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不如就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被抛棄的孤兒,也比那些好接受!”
陸拾依态度堅決,始終堅持不能讓百裏徵知道自己的身世。
百裏默嗤笑了一聲,搖頭道:“你們将她保護得太好了。她作為當事人,難道沒有這個權利來知曉自己的身世嗎?一幫人明明都知道她的身世,卻偏偏藏着掖着不肯說,如果她知道了,她會怎麽想?”
百裏徵被這幫人保護得太好,可這并非一件好事,要知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百裏徵遲早要知道的,沒有什麽事能瞞一輩子不被發現端倪。若是哪天百裏徵自己知道了,面對身邊人的欺騙和隐瞞,她才是真的無法接受。
陸拾依咬緊牙關,她又怎麽不想和百裏徵相認,只是辛澤……
百裏徵的身份實在太過尴尬,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覺得這是一種恥辱。辛澤一直想瞞,為的就是百裏徵沒有污點地活下去,只要辛澤不在了,末華斷然不會說出此事,其餘人也只需要咬緊牙關即可。
百裏默看了陸拾依許久,對方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最後百裏默只能無奈地嘆氣。
“把她叫來吧!我可以說是上次将她帶走時,趁她不清下的蠱,她應該不會有疑心,只是你要想清楚,有時候将一個人保護得太好,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尤其這件事對她而言,尤為重要。”
陸拾依都懂,可她卻不得不按照辛澤的意思來做。現在百裏徵有邺蘇蘇,即便知道自己可能還有親人,或許也不會太過在意了。
辛澤的願望就是要他的孩子好好地活着,而陸拾依作為一個姐姐,又怎能不替他完成?
良久,陸拾依才緩緩松了拳頭,“就按照你說的,我把她叫來,你把蠱解了。”
陸拾依的語氣淡淡,始終沒有改變決定。百裏默無奈地嘆着氣,他自是不會多此一舉去告訴百裏徵的身世,畢竟百裏徵也不會信他。只是他突然覺得,被蒙在鼓裏的百裏徵,真的有些悲哀。她連選擇知道自己身世的權利都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師姐”100章了!感謝小可愛們給我的動力!雖說寫的不咋滴,但我會進步噠!感謝有你們,比心~
☆、解蠱
咯吱————
房門突然被推開, 邺蘇蘇吓了一跳, 快速坐起了身, 佯裝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一本正經地和百裏徵坐在床邊。只是那微微發紅的耳尖,透露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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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依轉身掩上了房門, 掩嘴笑着,“是我。”
頭一次瞧見邺蘇蘇心虛害羞的模樣, 陸拾依只覺得有些好笑, 又覺得十分可愛。分明邺蘇蘇都已經是個幾百歲的人了, 結果在個十多歲的孩子面前表現得卻更像孩子,雖說在另一種意義上, 百裏徵的年齡遠遠不止十多歲。
見到來人, 百裏徵站起了身,恭恭敬敬地道了聲前輩。
陸拾依點點頭,兀自在不遠處的桌邊坐下, 百裏徵見狀便也移步坐到了桌邊。
“前輩是有話要對我說?”
陸拾依點點頭,餘光看了看邺蘇蘇, 百裏徵立馬回味過來, 回過頭對正襟危坐的邺蘇蘇道:“師父你在房裏等我, 我跟陸前輩出去一下。”
邺蘇蘇怔怔的點頭,只知道自己的窘狀被陸拾依看了去,頗為不自在。
陸拾依帶着百裏徵回到了她房裏,掩上房門,開口第一句話便是:“有件事不能讓你師父知道。”
百裏徵微微一怔, 有什麽事情不能讓師父知道?莫非很嚴重?可她先前已經保證過了,今後不能再有事瞞着師父……
百裏徵試探性地問道:“很嚴重嗎?”
見百裏徵十分凝重的表情,陸拾依突然笑道:“不是,只是怕你師父知道了,會打死百裏默。”
陸拾依只能緩解一下這緊張的氣氛,百裏徵還什麽都不知道,只要這個理由搪塞過去了,接下來只要把蠱解了,就萬事大吉了。
百裏徵不禁疑惑,百裏默究竟做了什麽事,讓師父知道了會把他打死?
“先前你不是被百裏默擄走過一次嗎?”
百裏徵點點頭,這有什麽問題嗎?她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啊!
