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晉江獨發
左景雅讀懂了慕榆的神情,便主動轉開話題, 道:“既然如此, 那弟子此時便不再問了。師父若日後有空, 不妨和弟子說說。”
“定會。”慕榆心不在焉, 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應答了左景雅什麽要求。
左景雅聞言,嘴角微揚,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可惜慕榆心不在此, 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左景雅的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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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跟在聞瑾身後的一群少年, 只見他突然停下了禦劍, 停在了半空中, 神色嚴肅的觀望着下方。見此, 少年們也快速停止了禦劍,懸停在他的身邊。
“到了, 就在下方。”聞瑾話剛說完,就率先禦劍沖到了下方!
少年們面面相觑, 聞瑾師叔向來都不是沖動之人, 怎麽這次只說完這麽簡短的一句話就往下沖了?難道下方形勢嚴峻?那他們要不要跟上去呢?少年們心中紛紛打起了鼓,相互交換了個眼神, 确定做好了下去就看到橫屍遍野場面的心理準備後, 便一一往下沖。
等他們全部都站在了實地上……就都愣住了。
男耕女織, 田野鄉舍,一派祥和景象。
這樣的地方會有鬼怪?
少年們紛紛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聞瑾。聞瑾嘴抿成一線,掐了個劍訣, 将劍收入了自己的劍鞘,對身後趕來的少年們道:“稍安勿躁。”
既然師叔都這麽說了,少年們也紛紛将劍收回鞘,跟在聞瑾的身後,一步步慢慢深入村落探查。
“天上下來仙人了!”
不知是誰先第一個喊出聲,随後相同的話就接二連三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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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呆在最裏面的慕榆和左景雅也都聽見了。
慕榆目光茫然,默默地回頭望向聲源處。而左景雅聞言則是挑了下眉頭,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但很快他就放松了下來,問向慕榆,道:“天上真的來仙人了?”
“仙人不大可能會管人間的事,或許是哪派的修士。”慕榆在回答左景雅問題的同時,也察覺到了聞瑾的氣息。看來剛才碰見的那些人真的是折秋山的修士,只是……聞瑾為什麽也會在?
“師父難道認識他們?”左景雅琢磨了一下,探測的問道。
慕榆沉默了下,嘆息,“認識,但不熟識。”
左景雅抿了抿唇,察覺到有外人前來,便不再問了。
“道長!小公子!”村民還沒來得及放下手中的鋤頭,急沖沖跑來找慕榆和左景雅,“好消息!好消息!折秋仙山上下來幾位仙長!我們有救了!”
左景雅聞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慕榆看了看左景雅,只覺得他的表情很奇怪,但當着村民的面也不好和他溝通,只好跟村民交談了起來,“挺好,恭喜你們。”
“左道長不去看看嗎?”村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慕榆,然後轉過頭跟左景雅交談。
村民完全沒有将慕榆放在眼裏,似乎慕榆除了有錢之外,就沒有別的用處。慕榆感覺到尴尬,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看向左景雅。而後者也在看他,并點了點頭。
“左道長,這邊請!”村民喜上眉梢,恭迎着左景雅的同時,将慕榆排擠到了身後。
慕榆不由得覺得奇怪,難道他做了什麽過分之事?不然怎會如此不受待見?這一個疑惑隐藏在心裏,反倒是淡化了他對左景雅剛才露出奇怪神情的追究。
聞瑾幾人來到了村落就被村民們裏三層外三層的給包圍了起來,他們聽到村民們的七嘴八舌,少年們不由得對他們口中的“左道長”很是好奇,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怎麽村民就把他吹噓的跟神一樣,于是便問道:“左道長竟如此厲害,不知師出何門?”
“這個……”村民被問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就是說不出個準确的答案。
向來都是心高氣傲的羅昶玄首先提出了質疑,後見村民無法給個說法的神情,嗤笑了一聲,便道:“怕又是江湖術士出來瞎忽悠人!”
“不得無禮!”
