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不得讓她們分開啊!我的文筆是個硬傷,一直以來念叨很久了,不過沒辦法,我得盡全力去寫,用心去打造一個完美的結局。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啊!
☆、日常(五)
正月十四, 宜嫁娶、開倉、裁衣, 忌出行、祈福、祭祀……
天行宗內一派喜氣洋洋, 大紅燈籠高挂着, 給這冰冷的地方增添了不少熱鬧和生氣。
魏途負手,擡頭望着高高的殿門, 面色十分凝重,忽的擡起手, 指着上方道:“星言, 往左挂一點……再上一點……上上, 對咯!”
“師父,好了嗎?我手都酸了……”
慕雲手高舉着紅綢, 從後面探出個腦袋來, 垂眸望着下面的魏途。魏途扶着下巴,往後退了幾步,看着那挂上紅綢的匾, 沉思打量了許久,才緩緩點頭。
“好了, 就這樣挂着, 可別歪了。”
今日, 是他的師妹和師侄的大婚之日,萬萬不可怠慢。
邱邢長老擺設好了禮堂,一瓜盤一桌椅都擺放的有條有序,整整齊齊,幹淨得一塵不染。
天行宗大門外, 五長老和六長老迎着賓客,逐一記錄禮單。百裏徵和邺蘇蘇的婚事太過倉促了,不過百裏徵不願亂了禮法委屈了邺蘇蘇,這三書六禮的規矩是一一遵循,廣發請帖,通知天下修仙門派前來赴她們的婚宴。
女子成親在三界內并非不同尋常,但像百裏徵這樣大張旗鼓的,倒沒有別家。只是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樣了,她不僅是天行宗邺蘇蘇的弟子,也是萬法盟的盟主,天下修仙門派之首。盟主成親,此事非同小可,該走的流程、該盡都禮數,自是要奉行。
她要向所有人昭示,她愛邺蘇蘇,她是邺蘇蘇一個人的。
成親之前雙方是不準見面的,也是圖個吉利,百裏徵早就在羅雲殿換好了婚服,坐在殿內等着迎娶邺蘇蘇。而此時金絞閣內,陸拾依手執玉梳,将邺蘇蘇及腰的長發梳起,盤了個發髻,最後戴上鳳冠,簪釵頭鳳,真是傾國傾城。
上好的口脂擺在妝臺上,陸拾依執起筆,蘸了些許,輕輕照着邺蘇蘇的唇部輪廓畫起來。柳葉飛眉、朱唇微翹,大紅的喜服正是那日百裏徵所買下的那件,一如邺蘇蘇記憶裏的一般,衣上是起舞的鳳、身後是拖曳的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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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去多餘的口脂,陸拾依扶起邺蘇蘇,行動間,步搖微晃,環佩叮當。
怔愣了一下,陸拾依也震撼于邺蘇蘇罕見的豔美,最後只是淺淺的一笑,落下那大紅的鲛绡蓋頭,捧起邺蘇蘇的手,唇角邊是似有似無的誇贊,似乎帶着心事。
“真好看……”
她最好的朋友,也終于要嫁人了,對象是她的侄女。好在她施了術法讓邺蘇蘇短暫地變成原來的模樣,雖是自欺欺人,卻也總比讓她用孩子的姿态和百裏徵成親要好。
心中忍不住嘆息着,陸拾依捧着邺蘇蘇的手,眸中是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蘇蘇,我知道你或許已經不記得我了,不過那都沒關系。只要你現在幸福就好,我會努力想辦法讓你恢複,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你懂嗎……”
