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一更

姚妍回到屋中,穿上家常衣衫, 洗漱一番, 将剛剛污濁之氣一掃而去。收拾妥當,走到窗前, 将窗杆撐起,雙手托腮望着藍茵茵高空。

進京後姚妍只覺時間過得飛快, 眨眼就進入四月。初來時滿京城花草樹木凋零, 此時卻嫩芽遍樹。

院中梧桐樹挺拔闊大,占去了半個院子,等到夏日開花時間定是極美, 不過現在還是有點稀稀疏疏。

姚妍正想着夏日情景該多美妙, 便見一白灰色鴿子立在樹枝上,轉了一個圈,沖着窗戶便飛來。

姚妍先是吓了一跳, 接着便笑了出來, 小東西一點都不認生,怪可愛。鴿子紅色眼底黑色掩住烏溜溜亂轉, 好似在驗證面前的女人是不是熟人。

姚妍大氣都不敢喘,怕把鴿子吓跑。小家夥歪頭看了她幾眼,突然蹦跳到她手心裏。小鳥爪細細的, 尖尖的, 蹦來蹦去撓得人怪癢癢。

見姚妍沒什麽反應,鴿子像是不滿一般,撲棱棱揮起了翅膀。

姚妍:“……”鴿子腿上竟然綁了一張紙條, 她剛剛眼瞎了,只一臉老母親樣稀罕鴿子,關鍵點沒找到。怪不得鴿子急得飛翅膀,估計是嘲笑她太笨了……

解下紙條,之間上面是硬筆寫出來的三個字:“滿意否?”

姚妍笑了。

滿意否?自然是滿意的,可還不滿足。

侯爺只是斷了命根子而已,傷筋動骨,卻不致命,她自然還不滿足。偌大侯府,她要的可不止這點東西。

雖說有救命之恩,但安王能幫她也是情分。下位者救上位者,全看運氣,遇上不懂知恩圖報的,完全沒轍。

姚妍見小東西一直踱來踱去,卻全沒有要走的意思,恍然大悟。

趕快跑到房中,掏出一把清炒的黑芝麻灑在窗臺上。江南人喜歡吃一點炒黑芝麻,白膚烏發,物美價廉好吃食。求人辦事要給好處,鴿子也一樣。

小鴿子一看有吃的,用小爪子踩了踩,卻并不開吃。用爪子戳一戳便望一望姚妍,戳兩下再望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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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妍一拍自己腦門,懂了,趕緊拿來紙筆。寫什麽?想了片刻,提筆寫下一個字。

鴿子可是王府出身,最不缺的便是吃食,而且嚴禁吃外人給的任何東西。只可惜這個女子是個傻的,愣是耽誤了它好多時間。要不是看她長得美,這會子早用爪子撓她鼻子了。

安王如往日一般上朝議事,到戶部當差,只是偶爾會走神,想知道她對着一切是否滿意。

等回到書房,見鴿子已經立在窗前支架上等他。下意識急匆匆走了幾步,将紙條伸展開來。安王看了三遍,才确認自己确實沒有看錯,紙條上只有一個字:“猜。”

安王笑起來。猜?他可猜不出。

就他所知,侯府有心算計姚妍姐弟二人是真,但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實際好處沒占到一分。

因侯府一向對姚家壓榨,姚妍讨厭侯府十分正常。但這樣恨侯府,恨到想讓侯府中人去死,他卻不太理解。

不過,女人狠一點很正常吧?!何況在他眼中,姚妍能冒險救陌生人,定然心地善良。往死裏折騰侯府,定然是侯府私下裏做了什麽不可原諒之事。一定的!

不知不覺中,心便偏了。

安王召來侍衛,問道:“姚博文的死因可查清楚了?”姚博文乃姚妍之父,她曾稍稍暗示過父親過世突然,有些蹊跷。

安王原來沒多想,但見姚妍死抓着侯府不放,這才放在心上。

那侍衛很是羞愧:“屬下從姚博文入京開始查,這人在京中認識人實在太多,主要是和戶部、內務府不入流小官打交道,甚至還有一些三教九流之人,一些具體事情反而不好查證。後來去了一趟錦繡侯府通縣莊子,從碼頭上船,之後便再無音訊。”

安王追問:“從莊子裏出來,是坐車還是坐轎?上船時,是否确定是本人?”

侍衛:“……小的因為不敢打草驚蛇,目前還未查到這樣細。不過,小的若是沒看錯,謝淩昭謝大人手下好似也在查姚博文之死。”

安王本來悠哉坐在椅子上,聽到這個後背下意識挺直:“當真?是錦衣衛之人,還是他親衛?”