哪知羅昶玄剛說完這句話,就被聞瑾嚴厲的訓斥了一聲。他開口訓斥并不是認可了左景雅,也不是因為他知道左景雅,而是他看到了慕榆。看到他站在稍高的地方看着自己,神色似有些冰冷。
“咦?那不是慕師叔麽!”羅昶玄第一個認出了慕榆,指着慕榆便喊到師叔。衆人聞言回頭便看向慕榆,尤其是跟在羅昶玄身邊的幾個少年在見到慕榆之後,都喊到了一聲師叔。
慕榆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迎上前,“你們怎麽來了?”
“師尊算到了這裏有異物,讓我們下山斬除。倒是慕師叔為什麽也會在這裏?您不是去雲游了嗎?”羅昶玄雖心高氣傲,但卻非常的崇拜慕榆,到了他的面前,就特別會賣乖,當看到慕榆身邊的蒙眼青年時,他便斂起了神色,一本正經的問道:“難道您身邊的這位就是左道長?”
見慕榆點頭,羅昶玄便聯想到剛才村民們對他神乎其技的誇詞,便不由的多打量幾下眼前這人,左右都觀察不出他的修為境界,要麽就是凡人,要麽就是修為在自己之上……既然能跟在自己師叔身邊,就勉強認為他是個修士吧!
“早知道師叔在這裏,我們就不用來了!”幾個少年紛紛笑着跟慕榆打招呼。
“就是就是,這天下就沒有師叔幹不掉的鬼怪!”
“好了,你們都收斂一下,這裏不是折秋山!”聞瑾見幾個少年圍着慕榆一再提起當年,害怕他們再次傷害到了慕榆。畢竟他們都不知道慕榆已經失去金丹、并被師父逐出師門之事,便開口阻止了他們的交談,“別忘了我們此次下山的目的。”
少年們聽見聞瑾的訓斥,立刻就變得安靜起來。但慕榆的身世已經被這幾人揭穿,衆人看他的神色就不比之前,就連适才不待見慕榆的村民,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像是會發光一樣,讓慕榆覺得分外可怕。
左景雅拉了一下慕榆的衣袖。
“跟剛才我和你達成一致的話去做。”慕榆回以左景雅一句密語。
左景雅聞言便松開了他的手,沉默的跟在慕榆的身後,不發一言。
衆人又跟村民們細細的解釋了一番,待溝通完了之後,村民們便不再圍着他們,一致讓開了道路,各自拎起農具,繼續下田幹活,只是傻子卻還站在原地,以呆滞的模樣望着慕榆流口水。
“那個孩童不對勁。”聞瑾留意到了盯着慕榆流口水的傻子,便轉過頭對慕榆說道:“他看向你的眼神很不對勁。”
“嗯?”慕榆知道聞瑾所說的孩童就是昨天自己抱過的孩子,對于他此時看着自己的眼神,他早就留意到了,只是在聞瑾面前,不得不裝出金丹碎裂,修為全無,毫無留意的樣子。
“沒什麽,你站在我身邊近一些。”聞瑾皺起了眉頭,卻什麽都不說。
左景雅歪了歪頭,卻沒有将視線落在任何一處。
“哦。”慕榆緊跟在聞瑾的身後。
與這幾人表現不同,少年們在聽到聞瑾的話時,早就轉過頭打量那個孩童,見他對慕榆露出奇怪的神情,嘴角還挂着口水,不由打了個寒噤。
“我看那個小孩身上并沒有邪氣,應該不是什麽吃人的精怪吧?”
“應該不是,沒看到師叔都沒有說什麽嗎?”
“就是就是!要是精怪的話,師叔早就出手了!”
“慕師叔,您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羅昶玄許久不見慕榆,此刻見到便控制不住話題。
慕榆回頭看了一眼,并不認得這個人,但礙于自己身體身份的尴尬,只好笑道:“剛來沒多久,你們就來了。”
“哎!師叔,好久不見您,感覺您現在的樣子都快變得我們都認不出來了。”羅昶玄笑眯眯的看着慕榆,然後又問道:“那您和左道長是怎麽認識的?”