偏是大喜的日子,讓她想起了已經離開了的辛澤,眼淚似乎要奪眶而出,最後被硬生生壓了下來。她不能忘,這是邺蘇蘇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沒有什麽能比相愛的人結合更幸福的事了,所以此刻,她應當笑着祝福才對。
換上一張笑臉,算着吉時差不多到了,打開房門,對守在外面的寶兒道:“待會兒你師姐來了,小鬧一下就好,可不許誤了時辰。”
寶兒回頭看着陸拾依,瞄了一眼裏面端坐在凳上的邺蘇蘇,倒吸了一口氣,連忙對陸拾依點頭,“我知曉的,師姐先前吩咐過一遍了。”
面上是掩不住的興奮,寶兒笑嘻嘻地望着殿門的方向。歸兒已經離開天行宗好些時日了,如今師姐和師父成親,自是會通知歸兒的,這等大事,歸兒肯定不會不來。于是面上止不住地欣喜,所有的心事早就藏不住,也不知是因為歸兒的歸來而竊喜,還是因為百裏徵和邺蘇蘇的婚事而高興。
吉時已到,百裏徵倏地從椅上站起來,緊張得握着拳,面上也不知該作何表情,只知道邱邢長老告訴她吉時已到,可以迎娶新娘子的時候,百裏徵幾乎是飛也一般地沖出了羅雲殿。
邱邢長老微愣了一下,而後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個孩子,真是沉不住性子。”
可又有誰知道,此刻百裏徵心中的迫不及待。已經整整三日沒有見着邺蘇蘇了,這三日以來她徹夜難眠,滿腦子都是邺蘇蘇離了她會不會睡不好,飯有沒有好好吃。可得知了寶兒肯定的回答以後,百裏徵依舊是懸着一顆心。馬上就能看到邺蘇蘇了,馬上……她就會和邺蘇蘇結為連理,修真界的所有人可以為她們作證,邺蘇蘇是她的人,而她,亦是只屬于邺蘇蘇一個人的。
百裏徵準時踏進了金絞閣,而後無視了想要鬧喜的寶兒,直接跨進房門,在看到邺蘇蘇的那一剎,面上的寒霜終于化了開來,所有的凝重都變成了春水般的溫柔。
大紅的喜服,與那日在衣莊試穿時不同,此時的邺蘇蘇才是真正嫁人的樣子,大紅的喜服在她身上被穿出了出塵絕豔的感覺,只知道,就這一眼,目光便再也難以離開。
陸拾依看着癡傻一般的百裏徵,連忙上前推了一把。
“嗳,快把新娘子迎走,可別誤了拜堂的時辰。”
将那柔夷遞給百裏徵,對面的人投以感激的目光,“有勞姑姑了,這幾日辛苦了。”
“真是見外,快去吧!”
百裏徵接過邺蘇蘇的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易碎的寶物,挨着邺蘇蘇的身子,笑容洋溢在臉上,無比地幸福。
“師父,我們這就去成親。”
牽着邺蘇蘇的手,緩緩跨出了房門,走出了金絞閣。今日,全修真界的人為她們見證,最幸福的時刻。
師父……我最喜歡你,最愛你……所以無論今後你會是什麽模樣,我都會陪着你,不離不棄。邺蘇蘇若是不在了,那百裏徵,又能為誰而活?
☆、日常(六)
正是良辰吉日, 卻轟動了整個修真界。
修真界的至美邺蘇蘇和她的徒弟成親了!
早在幾日前, 各個門派就已收到天行宗的請帖, 大紅的請帖上黑字分明, 邺蘇蘇的名字和百裏徵的名字并列一排,一時間無數人驚掉了下巴。
此一時彼一時, 如今的百裏徵已是萬法盟的盟主,光靠這一個身份, 就已經讓各懷心思的修士閉緊了嘴巴。師徒成婚女子成婚又如何?一個是修真界的至美, 一個是萬法盟的盟主, 幾時能輪得到他們置喙?只是請帖已經送到了,這宴是必須得去的。
宇文長老廣派着請帖, 面上笑開了花, 只是當看到最後一張請帖上印着宴請人名字的時候,宇文長老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請帖上的宴請人寫着娟秀的兩個大字————末華。
這三界之中還能有幾個末華?能是哪個末華需要百裏徵親寫請帖?
