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晉江獨發

慕榆看向容濯,只覺得他的話很奇怪, 為什麽這鑰匙只有他才能拿?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追問, 腳下泥土突然就迸出一條金絲, 不得已拉着左景雅站到另外一端。經此一打斷, 慕榆也不再糾結剛才的問題, 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不斷迸出的金絲上。眼看它們在不斷割裂着周圍的環境,天京之城的建築都被金絲穿射損壞……不由皺眉。

一個牽系陣法的金球竟能有不斷壯大之力?

“不過是個骨女的遺跡,布陣能有多厲害?”白決明見眼前異色, 快速掐個決, 意圖結出能籠罩住眼下幾人的保護結界。

然而容濯卻在結界從腳下升起的瞬間就撲向白決明!

“哼!”白決明冷哼一聲, 斷了掐訣的動作, 手掌向上一翻憑空握住一把劍, 抵擋住容濯的攻擊!

兩人交手的瞬間,碰撞的力量竟不相伯仲!

“怎麽回事?白……白前輩怎麽跟容道友打起來了?”蕭書彥還沒有從眼前突變的景象反應過來, 又見白決明跟容濯兩人在半空中決鬥,你來我往, 劍招靈術誰都沒有讓誰。

慕榆看了眼頭頂的金絲, 原先幾縷要攻向他們的金絲此時都掉了頭,又繼續往金球上彙聚, “決明這孩子真是不錯, 還讓了容濯這麽多招。”

“讓了嗎?”蕭書彥剛問完, 就突然想起白決明的修為已是大乘修為,而容濯只是金丹後期,兩人相差的可不是一個境界!可不是讓了麽!偏偏是這樣的節骨眼下, 他還覺得兩人相鬥實力不分伯仲,其實都不過是個虛影!

左景雅歪了歪頭,視線對準了慕榆的方向,“師父,徒兒有個問題。”

“什麽?”慕榆依舊視線不轉,看着過招中的兩人。

“白耀是白前輩的孩子還是師父您的孩子?”

???

蕭書彥和慕榆瞬間看向了左景雅,然後他們又相互對視了一眼,蕭書彥看向慕榆的眼神很是怪異,“白耀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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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慕榆咳嗽了一聲,“怎麽冷不丁問出這樣的問題?”慕榆說話的同時也在打量着左景雅,他不明白左景雅為什麽會在眼下這個時候提出毫不相幹的問題,“其實他……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白決明的孩子。”見左景雅臉色稍霁,他繼續道:“因為白耀他……是我的孫子。”

一瞬間左景雅的臉色變得怪異,眉頭都快要擰在了一起。

蕭書彥聽完慕榆的解釋後,看了一眼打鬥中的白決明,這才看向對慕榆所說深信不疑的左景雅,他拍了下後者的肩膀,“也就只有你才信他說的話了。”

“蕭兄,你的意思是,師父他……他在騙我?”左景雅在用很認真的語氣詢問蕭書彥問題。

蕭書彥冷不丁被噎了一下,原本按他性格,在左景雅這般認真态度之下,他應該毫不猶豫說出真相。但他卻說:“不,慕道友說的是真的,我們全都知道,白耀就是慕道友的孫子。”

蕭書彥剛說完這句話,天上就甩下了一道雷!

慕榆當即扯過左景雅,正在同一刻雷就砸到了蕭書彥的身旁!地上當即被砸出了不大不小的坑,沒有絲毫準備的蕭書彥被波及,立刻被甩到了一旁。而慕榆只比雷快了一步,帶走了左景雅,兩人只是堪堪被雷波及到一瞬,晃了晃腳步。

慕榆見得此景,突然一閃神,心裏頭有種怪異的想法,卻不敢深究下去。

“都說白家人記仇,我原以為是道聽途說,如今看來卻是真的。”蕭書彥吃了一嘴的土,吐完了還覺得嘴裏有沙,忍不住又吐了吐。站起來的時候,腳還打了個顫,無奈擡頭,見天上兩人還在糾纏,“這兩人怎麽還在打?慕道友就不去阻攔一下嗎?”

“為什麽要去阻攔?”慕榆感到不解,“容濯會向白決明動手,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其實容濯動手的道理很簡單。

想要在遺跡中來去自如,要麽是跟遺跡同為一體,與陣法相符相成;要麽就是……将靈力波動演練成陣法形成的當初,引出遺跡的主人!