“你可能不知道,百裏默那小子趁着你昏迷的時候在你體內下了蠱。”
這一生從未說過謊話,陸拾依心跳都有些加速,好在面上看不出什麽端倪。真是可笑,她第一次說謊,對象竟是她的親侄女。
“啊?”
百裏徵大驚,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陸拾依不告訴她,她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
百裏徵頓時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能解嗎?這點小事為何一定要瞞着師父?”
百裏徵絲毫不懷疑陸拾依話裏的真實性,雖說訝異于自己體內不知何時被中了蠱,但百裏徵很快就适應了,不禁好奇為什麽這事要瞞着師父。
看到百裏徵的反應,陸拾依有些意料之外,沒想到百裏徵竟然絲毫不懷疑地就信了她,同時心中也有種罪惡感。百裏徵那麽相信她,可她卻瞞了百裏徵不少事情。
陸拾依面上笑得雲淡風輕,“不是怕你師父知道了生氣嗎?畢竟上次知曉百裏默傷了你,你師父可是下了狠手。”頓了頓,又道:“何況現在不同了,百裏默已經是我們的合作夥伴,他助我們除掉青松門,不過在那之前要先把你體內的蠱解了,不然對身體有些影響。”
百裏徵點點頭,仿佛是聽懂了,二話沒說就跟着陸拾依去了百裏默的房間。
從未親眼見過解蠱的過程,百裏徵還是帶着些好奇的,蠱毒一直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一個人,沒想到百裏默竟然早就在她身上留了後手。
“他要是騙我們的呢?畢竟我也感受不到自己有中蠱的跡象。”
蠱毒這東西,畢竟危險性比較大,萬一她本就沒有被下蠱,而百裏默佯裝跟他們合作,實則卻借着給她解蠱的由頭,真正給她下蠱呢?
陸拾依愣了一下,百裏徵的這個問題把她問倒了。然而只是愣了一下,便馬上反應過來,“他不敢,畢竟聞倡白的性命在我手上。你最近是否比較嗜睡?偶爾心慌?”
陸拾依說的是普通人常有的毛病,百裏徵身上肯定也有這種症狀。果不其然,百裏徵想了一會兒,對着她點點頭,而後毫不猶豫地推開了百裏默的房門。
“給她解蠱。”
二話不說直接切入主題,百裏默擡頭看着來人,做出了個入座的手勢。陸拾依朝着百裏徵點點頭,和百裏徵一同坐到了百裏默對面。
解蠱用的東西百裏默已經準備好了,拿出一把匕首劃破了百裏徵的中指,而後劃開了自己的手掌。一絲絲細細長長的東西自百裏徵指間跑出,通體血紅,朝着百裏默的傷口湧去。百裏徵震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覺得有些反胃,原來這麽惡心的東西一直在她身體裏。
過了好一會兒,蠱蟲似乎都已經跑出來了,百裏默拿出一個小盅,滴了些血進去,那些血紅的小家夥便一股腦地鑽了進去,百裏默拿過一旁的蓋子,蓋了上去。
“手拿過來。”
百裏默的樣貌其實也挺清秀,只是膚色是十分詭異的白,總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聽了百裏默的話,百裏徵怔怔地伸出了手,只見百裏默沾了點自己的血往百裏徵指間的傷口上一抹,那被劃破的傷口瞬間痊愈了,這一幕連陸拾依看了都覺得神奇。
百裏默拿過一旁的繃帶,在傷口上撒了些藥粉,便将傷口包起來了。
頭也不擡道:“好了,蠱我已經解了。你放心,我沒動什麽手腳。”
“謝謝……”
百裏默沒說話,包紮好便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對着兩人道:“剛解完蠱有些累,我休息了,你們請便。”
陸拾依知道要解除百裏徵體內蠱母的控制,需要耗費很大的精力,當下便帶着百裏徵出去了。
臨了出了門,百裏徵都還沒回過神來,“就這麽簡單?”