答案已經在心中,最後還是親送了過去。
宇文長老親自去了魔界, 才一年多未見,他卻意外的發現末華蒼老了許多。不是面容, 而是那種神态。一頭烏發已經失去了光澤, 甚至夾雜着一絲絲白發。
于是當魔尊收到請帖的時候, 面上卻是一副早已預料到的表情,甚至還夾雜着些苦澀。宇文長老離開的時候,眼見着那不可一世的魔尊繞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那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農家小舍,在這魔界顯得格格不入,小小的花圃、簡陋的籬笆, 院落之中坐着個化成灰他也記得的人。
宇文長老顫抖着身子,悄悄地跟過去看了一眼,那坐在院中的人卻有一雙空洞的眸子,毫無生氣,任由面前的人面帶微笑地拿出請帖敘說着,卻是一言不發。
原來……是真的不在了。
暗暗拭去了眼角的淚,宇文長老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那蹲在青衣男子身邊的末華緩緩展開了請帖,小心翼翼地放在青衣男子的膝頭。
“辛澤,小徵已經成婚了,真好……過幾日我便要去參加她們的婚宴了,我會祝福她們。”
握緊了那人規規矩矩放在膝頭的手,末華的笑容十分溫柔,緩緩将那只手貼上自己的面龐,末華擡頭,眼中裝載的是辛澤那張溫柔而清秀的臉。
“小徵和邺蘇蘇都成婚了,過些時日,我們也成婚,好嗎?”
語氣十分輕柔,似是詢問,又似承諾。可惜那坐在院落裏的人始終不會回答他一句,沒有靈魂的軀殼,再怎麽看似正常,也只是個空架子。
豔紅的請帖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生怕将面前的人碰碎了,末華站起身,緩緩在辛澤額上落下一個吻。而在那雙空洞的眸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漆黑的眸子轉了一下,不知在看向何處。
百裏徵和邺蘇蘇大婚之日,整個修真界的人都前來道喜,天行宗的宴席已經排滿,甚至擺到了殿外。
衆賓落座,耳畔是喜氣洋洋的禮樂聲,各種術法交織在一塊,百花齊綻,萬鳥齊鳴。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見過如此奇景,這排場之大,怕是及得上仙家了。
從金絞閣到天行宗大殿,不遠的距離,百裏徵一路上執起邺蘇蘇的手,緩步走着。衆弟子護在兩側,面上均是喜悅之情,道喜聲不絕于耳,百裏徵掃過那些熟悉的臉孔,耳根子意外的紅了。
“徵兒……”
似是被這嘈雜的聲音所吓到,邺蘇蘇有些恐懼,不由得握緊了百裏徵的手,一直低頭看着腳下,蓋頭下的柳眉微蹙。
知曉邺蘇蘇可能不習慣人多,百裏徵握緊了邺蘇蘇的手,輕聲在邺蘇蘇耳畔道:“徵兒在呢!今日是師父與徵兒的大婚之日,師父不必害怕,過了今日,所有人都知道徵兒是師父一個人的。”
聽到百裏徵是她一個人的,心智尚潛的邺蘇蘇卻依舊紅了臉頰,心如擂鼓,連耳畔的嘈雜聲都仿佛消失了,只剩下那句“是師父一個人的”。
察覺到身邊人逐漸放松了下來,百裏徵抿着唇,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牽着邺蘇蘇到了大殿內,百裏徵首個就看到了末華,她前世的大哥,如今的親生父親……
百裏徵遠遠的望着末華,看着那個人似乎比以往蒼老了許多,就連祝賀的笑容都藏着深深的心事,百裏徵鼻頭不禁酸了。匆匆移過目光,看着她眼前的摯愛之人,百裏徵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眼眶中的眼淚,在衆人的見證下,拜天地、飲下那杯合卺酒。
自此,她百裏徵,只是邺蘇蘇一個人的。
掀開那大紅的鲛绡蓋頭,邺蘇蘇緩緩擡頭,眉間畫着一枚小小的花钿,着實驚豔。剎那間,天地失色,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時間都在此時定格,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邺蘇蘇,修真界的至美,擁有着讓所有人驚嘆的美豔。
邺蘇蘇擡頭看着百裏徵,腼腆的輕笑了出來,有些孩子氣,卻帶着一種滿足感。
十指緊扣,百裏徵不禁心頭一跳,也被此刻的邺蘇蘇所震撼了。只知道在那樣的一個笑容之下,她在衆人的眼前,情不自禁地吻了邺蘇蘇。
真好……這樣的師父,是她一個人的。
邺蘇蘇驚訝地瞪大了眼,心髒仿佛都要停止跳動,下意識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在那裏,有一種十分溫暖的東西在緩緩流淌而出,是她期待了很久的,終于夢寐以求的……
輕輕閉上眼,由着百裏徵吻住自己,邺蘇蘇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畫面,每一個畫面,都是此刻吻住她的人。她最愛的……徵兒。
下一刻,衆人驚呼一聲,只見百裏徵忽然将邺蘇蘇打橫抱起,那鲛绡蓋頭再次将邺蘇蘇的面容遮擋了起來。百裏徵揚聲道:“今日上天作證!我百裏徵此生摯愛邺蘇蘇一人!如有違背今日之言,願受十八層地獄煎熬!”
