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楊骐很生氣。
俞殊禮很憤怒。
兩個人早上還沒睡醒,就被俞浩揚鬧了個人仰馬翻,早飯都顧不上吃,火急火燎地到處找人,等到車堵在早晨上班的車流中,才接到俞浩揚的電話。
人找到了!
于是,楊骐和俞殊禮終于沖出擁擠的車流,前後腳到了俞浩揚的公寓,看到當事人跟沒事人一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你們怎麽來了?”平凡很納悶,看了看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楊骐是夜貓子,診所要中午後才開門營業,俞殊禮就更不用說,他早上很忙,要巡視酒店的各個部門,落實當天待辦的事宜,這個時間點根本就不可能有空。
“謝謝啊,咖啡。”楊骐也不跟她客氣,打着哈欠癱進沙發裏。
“謝謝,給我一份早餐,清淡一點的。”俞殊禮在餐桌前坐下,看了一眼俞浩揚碗裏的魚粥,嫌棄地皺了皺眉,“一大早就吃這麽腥的東西,你也不嫌膩。”
俞浩揚護好那碗粥,離他遠遠的,“別想搶我的粥。”
俞殊禮一看更來氣,“你大清早把老子叫醒滿世界給你找人,連碗粥你都小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弟弟。”
“喏,全麥吐司,昨晚剛買的。”俞浩揚把一袋沒開封的切片吐司遞過去。
俞殊禮別開臉不去看他,越看越生氣,他就這麽一個弟弟,打小就不聽話,反正闖了禍有他這個哥哥在,可他倒好,得寸進尺,支使他的時候才想起有個哥哥,等事情辦成了,哥哥就誰都不知道。
不就是一碗粥嘛,他俞殊禮才不稀罕呢!酒店有的是大廚有沒有,全都是米其林的星級主廚有沒有,頂級的食材要什麽有什麽,不就是碗魚粥。不過說實話,還真挺香的。
肚子很不争氣地發出歡快的咕咕聲,一下子叫俞浩揚給聽了去,拍着桌子大笑起來。
“笑屁啊,沒見過人肚子餓啊?”俞殊禮拿眼瞪過去,兇神惡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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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煮了兩杯咖啡,又拿餐桌上的吐司做了兩份三明治,俞殊禮的臉色才微微緩了過來,咬了一口三明治,裏面厚厚的一層花生醬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不一會兒功夫,一份三明治沒了。
“喂,楊骐,你要不吃給我吃,不要浪費。”
楊骐在客廳裏搖手,“誰說我不吃的,該死的浩子把小凡帶走了,害我現在都沒有愛心早餐吃,他倒好,一個人吃香的喝辣的,還一大早支使老娘跑腿。天殺的,良心大大的沒有。”
俞殊禮明顯吃不夠,脾氣還是很大,“你一女的吃這麽多,真的好嗎?”
“滾蛋!”
平凡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做了一份三明治,默默地放到俞殊禮面前,“還有呢,不要搶,又不是小孩子。”
俞殊禮像是沒聽到似的,拿起三明治又吃了下去,完了,他對俞浩揚說:“那個,晚上煮我飯啊。”
俞浩揚求之不得,“我家吃飯很貴的。”
俞殊禮當即扔了一張卡給他,“夠了吧?”
“馬馬虎虎吧。”
“我也要來吃飯。”楊骐高高舉起手,“可是我沒錢,我是窮人,麻煩請從俞殊禮的卡裏扣。”
“我為什麽幫你付錢啊?”
“因為你欠我的。”楊骐始終和他隔得遠遠的,“要不是因為你,我現在何至于落魄至此,有家歸不得,跟浩子沒什麽兩樣。”
俞殊禮拿起車鑰匙就要走,“你覺得我和你有什麽不同嗎?天天住酒店,連吃口家常菜的機會都沒有。”
“俞殊禮,做人要講良心,你離了婚還是鑽石王老五,可是我離了婚就是一失婚婦女。”
俞殊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掙紮,可終究是忍住了,擡腿向外走去。楊骐見他走了,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懶懶地倒在沙發上,睡她的回籠覺。
“你哥的感情生活好亂啊!”在小區散步的時候,平凡忍不住感慨,“他和楊骐到底什麽關系啊?我記得楊骐的前夫不是他啊,怎麽搞得跟他有一腿似的。”
“這就你不知道了。”俞浩揚神秘兮兮地放低聲音,“楊骐和我哥是青梅竹馬,當年還指腹為婚呢。”
平凡有點轉不過彎來,“你哥好像和楊骐差好幾歲呢吧,怎麽個指腹為婚法?”
