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情
雪花散落,街上也沒什麽人了,所以也沒多少人看見我們在房上飛奔着,轉眼,到了慕容府上,還好,他進自己家還是從大門走進去的。沒有翻牆,這個毛病我一定讓他改改。
不顧衆人驚訝的眼光,慕容雪直接把我抱上梅樓。久違了梅樓,看着梅樓裏的擺設還是那樣幹幹淨淨,心裏有點激動,是比不上秦王府的豪華,可我喜歡,這這裏沒有一絲拘束,不自然。
“慕容,放下我吧,我沒什麽事,我們這樣進來,讓下人們還不知道說什麽那?”
慕容雪慢慢放下我,扶我站好,手卻撫上我的手背,我也沒有擺脫。任他輕輕撫摩着我的手,象輕風,吹過我心面的湖水,蕩起層層漣漪。
“還疼嗎?”慕容雪輕聲的問道,還是啞啞的。
“不那麽疼了,你累壞了吧,怎麽這麽不要命?不是說不讓他們告訴你,怎麽還說。再說了,不是都沒事了嗎。你還這麽拼命往回趕。”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有些心疼,輕聲責怪他。
“我沒事,見到你平安,我就安心了。”
“老說我傻,你才是傻,為我?值得這樣嗎?”
慕容雪笑笑沒有說什麽,但手上的勁大了點,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裏的意思,他願意。此情讓我還說什麽?無語,擡頭看看窗外,是巧靈一閃,擋下了燕兒的闖入,低低說着話,下樓走了,她們也不願意來打擾我們。把時間留給我們相訴離別相思的。
忽然我想起了什麽?“你家裏有什麽事會耽誤你回來?”我知道我不該問家事,但我還是想問。
“哦…雪兒,我對你已然沒有任何隐瞞,無論什麽,你相信我嗎?”慕容雪有點一楞,但還是問我。
“你怎麽還說這樣的話?”我有點惱他對我的不信任,但心裏有了疑問,是什麽?
“我知道你相信我,我也希望你相信我這事…我一定處理明白的。”慕容雪認真的看着我。有點停頓。
什麽事?讓他這麽認真?經歷了這一場事件,也沒看他這樣,我心底的疑問加大,大紅的衣服!我甚至開始不安了,沒有多語,強裝鎮定的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慕容雪看我等待的樣子,無奈的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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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給我定了親,你也能聽燕兒說點吧,我一氣之下,回到長安。”
看我點了點頭,他又接着說道。
“這趟回去,奶奶病是假,是回去逼我成親的,奶奶以死想威脅,我只好拖延。”
轟…我的腦袋一陣雷響。怪不得他會這樣問我,生死都過了,要是還不能在一起,那真的苦命。看着他穿的衣服,才想起來,怎能不眼熟。我在河邊醒來的時候穿的不就差不多嗎?
我無力的坐下,慕容雪看到我這樣。急忙扶着我,焦急的說。
“雪兒,我會打發她的,她現在在老家裏,不過我沒有見過,我也不想娶她。我想娶的只有你一人啊!”
“那你和她拜堂了嗎?”我心裏有點蒙,怕,怕他給我一個我接受不了的答案。
“沒有,就在要拜堂的時候,我見到飛鴿,我知道它是這邊的,我取下信,看到你出事了,就什麽也沒想,跳上馬,跑回來了,我當時就想,雪兒,我想見你。”慕容雪焦急的解釋着。
“那你還會和她拜堂?”我無力,也是傷心,苦苦等的人卻要和別的女人拜堂,想哭,都沒有淚水。只感到心痛,無言名的痛。
“相信我,我只是為了奶奶,我只想權益之計,但我不會和她洞房的,我只想脫身!”
“那女子怎麽辦?她和你要是拜過堂,你怎麽擺脫?你忍心?就是沒拜成,一個女子的名節不也是毀了?”
我痛心的說道,沒想到,我會是第三者,苦笑一聲!生生死死過來,老天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愛而結合就那麽難嗎?我的心更痛了,是錐心的,我有點承受不了。
“相信我,雪兒,我會處理明白的。相信我。不要這樣。你這樣我更會心痛的。”慕容雪看見我這樣,吓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怪不得讓我相信他,我能相信嗎?愛是自私的,我不會和別人用一個丈夫的,命運偏偏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一陣眩暈襲上來。
太累了。我想睡覺,那就睡吧…醒過來就好了。這是夢…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會回到現代。雖然沒有我愛的人,可還有自我。不用這樣面對。我任眼皮垂下。再也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夢?不是…我還在梅樓,燕兒在身邊坐着,看着我。一連串的問題就抛過來了。
“雪兒姐姐,你醒了,吓壞我老哥了,瘋子似的叫人找大夫,還沒看他那麽失控過那,我聽巧靈和下人們說了,你是被我老哥抱回來的?老哥這趟回來是因為你?在拜堂的時候跑了,呵呵,想不到,我老哥會幹這樣的事那,真讓人大吃一驚,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我怎麽沒看出來?保密真嚴。快告訴我啊。”
看着燕兒着急,吃驚,想知道答案的看着我。我苦笑。說什麽?都晚了!