百裏徵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心跳從未像此時這般劇烈,垂眸看着懷裏有些慌亂的人兒,百裏徵面上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
“師父,你聽到了嗎?”
殿內爆發出一片驚呼聲,百裏徵的宣言,所有人為其見證。
這日,她們共結連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在衆人的目視下,百裏徵将邺蘇蘇抱回了羅雲殿。她知道,陸拾依的法術撐不了多久,邺蘇蘇很快就會變回原來的模樣,所以她還是提前帶邺蘇蘇離開衆人的視線為妙。
回到安靜的羅雲殿,邺蘇蘇緊緊摟着百裏徵的脖子,隔着蓋頭看着百裏徵的下巴,輕輕将頭靠在了百裏徵胸口。真是……讓人十分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最近有些慢吞吞,實在抱歉啦!
☆、日常(七)
距離邺蘇蘇和百裏徵的大婚之日, 已經過去了整整十日。
雖說邺蘇蘇仍未恢複完整的記憶, 但百裏徵已經很欣慰了, 只要她的師父還記得她就好, 對于邺蘇蘇現在的狀況來說,就已經讓她十分滿足了。
伸出手将正在踢毽子的邺蘇蘇摟緊懷裏, 百裏徵輕輕吻了吻邺蘇蘇的臉頰。彩色的毽子啪嗒落在地上,邺蘇蘇愣了一下, 而後抓住百裏徵的手, 仰起頭嘻嘻笑着。
“徵兒, 我抓到你了!”
百裏徵轉過邺蘇蘇的身子,微微彎下腰, 輕輕抵着邺蘇蘇的額頭, 伸出手忍不住捏了捏邺蘇蘇的臉頰。
“嗯,抓到了。”
她輕笑,笑得像是得到了世間最珍惜的奇寶, 而邺蘇蘇,在她心中卻比那珍寶要更珍惜。
她剛從萬法盟回來, 重新和諸位長老修訂了一下律法, 整治了一番各門, 這幾日已是累得疲憊不堪。可只要一回來看到邺蘇蘇的笑靥,再多的疲憊都一釋而空了。
萬法盟卷宗無數,總能找到讓邺蘇蘇恢複的方法,可百裏徵在萬法盟書閣整整呆了五日……五日的時間,她召集萬法盟全部的弟子翻閱着古籍, 卻依舊沒能動及書海的一分,直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過去了整整五日的時間,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找下去了,于是便吩咐了宇文長老,讓萬法盟的弟子多查閱卷宗古籍,等找到方法則立即通知她。而她則火速趕了回來,只因她放不下邺蘇蘇孤身一人。
哪怕金絞閣有寶兒和歸兒照顧邺蘇蘇,她依舊放心不下,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她想邺蘇蘇。
邺蘇蘇四處瞅了瞅,而後踮起腳尖,迅速地親了一口百裏徵,随後害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百裏徵十分欣喜,她竟沒想到邺蘇蘇會主動親她,這欣喜來得太過突然,讓她無法消化。
邺蘇蘇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有些不自在地輕咬着指關節,嗫嚅道:“寶兒沒有騙我,寶兒說只要蘇蘇聽話,好好睡覺,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徵兒就會回來……”
聞言,百裏徵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再次将邺蘇蘇摟在了懷裏,輕撫過邺蘇蘇柔順的發,“嗯,蘇蘇真乖。”
邺蘇蘇笑開了花,抱住百裏徵的腰,将臉埋在裏面。
“那徵兒還會走嗎?”
