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八十九條鹹魚奉父親之命,在此恭候多……
如果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 她就是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也絕對不會回頭。
沈楚楚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微微擡起的手臂哆嗦的像是篩子一樣,她的小嘴張開又合上, 眸光中滿是不可置信。
臨妃是個男人???
難道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 因為這兩日太累才出現了幻覺?
沈楚楚擡起僵硬的手臂, 緩緩的揉了揉雙眼, 幻覺并沒有消失, 那一坨物體還存在于臨妃的身上。
臨妃見她遲遲不動,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貴妃娘娘, 你不舒服嗎?”
沈楚楚很想回答臨妃的問題, 但她此刻已經喪失了語言功能, 能發出來的只有陣陣吸冷氣的聲音。
臨妃以為她是被自己說中了, 畢竟上一次見面時,她就流着鼻血暈倒過。
他連忙邁步朝着她奔去, 嘴裏還念叨着:“貴妃娘娘別怕,臣妾帶你回去看大夫。”
原本臨妃不動還好, 這一跑起來, 吓得沈楚楚猛地一個激靈,差點沒栽倒進潭水中,終于從失神的狀态中解脫了出來。
她望着那左右搖擺在臨妃腿上的物什, 眼淚都跟着飙了出來。
以前聽到臨妃撒嬌時,一口一句貴妃娘娘,還總是一副純真懵懂的模樣, 她只覺得臨妃率真可愛。
她只是犯了一個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畢竟一個美貌可人又乖巧聽話的女孩子天天黏着自己,這擱在誰身上,誰也抵擋不住。
不久之前,她還幻想過,若是往後解決不了擋在她和司馬致之間的問題,能帶着臨妃一起逃出宮去,兩人隐居山林,養個花遛個鳥,年紀大些了再收養個孩子,人生簡直完美無憾。
問題是,這一切都建立在臨妃是女人的前提下。
“你,你別過來!”沈楚楚硬生生的壓下了自己想要喊一嗓子的沖動,腳步失措的向後退去。
臨妃被她瞪了一眼,有些委屈的停住了腳步,他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将腦袋埋進了脖子裏。
初春的天氣還是冷的,一陣帶着寒氣的冷風吹過,臨妃膝蓋之下都沐在潭水中,那風一吹來,他便顫了顫身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沈楚楚聽見那響亮的噴嚏聲,有些于心不忍的攥緊了手掌,就算她生氣臨妃騙她,但她和臨妃就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男扮女裝來和親,這并非是件小事,若是臨妃現在的模樣,被旁人看到了,屆時這事傳了出去,便不再是私人的問題,而會被上升為兩國之間的事情。
她實在搞不清楚,涼國女皇是怎麽想的,讓個男子過來和親,真的是瘋了!
也就是司馬致沒和臨妃洞房,要不然臨妃是男人的事情,豈不是要被當場拆穿了?
涼國女皇到底是想讓兩國和平相處,還是覺得打仗沒打夠,想下一味猛料,來點更刺激的戰鬥?
沈楚楚吸了口氣,背過身子對着臨妃招了招手:“你先過來換上宮裝。”
臨妃聽見她願意好好跟自己說話了,原本委屈巴巴的臉上,又重新綻放出笑顏。
他按照沈楚楚的吩咐,将咖妃準備的宮裝穿好,而後邁步上前,抱住了她的胳膊:“貴妃娘娘,是不是臣妾幹了什麽,讓你生氣了?”
沈楚楚強忍住想要甩開臨妃手掌的沖動,轉過頭去看着他:“你為何要騙本宮?”
話音一落,她的眸光便在不經意間,掃到不遠處的石頭上,那和臨妃換下的髒衣裳放在一起的胸墊。
這還不單單只是一塊墊子,外表看着像是現代的短袖t恤,只不過這短袖的材質是類似于矽膠,但比矽膠還要硬一些的東西。
沈楚楚可算是知道,為什麽上次臨妃掉進蓮花湖裏,撈上來就沒有心跳了。
這麽厚一層東西隔着,她确實是很難聽見臨妃的心跳。
難怪臨妃總是一會蠢萌妹子,一會又變成腹黑哥哥,合着他就是一直在跟她扮豬吃老虎,什麽人格分裂症,都是演出來騙她的!