陸拾依噗嗤笑了出來,揉了揉百裏徵的腦袋,“你看起來可簡單了,百裏默可是耗費了很大的精力。好了,回去吧!你師父還在等你。”
百裏徵點點頭,“那好,我先回房了。”
還有近大半月的時間,臘月十二,真的不遠了。陸拾依沒想到百裏默竟然願意跟他們合作,既然這樣,那這件事比他們想象的要輕松。但這也同時意味着,辛澤要早一步離開了。
他們苦心經營了這麽久,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百裏徵成為新一任萬法盟盟主,定有不少人暗地裏不服氣,好在萬法門宇文長老願意做百裏徵的擔保,辛澤走後,百裏徵就只剩下她一個血親的人了。
陸拾依恨,恨十五年前末華的絕情,恨他讓辛澤有了孩子。可那又能怎樣?或許一切都是命數,如果不是末華,也不會有百裏徵了。至少現在看到百裏徵,陸拾依心中對末華的恨意會減少一點,她的侄女很優秀很優秀,和辛澤一樣優秀……
☆、換她一世平安
萬法盟萬劍冢, 寒風揚起凝重的塵土, 辛澤怔怔凝視着遠方, 天青色的衣太過單薄, 整個人坐在石碑之上,顯得瘦瘦小小, 似乎大風一刮,都能把人刮走。
殘破的身軀早就承載不住早該離去的靈魂, 似乎離死亡的時間越來越近, 很快他就要消失在人界了。可他最近總能想起那些過往, 想起那些年,同末華在一起的日子。
每每回想起來, 都是一種懷念, 甚至帶着感傷。沒想到十六年了,他們分開已經有十六年,他們的孩子也已經長大了, 可他們呢?
如果不是當年的那一劍,或許他們還會在一起, 能夠看着他們的孩子長大。可那已經不可能了, 信任一旦開始瓦解, 滿懷着愛意的心一旦被傷害,便再也回不去了。這麽多年了,辛澤其實早就原諒了末華對他做的一切,可原諒并不代表着他們還能重歸于好。
愛,還是很愛對方, 只是那種愛,已經和從前的不一樣了。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将辛澤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微微側過頭,餘光瞧見了熟悉的那人。
“魔尊所來是為何事?”
來者正是末華,只身一人前往萬劍冢深處,寒風中夾雜着淡淡的酒氣,末華只是擡頭望着他,複雜的眼神看着辛澤的背影,一言不發。
辛澤嗅出了冷風之中的酒氣,濃烈到這種程度,想必是喝了不少。習慣這種東西會随着時間而變化,從前的末華從不喝酒……
“你喝酒了?”
辛澤淡淡開口,聽不出其中意味。
“以後不會喝了。”
似嘆息,又似妥協。末華只是定定看着辛澤的背影,眼神中的濃烈愛意讓人為之一振。
辛澤回過了頭,抿了抿嘴,緩緩道:“那是魔尊自己的事,不必與我說。”
刻意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辛澤不再去看末華,依舊坐在他的石碑之上,仿佛早與這萬劍冢石碑融為了一體。
末華躍上高高的石碑,一把抓住辛澤的手,将猝不及防的辛澤推倒在石碑上。巨大的石碑很寬,鋪滿了辛澤墨色的發,臉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變了變。
距離變近,辛澤清楚地聞到了末華身上濃烈的酒氣。
“你醉了。”
末華似乎沒聽到,只是怔怔地看着辛澤,許久才輕輕笑着,小心翼翼地摸着辛澤的眉角。
“你剛才的表情變了,有些慌亂和害怕。”
“我沒……”
末華将辛澤的話打斷,緩緩俯下身,将頭貼近辛澤的心口。
“為什麽要害怕呢?你明知道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強迫你。”
辛澤愣了愣,心道末華果真是喝醉了,清醒的末華是絕對不會對他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的。只是,面對醉了的末華,他分明可以一把推開,而自己卻沒那樣做。
習慣,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辛澤,你為什麽不肯對我說實話?如果你當時就跟我說你有了我的孩子,哪怕要跟整個魔族翻臉,我也會全力保住你。可你為什麽不說……無論是老家夥的死,還是小徵,這分明都不是你下的手,你為什麽那樣說?”
豆大的淚珠砸在了辛澤的臉上,辛澤不禁有些訝異,他難以想象,末華竟然會哭。
可就算當時說了又能怎麽樣?末華分明不信任他,就算他說了,末華想要保護的,也不是他。更何況,當時就算留下來,他的孩子也是活不了的。
辛澤推開了末華,緩緩坐起身,“你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萬劍冢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就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末華突然吼道,驚起了萬劍冢靈劍的狂亂。
仿佛對身邊的景象視而不見,末華抓住辛澤的手腕,許久才哽咽道:“萬劍冢……是葬靈劍的地方,你在這守了這麽多年,是想把自己也葬在這嗎?”