“雪兒姐姐,快告訴我啊。老哥只說,讓我告訴你,相信他。他不敢來看你,怕你再暈倒。”燕兒還是追問着。
“燕兒,不要問了,我很累,讓我歇會吧!”
“雪兒姐姐…那好吧,看你,真的累壞了的樣子。你睡吧,我問老哥去。”燕兒無奈的看看我。轉身下樓了。
我無奈的看着床幔,心裏的苦自己咽下去。
這幾天我都這梅園裏閑走,燕兒明白了,也給我單獨的時間自己想。看着我也是無語,也知道我的心思是不想和別人分享愛人。可那個人是她的哥哥!只對我說,站在我這邊,就不再多說了。她也是為難的。
梅樹已是光禿禿的,樹幹也是滄桑的樣子,以前覺得梅枝是傲氣的,冬日裏挺着花朵,只有讓人醉,現在沒有梅花的時候才覺得就象我的心,蒼涼而寂寞!
一道身影立在前邊,我知道是慕容雪,這幾天他就遠遠的陪着我,也不上前,冬日的餘輝下,他的身影長長的印在地上,什麽時候起,我們都這麽疏遠了,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不敢上前,我也不知道說什麽。
慕容府上下都知道了,但沒有人多嘴。都是默默的看着我們,我看到他們的眼光裏有着祝福,可怎麽幸福?讓我接受?我也是一個女人,老家那個怎麽辦?古代女子的名節是最重視的。我不忍心我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也舍棄不了,對他的愛沒有因為這個而消退,反而更侵蝕我的心!想想真有趣,我們相識的時候是我穿着紅嫁衣,分開的時候卻是他穿着紅嫁衣。命運真能作弄人啊!注定相遇卻不能在一起。相愛的人兒卻不能相守。唉…
一件披風帶着香氣披在我原來的披風上。是慕容雪的。他終于敢走過來了嗎。
“你今天站的時間太長了,晚了,回去吧。”
看着慕容雪深情的眼光,我無語。
“雪兒,不要這樣,我回去,我會處理好的,等我回來好嗎?”
看着慕容雪,象下了什麽決心,這幾天他也在想這個嗎?就是這樣的決定?我還是無語。
“我知道,你是不會和另一個女子共有一個夫君的,燕兒和我說了,你曾經勸過她的話,我也從沒想過要和另一個女人去共度此生,當時只是奶奶以死相逼,我才出此下策的,想着只要不同房,過段時間,再找個合适的人把她嫁出去…”
慕容雪停頓一下,又充滿動情的說道。
“我進了秦王府,看見你站在那,秦王把他身上的衣服披在你身上,你知道我多震驚嗎,我沒敢下去,怕,人生中,我第一次怕了。怕你不是愛我的。只是我的錯覺,是我自作多情,只是因為我救你所以報答我。聽到你那麽有見解的話,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是那麽充滿靈氣,跟着我,是不知道什麽樣的命運,是我自私的想擁有你。可聽到你為我說話,用性命相保,我不再猶豫了,得到你的愛,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惠,我無法不珍惜,不能不珍惜!更見你真心用命相抵,保護我全家,這份感情讓我內疚,我不能再負你了,雖然是家裏相逼,但起因在我,這幾天我也想好了,我回去解決明白,決不愧對你的深情,等我,好嗎?”
聽到慕容雪的這翻話,我更是無語,是不敢開口,怕我說出來就是認同的話。從沒想過他會說表白的話。攪動心裏那潭已不平靜是湖水。他的深情何嘗不讓我感動。這樣的愛我能當得起嗎?