臨妃被她嚴厲的口氣吓到了,他死死的咬住下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臣妾從未騙過貴妃娘娘……”
他話音剛落,碧月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來:“娘娘,狩獵要開始了,皇上讓楊公公來找您呢。”
沈楚楚應了一聲,現在也不是跟臨妃掰扯這些的時候,待到回宮後,她再仔細詢問臨妃此事便是了。
若臨妃真是有意欺騙她,大不了她就當自己是一腔真情錯付了,往後疏遠了臨妃便是。
她嘆了口氣,指了指那墊子:“你先将那個穿上,有什麽事等春蒐結束再說。”
說罷,沈楚楚便朝四處望了望,見周圍都沒有人,她才放心的走出了林子,到林子外去等臨妃。
臨妃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把那墊子穿好,腳步匆匆的追上了沈楚楚。
雖然沈楚楚已經刻意壓制,但臨妃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疏離。
回到營帳外,楊海正在外頭恭候着,沈楚楚瞥了一眼臨妃的營帳,想來那條太攀蛇,已經被放進去了。
她一擡頭,咖妃與李聰聰正好從營帳內走出來。
沈楚楚忍不住笑了,咖妃還真是不适合陷害別人,顧前不顧後的,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她本來還以為咖妃和李聰聰幹完壞事之後,便會立刻逃離案發現場,屆時真的出了事情,也好逃避責任。
哪想到咖妃卻是個喜歡看戲的,非要親眼留在當場看到她和臨妃出事。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下狠手了。
看見沈楚楚回來,咖妃面上帶着笑:“娘娘可算回來了,可惜今日還是沒讓娘娘品嘗到臣妾的手藝,待到回宮後,臣妾再邀您來喝茶。”
話音落下,咖妃又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臨妃:“妹妹莫要和本宮生悶氣,屆時本宮拿出珍藏的布匹,給妹妹多做幾身衣裳,便當做是對妹妹的賠禮。”
臨妃瞧見咖妃,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因為咖妃弄髒了他的宮裝,他就不會去沐浴,貴妃娘娘也不會生他的氣。
這一切都是因為咖妃,如今貴妃娘娘都不搭理他了。
“誰是你妹妹,沒人稀罕你的破衣裳!”臨妃咬着後槽牙,宛如天籁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憤怒。
原本臨妃給咖妃一個臺階下,此事便算是過去了,可偏偏臨妃說話沖的像是吃了槍藥似的,噎的咖妃臉色鐵黑。
沈楚楚按住了臨妃的手臂,面上挂着職業化的微笑:“瞧咖妃說的這話,大家都是姐妹,說什麽賠禮不賠禮的,這多見外呢?”