慕榆聞言只是笑,他根本就不信眼前少年所說的話。可別當他忘了,眼前這個笑的人畜無害的少年第一個指出了他身份!
只是當聞瑾也回過頭看他時,他不得不解釋道:“路上偶遇。”
“你們倒是有緣。”聞瑾打量了一下左景雅,見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古怪氣息,便對他釋了疑,“左道友年紀輕輕,修為境界就這麽高,倒是讓人豔羨。”
然而被誇贊的左景雅卻沒有給聞瑾任何的反應,他依舊沉默的跟在衆人的後面,注意力不放在他們任何人的身上。
少年們見左景雅态度倨傲,臉上已開始洋溢不滿之色。
“咳……”深知緣故的慕榆不得不咳嗽一聲,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景雅他耳目有疾。”
聞瑾聽完便打量了一下左景雅,然後尴尬的轉過頭,道:“原來如此,倒是在下唐突了。”
“慕師叔怎麽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羅昶玄悄聲無息的跟身邊的同門說話,“連聞師叔都能看得出他的修為,那人豈不是連慕師叔都不如?”
“噓!”聽到羅昶玄抱怨的話,少年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師叔們的世界你怎麽會懂?再說了,左道長就算修為不如慕師叔,但修為還是在我們之上啊!難道慕師叔身邊不能站左道長,還要站你不成?”
羅昶玄被反駁的一臉不甘,但轉念想想就不再說什麽了。
“師父還真是受歡迎。”左景雅聽得認真,不由得向慕榆密語道。
“咦?你怎麽會用密語?”慕榆聽到左景雅聲音的一瞬間,立刻就回過頭去看他,只見他神色淡然,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再看周圍一些人的神色,才明白左景雅用的是密語。
“嗯,剛剛弟子琢磨了一下,原來這就是密語。”左景雅的話語很是洽意,仿佛自己做的很是平常的一件事。
該說真不愧是白栀麽?慕榆想了想,也就接受了左景雅這種說法,“你可有什麽疑問?”
“沒有。”左景雅想到了離開之前,左景珩對自己提到過一些有關于折秋山慕榆的事情,但面對自己師父的提問,他卻選擇了否定。
“就一點都不對我的身份感到好奇?”慕榆皺了一下眉頭,因左景雅的反應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內。
“弟子自然好奇,但師父之前說過,有朝一日會跟弟子講明,現在不是閑聊這些的時候,弟子便不問了。”左景雅恭敬的回應,俨然一副好徒兒的模樣。
慕榆聞言一愣,而後仔細回想,自己還真是答應過左景雅這一回事!難道在一開始,左景雅就已給自己設下了套?搖了搖頭,慕榆不再和左景雅搭話。
“師弟可是感到哪裏不舒服?”聞瑾剛踏入村落的墳地,就見慕榆搖頭,不由關切問道。
“沒有,有勞師兄關心。”慕榆回以一禮,表明了自己無礙之後,他們又繼續前行。
“師叔,我們要在人家的祖地走多久?”少年腳步有點慌,顯然是第一次走這樣的地方,這裏拜拜,那裏拜拜,口口聲聲不離“得罪”二字。
“這裏都有被挖開的痕跡,看來這些東西還知道白天來了,要躲起來睡覺。”聞瑾并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對着地上的土地就比劃了起來,而後憑空劃出了個符咒,打在了地上。只聽從土地裏傳出了一聲哀嚎,周圍的少年們臉色都露出了點慌張。
“現在陽光對它們有害,是因為它們還沒有進食,沒有能力去抵抗。”慕榆在一旁看着地上的情形,見聞瑾動手後,他便示意了左景雅一下,令左景雅也動手。
左景雅已将慕榆早些教與他的法術融會貫通,此刻比劃起來竟比聞瑾氣勢還要強大!只見以他為中心,他每一筆符文畫出,金光乍現,周圍的空氣就都跟着快速流動,一瞬之間,大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