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小舟心慌意亂,聽陸衡的,念着數,可才數到二十三,又邁到三十七,太慌了,竟不合時宜地想起以前和陸衡同床共枕的時候。

那時在靜安苑,他有幾回醒得早,身邊不見陸衡的身影,不知去了哪裏。他問起,陸衡若無其事地說去外頭轉轉,抑或修煉,宋小舟不疑有他,當了真。

他不可抑制地想,陸衡以前是不是也會像這般,痛苦不堪。

宋小舟猛的記起,他跑來山裏找他,那時陸衡臉色不好,分外蒼白,眉宇間有幾分陰郁的虛弱。

他竟然都沒有發現。

宋小舟咬緊牙根,水珠子卻撲簌簌地往下掉,他看見前頭有花,踉跄地跑過去,抓了把野花捧在懷裏,拔腳就往回跑。

宋小舟想,陸衡不想讓自己看見他狼狽的一面,可他又怎麽還舍得讓他一個人掙紮着。臨到近了,宋小舟低頭看看懷裏的花,花蕊凝露,卻夾着稀疏的野草,實在不好看。

他将野草拔了,又整了整,放緩腳步,才朝來時路回去。

沒成想,近了,竟聽到兵戈交擊聲。

宋小舟心頭一沉,想起沈梁二人,當即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二人已同陸衡打了起來。

陸衡手中提着劍,眼睛透紅,面容可怖,俨然厲鬼模樣。沈致和梁慕而人亦有長劍在手,二人默契十足,符文翻飛間,周遭陰詭之氣不敢近身。

宋小舟大聲喊:“沈致,住手!”

沈致偏頭看他一眼,道:“住什麽手,你沒看他已經失去意識了嗎?”

“謹之沒有!”宋小舟怒聲道,紅了眼,像護犢的小獸,“你們滾開不要碰他!”

梁慕冷冷道:“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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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聽見宋小舟的聲音,意識恍惚,朝他看來一眼,只這麽個分神,肩膀一痛,沈致的黃符飛了過來,灼得手臂都斷裂一般。

陸衡低哼一聲,眼中兇光更甚,五指将符文撕下,黃符驟然暗淡,裹挾着鬼氣反朝梁慕拍了出去。

宋小舟一見陸衡受傷,手裏的花掉了滿地,恨恨的,足尖挑起地上一根樹枝,拿在掌中,想也不想直逼沈致。

沈致提劍格住宋小舟的木枝,也有幾分怒意,“你發什麽瘋,他是鬼!”

宋小舟道:“你們比鬼還壞!”

他手中木枝成了劍,招招都透着股子逼人的銳利,沈致卻不擅應付這樣尋常人的招式,又顧忌着他是活人,眉毛皺緊,道:“你看看他還認不認識你!”

宋小舟手一頓,看着沈致,沈致道:“他已經失去了意識,你自己睜開眼睛,好好看他的樣子。”

“這是厲鬼,不是活人!”

沈致說的漠然。他們穿過山中迷陣,尋到此處,不見宋小舟,只一個瀕臨瘋魔的陸衡。

陸衡見了他倆,直接沖他們出了手,沈致還以為宋小舟也已淪為亡魂,沒想到,人竟然還生生地還活着。

宋小舟怔怔地看着陸衡,轉回頭,說:“謹之不一樣,他身上有傷,是你們,都是你們突然出現!”

沈致為之一噎,“懶得同你廢話。”

說罷,一張定身符趁他不備,直接壓在他身上,說:“等我幫師哥收拾了他再同你好好說道說道。”

宋小舟氣結,一開口,卻是張嘴無聲。

那邊陸衡見宋小舟動彈不得,驚惶又無措地望着他的模樣,腦中渾渾噩噩的,心裏卻是莫名一痛,棄了梁慕,縱身掠近。

他提着劍,一步一步朝沈致逼近,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後的宋小舟,啞聲說:“滾開。”

沈致半步不退。

陸衡像是被人奪走了心中要緊物的野獸,越發暴虐,滿腦子只一個念頭,“把他還給我。”

沈致冷冷道:“還給你,讓你把人殺了嗎?”

陸衡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身上的封魂陣猶在作祟,他臉上的暗紋都變得越發詭谲,活了似的,身上鬼氣森寒。

“滾!”他揚起手中劍,朝沈致當頭劈了下去。

咣當,梁慕攔在沈致面前,提劍同他相擋,面色也是變了變。

他二人鬥得厲害,林中氣勁肆虐,整個山中的陰靈都似蠢蠢欲動。沈致臉色越見蒼白,吃不住林中因陸衡而躁動的怨氣,陰氣。

他退了兩步,瞧見怨恨地瞪着他的宋小舟,哂道:“幹什麽,你情郎可厲害的很。”

不過須臾,沈致便笑了,“他不是想要你嗎?”他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宋小舟胸口的黃符上添了幾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直接用力朝陸衡推了過去。

“陸衡,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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