“正好楊公公也在這,本宮便當家做個主,咖妃對臨妃妹妹誠心表個态,此事便也算是過去了。”
她的聲音從容不迫,笑容淡淡的,很容易令人掉以輕心。
被點到名的楊海,心中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大概的有了一個數。
咖妃提及喝茶,又跟臨妃賠禮道歉,說是要賠償臨妃幾套新衣裳。
想必就是剛剛她們幾人在一起喝茶,咖妃将茶水撒到了臨妃身上,惹得臨妃不快了。
原本這算不得什麽大事,但在後宮混跡多年的楊海,卻從中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咖妃的父親禮部尚書喜歡喝茶,因此咖妃從小受到父親的影響和熏陶,平日也是對茶餅情有獨鐘。
原先咖妃還是皇貴妃的時候,她掌管那內務府,每每藩國進貢來新茶,待到皇上和太後分完,剩下的都會被她徇私藏下。
泡過千百次茶的咖妃,最基本的茶禮儀必然是知曉的,若是喝個茶都能灑到旁人身上,說她不是故意的,楊海自然不會相信。
楊海沒有多言,只是恭聲應下。
他并不覺得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楚貴妃會想不到。
既然楚貴妃願意息事寧人,定然有她這麽做的理由,看破不說破,乃是一個奴才該做的本分。
而站在一旁的咖妃,見沈楚楚願意給她臺階下,也沒有跟臨妃多計較。
她早就看透了臨妃又蠢又呆的本質,跟個傻子蠢蛋計較,根本就是拉低自己的檔次。
咖妃佯裝愧疚的點了點頭:“臣妾自是誠心誠意想要賠禮道歉的,只盼着臨妃妹妹莫要再惱怒。”
沈楚楚微微一笑:“光是動動嘴皮子,倒也讓人覺察不出誠意來。不如這樣,咖妃便進營帳之中,幫臨妃妹妹取出弓箭,此事便一筆勾銷。”
咖妃原本紅潤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起來,她的嘴唇輕輕蠕動了兩下,聲音略顯緊張:“這種小事,臣妾讓下人進去取便是了……”
沈楚楚斂住笑容,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便是因為此事事小,才更能證明你的誠心,若連這等小事都不願做,那才是說明你對臨妃妹妹不夠真心。”
“咖妃若是不願也無妨,可臨妃妹妹畢竟乃是和親公主,這種委屈可是受不得的。”
沈楚楚不緊不慢的把玩着小拇指上的護甲套,嗓音略顯冷淡:“反正楊公公也在這裏,屆時本宮會将咖妃的所作所為,一字不差的告知皇上。”
這話便是在威脅咖妃了,本身茶水灑在臨妃身上這事就可大可小。
若無人跟咖妃計較便是小事,若沈楚楚添油加醋的跟皇上胡說八道,那就會變成大事。
如今誰都知道沈楚楚得寵,皇上最是寵愛她了,到時候她給皇上吹一吹枕邊風,那咖妃定然又要倒黴了。
咖妃臉色越來越難看,身子僵硬的像是石頭似的杵在那裏。
那太攀蛇可是世間最毒的蛇了,只要被咬中一口,毒液滲進皮膚裏,便是華佗轉世也救不下來被咬的人。
方才趁臨妃的營帳中沒人,她将李聰聰帶來的毒蛇扔給了心腹,命心腹将那條毒蛇扔進了營帳裏。
她算準了沈楚楚會回來拿弓箭等狩獵需用的東西,特意讓心腹把蛇放在裝弓箭的箱子裏。
若是她進去幫臨妃拿弓箭,那太攀蛇從箱子裏躍出來咬她一口……咖妃忍不住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算是被皇上厭惡責罰,也總比丢了性命的強,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咖妃剛要出口拒絕,便聽到李聰聰搶先開口:“貴妃娘娘所言極是,小女願陪咖妃娘娘進去拿弓箭。”
望着李聰聰的背影,沈楚楚眯起雙眸,像是想到了什麽,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
看起來李聰聰要比咖妃聰明一些呢。
若是她沒猜錯,咖妃應是命人将太攀蛇扔進了裝弓箭的箱子裏。
只要李聰聰進去之後不打開箱子,将箱子藏在某一處隐蔽的地方,停上片刻之後,就說自己找不到弓箭在哪裏。
屆時她聞言進去找上一圈,若是找不到箱子,便能躲過今日這一劫。
若是她找到了箱子,直接将箱子打開了,那她就會被毒蛇咬死。
真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不等她們藏起箱子,沈楚楚便掀開了營帳的簾子,笑眯眯的倚靠在營帳上,看着正在擡起箱子的兩人:“你們在幹什麽呢?”
