,現在的唐榕正用一種讓人煎熬的方式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他原本既定的一切,他的生活,他的情感。

蘇澄是矛盾的,他既不想和唐榕分開,但他也不想被唐榕靠得太近。他不知道被現在這個唐榕入侵的結果會是如何,反正一定會是不好的結局。

唐榕的靠近讓蘇澄感到煩躁和不安,他不知該如何描述這種仿佛被人踏入禁區的不适感。

外面的唐榕揉着自己的肚子坐在沙發上,呆坐了一陣,他從外套口袋裏拿出那只當初未能送出的手表,盯着它發呆。

唐榕在給自己一個機會,他也在給蘇澄機會。

自己曾經軟弱到連一個普通的禮物都無法送出的地步,就因為如此,現在退出的話,似乎無法向那時的自己做出任何交代。

黑色表盤上的秒針靜靜地往前擺動,似乎在為某一重要的時刻開始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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