俞浩揚笑得很是暧昧,“當然不是兩家父母指腹為婚,是我哥指着還沒出生的小楊骐說要娶人家,婚就這麽訂下了。後來我哥在甘露四季從底層做起,遇到咖啡學徒于瑤瑤,沖冠一怒為紅顏,抛棄了楊骐。楊骐一氣之下嫁給了正在追她的學長,聽說那人挺窮的,追她是因為她的家世。那人好像也沒什麽作為,指望着楊家給他指條明路,可楊骐這人要面子,怎麽也不肯跟家裏低頭,那人喝了酒之後就打她。後來她就離了婚,也不敢回家。我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是你的心理醫生。她自己心理都不太正常,怎麽能當好醫生呢?”
“你哥真渣,一下子讓兩個女人受到傷害。”
“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真愛,并能和真愛一輩子相親相愛,白頭偕老。”俞浩揚也是愛莫能助,楊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能說俞殊禮一點責任都沒有,雖然她任性又死要面子,可她不過是在賭俞殊禮的一個不忍。說到底,楊骐對俞殊禮是有感情的,然而卻沒能善終。
“所以遇到了,就算再難,我也不會放手。”俞浩揚看着平凡,目光是認真的,“如果因為條條框框把愛情拒之門外,那麽哪天後悔的時候,能怪誰呢?”
從兩個人吃飯到四個人的晚餐,平凡頗費了一番功夫。因為不知道俞殊禮的口味,她特地多做了兩道菜,大部分是清淡的菜式,清炒蓮藕,西芹炒百合,蒜泥空心菜,少不了的清蒸黃花魚,還有一道滋補的四物鴨湯是給楊骐準備的。
“小凡,我想吃宮爆雞丁,酸辣土豆絲。”楊骐看到素菜就覺得心好累,再也不會愛了。
俞殊禮卻是吃得津津有味,“少吃重口味的,對皮膚不好。”
“你管我啊!”楊骐不待見他,“和你有什麽關系嗎?”
“小骐……”
楊骐當即炸毛,“小骐是你叫的嗎?我們熟嗎,俞先生?”
“楊骐你要再這樣,我就翻臉了。”俞殊禮不得不板起臉。
“翻臉就翻臉,你就不是沒翻過,翻臉不認人這種事你俞殊禮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俞浩揚怕他們把餐桌掀了,只好拿了一瓶老幹媽給楊骐,“楊骐,咱不跟他一般見識,拿這菜沾着老幹媽吃,特好吃,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呢。”
楊骐給逗笑了,“我說浩子,你真是神人也,這辦法你都能想出來?”
“衆口難調嘛,這調味我還是很在行的。”俞浩揚一見形勢好轉,立即把話題轉向他悲慘的巴黎生活,“我當時可窮了,哥又不接濟我,我一包挂面能煮出不同的品味,老幹媽拌清湯面就是一種吃法。那時想買個花椒什麽的也不好買,買到了我也不會做。還有香菇肉醬,要是不夠鹹就沾那個。再來呢,就是意大利面醬。當然了,我買不起,是蹭鄰居那個意大利留學生的。”
“這不能怪你哥,他當時也沒錢,有的都給了那個女人開店,俞爸和俞媽把他的卡也停了,他可以說是淨身出戶。”楊骐想起那個時候,還是忍不住嘆氣。
之後,誰也沒再說話,默默地把一桌子的菜掃了精光,老幹媽也幹掉小半瓶。
吃完飯,俞浩揚拉着他倆打麻将,可将打了一盤,他們倆又吵了起來,起因是俞殊禮是楊骐打麻将的開蒙。
平凡被他們倆吵得頭疼,推了面前的麻将牌,拍案而起,“你們倆還不消停了?要是合不來,以後就別來這吃飯,不知道我是病人嗎?你這醫生怎麽當的?”
楊骐幽幽地閉了嘴,“誰說不吃的,以後我天天來。”
俞殊禮也是立刻告饒,“我吃膩酒店的菜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等把這兩尊大佛送走,一天又過去了。平凡洗完澡抱着衣服到陽臺去洗,突然想到一件事,沖進去把正脫了一半衣服的俞浩揚的耳朵給拎了起來。俞浩揚疼得直叫喚,被她一路拉到陽臺。
“說,是不是你把電源線拔掉的?”
俞浩揚捂得被拎疼的耳朵,淚眼花花,委屈得不行,“我哪有……”
“撒謊不是好孩子。”
“明明就沒有。”俞浩揚在心裏默念,我才不是孩子呢,是大人了。
“下次,你要是再随便拔出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平凡揮揮手讓他回屋去,可俞浩揚卻站着不走。
“老板,嫖完要給錢的,雖然猴急是猴急了點,但是奴家不在意的。那個,拔出來還是可以再插進去的……”俞浩揚扭捏地挺起胸膛,平凡這才發現他上身沒有穿衣服,一件七分運動褲松垮垮地挂着,已然露出內褲的邊緣。
平凡滿頭黑線,“俞浩揚你這流氓……”
“老板,我說的是插頭,你想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完全沒有精神上班,回到家也是精神不濟,一磨蹭一天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