我只是誤入唐朝,這裏的男人那沒有三妻四妾的,是我的要求太高了。卻要他來陪我擔當。我感動,也無奈,是我自私,我要的就得是全心全意的愛,這樣的愛就是現代都把守不住了。何況要求一個千年前的現在。我矛盾,卻也堅持。
看到我還是沒有說話,慕容雪嘆了口氣,說道“我走了!”走了出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真想喊他回來,我相信他,我不介意了,可胸口卻堵堵的,讓我說不出來話,淚水卻滑落下來,滴在慕容雪的披風上。冬日裏,我站在梅園。讓淚水洗刷我連日來的苦悶。
慕容雪真的走了,燕兒沒有多問,小女孩長大了,知道體貼了,就是陪着我照看店鋪,逛街,我們還在愛在淩雲酒樓那個梅間坐着。
不怕碰到秦王了,他出征了。臨走前,讓護衛給我送來一幅字,是那日酒性起,我念的一段詩。是宋代盧梅坡的<雪梅>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李世民的書法是好,短短兩句詩躍然而紙上,筆法蒼勁有力,形勢自然而生。梅的傲氣是我念出來,他卻能寫出來。是思念,還是不念?我都不再想。
我和燕兒有時聊起他,聊那次盡興的喝酒。說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機會了。我只是看着她說,想着。這段時間我就是這樣,愛傻傻的坐着,卻什麽也不想,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怕,慕容雪走了快兩個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一想到他,我心就痛,傷口早好了,是心裏的痛,那也是我的傷疤,一道永不遇合的疤。
燕兒看我又不說話了,就開口說道。
“雪兒姐姐,我們也出來一天了,回去吧,這裏也冷了。”
看看燕兒,真是知我,暖我心啊。
“燕兒,難為你了,陪我這些日子,要不我真不知道怎麽過來,我沒事了,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雪兒姐姐,你說什麽那,沒有你,我也不會懂這麽多,我是真心想姐姐好,不想看你傷心的樣子,看你都瘦什麽樣了。”燕兒是真心的表達,憐惜的看着我。
是瘦多了,過冬的棉衣是上個月新做的,但也顯得寬松了。
“我們走吧!”我沒有接話,和燕兒下樓,好冷的天,我和燕兒相擁走向慕容府。還能走幾次?我想着,是我要離開的時候了。還有什麽理由住在這?做些準備吧。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張叔慌張的往這邊急跑着,看見我們,松了口氣。磕磕絆絆的說着。
“雪兒姑娘…二少爺。回來了。可受了傷…進門就吐了口血…喊着您…快…”
我一楞,随即沒有再聽到什麽,往門裏沖去…
我進了慕容雪的卧房,就看見上官青雲站在那,一臉焦急,轉着。我沖上去。“怎麽回事?”
燕兒也沖進來了,喊着“雪兒姐姐,你不會輕功,怎麽跑的比我快。我哥哥怎麽樣?”
上官青雲看着我,有些激動,說不出來什麽,我反手一扒,讓他離開床邊。我看向床上。
慕容雪躺在上邊,白色的衣服上有一灘血,那麽刺眼,讓你不看到都不行,我撲向床邊,撫摩着我從沒碰到過的臉旁。他也瘦了,原本俊美的臉上顴骨都顯現了,又是風塵撲撲的,透着青白,眼睛緊閉着。
“慕容是回去領罪的,慕容雪在成親的時候抛下新娘子跑了,當場大家都傻了,不知道為什麽事,可慕容家的面子都丢光了,慕容伯父當場就說沒有這個兒子了,新娘家好歹也是晉陽的太守,太守遠道而來,氣的臉色大變當場拂袖而去。新娘也哭哭啼啼的,一場混亂。後來讓慕容伯父送回去了。哎…”
上官青雲緩緩的道來,我沒有看他,我眼裏只有慕容雪,我恨啊,恨自己,當時他是面臨多大的壓力,為了我的受傷,不惜抛下一切,只為确定我沒有事,而我卻自顧沉浸在自己的私心裏,不願意接受他。
“沒過半個月,慕容雪卻回來了,進門就跪在慕容伯父面前,當時我也在場,聽着慕容雪真情的述說和你的事,我沒想到他會連自己做什麽的,都告訴了伯父。我知道他是幻影門的門主,可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事。所以我才會支持他。伯父聽了大驚,但伯父是個明理的人,聽到你為慕容家肯以死相護也是激動的…但家法難為,慕容雪畢竟當衆逃婚,不罰怎麽面對外人,全莊老老小小看着那,沒辦法只好讓他不用內力相抵,接了這一百家棍…沒想到慕容雪真的沒用內力…”
上官說到這有些激動,我看看他,那一幕好象他還在經歷着,那是怎樣的一幕,能讓一個男人動容。我再看向慕容雪。你…
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那麽傻?這是一百棍啊,不要命了嗎?我…我怎麽償還你的這份深情?你這樣對我,而我卻…我輕聲哽咽,淚水輕輕滑落下來。
“可傷沒好,慕容雪就趕往晉陽,說要給新娘家一個交代,說要讓你沒有內疚的嫁給他…”
上官有點說不下去了,那樣陽光的男子也被慕容雪執著的愛深深感動着,頓了一下,提了口氣,緩緩接着說道。
“到了晉陽,慕容雪直接面見太守,向他呈明情況,只說他有愛的人了,不會娶他的女兒,太守大怒,但慕容家也捎信到了,說已經責罰他了,無能力再管。太守心有不甘,可也無奈,就提出要打一百軍棍,不然他也沒法面對人前。但也不能用內力相抵!慕容雪同意了,受了這一百軍棍,這可是軍棍啊…皮開肉綻…血…就這樣。慕容雪也…也要回來,說你在等他…路上不顧身體…進門就…”
上官實在說不下去了,有些哽咽。我聽的卻是清晰,字字都象鞭子在鞭笞我的心。我終于忍不住,癱跪到慕容雪床前,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