辛澤皺了皺眉,揮開末華的手,“與你無關。”
末華怔愣了許久,最後緩緩松了手,終于恢複了神智。
“對不起……是我失态了。”捏了捏發脹的額角,末華又道:“我來其實是想說,小徵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
末華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哦……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恕我不能遠送。”
有些疲憊,辛澤坐在石碑之上,由始至終,末華離開的時候,那身影不曾動過。
心還是很疼,總是會被猝不及防地撒一把鹽,他時日無多,已經不想再去談及那些讓他覺得難過的過往。餘下來的時間,他只想幫着百裏徵登上萬法盟盟主之位,想要好好陪着百裏徵。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多少時間。
為什麽……好不容易換回百裏徵的一世重生,自己卻不能陪在她左右?果然上天在生命這一塊都很公平,想要讓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活下來,自然也會犧牲另一個。
他無法走出萬法盟,外界的氣息會讓他的身體無法支撐,可他真的很想踏出這個門,頭一次,這麽想要到一個人身邊。
或許前世的邺蘇蘇也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吧!明知道百裏徵在外經歷了什麽,而自己卻無法踏出天行宗,只能眼睜睜看着百裏徵死去。
所以啊,他耗盡全力取得萬法盟盟主之位,再讓百裏徵重生,之後名正言順地傳位給她,這樣,他的孩子就能萬無一失地活下去了。
只是,他再也沒辦法陪在百裏徵左右了。
萬劍冢依舊荒涼蕭瑟,狂亂的靈劍紛飛着,卻始終沒有傷及辛澤半分。
此時的百裏徵和邺蘇蘇取了衣裳,剛拿到衣服就慫恿着邺蘇蘇換上。邺蘇蘇看着手裏火紅的衣服,一時有些愣住了。
雖說不似嫁衣那般鮮紅,可她還是第一次穿紅色的衣服,衣襟和袖口的繡花很是精致,下裙處的刺繡更是精美絕倫。
邺蘇蘇拿着手裏的衣服,緊張得不知所措,祈求似的擡起眼眸看着百裏徵。她并不想現在換上,衣莊那麽多人,更何況陸拾依也在,她有些害羞。
然而百裏徵卻故意曲解了邺蘇蘇的意思,上前挽住邺蘇蘇的手臂,笑嘻嘻道:“師父是要徵兒幫你換嗎?”
“不!我……我自己換。”
邺蘇蘇抓緊了手裏的衣服,二話不說鑽進了裏間去換衣服。百裏徵回過頭得意的朝陸拾依笑着。
“也就只有你能把蘇蘇欺負成這樣了。”
陸拾依無奈的搖搖頭,其實聽到百裏徵要帶着邺蘇蘇出去取衣服,她還是挺好奇的,便一起跟過來看看,結果就瞅見了百裏徵腹黑的一幕。
“這哪是欺負,我喜歡師父還來不及。”
陸拾依輕輕敲了敲百裏徵的腦袋,有些哭笑不得。
掌櫃的早就把嫁衣包好,甚至還另外給了一個匣子,百裏徵好奇的看着掌櫃,而後打開了匣子。
“這是……”
最上邊放着簪子和玉镯,底下是步搖鳳冠……
掌櫃的笑道:“姑娘錢給得太多了,我便擅自做主買了些首飾,大婚之日都可以用上。”
陸拾依拈起一支步搖,做工很是細致,拿在手裏也很有分量,轉過頭在百裏徵耳邊小聲道:“你不會真的要娶你師父吧!”
百裏徵立馬奪過了陸拾依手裏的簪子,迅速放進匣子裏,啪地一聲關上,連帶着嫁衣一起塞進了空間,耳根子都紅了。
陸拾依心道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動不動就害羞,百裏徵害羞的模樣還真是少見。不像柳絲意,面紅心跳似乎都成了她的标簽。
柳絲意……
陸拾依愣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掐指一算,頓時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算不出來!
這怎麽可能?至親之人和自己不能算,柳絲意又不是她的至親之人,為什麽算不出來?