“看看我看到了誰……”一道嘶啞的聲線貼着慕榆的耳畔旁響起,随後是如沙土般觸感的物體攀上了慕榆的脖頸,“白家家主……白栀……啧啧啧……”

“師父!”

左景雅嗅覺很是靈敏,馬上聞出了與衆不同的風沙暴氣息。這個地帶明顯是嶺南水土,怎麽可能會有風沙暴的氣味?但他還沒有說出心中的疑惑,對方就已經出手!

“不要過來!”慕榆被骨女挾持走了一段路,正好跟左景雅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我眼睛瞎了麽?白栀你在關心別人?”

骨女說的是骨族特有的語言,左景雅和蕭書彥不懂骨族的語言,此刻只見骷顱頭在一閉一合,發出一陣陣怪異難聽的聲音,更是擔心慕榆的處境。

“慕道友……”

慕榆盯着左景雅和蕭書彥,見這兩人沒在上前一步,他才側頭看向骨女,幹裂的骨頭搭建出來的樣子,實在不怎麽好看,“難道你以為我是怎樣的?”

他回骨女的也是骨族語言。

“師父。”左景雅神色緊張,腳向前踏出一步,又把眉頭皺得更緊,又将踏出的腳步慢慢移回原位。

蕭書彥這會看懂了,大喊一聲,“他們是在交流!”

蕭書彥的聲音驚動了打鬥中的兩人,容濯馬上收住手,卻被白決明一擊打中了胸口,當即噴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液,他怒道:“夠了!”

眼下該引出來的東西已經引出來了,白決明卻沒料到容濯收手這般快,此時避也不避被他擊中,他馬上收住手看向容濯,魔族的紅色眼瞳正盯着他。白決明錯愕了一瞬,當即就移開視線,不戀此戰。轉身沖向慕榆,手中還操控着一道雷劈向骨女,“孽畜!放開他!”

骨女見雷過來,連忙松開了禁锢慕榆的手,一下子又鑽入了地底下。

慕榆躲開了雷擊,再看出現在他面前的白決明,無奈道:“你把這個遺跡的主人給打了,怕是她更不願讓我們離開這裏了。”

“那可不由得她了!”白決明閉上眼眸,她還在附近!白決明再次睜開眼,趁遺跡的主人在附近,快速掐訣。

周圍的空氣流動竟然避開了金球,圍着白決明劇烈旋轉起來!他未束起的發絲在空氣流動中帶動,腳下布下的陣法緩緩升起,周圍的樹木都為白決明繞道。

控世間萬物,不沾風塵,白家當代家主,仙人之資。

傳言中比折秋山黎浮仙君更像仙的人……

蕭書彥見識到了傳聞中的一幕,頻頻搖頭,轉開了視線。

“慕……慕前輩。”容濯趁白決明施法的時候,來到了慕榆的身邊。

慕榆見容濯臉色蒼白,痛苦的捂住胸口,立刻催動本源之力想為他治療,卻沒有想到容濯避了開去,“不止住血,難道你想死?”

“你要是為我治療,我怕是死的更快。”容濯扯出了個笑,看起來很慘,他轉頭示意慕榆看向空中緩緩下落的金球,“快去……等白決明跟骨女打完,這個遺跡也要被毀了。”說完還不待慕榆反應,就伸手一推,慕榆腳下立刻生出綠色怪異的符文,正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将他送向金球的位置!

修為高有什麽用!?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不也是反應不過來,任人宰割擺布?!

慕榆見自己就快要被送到天京之城裏面,痛苦的閉上了眼,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推進了金球裏面。

刺眼的金色在逼迫他睜開雙眼。抗衡了幾許,慕榆被迫睜開了眼睛,只見眼前一枚鑰匙模樣的東西懸浮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的周圍此刻正繞着厚厚幾層的榆樹葉,刺眼的金光正在不斷的想要刺入榆樹葉裏,一片樹葉被金光損壞,馬上就生出新的一片代替原先的位置,再看自身,完好無損。

“慕榆!速度快點!遺跡在崩塌了!”

