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昨日,阮宵拜托陸信澤牽線搭橋,聯絡到他們事務所的一位前輩。醫療官司不是随便哪一個律師都可以打的,通常需要有相關的專業背景。而這位前輩,在醫療糾紛訴訟領域有着豐富經驗,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席間,阮宵明确表達了邀請之意。前輩饒有興趣,他對阮宵也是早有耳聞,聽說是塊難啃的硬骨頭,不知道拐彎的,沒想到也會低頭求人。他很好奇,問阮宵道,齊煊到底和你有什麽關系?

陸信澤神色複雜地望了阮宵一眼。好些年以前,他就知道阮宵交了一個男朋友,還是一個傷透了阮宵的心的alpha。他看着阮宵長大,視他如同親弟。不了解阮宵的人會說他天性淡漠,相貌涼薄,可是他陸信澤看着長大的孩子還能不知道這孩子是什麽心性嗎?阮宵心軟又善良,陸信澤就怕他吃虧。越怕什麽越來什麽,品學兼優從不讓**心的乖孩子不聲不響就談了對象,還頹廢到酗酒買醉,這像話嗎?陸信澤早想把那個始亂終棄的臭小子給拉出來揍一頓,我家的寶貝弟弟是所有人捧在手心上的,可不是你獵豔的對象!可阮宵的嘴嚴實得很,怎麽撬也不肯開口。陸信澤也不好再提這傷心事。

直到前一陣子,陸信澤碰上了那個人。他英俊,可敵對的态度鋒芒畢露。野獸炸毛似的,敵意就如同有形一般,不加掩飾地支棱着。陸信澤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惹上過這麽一號人物,盡管這個人看上去很眼熟。

後來他看了電視,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會覺得他眼熟。那個人是市長候選人齊鵬的兒子,齊煊。

陸信澤心中隐隐有了某種猜測,當他在搜索框中敲入“齊煊”二字,他感到離答案越來越近了。

果不其然。S大畢業。與阮宵同齡同屆。

阮宵為了齊煊找到他的時候,陸信澤并不意外。在他心裏,這個弟弟雖然看着不像,可就是重感情,哪怕被傷害過。陸信澤問阮宵,是他嗎?

阮宵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回答了一聲,嗯。

陸信澤氣急,恨鐵不成鋼。好馬不吃回頭草,聰明人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回,你阮宵看着聰明,怎麽能和這種人勾勾搭搭的這麽多年?陸信澤仿佛看到自己家裏翡翠似的白菜,被粗魯莽撞的野豬拱了又拱,沒完沒了。他急火攻心,罕有的對阮宵說了重話:“這種花花公子你還和他扯在一起做什麽?這是他咎由自取!”

阮宵淡淡地道:“每一個人都有辯駁和論證的權利。”

陸信澤着實被他噎了一下。這話倒像是在說陸信澤有所偏頗,沒有充分了解,就武斷而草率地做了判斷。陸信澤心說,替你憂心,你還護短!

此時此刻。

“齊煊到底和你有什麽關系?”

阮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迎上了陸信澤複雜的目光,又對上了前輩好奇又充滿探究的眼神。

阮宵答得很認真。

“他是會與我共度餘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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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陸信澤和這位前輩,阮宵看到手機上有一封新郵件的提示。這封郵件來自律師團隊的魏連輝律師,郵件內容是關于劉長林的背景調查。阮宵點開閱讀,還未讀完,面色就愈發凝重了起來。

正在此刻,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突兀地占據了整個手機屏幕。

阮宵接通電話,另一頭傳來怯生生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您好,請問您是阮律師嗎?”

阮宵對這個聲音并不熟悉,他問道:“您好,我是阮宵。請問有什麽事嗎?”