李聰聰被驚吓到直接撒開了手,那箱子的一角砸在地上,只聽見‘哐當’一聲,藏在箱子裏的太攀蛇,因為沖力而被摔出了箱子。
咖妃:“……”
許是被摔得懵了,那條蛇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有了動靜。
太攀蛇約莫是一米多長,身形細長結實,背部的顏色呈墨綠色,光是看着就有些駭人。
它棕色的眼睛凝視着咖妃,血紅色分叉的信子時不時的吐出來,發出‘嘶嘶’的聲音。
咖妃被吓得連動都不敢動了,她的手臂還保持着擡起箱子的姿勢,後背緊繃的像是拉緊的琴弦,額頭上緩緩的淌下一滴冷汗。
沈楚楚不禁咂舌,果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也不知李聰聰怎地這般心虛,她不過就是問了一句她們在幹什麽,李聰聰便吓的扔掉了箱子,讓咖妃獨自承擔這份藏在箱子裏的驚喜。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佯裝出受到驚吓的模樣,朝着楊海喊了一聲:“楊公公,有蛇,這裏有條蛇……”
雖然沈楚楚演的還算逼真,但楊海卻有些忍不住想笑,他可算知道咖妃為何往臨妃身上灑茶水了,原來是為了往營帳裏放蛇。
估計是咖妃中途不小心露出了什麽馬腳,讓楚貴妃逮到了,這才有了逼咖妃進去拿弓箭的一出好戲。
楊海大概猜到營帳裏的蛇是毒蛇了,但他卻不怎麽緊張。
反正楚貴妃沒事就好了,咖妃這就是自作自受,真要死在了裏頭,那就是自食惡果,怨不得旁人。
楊海也不覺得楚貴妃哪裏做得不對,這皇宮本就是适者生存,是咖妃先動了害人的心思,自然就要承擔這害人的後果,楚貴妃只是自衛罷了。
他憋住笑意,盡可能的配合道:“娘娘快退開,老奴這就去找來侍衛,将那條蛇鏟除走!”
沈楚楚不想在這幹等着,走到楊海身邊時,她低聲叮囑一句:“那條蛇要活的,別弄死了。”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站在一旁的臨妃卻聽到一清二楚,他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貴妃娘娘還記得他的話,這是不是證明她沒有讨厭他?
不讨厭的話,那她就還是喜歡他,在意他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可她還願意把這條蛇送給他,這就說明她的氣已經消了吧?
那他現在可以像以前一樣,沖上去抱住她了嗎?
算了,萬一她的氣還沒消完,豈不是又惹她不快了,還是等到明日再說吧。
沈楚楚不知道自己一句話,讓臨妃腦補了那麽多,她看了一眼臨妃,輕嘆了一口氣:“本宮先走了,你若是想留下,便在此等着。”
臨妃猶豫不決的看了看營帳,而後點了點頭:“臣妾抓到蛇,就去找娘娘。”
他有一蠱,必須要用世間至毒之物為引子煉制,他已經尋摸了這太攀蛇許久,但一直無緣找到。
這味引子對他來說很重要,他怕這些人笨手笨腳的,再将太攀蛇弄死了。
沈楚楚微微颔首,帶着碧月先行離開。
原本就只有三個宮嫔來北山陪同狩獵,這被毒蛇一耽擱,如今僅剩下她一人前去了。
其實沈楚楚根本不會狩獵,她也就是來湊湊熱鬧,順帶履行一下自己貴妃的職責義務。
當她到達狩獵場時,她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一身屎黃色衣袍的司馬致。
司馬致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他拽住馬缰繩,緩緩的側過頭,當他看到她的小臉時,嘴角下意識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騎在那匹栗色的純血馬上,手臂拉緊缰繩,雙腿不輕不重的擠壓一下馬肚子,馬兒便朝着沈楚楚的方向跑去。