容濯急切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慕榆來不及多想,伸手便将眼前的鑰匙握住……

慕榆覺得自己剛握住鑰匙的瞬間就産生了強大的吸力,然後又像是墜空的感覺,拼命往下掉!

“慕榆!”

慕榆聽到了有人喊他,聲音漂浮在腦海中,只可惜他被層層樹葉圍着,看不清那個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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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白栀竟然修的是無情道。”女修士裝扮的裙擺出現在了慕榆的眼前,“道心穩固,怕是不可能會有紅塵劫了,真羨慕那位命中注定是他道侶的人。”

耳邊的話語清晰,他聽得清楚,卻無法按照心中所想去開口,他聽到一道不屬于他的聲線從他口中傳出,“師姐可是知道那人是誰?”

女孩子的聲音,怯生生卻猶如流水一般溫和,是一聽就覺得異常舒服的聲線。

“不知。”慕榆的視角一直都是被“自己”喚成“師姐”的裙擺,想來這個人是一直低着頭說話。

聽到這樣的話,慕榆感覺到了心中一陣悸動。眼下是怎麽回事?

“走吧師妹,就算不知道他命定道侶是誰,但也能夠肯定不在我們桃花山。”清風襲來,粉紅色的裙擺化成一朵朵的桃花飄散。

桃花山?!慕榆吃了一驚,桃花山不是早在兩千年前就被魔族燒毀了麽?難道他……?

這個時候慕榆能夠看到的視野廣闊了起來,入眼一片山崖,偶有幾行飛鳥經過,濃密的桃花開滿山脊,遠處的青石崖上三個古字耀眼,那是用劍法刻出的“桃花山”。

澎湃之景色,入眼就讓人心生廣闊之情,慕榆只覺得心中一片倘然,但也只是一時,很快就被一股憂愁取代。

“師姐,你不懂。我不希望師兄有道侶,我……”

若不是慕榆此刻被困在她的身體裏,不能發一言,不能動一步,他指不定還會跟這個問題的主人聊聊。

但現在慕榆所有一切只能是空想,少女嘆息一聲,視線從遠處景象轉到了腳下的一把青色飛劍上,她跳躍上飛劍,禦劍飛行。

桃花山上桃花仙,酒盞花中道仙緣。

桃花山之景天下唯一,然而如此美景之下,慕榆竟無心觀賞。他思緒很亂,腦海卻不斷在摸尋可以跟現在景象結合起來的線索。

白栀是個孤兒,昔日在桃花山下被桃花仙從棧道上撿到時身上沒有一物可以證明他的身份,而桃花仙道他是“命中緣”,就将他撿回了桃花山,取名為“白栀”。

白栀長相出塵,道法造詣僅次于桃花山首席弟子,很是受女修們的歡迎。

但這些都不是慕榆所關心的,他所想知道的是,為什麽他抓到了一把鑰匙就會突然就出現在了這裏?并且還是被困在了少女的身體裏?

“是骨師姐回來了!”

慕榆的視線一晃,入眼的是左右兩邊紮着包子頭的少女,一張通紅的臉在看向“自己”。

“嗯。”少女摸了摸包子頭,“我累了,需要休息一會。”

“骨師姐,參加師尊的法會,很累?”包子頭擔憂的眼神一直落在慕榆的身上。

慕榆通過這個視角看包子頭,心裏想的是,好想親手揉一揉包子頭。

“等你再大一些就知道了。”

眼前的視線從包子頭身上移開一會後,周圍就陷入一片漆黑。

少女此時閉着眼睛。

好一聲“骨師姐”。慕榆無奈之餘只覺尴尬,他已經知道自己此時被困在誰的身體裏了。

“師尊,你說念念不忘定有回響,但是徒兒快要等不下去了。”少女回到了毫無光線的房間,她睜開雙眼看到的仍是一片黑暗,她心中的痛苦無差別傳達給了慕榆。此時的慕榆只覺得心肺像是被一雙手狠狠的揪着,已經痛到連呼吸都覺困難。

慕榆驚覺這些感覺都是由自己被帶入到骨女的回憶後,和她産生的共情。

這鬼一般的體驗!

很快慕榆就痛的失去了知覺,又或者說是因為骨女在痛苦中入睡了過去。慕榆只想的是,到底是什麽事情會讓骨女這麽痛苦?總不可能是因為喜歡上了白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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