“阮律師,我們見過一面的,”對方說,“我是齊大夫科室的護士,您可以叫我小汪。上回您來仁康找齊大夫,您給過我名片的。”

阮宵思忖片刻,突然才想起确有其事。那時候他因為馮玉瑩的信息去過一趟醫院,在詢問齊煊去向的時候見到了小汪,并留了名片。

小汪說:“阮律師,您是齊大夫的朋友,我想齊大夫遇到這樣的事,您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冒昧給您打電話,是因為……我在仁康後面那條街,見到過劉長林!”

據小汪說,手術後的次日,她中午出門取餐時,看到劉長林和另一個瘦高的男人進了一家高檔餐廳。男人戴着一個黑色的口罩,看不清面目。

“因為劉長林對我們一向不怎麽客氣,他爸爸又昏迷了……他鬧得很兇,我很難對他沒印象。我很确定就是他。那個瘦高個的男人,我從來沒有見到他來看望過劉長林的爸爸!”小汪義憤填膺,後來驀地察覺到太過失态,小心翼翼地道,“阮律師,這個會有幫助嗎?我們科室都覺得齊大夫是被人陷害了,齊大夫不是報道上說的那樣!”

收線後,阮宵再次打開郵箱,查看了魏連輝律師發來的郵件。關于劉長林的背景信息,有一條吸引了他的注意,劉長林的兒子劉天晁曾欠下巨額賭債。既然如此,他為什麽堅決拒絕與院方還有齊煊商讨賠償的問題?為了維持良好的聲譽,不論是否真的存在過失,院方都更願意協商,盡快将事情壓下來。走訴訟程序歷時更為長久,很大可能并不能夠拿到劉長林理想中的數字。

無論是劉長林還是管琴,他們的行為總是有讓阮宵感到不合邏輯的地方。雖然他們一再聲明,他們是為了揭露僞君子醜陋的嘴臉,為了讓大衆看清真相。但是拒絕協商,堅持走訴訟程序,頻繁接受媒體采訪,哪一個舉動在阮宵看來,都不是為了解決現有問題,而是在拖延時間,意圖擴大社會影響力。直接受益人,自然是與自由黨站在對立面的和平黨及其背後的勢力。

不過這些只是阮宵的推測。找到确實可靠的證據才是重中之重。

醫療糾紛不是刑事案件,無法通過合法手段獲得劉長林的賬目往來的信息。不過可以嘗試聯絡劉天晁的債主,看看是否近期有償還債務。如果劉長林是因此受到指使,那管琴又會是受人指使嗎?

通過背景調查,阮宵了解到,管琴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孤兒,沒有任何不良記錄,目前在一間咖啡廳工作。管琴稱,她在複查時遭到胸襲猥亵後,情緒一度低落至谷底。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為omega權益喊話發聲的人,要做這般侮辱omega的事。每每回想起,就會感到受到傷害。她原本就有抑郁症,在吃藥,症狀在複查後更加加重了。在看到有關劉長林父親的報道後,她愈發确信齊煊是衣冠禽獸。這樣道貌岸然的人,公衆有權利知道他的本來面目,她要揭露他的惡行!醫者不是這種富二代往臉上貼金的标簽。

管琴的遭遇引發了廣泛的共鳴和同情,卻有一點令阮宵感到蹊跷。每一次提及猥亵過程,她的描述竟然出奇地一致。一般人在不同時間回憶起一件事,通常描述的方式上多少會有一些變動,甚至出現少許誤差。記憶本身就是會騙人的。比如過去破獲案件,往往依賴于目擊者的指認。可事實證明,目擊者的記憶會出現偏差,且幾率并不低,因此導致許多人含冤入獄。正因為記憶不可靠,客觀證據,比如脫氧核糖核酸,即DNA,在後來的案件中才會被更加看重。

像管琴這種前後說辭高度一致的情況,通常會在背書時出現。

律師團隊和公關團隊曾經多次電話聯系,也嘗試過登門拜訪,都以管琴的拒絕溝通告終。如果直接溝通無法實現,那麽或許可以沿着管琴的生活軌跡,從側面尋找突破口。阮宵暗暗想。

作者有話說:

試試看能不能連更到完結!!!!!!!!!!Fighting!!!!!!!甜小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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