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複健治療總是讓人沮喪。

一個男人本應該是能為心愛的女人扛起所有的重擔,為她遮風擋雨,可有時候往往事與願違。俞浩揚現在連筆都拿不穩,勉強可以簽自己的名字,可一旦需要用到腕力和臂力的時候,他的手基本上就不能用了。

醫生說,他之前傷的沒這麽嚴重,要傷愈後如果能盡快進行複健治療,康複的成功率很高,可他卻一直沒能按時治療,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間。

“我可以練習左手,一樣的。”俞浩揚不想再花平凡的錢,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他的驕傲,不能畫畫,他可以幹別的。

平凡不答應,“你想讓你的右手徹底廢了嗎?我可不嫁殘疾人。”

俞浩揚耍起無賴,“貨物售出,概不退換。”

“不不不,還沒出售呢,我現在只是試用階段。”平凡搖搖頭,“你必須讓你的右手好起來,你要是敢再讨價還價,我就不理你。”

俞浩揚只好遵命,可惜複健的成效并不大,每天重複的輕量啞鈴鍛煉都讓他滿頭大汗。

平凡辭職之後,在東遠律師所當裴習遠的助手,其實也不算是助手,因為平凡想用父親那些畫的拍賣所得成立一個慈善基金會,需要裴習遠當她的合夥人并擔任法律顧問,而裴律師提出的條件是她必須當他的助手,等慈善基金會上了軌道之後,他自然會放人。

“現階段來說,你有錢,你有大把的錢,想資助那些有才華有夢想有藝術天賦的人,為什麽還要拉我當你的合夥人呢?”裴習遠不太明白。

平凡一身白領的打扮,略施粉黛,“因為誰都認識你裴習遠,可是沒有認識我平凡,雖然我是平原的女兒,可是那又怎樣,我在藝術圈沒有名氣,我就算拿出大把錢,總會有花完的一天。我總不能單靠自己這點錢,就想玩轉藝術圈吧?而且現在藝術和娛樂不分家,想要成就一名藝術家,也需要靠娛樂圈的公關團隊。有你裴家的金字招牌,我怕什麽?”

裴習遠果然是小看了這個師妹,以前沒發現她這麽厲害,一做起事來頭頭是道,連他裴家的娛樂公司都算計上了,這無本的買賣倒是算得仔細。

“我覺得我應該找袁徹的堂妹來幫幫忙,她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金牌經紀人,一炒一個準。”裴習遠頭疼,早知道就不該答應平凡,可他又怎麽忍心拒絕。

平凡抹了一把額上不曾存在的汗,“那個就會靠緋聞炒作的金牌經紀人嗎?我們要做的是高雅藝術。”

“據我所說,藝術家的圈子也是很亂的,特別是巴黎的藝術圈,你睡我,我睡你,就像吃飯一樣簡單,而且我還聽說很多藝術家沒出名前都很窮,沒飯吃卻有女人送上門,指不定還有不少的私生子。你說,沒錢吃飯,怎麽會有錢買杜蕾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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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說浩子以前的生活也不幹淨?”

裴習遠想了想,說:“也不能這麽說,起碼他們是你情我願,而不是真正的龌龊。”

“好了,不讨論這個。”平凡終止話題,“對了,你最近好象有不少的晚宴要參加,我可以當你的女伴嗎?”

當他的助手就是有這個福利,可以預先知道他的行程安排。

“小凡,你知道的,我現在有未婚妻……”

平凡眨了眨眼睛,茫然,“師兄,你也會怕?”

“老子什麽時候怕那個眼保健操了。”裴習遠拍案而起,“老子帶助手還要她管?”

平凡狡黠地笑了,“師兄有魄力。”

俞浩揚做完複健正好來接平凡下班,他最不喜歡裴習遠,對他總是莫名地感到敵意,雖然裴習遠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做為一名專打刑事案件的律師,又怎是俞浩揚這種醉心于畫畫的單純男人所能了解的。

走出電梯,遇到裴習遠和平凡相攜離開,他急忙追了上去,往他倆中間一站,硬生生地把裴習遠推開。

“你還能再幼稚一點嗎?”平凡翻白眼,嘴角笑意毫不掩飾。

裴習遠反手推了他一把,“俞浩揚,這是老子的地盤。”

“滾蛋,這是老子的女人。”俞浩揚摟住平凡的腰,輕擡下颌,一副你奈我何的流氓痞氣。

裴習遠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今天晚上是老子的女伴。”

俞浩揚走出電梯的腳又收了回來,同樣身高的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女伴?請問,你還需要男伴嗎?”

于是,當天晚上,裴習遠帶着女伴和男伴出席了某投資銀行的季度晚宴,被主辦方袁徹狠狠地批了一頓。因為少了一個位置。

怎麽辦?