“不走了,徵兒留下來陪蘇蘇。”
“那……蘇蘇可以不聽話嗎?”
擡起懵懂的大眼,邺蘇蘇企盼地看着百裏徵,而後者則是心弦一顫。
這次邺蘇蘇醒來後比上次還要乖巧,卻是截然不同的,之前邺蘇蘇的乖巧帶着些內斂,喜歡把心事藏起來。而這次卻有些小小的任性,有自己的想法。百裏徵很想知道,邺蘇蘇的‘不聽話’究竟是什麽模樣。
百裏徵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毽子,放回邺蘇蘇手裏,眼神中滿是寵溺。這樣的一面,是無數人所不曾見過的,也就只有面對邺蘇蘇,百裏徵才會有這般溫柔寵溺的一面。
“好啊,蘇蘇高興就好。”
輕輕刮了一下邺蘇蘇小巧的鼻頭,百裏徵心中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輕松。
邺蘇蘇抓着手裏的毽子,突然往百裏徵的身上一扔,力道雖然不大,但百裏徵還是驚了一下,連忙接住毽子。正好奇邺蘇蘇怎麽突然朝她丢東西,結果擡頭就看到了邺蘇蘇面上調皮的笑容,而後撞進了她的懷裏。
猝不及防被邺蘇蘇撲了過來,那拈在手中的毽子再次掉落在地,百裏徵已經無心去撿,目光一刻也不舍得從邺蘇蘇身上離開。
邺蘇蘇撒嬌似的摟着她的腰,嘟起嘴道:“哼!蘇蘇才不要踢毽子,一點都不好玩。”
随後擡起頭,帶着小小的任性,朝着百裏徵張開了雙臂,笑着說:“蘇蘇要徵兒抱抱!”
被眼前邺蘇蘇的巨大轉變驚呆了,百裏徵不禁愣了一下,然後一把将邺蘇蘇抱起。原來她的小師父‘不聽話’的時候是這幅模樣,真是……她差點又要忍不住親她了。
百裏徵離開的這幾日,邺蘇蘇怎麽可能不想她,只是聽寶兒說百裏徵在忙很重要的事情,邺蘇蘇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因為她心裏明白,她的徵兒很忙,而她,不能給徵兒添亂。于是便安安靜靜地吃飯、準時就寝,乖巧得讓寶兒都瞠目結舌,這幾日竟是一點都沒有給寶兒添麻煩。
可平日裏再怎麽表現得聽話、乖巧,到了晚上還是會想百裏徵的,于是夜裏常常躺在床上發呆,實在撐不住困意才抱着被子睡着。
現在她的徵兒回來了,她的徵兒說不走了,會留下來陪她……真好。
邺蘇蘇趴在百裏徵肩頭,帶着滿足的笑意慢慢睡去了,百裏徵抱着邺蘇蘇回房的時候才恍然發覺這一路上邺蘇蘇太過安靜,到了房裏将邺蘇蘇放下來,這才發覺人已經睡着了。
訝異地看着邺蘇蘇安靜的睡顏,百裏徵掀開被子,将邺蘇蘇的鞋子脫去,将小小的人兒抱到了床上,輕輕蓋上被子,自己也側躺在邺蘇蘇旁邊,撐着頭眷戀地凝視着。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和自己的師父相愛,更未想過邺蘇蘇會為了保護她而用了嫁衣術。可事到如今看着眼前的邺蘇蘇,百裏徵的心中滿是憐惜和歉疚。
倘若她能好好保護自己,不讓邺蘇蘇擔憂,也不會發生現在的這種事了,邺蘇蘇還是原來的模樣,她們成親後會成為修真界的一對神仙眷侶,令無數人羨慕神往。
雖說現在和邺蘇蘇成親後依舊很幸福,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踏實的,她怕邺蘇蘇再次變小,怕邺蘇蘇有朝一日會忘了她,怕……邺蘇蘇也不在了。