陸拾依不信邪地再算了一次,依舊算不出來,頓時冷汗涔涔。還有一種也是算不出來的,不過那種幾率太小,那就是“仙體”,但柳絲意分明不是。
難道她們……
陸拾依自嘲地笑笑,完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jin”、“我是樂川LEON”、“秦空” 還有一位不知名的小可愛送的營養液,我會加油更新的。
還有一位小可愛說女生少,emm……的确是很少,但是百合副cp是設定了兩對的,正文完結後會放到番外裏。還有就是劇情拖沓,接下來的新文會改進噠!
感謝大家對“大師姐”的不離不棄,有你們陪伴真的很開心,你們就是我最大的動力!今後評論區可能沒時間回複了,我要準備下一篇文的設定以及劇情,把更好的作品帶給大家,謝謝!比心~
☆、紅裝
邺蘇蘇這一生都沒有穿過紅衣, 紅衣太過嬌豔妩媚, 她倒是喜歡淡色衣物, 所以百裏徵給她做了一套紅衣裙, 是她怎麽也沒想到的。
邺蘇蘇看着手裏的衣物,衣襟和袖口的繡花是精致的連理枝, 不禁紅了臉頰,磨磨蹭蹭地換上了。
“蘇蘇出來了。”
陸拾依推了推百裏徵的手, 看着邺蘇蘇頗不自在地從裏間走了出來。陸拾依看直了眼, 她發誓再也沒見過邺蘇蘇有比這更好看的衣裳了, 不得不說百裏徵的眼光真的不錯。只是這用意,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雖說不如喜服那般豔紅, 但無論做工還是繡樣, 卻絲毫不比喜服的嚴謹度差。
百裏徵的用意,陸拾依多少懂了,而邺蘇蘇, 想必自是懂得。
百裏徵十分滿意,從上次見到邺蘇蘇穿喜服, 她就覺得紅色十分适合邺蘇蘇了, 只是那時候心裏有點小別扭, 沒能說出口。
百裏徵緩緩湊到邺蘇蘇耳邊,唇角的笑意蔓延開來,輕聲道:“師父真好看。”
邺蘇蘇出來的時候本就有些害羞,現在被百裏徵這樣一說,面上騰地紅了起來, 話都說不利索。
邺蘇蘇捂着臉頰,生怕被陸拾依看了笑話,“你……你胡說什麽。”
百裏徵輕笑着,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惡趣味,她真的很喜歡看邺蘇蘇臉紅的樣子。
“我可沒胡說,師父最好看了。”
百裏徵笑嘻嘻地又強調了一句,這次邺蘇蘇已經羞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把挽過陸拾依的手臂,害羞的擡不起頭來。
“拾依我們走,不要管她了。”
陸拾依有些哭笑不得,打從她回來以後,邺蘇蘇在百裏徵面前是越來越孩子氣了,分明她才是師父,結果在百裏徵面前,卻像是颠倒了過來。
百裏徵沒有說嫁衣的事,陸拾依也閉口不言,她隐約猜得到,百裏徵留着那套嫁衣,遲早有一天是要給邺蘇蘇一個驚喜的。她突然有些羨慕,羨慕這兩個她所珍視的人,兩個最重要的人走到了一起,并且生活的很幸福,她就放心了。
雖說現在女子成婚并不是十分罕見的事,師徒道侶也不罕見,但對象事邺蘇蘇啊!陸拾依已經能想到,日後百裏徵跟邺蘇蘇成親,必定是會驚動大半個修真界的人,想要娶邺蘇蘇,那些個前輩們一定眼紅死,誰讓邺蘇蘇是修真界的至美呢!
陸拾依晃晃腦袋,她想得太多了,日後怎麽樣誰還不知道呢!就算有人要和百裏徵搶邺蘇蘇,那也得搶得過。
畢竟閑來無事,陸拾依想想也沒有什麽緊要的事要做,幹脆就和邺蘇蘇在街市上逛了起來。女人喜歡逛街是天性,尤其是陸拾依和邺蘇蘇這樣愛美的女人,百裏徵跟在她們身後,終于長見識了。
納物戒裏有動靜,百裏徵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上次她把歸兒放進去修養了。畢竟那次歸兒把自己炖了,已經是元氣大傷,雖說吃了不少大補的靈藥,但還需要自己調息。
現在納物戒裏的動靜,估計是歸兒搞出來的,想必是傷養好了,在裏面蹲不住了。
百裏徵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戒指,果真看到歸兒從裏面蹦了出來,跳到了百裏徵肩膀上。
“姐姐!我已經好了!”