侍衛很肯定答:“應該不是錦衣衛的人,我只在徐夫人那裏見過一次。”

徐夫人便是徐氏,給戶部官員當了暗娼那位。若非親信,謝淩昭不會往那裏帶人。

安王揮揮手讓人退下,心裏卻升起一股別樣滋味。謝淩昭打小不喜女人,更不近女色,對姚妍事情卻這樣上心……有意思。

姚妍并不知有兩個男人都在行動,她只知道別人都是輔助,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不過月餘,英武侯府便天翻地覆。原來雖沒落,底子卻還在,至少說起來也是正兒八經勳貴。可如今,京城第一笑話非劉家莫屬,家中夫人小姐們也沒臉出門。

侯夫人張氏往常有多高調,如今就有多低調,整日裏吃齋念佛,當自己是七老八十老太太。但下一輩不同,正是十幾歲二十幾歲年紀,走仕途的想往上爬,沒成婚的想找個好人家。尤其是三小姐秀蓉,和沒落丁伯府的婚約本就沒徹底解除,這下子別說高攀了,連伯府都來人笑話了一番。

伯府來的是秀蓉未婚夫家三嬸,笑得十分暢快:“侯夫人上個月還笑話咱們丁府丢人現眼,如今看來,咱們伯府好歹幹幹淨淨,沒那麽多偷戲子養妓子的毛病。既然夫人要取消兩家子婚約,我們正好也有此意。不過當初走的禮,還請侯府一一還來。”

說着,來人就拿出一沓子禮單,眉眼一斜:“呀,聽說侯府被王爺給砸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湊出這禮單來?”說完捂着嘴笑,一臉嘲諷。

丁伯府之前看中劉嫔将來,一直不想撒手,想憑借這個翻身。可如今得罪了延慶王,那可是皇上心目中紅人,絕非一個小妃嫔可比。這麽親事,作廢就對了。

張氏氣得捂住胸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抖着手:“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而三姑娘秀蓉聽說後火氣極大,要不是張氏攔着,能帶人砸了丁府。但解除婚約這種事向來只能悄悄進行,哪裏還敢光明正大鬧開。因為憋屈,屋子裏丫頭都跟着遭殃。

秀蓉在正院鬧騰一番後走了,張氏卻愁的頭發都掉光。“嬷嬷,我家三兒可真是可憐,明明花容月貌,上能攀國公府王府,現在卻被一個小小伯府退婚。”還是退出主流圈子的沒落侯府,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張嬷嬷雖然把秀蓉從小看大,卻也不好昧着良心說小姐花容玉貌,頂多是中上之姿罷了。可她哪裏敢實話實話,只好勸:“夫人,誰家沒個起起落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大爺進入戶部,一切都會好起來。三姑娘年紀還小,最多等個一年半載,咱們府又是一番好風光。”

不提兒子還好,提起這個,張氏更愁:“也不知道得罪了誰,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轉過天來又拒了咱們老大。家裏金銀還能湊活支應,可連送出去的門路都沒有,真真愁人。”

“咱們二姑娘那邊呢?親家老爺在吏部,很該能說上幾句話。”張嬷嬷提醒,“實在不成,還有大姑娘出面。”

張氏嘆氣:“咱們劉嫔在宮中支應困難,哪裏敢為這些事情勞煩她去。而秀蓮自身難保……老話說得好,養閨女有什麽用,嫁出去只顧自己,兄弟的生死前程都不放在心上了。”

她其實也并非真責怪二女兒,畢竟嫁過去兩年半了,一男半女都未懷上,婆婆早就不喜。而女婿又是嬌慣着長大的,只愛美人,如今屋子裏都七八個妾室了。侯府強勢時,閨女勉強立足,如今卻真真自顧不暇了。

想到這裏,張氏眼前一亮:“嬷嬷,女婿最愛美人,秀蓮懷不上不說,姿色比秀蓉還差一等。如今家中指望不上她,咱們送個新人過去如何?”

張嬷嬷愣住,反應好一會才問:“您說把三姑娘嫁給姐夫?這萬萬不可,傳出去讓人笑話。”心道三姑娘是嫡出,若是大姐去了當個填房都勉強,當小妾實在掉了侯府的價。

這話氣得張氏白了她一眼:“你腦子裏想什麽亂七八糟,就女婿那樣的,二閨女嫁過去都是虧,我能填進去秀蓉?你覺得姚妍那賤人如何?面相随了她娘,一臉狐媚子模樣,走起路來腰肢軟成蛇,女婿就愛這樣的。”

張嬷嬷:“……挺好。”想了想提醒道:“可姚姑娘和安王認識,據說和謝淩昭大人也有交情,嫁給旁人當妾,她肯?”

張氏一笑:“女人麽,有什麽肯不肯的,身子給了哪個男人,心也就願意了。她自甘下賤當妾,關我們什麽事?況且,沒了她,才能有秀蓉的機會。”

說得安王好像個物件,誰攀上算誰的,但張氏被打擊的腦子不會轉彎,一條路非要走到黑才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每章都有紅包~~

謝謝飛飛女王、 春日暖陽兩位大寶貝的地雷,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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