留戀地撫摸着邺蘇蘇的臉龐,百裏徵看到邺蘇蘇努了努鼻子,而後輕輕笑了。
“笨蛋師父……笨蛋蘇蘇……”
熟睡的人哪還聽得到她的聲音,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往旁邊蹭了蹭,抓住了百裏徵的手,面上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嘻嘻……抓住了……”
嘴裏嘟囔着夢話,百裏徵附耳聽着,不由得覺得好笑。說夢話的師父,她還是第一次見。
包裹住邺蘇蘇的小手,生怕對方着了寒,百裏徵脫下鞋子鑽進了被子裏,将邺蘇蘇摟緊了懷裏,只覺得心都要暖化了。
☆、日常(八)
陽光明媚, 天氣正好。
适逢良日, 百裏徵起了個大早, 親下了膳房做着早膳, 末了兒照着食譜捏了幾個蝴蝶兔子饅頭,一道兒放進了蒸屜。搬把凳子坐在矮凳上, 百裏徵手捧着食譜,就着清晨的微光專注地看着, 比看以往的靈草書籍還要專注。
天才蒙蒙亮, 寂靜的金絞閣內就連開門的嘎吱聲都顯得無比清晰, 百裏徵合起食譜,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院落中長劍舞動的簌簌聲。她放下食譜, 走出膳房, 遠遠的便看到了專心致志練着劍的寶兒,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長劍舞動時猶如行雲流水, 這是邺蘇蘇常用的劍法,也是初入金絞閣時, 邺蘇蘇教給他們最基礎的劍法。
百裏徵還記得幼時的自己初到金絞閣, 性格十分沉悶, 是邺蘇蘇耐心的照顧她,并不急于傳授她功法。後來自己對此感興趣,還是因為早起時偶然看到練劍的邺蘇蘇。她仍記得當時自己像個小傻子似的緊盯着邺蘇蘇練劍,看着絕美的人手持雷雲劍,一招一式如舞蹈般優美, 那時候竟然看呆了,只知道碩大的金絞閣內,她的眼中只有那道明媚的身影。
此時看着練劍的寶兒,腦海中依舊是幼時那段深刻的記憶,仿佛此刻在此練劍的,依舊是那個人。而後只要邺蘇蘇稍稍一回眸,就能看到像個小傻子似的自己,最後笑容在那張絕美的臉上潋滟開來,豔麗到令人窒息。
“師姐。”
她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再回過神來,寶兒已經收了劍,意氣風發地站在她面前,像個小大人似的。
十二歲的少年已經有了蛻變的跡象,褪去了以往的青澀,顯得成熟了許多。
百裏徵不禁拉過寶兒,自己則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面上忽然笑開了。輕輕拍着寶兒的肩膀,道:“快比我高了呢!一晃眼的功夫,寶兒竟長這麽大了。”
語氣中滿是對時間匆促消逝的感慨。一晃眼這麽多年過去了,就連當初那個牙牙學語的孩子都長這麽大了,百裏徵這才恍然發覺,時間在不經意間加了速,在她看得見摸得着的地方,改變了這麽多。
寶兒只是笑,依舊帶着些少年的些許稚氣,而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大變,一副焦急的模樣,連忙對着百裏徵揮手。
“完了完了,師姐,我忘記喊歸兒起床了,跟他說好了要教他練劍的!哎呀!怎麽一起床就給忘了呢!”