歸兒精神狀态十分地好,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好了,還在百裏徵肩膀上來回跳着。
還不等百裏徵說話,歸兒就趴在百裏徵耳邊,“姐姐!我在裏面看到了紅色的衣服,好漂亮啊!是給歸兒的嗎?可是太大了呀,歸兒穿不了。”
百裏徵将歸兒從肩膀上拎了下來,放到掌心裏,做出了個禁聲的動作。
“不是,給歸兒的衣服姐姐會另外給你做。”
百裏徵瞄了一眼正在看胭脂的邺蘇蘇,見對方沒有發覺這邊的動靜,對歸兒囑咐道:“那件衣服是給師父的,不過你要保密,一會兒我給你買好吃的。還有,不準把它弄髒了,回去後幫姐姐收拾一下。”
歸兒重重點頭,會意地朝百裏徵做了同樣的動作,“歸兒會保密的,這是我和姐姐的小秘密!”
到底是孩子心性,歸兒對此十分注重,百裏徵揉了揉歸兒的腦袋,表示贊賞。
“等師父看好了,姐姐就給你買好吃的。”
“嗯!”
歸兒點頭,蓄力往不遠處的邺蘇蘇肩膀上一跳,沒想到腳一打滑沒跳準,挂在了邺蘇蘇背後的飄帶上。
邺蘇蘇被吓了一跳,連忙回頭看自己的衣服,這可是剛換上的,莫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百裏徵也被歸兒吓了一跳,雖說歸兒不重,但挂在邺蘇蘇身後也挺危險,連忙上前接住歸兒,放到邺蘇蘇肩膀上,解釋道:“歸兒想去你那,剛才腳滑了一下才掉下去的,師父別怕。”
邺蘇蘇這才安下心來,嗔怪地彈了下歸兒的小腦袋,“你啊,就不能好好過來嗎?”
歸兒咧嘴,“嘻嘻……師父今天好漂亮啊,換新衣服了。”
“油嘴滑舌。”
邺蘇蘇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早就樂開了花,耳尖微紅,轉過頭又跟陸拾依探讨哪個顏色好看了。
百裏徵幾乎沒見過邺蘇蘇的這一面,在她眼裏,邺蘇蘇一直都是最完美是存在,美而不俗,卻不曾想,邺蘇蘇也有像尋常女子一樣在胭脂店挑胭脂水粉的一面。
“這個顏色好看嗎?”
邺蘇蘇拿起一個小小的盒子,湊到陸拾依跟前給陸拾依看。
陸拾依奪過邺蘇蘇手中的胭脂,打趣道:“你有你徒弟了,還要什麽胭脂?覺得臉不夠紅就多看看她。”
陸拾依嬉笑着将百裏徵推到了邺蘇蘇跟前,四目相對,果真邺蘇蘇的臉就逐漸紅了起來,百裏徵見狀噗嗤笑了出來。
“前輩你就別打趣師父了,她面子薄。”
邺蘇蘇搶過陸拾依手裏的胭脂,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問你了。”
百裏徵瞧了瞧一旁的胭脂,眼睛頓時一亮,順手拿了過來,遞給邺蘇蘇,“這個好看,和師父衣服的顏色一樣。”
陸拾依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捂嘴不讓自己笑出聲,“這麽紅,哈哈哈……”
還是沒忍住,不怕事大地要了支筆,遞給百裏徵。
“給你師父畫一個試試吧!”
百裏徵不明白陸拾依在笑什麽,順勢接過來陸拾依遞過來的筆,“畫就畫,又不是不會。”
說歸說,可心裏卻緊張得不得了,百裏徵小心翼翼地沾了點胭脂,輕輕拖住邺蘇蘇的下巴,“師父別動。”
邺蘇蘇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動,可動的最厲害的是百裏徵的手,一直在抖。
百裏徵深吸了一口氣,将筆落在了邺蘇蘇的額間,竟是給邺蘇蘇畫花钿。
☆、神秘人的身份
眉間花钿, 邺蘇蘇不曾畫過, 卻沒想過第一次畫花钿竟是百裏徵為她畫的, 有些緊張, 也有些害羞。
百裏徵沒見過花钿長什麽樣,但意外地覺得邺蘇蘇今天一身紅裝再畫一個花钿, 一定是非常美的。百裏徵回過頭,看了看陸拾依眉間的紅色印記, 也效仿着畫了一個。
陸拾依見狀不禁笑道:“我眉間的不是花钿, 你給你師父畫上了并不好看, 所以我平日裏都遮着。”
百裏徵手一抖,看着邺蘇蘇眉間自己的“傑作”, 不禁扶額。
歸兒探着半截身子努力看向邺蘇蘇額間, 好奇道:“姐姐,師呼額頭被石頭砸了嗎?”
