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阮宵本來就話少,後來更是不怎麽講話了。悶悶的。齊煊看他端正地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平板電腦,耳朵上插着耳機。齊煊削了一半蘋果給他,才發現原來阮宵在反複看劉長林和管琴在媒體前的采訪。
直到臨睡前,阮宵才突然開口講了話。
“你會後悔做醫生嗎?”
黑暗中,阮宵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這麽一句。
“瞎想什麽呢?”齊煊輕輕笑了,笑聲爽朗,讓人聯想起破開黑暗的光束,“我不可能後悔當醫生。”
“你是不是覺得,我也有錯……”阮宵頓了一下,“如果不是我,你當初也不會強出頭。”
齊煊一開始不懂,琢磨了一會兒才陡然明白過來阮宵說的是什麽。阮宵指的是,齊煊為omega争取權益的事。齊煊提出的這一點,确實為齊鵬的競選助力不少。雖然也有批判的聲音,但齊煊在鏡頭前出現的每一次,都是話題讨論的焦點和熱點。阮宵會這麽說,恐怕是認為,齊煊因此受到的矚目,才是招致禍端的原因之一。
“什麽啊,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兒?”齊煊伸出手去,手掌扣住阮宵的後腦,略帶粗魯地揉了好幾道,“且不說還沒有明确證據證明這些事和競選有關,搞不好就是我運氣不好剛好就碰上了。再者說,就算是為了競選才搞我,通過我來打擊我爸,那也不可能是你的錯。人家要是誠心想制造出什麽新聞,總是能找到漏洞的,我又不是完人。”
坦誠又直白地承認并非完人的齊煊,不知怎麽就讓阮宵的心頭莫名觸動。他的手探向了齊煊的手臂,食指指尖點在齊煊的小臂上,緩慢地游走。幽藍的月光在地板上留下了狹長的光束,阮宵的瞳仁如墨漆黑,在朦胧的月色裏,看起來像是氤氲着薄霧。
齊煊了然,他明白阮宵沒有宣之于口的話,以及藏在指尖劃動在手臂上的小心思。
即使隐晦含蓄的求歡是為了安慰,也同樣讓齊煊感到着實可愛得緊。
齊煊按住阮宵的後腦,把他帶向自己,吻住了阮宵的嘴唇。阮宵的舌頭柔軟,嘴唇柔軟,含在口中,嘗起來是香甜的,是盛夏時栀子花的味道。
阮宵溫順異常,任由齊煊予取予求。他很愛我,齊煊不禁想。齊煊意識到只是标記了阮宵還不足夠,他還想要把他的omega揉進自己的懷裏。
親密的貼合不免讓身體起了變化。熾熱的,脹大的,已經到了令人難以忽視的地步。兩個人自那一次半強迫的标記之後再也沒有過與情愛欲望挂鈎的親昵,他們停了動作,在黑暗中面面相觑,鼻息交織。
原始而純粹的欲望,在兩個人長久的博弈間,變化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玩意兒。
阮宵盯着齊煊看了半晌,目光下移,輕輕咬了一口下唇,然後鑽進了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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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齊煊把他拽了上來,“你這是要做什麽?”