一拍腦袋,寶兒帶着劍就朝着歸兒的房間跑去。
看着寶兒逐漸遠去的身影,百裏徵突然眉頭一顫,也像是回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面上不動聲色,腳步卻帶着些許慌亂地回了膳房。
她……忘記鍋裏還在煮粥了……
于是當早膳時間,百裏徵将煮好的粥被擺在衆人眼前的時候,幾人正襟危坐着,已經和此時的邺蘇蘇差不多大的歸兒輕咬着指關節,狐疑地看了一眼百裏徵。
“姐姐……早膳是吃米飯嗎?”
百裏徵微微抿嘴,并未說話,只是看着眼前的“粥”,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雖說是煮過頭了,有些粘稠,還有一丢丢糊味,但好歹她拯救了一下,将煮熟的嫩玉米粒放了些進去,賣相還是不錯的。
邺蘇蘇手裏握着調羹,有些微愣地看着眼前的玉米粥,而後在另外兩個孩子擔憂的目光下,小小的勺了一些,緩緩往嘴邊湊去。
入口後卷入口腔,緩緩品味,又是呆呆地愣了許久,百裏徵心裏頓時七上八下的,內心在掙紮着。
莫非是她做的不好吃?不應該啊……在此之前她嘗過一些,雖說是過于粘稠了可味道還是過得去的。莫非是邺蘇蘇現在的口味變了?
百裏徵看着邺蘇蘇面無表情的一張臉,趁機悄悄将邺蘇蘇的碗拉了過來。熟料邺蘇蘇連忙伸出手護住了自己的碗,不然百裏徵拿走。
百裏徵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對邺蘇蘇道:“蘇蘇,不好吃就別吃了,一會兒我吃掉就不浪費了。”
寶兒和歸兒一本正經地坐着,遲遲不敢對眼前的“粥”下口。
邺蘇蘇連忙搖頭,緊緊用雙手抱着碗,擡起頭鄭重對百裏徵道:“甜的,不難吃。”
而後又回過頭,對着對面的寶兒和歸兒強調了一遍,“不難吃,就是有點幹。”
對面的兩個孩子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百裏徵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甜粥配着小菜,一頓早膳就結束了。
邺蘇蘇啃着空空的碗,眨巴着眼,小聲支吾道:“徵兒,像玉米飯,幹幹的。”
百裏徵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邺蘇蘇早膳還是不愛吃幹的,興許是為了安慰她,竟然沒有挑嘴,竟一點都不剩地吃完了。
百裏徵伸出手擦了擦邺蘇蘇黏上米粥的臉頰,心裏暖暖的,“好了,是徵兒不對,徵兒不該粗心的,一會兒煮雪梨汁給蘇蘇吃。”
邺蘇蘇乖巧地點了點頭,對着百裏徵仰起頭,閉上眼像是在等什麽。
百裏徵愣了一下,心跳沒由來地增快,下意識地往歸兒和寶兒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兩個孩子立即心領神會的迅速收拾了碗筷,一溜煙兒地跑了。
“師父師姐,吃完早膳我和歸兒在門內走動走動,有事再叫我!”
最後一聲幾乎是用來吼的,寶兒和歸兒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前一刻還坐了四個人的金絞殿,此時卻只剩下了她們二人。
百裏徵看着一臉期待的邺蘇蘇,笑意緩緩爬上了嘴角,有些無奈又寵溺地低下頭,含住了那柔軟的唇瓣。帶着玉米清粥的甜香,甚至還有些微糊的氣息,百裏徵不止一次深吻過邺蘇蘇,可每一次吻邺蘇蘇,心跳都還是那麽快,也帶着小心翼翼。
畢竟現在的邺蘇蘇實在太小了,雖說還留有她們相愛的記憶,可心智卻還是個小孩子,她怕自己會吓着邺蘇蘇。
這吻不敢太過綿長,百裏徵只覺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怕自己會吓着邺蘇蘇,連忙将人松開了。
邺蘇蘇雙頰酡紅,輕咬着下唇,而後緊緊抓住百裏徵的手,目似星辰。
伸出手輕輕刮了刮邺蘇蘇的鼻尖,心跳遲遲不能平靜下來,百裏徵看着邺蘇蘇,眼神中滿是希翼。
“你要是能恢複就好了……”
“嗯?”邺蘇蘇懵懂地看着她,對自己的情況一無所知。
百裏徵将人攬進懷裏,抱到膝上坐着,附在邺蘇蘇耳邊,似調笑似打趣。
“你看,現在我都可以把你藏在懷裏了。蘇蘇實在太小了……”
邺蘇蘇仰起頭,問她:“蘇蘇小不好嗎?”