歸兒說的煞有其事,心疼地拍拍邺蘇蘇的臉頰, 撅起小嘴吹了吹,“師呼不疼。”
陸拾依再也繃不住了, 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百裏徵瞪了陸拾依一眼, 再看看邺蘇蘇額間,果真如歸兒所說,自己畫在邺蘇蘇額間的花钿就像被石頭砸了一樣,醜的要死。
邺蘇蘇臉一陣紅一陣白,愣愣得站着,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真……真的有那麽難看嗎?”
邺蘇蘇求救般的看向陸拾依。
陸拾依立馬收住笑,微微蹙起眉,“不是的蘇蘇……你不難看,是你的寶貝徒弟畫功太差了。”
聽陸拾依這麽說,邺蘇蘇更好奇百裏徵給她畫了什麽樣的花钿,回過身去找櫃臺上的銅鏡,不料卻被百裏徵搶先一步拿在了手裏,立馬反過來。
百裏徵将銅鏡扣在身後,攔住邺蘇蘇要拿銅鏡的手,正色道:“師父你不準看。”
百裏徵心如擂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敢讓大人看到自己的“傑作”。百裏徵能猜想到,邺蘇蘇看到自己畫的花钿,一定會崩潰的。當下拿了帕子,輕輕将邺蘇蘇額間的胭脂擦了去,不過還是留下了一些微紅。
百裏徵松了一口氣,将銅鏡放了回去,拿着手裏的胭脂去付了錢。
邺蘇蘇轉過頭看看陸拾依,有些不明所以。
臨近午時,三人一道回了客棧,歸兒坐在邺蘇蘇的肩頭,抱着塊糕點一直啃,碎渣全落在了邺蘇蘇身上。百裏徵看不過去了,将歸兒拎了回來,順勢撣掉了邺蘇蘇肩上的殘留物。
一個上午的時間,百裏徵過得十分愉快,從未如此放松過,和邺蘇蘇陸拾依在一塊,竟是難得地舒坦。
等她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就和邺蘇蘇回天行宗,和寶兒師父一起生活,她想,這世上應該再也沒有比這更惬意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她要和邺蘇蘇成親,她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邺蘇蘇是她一個人的。
百裏默和他們站在了同一條線上,現在陸拾依自是不再約束聞倡白跟百裏默的自由,寒鬲也相對輕松了些,這幾日忙着練劍擦劍,再者就是收購洗髓丹,以免更多的人受其毒害。
時間越來越近,眼看着就快到臘月十二點,惜月那邊也沒有出什麽岔子,新的一批洗髓丹也沒了效用,吃的再多,也無非就是強身健體。
百裏徵合計着是時候準備向萬法盟透露下消息了,等他們去和青松門的人會面,就讓萬法盟的人前來做個見證,到時候,青松門的罪就定下了。
百裏徵依舊忘不了,前世她是怎樣被青松門的人陷害,又是怎樣成為整個修真界的“叛徒”的,那時候她連呼救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等着所謂的正道一次又一次前來讨伐她,殺害她身邊為數不多的朋友。
最後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來到長白山,最終還是被元一清殺了。其實在那之前,她是想不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可她在長白山腳下跪了很多天,長白山的禁制讓她無法進入天行宗,她也始終等不到回應,漸漸地放棄了求生。
最後她實在不想活了,她累了,無論自己再怎麽努力的想活下去,旁人卻始終不會給她機會,她想家,想師父……可她回不去。
現在她重生,一切都被改變,她還是天行宗的首席弟子,師父也還陪在她身邊,而青松門這個毒瘤,也很快就會被鏟除。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地像做夢一樣。
百裏徵突然想起她重生時遇見的那個人,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她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和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那個人對她說,她重生過很多次,只是一直沒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而這次似乎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這次她已經成功的改變了前世事态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