司馬致對着她伸出了手臂,示意她抓緊他的手臂,帶她共騎一乘。
沈楚楚吞了吞口水,面色不自然的将頭別了過去。
司馬致本就是所有人目光的聚焦點,如今他抛下衆人,騎馬趕了過來,那些人紛紛向她望來,一道道灼熱的目光像是要在她身上打出個洞來。
這還沒跟他怎麽樣,若是真和他共騎一馬,那些人還不知要如何盯着她看。
“皇上,您要狩獵,帶着臣妾共騎怕是不方便。”
她婉言相拒:“臣妾帶了追月來,可以跟在皇上身後。”
從上次打馬球,她便開始學習如何騎馬,或許是她比較有天分,不過一日就學會了騎馬。
姬钰送給她的追月,性格十分溫順,她與追月磨合了幾日,便已然默契十足。
而司馬致送來的那匹馬,雖說品相也很好,可個頭又矮又小,她的兩條腿伸直了都能挨着地面。
騎着倒是穩當了,就是讓她莫名的生出一種自己在虐待動物的錯覺。
人家狩獵都騎高大的駿馬,她騎着那匹小矮馬出來,總歸是不太像樣的。
司馬致的臉色黑了黑,他選那匹小矮馬,是因為顧及到她腹中的孩兒。
那匹矮馬騎出來是有點丢面子,但絕對穩當紮實,一點都不會傷到她。
罷了,她願意騎追月就騎追月吧。
追月也還算溫馴,他就在她身邊左右陪着,想來也無大礙。
狩獵的時間為一個時辰,誰的獵物最多,且狩到的動物最稀有,便能奪得頭彩。
這北山雖大,但時常會派人過來打理,最開始的時候北山的獵物都是野獸。
後來經過幾代之後,山裏的野獸都被獵的所剩無幾了,如今北山裏的獵物大多是皇家人工養殖的。
不過山裏也還會有新闖入的野獸,像是稀有的紅皮狐貍、五色梅花鹿之類的物種。
司馬致翻身躍下,先扶着她上了馬背,而後将小德子手中那一把小巧精致的手弩拿給了沈楚楚。
這手弩也就是兩掌的大小,又輕巧還便于攜帶,最關鍵的是,這東西殺傷力要比弓箭更強。
“朕試了多次,這弩要比弓箭好用些,為了方便你随身攜帶,朕特意讓工匠改造了一番。”他給她演示了一遍如何用手弩。
這手弩并非是讓她獵殺獵物所用,而是想讓她防身用。
今日的北山,是他和姬家厮殺的獵場,雖然他已經在她身邊埋下十餘名暗衛保護,但他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沈楚楚不是傻子,即便他沒有明說,她也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了。
她認真的看他教了自己兩遍,而後接過了手弩,自己擡手試了試。
司馬致見她學會了,這才翻身坐回了自己的坐騎上,率領着浩浩蕩蕩的大部隊進了獵場。
一進去獵場,衆人便紛紛散開,各自去狩獵了。
司馬致騎馬不算太快,幾乎騎一段就要回頭幾次,看一看她是不是跟在自己身後。
其實他本可以不讓她跟着自己,可是若将她單獨留在宮中,他又怕太後暗中下黑手。
将她放在營帳之中,他還怕姬旦劫持了她。
跟着他雖然危險了一些,但能親眼看見她,守着她,總歸是心安的。
這一路,司馬致和沈楚楚都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只是偶爾兩人會目光相觸,凝視對方一瞬。
司馬致象征性的射殺了幾只野兔,算是對狩獵的一個交代,小德子将兔子裝進麻袋裏,緊跟其後的追了上去。
越往前走,人煙便越稀少,這北山遼闊,那些大臣們早已經不知道都分散到哪一處角落裏打獵去了。
他們剛剛騎出樹林,到了一片空地上,司馬致便猛地扯住了缰繩,馬蹄騰空而起,寂靜的空氣中響起馬的嘶鳴聲。
空地上站滿了黑壓壓一片的人頭,所有人都身穿白衣,頭戴孝帽,手中執着銀劍與長戟,他們以壓倒性的優勢,将司馬致等衆人包圍了起來。
司馬致一眼便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了一身黑色緞袍的姬钰。
姬钰面上帶着溫潤的笑意,聲音依舊溫和:“奉父親之命,在此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