她點頭,“太小了,等蘇蘇恢複了,我一定把你欺負到哭。”
回想起現在形态的邺蘇蘇在此之前做過的事,百裏徵真想狠狠欺負她,只可惜面對這樣的邺蘇蘇,她下不了手。
“欺負?能不欺負蘇蘇嗎?蘇蘇不想哭。”
一雙純淨的眸子望向她的眼底,帶着些祈求,百裏徵不禁輕咳了一聲,光記得邺蘇蘇對她的撩撥,都快忘了邺蘇蘇并不懂這些了。
連忙別開頭,看向遠處的眼睛裏帶着躲閃,“沒什麽。”
心底逐漸燃起了希望,百裏徵不想放棄,她必須要找到能讓邺蘇蘇恢複的方法,不論是什麽方法,她都願意一試。總有一天,等邺蘇蘇恢複了,她定要好好“欺負”邺蘇蘇,誰讓她總是以現在的形态撩撥她……
想是這麽想的,可她又哪裏舍得。
☆、日常(九)
剛剛用完早膳, 眼見着天氣晴朗, 百裏徵便給邺蘇蘇換了身新衣服, 帶她下山玩去了。
小孩子總是好奇心重, 看到什麽東西都雀雀欲試,邺蘇蘇蹲在攤面前,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江鼈的頭,百裏徵吓了一跳, 連忙拽回了邺蘇蘇的手, 面色驚惶, 慘白得可怕。
“不能摸!要是被咬着了可怎麽辦?”
百裏徵抓着邺蘇蘇的手,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 确定沒有受傷後才呼出了一口長氣。
邺蘇蘇看着百裏徵的反應, 有些壞壞地笑了,回過身又去戳戳老板攤上的江鼈,捂嘴偷偷笑着。
她就是喜歡看徵兒緊張自己的樣子。這些小東西多好玩啊, 頭還會縮回去,真有意思。
伸出一根手指頭, 輕輕落在了江鼈肉乎乎的爪子上, 揉啊揉, 偷偷瞥一眼面色慘白的百裏徵,邺蘇蘇捂嘴偷笑,心裏樂呵着呢。
百裏徵擔心歸擔心,可看着邺蘇蘇依舊不死心地去摸,逐漸明白了她的心思, 當即反應過來,嘴角噙着一抹報複的笑容,擡頭對老板道:“這江鼈價錢幾何?看我家姑娘甚是喜歡。”
聽到這話,邺蘇蘇瞬間擡頭,稚嫩的面龐上帶着一絲慌亂。
連忙扯着百裏徵的衣擺,可對方卻像是沒察覺到似的,半點反應也不給。
“姑娘好眼光,這江鼈可是野生的,除了我這,別處還真沒得賣,光是捕江鼈都要花好些力氣……”
這廂,老板正津津樂道地誇着自家的江鼈好,用來煲湯又是大補如何如何的……邺蘇蘇見百裏徵頭一次這麽認真的聽着別人講話,這才發覺事情不妙。
徵兒難道想買回去?不要不要!江鼈有什麽好?急了還會咬人,她又不喜歡,才不要呢!
邺蘇蘇眉一橫,氣鼓着腮幫子,連忙站起身拉着百裏徵就要走。
“哎,蘇蘇別拉我啊,你不是喜歡嗎?我給你挑只兇一點的。”
百裏徵面帶笑容,真誠不做作,看起來可真是善解人意,可邺蘇蘇一打眼就瞧出來了,百裏徵在報複她。
百裏徵回過頭,一掃地上的江鼈,煞有其事地問着老板,“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