裴習遠很想知道,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被迫帶助手當女伴的是他,女伴的男票死皮賴臉要跟來,他也不能說不,回頭還被好兄弟一頓數落之後,發配至牆角畫圈圈。他到底做錯什麽了?

反觀俞浩揚,如魚得水,和投行的高層聊得不亦樂乎,實在沒有辱沒他那張颠倒衆生的俊顏。

“靠臉吃飯的家夥。”裴習遠很不屑。

袁徹拿了兩杯酒過來,“你還真敢,把浩子都帶來了。”

“他自己要跟來的,與我無關。”裴習遠迅速撇清。

“你想撇清也沒有用,他現在坐的是你的位置,俞老頭還不至于老眼昏花。”袁徹把目光投入與俞浩揚兩桌之隔的地方,“我原本以為會是殊禮出席,沒想到老頭自己來了。”

裴習遠嘿嘿笑了,“那又如何,俞老頭要面子,不會在公開場合打兒子的。”

“你說的是沒錯,不過我倒是覺得浩子是個可塑之才。”袁徹收回目光,“他剛才已經答應我那幾個合夥人,要幫他們鑒賞從歐洲淘來的畫,如果不是出了那檔子事,他現在完全可以賣掉自己的畫,而且是高價賣出。”

裴習遠并不覺得奇怪,“他人生的前二十幾年都在畫畫,他對此了解比誰都深,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賺到錢。前些日子,他做的那些陶瓷,觀賞和商用兩不誤。”

“你很少誇人。”袁徹和他碰杯,“但是我覺得平凡才是個人才。”

“你想都不要想,她現在是我的助手。”

“我能給她高薪,我還能給她的慈善基金注資。”

“袁徹,打一架吧!”

遇到俞家華,是平凡始料未及的。她只見過他一次,印象非常深刻,想到俞浩揚被他打斷手臂,不免後怕,拉着俞浩揚轉身要走。

“怕什麽。”俞浩揚反握住她的手,沖她扯開笑容,“萬事有我。”

俞家華拄着拐杖走過來,頭發花白,眉頭深鎖,“你連這都混上了?”

俞浩揚攤了攤手,“這也是沒辦法的,手殘了,也不是我願意的。”

“你這是在怪我?”

“不敢,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父母想如何損便如何損,孩子哪敢有半句怨言。”不是不怨,可已經釋懷,只要有平凡在他身邊,他可以對所有人抱以寬容。

俞家華微怒,目光在他身邊掃過,“這個就是你廢了一只手,也要找的人?”

俞浩揚把平凡往身後一帶,遮住她半個身子,“沒錯,這是我的女人。”

“你确定她不是因為看上你的錢?”

“我還有錢嗎?”俞浩揚反問,“她遇到我的時候我比現在還不如。”

“可她那時候好象沒和你在一起。”俞家華顯然是查過平凡,“你确定她不是因為感激而和你在一起嗎?”

俞浩揚無言以對,因為他知道,他的種種條件都不是平凡要找的最佳伴侶。

平凡在身後反握他的手,“俞先生,不管我因為什麽和浩子在一起,至少我不會嫌棄他是畫畫的,不會嫌棄他一無所成,更不會嫌棄他的手廢了。”

俞家華讨了個沒趣,“這麽伶牙俐齒,以後休想進我俞家的門。”

“俞先生,您的意思是俞浩揚可以回家咯?”平凡抓到空子,狠狠地将了俞家華一軍。

俞家華驚覺失言,拄着拐杖氣呼呼地走了。

“我爸回去肯定跟我媽告狀,我媽會對你印象不好的。”俞浩揚嘆氣,“我怕以後我媽會找你麻煩。”

平凡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你媽這麽疼你,為什麽會任由你爸把你打成這樣呢?”

“其實是我媽不想我畫畫。”俞浩揚環顧四周,“我媽是袁徹的姑姑,袁家祖上是開票號的,認為錢才是一個人身份的象征,現在銀行國有了,可到處都是袁家和袁家的門生,像我媽那種從銅臭味裏長大的人,完全無法理解投入比收益還要少,她覺得我畫一幅畫的時間,能夠讓袁徹在股市上幾近幾出,可我的畫卻還是待價而沽。”

平凡扶額,“希望她不會像鄒小慧那樣。”

“她和鄒小慧是閨蜜。”

平凡哀嚎,“我現在後悔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我永遠都不想失去你。”俞浩揚握緊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一事無成的。”

就在平原藝術慈善基金正式剪彩的當天,平凡收到第一筆的投資,投資人是袁清雪。

作者有話要說: 好難得,我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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