“你不是想嗎?”阮宵說。
“我……也不算是很想。”齊煊把阮宵摟緊,稍微一吸氣,就有淡淡的甜香往鼻腔裏鑽。他感到全身上下都熨帖了,可每一個細胞也同樣在貪心地叫嚣,不夠,還遠遠不夠,就算是侵犯搶奪,也想要更多。
或許是心虛,也可能是怕被阮宵讀懂了那些龌龊的念頭,齊煊把那燙得發脹的地方挪得遠了一些,深情款款得俨然是一個情種:“我沒有很想。我又不是只想睡你。”
原來是在計較這個。阮宵想起他曾經對齊煊說的話,齊煊來找他總歸是為了那些事。
“好,”阮宵看破不說破,“那就睡覺。”
然而沒過多久,阮宵就忍無可忍。
“你幹什麽啊?大半夜的扒人褲子,還有沒有天理了?嗯?”齊煊深得“惡人先告狀”的精髓。
“你要這麽頂我到什麽時候?”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切齒,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齊煊就接到電話通知,告訴他暫時不用去上班了。
阮宵就坐在他的旁邊,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哪怕是意料之中的事,阮宵的臉色也霎時陰郁了幾分。
齊煊半開玩笑道:“這回我給吃軟飯了。”
電視裏的晨間新聞在此時突然插播了管琴的采訪片段,她在講述被齊煊猥亵的經過。她說,齊煊用聽診器在她的胸口亂劃,她因感到不适而向後縮,齊煊又摸上了她的胸。齊煊辯稱是檢查的必要操作……
齊煊拿起遙控器,調到了電影頻道。電影頻道在播放一個文藝片,鏡頭對準了無邊無際的原野,萬裏蒼穹一碧如洗。主人公躺在牛車上,念着大段大段的心裏獨白。
齊煊說:“她說謊。我用了聽診器,但我沒有亂比劃,更沒有碰她的胸。”
阮宵不答,筷子點到瓷盤邊緣,瞟見盤子裏黃澄澄油汪汪的煎雞蛋,又是一陣惡心。
齊煊眼疾手快地撤開餐盤,說:“不想吃就不要吃了。多大事兒啊,別總是這麽緊張兮兮的。”
阮宵微微蹙眉,端起一旁的水杯呡了一口。溫水入腹,才覺得不适有所緩解。
齊煊單手托腮,側過身盯着阮宵看,手指還不老實地敲擊着顴骨。
阮宵放下水杯,問道:“看什麽?”
齊煊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在想,你是不是懷孕了。”
“胡說,”阮宵斜了他一眼,“我吃過藥。”
齊煊繼續胡攪蠻纏:“你以前又沒有被标記,體質又特殊,搞不好吃了藥也不管用呢?”
“不可能有小孩。就算是如你所說,在那種情況下有的小孩我也不要生下來。”嘴硬一向是阮宵對齊煊的傳統。
齊煊不對在先,自知理虧,收拾碗筷做起了家庭煮夫。
“地板全部拖一遍,澆花不要用太多水,擦玻璃的抹布要擰幹,做菜不要加那麽多調料……還有,衣服晾幹了就要收起來……”阮宵難得的話多,把能想到的事幾乎都從頭到尾叮囑了一遍。他希望齊煊可以盡可能的忙碌。只有有事做,齊煊才不至于有時間煩惱。
齊煊不領情,仿佛耳朵要生繭子:“哎呦我知道了。上學的時候以為交往了一個傲嬌小公主,沒想到要結婚了才發現是娶了一個難伺候的小祖宗……好了寶寶,一看到你這個眼神我就知道我要挨揍了,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和人打架前都是這個表情……”
“哼。”
“好吧,祖宗。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齊煊認慫。
阮宵不言語,披上外衣,接過齊煊遞來的公文包,然後回頭瞧了一眼齊煊,恨恨地道:“網上說的是真的。”
看他抿着嘴氣鼓鼓的樣子,齊煊還想戳一戳他的臉蛋,就怕真這麽一幹,阮宵就要揍人了。齊煊忍住手欠的沖動,問阮宵:“網上又說什麽了?”
“網上說,結了婚的alpha會變壞。”
阮宵說得很是篤定,仿佛在轉述科學研究得出的真理,齊煊差一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你幾歲了?還說我幼稚!這種話你也信!你總在網上看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阮宵不理睬他。正當齊煊以為阮宵就要頭也不回地離開時,阮宵忽然轉身,傾身上前。
這一瞬間太快也太猝不及防,齊煊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閉眼。目及之處,是如蝶翼般翕動的濃黑睫毛,****,宛如柔軟的羽毛一般搔動着心房。
仿佛有一片花瓣撞上了嘴唇,還帶着晨露的微涼。
是一個短促的親吻。
這還是那個怎麽撒潑打滾要求“親一下”,都極其抗拒的阮宵嗎?性、冷淡突然一熱情還真是讓人受不住。齊煊的嘴角壓不住,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作者有話說:
Honey已經在宵宵肚子裏啦!标記了就在了!
不知道Honey是誰的朋友可以看一下元宵節的小段子在wb上!
謝謝大家捧場!!!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