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賭氣

元襄和她瞪視許久,生氣離去了。

晚上,元佶剛要睡覺,卻有消息傳來,軍中出事了。北府軍得到撤回荊州的命令,劉信便果斷的做了決定,一面安排撤軍,一面要殺掉元襄。然而元襄也是早有預料,已經做了準備,于是北府軍還沒撤軍,內部就先火拼起來了。

元佶眼皮一跳,這個劉信好利落的腦袋好快的手腳,忙問道:“他怎麽樣?有沒有出事?”

崔林秀道:“受了點傷。”

傷在胸口,三分入肉,已經見骨,所幸沒傷着要害。帳中點着牛油燈,元襄盤腿坐着同十幾個軍官喝酒,光着膀子,紗布包裹的傷口隐隐滲血,興頭正酣,崔林秀剛一跨進去便給兩個軍官捉住:“你小子得意啊?又來傳旨?”

崔林秀差點跌個跟頭,拂了拂袖子施施然,往酒桌上坐定了:“好歹也是兄弟一場,我當然是來給幾位踐行啊。”

元襄看到他沒好臉色:“你這個叛徒,你來幹什麽?”

崔林秀道:“這可是冤枉,我哪件事沒有為你好?你這小子良心都被狗吃了。”

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也沒吃虧,好處都讓你得了,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吧,留在洛陽太招人眼目,太子妃的安排有理。此去許昌,離洛陽也不遠,她處處為你考慮,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你小子命好,哪裏都能碰上貴人,先有太子,後有謝帷賞識,再有劉信提拔,宮裏還有個好姐姐幫你,再不知足可真沒法子了。”

元襄揚眉道:“你羨慕?”

崔林秀道:“羨慕。”

元襄想打擊他幾句,想想又算了,他崔林秀現在混的不比自己差。

元襄頗為黯然的喝了一盞酒,崔林秀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是元佶身上的熏香。

他幾乎能想到崔林秀是剛從元佶的房中出來了。

對于元佶,他實在想不出什麽正經的東西,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就是種赤/裸裸的性暗示。她潔白而柔軟的身體,被自己壓在身下,纏/綿溫存,她壓抑而迷亂的呻/吟,她親吻愛撫自己渴望自己的癡迷表情……

元襄趴在枕上,背上,屁股上就能感覺到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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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個女人,她比男人還薄情。

元襄心裏說,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們做了那麽多夜夫妻,她下床就不認人,太讓人傷心。

軍中嘩變,雖然賀蘭忞立刻改了旨意,不敢再讓撤軍,但半月後,北府軍還是撤了。元襄在極短的時間內打敗了劉信,而後,殺不服,請其降,恩威并施順服了衆将。北府軍沒有分裂,統一聽令撤回了許昌。

劉信仍然是名義上的北府軍統領,元襄現在是副統領,在他将士中的威信卻已經大大超過了劉信。

當年劉信由一個小兵一路爬升,直至成為北府軍的統領,年方二十四,元襄而今才十八歲,已經是第二個劉信。

真正英雄出少年,元佶早知道他會有這一天。

只看他對付自己那些手段,這小子就不是個能省油的燈。

元佶是不想跟他鬧翻的。撤去許昌之後,元佶又提筆給他寫了幾封書信。

并無閑話,只是一些泛泛叮囑,元襄沒回。

他也是有脾氣的,看完,将那信一封封投火上燒了。

元佶知道他生氣,也不放在心上,他不回也就不寫了。哪知剛過了三日,元襄讓人來傳話,痛心疾首質問她:“當初你生氣,我給你寫信,一天一封,寫了一百五十封,你一封也沒回,我還在寫,你才寫了三封就放棄了!”

元佶無語,又有點受不了他了,打發了使者,懶得再理他。

元襄這回嚴重的受了傷,也不理她了。

賀蘭闵日日叫些宮女太監陪皇帝戲樂玩鬧,又給賀蘭萦弄了無數的美人,蔚為大觀的一片後宮。

賀蘭萦這些年給賈後拘束怕了,賈後兇悍又好妒,自己入幕之賓不少,又不準賀蘭萦寵幸別的宮人,賀蘭萦也不敢違逆她。而今沒了賈氏壓在上頭,皇帝開始夜夜*,短短半月裏就晉封了十餘名宮人。

皇帝今日又沒有上朝,元佶聽了太監來報,不由又蹙了眉。

她心裏一陣煩,讓謝玖把賀蘭瑾帶下去。

崔林秀道:“此事娘娘怎麽想?”

元佶低聲道:“皇上若是再有了子嗣,瑾兒就危險了。”

崔林秀沉吟着不說話。

元佶妝扮了一下,往昭旭殿去。

賀蘭萦正于華林園跟一群小太監蹴鞠,玩的頗開心。禦座空着,禦座旁是劉太妃,劉太妃身旁還有兩名新晉的宮嫔。

元佶往她身邊去,劉太妃忙笑喚她坐:“好幾日不見你,整天不露面,我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兩位宮嫔見了她只起身讓位,元佶并不客氣,往太妃身旁坐了。元佶給太妃執着手,笑答了句:“我陪太孫念書呢。”目光注視着賀蘭萦,皇帝真正龍馬精神,元佶贊道:“聖上原來還會踢球,踢的真不錯。”

太妃臉上帶着欣慰的笑:“皇上最近高興。”

元佶不語,太妃聲音柔緩:“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皇上不想上朝也好,朝中的事情他本就不懂的,交給下面人就是了。他這些年不容易,吃了不少苦,咱們都不要逼他了,他這樣對大家都好。”

幾句話說的元佶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賀蘭萦滿頭大汗的回來了,興高采烈的叫太妃,太妃含笑拿了手帕給他擦臉,皇帝咧嘴笑又跑了。

元佶憂心忡忡,然而不過數日,突然傳出皇帝重病。

賀蘭萦躺在床上,拉着太妃的手正說話,臉色慘白虛弱:“太妃,你說朕會不會死,朕好怕死,朕現在很高興,一點都不想死,你不要離開朕,要是沒有你,朕怎麽玩都開心不起來,你不要離開朕。”

他先前不知還說了什麽,劉太妃正落淚。

賀蘭萦拿手去給她拭淚:“你不要哭,朕好心疼。”

元佶問了趙承,才知道是有個姓嚴的昭儀用什麽□□向皇帝邀寵,結果那藥用過了頭,賀蘭萦一時快活,差點丢了性命,現在那位嚴昭儀哆哆嗦嗦的跪在自個宮裏哭泣流涕不止。

劉太妃哭泣不語,賀蘭萦傷心道:“太子妃,你替朕安慰太妃。”

元佶依言安慰劉太妃,她知道賀蘭萦膽子小,受了這個教訓恐怕是再不敢寵幸後宮了,心中暗自慶幸。

賀蘭萦果然是萎了,球也不踢了女人也不寵了,每日萎靡不振的只是傷心。

元佶倒是松了口氣,皇帝精力太旺盛,她還真有點承受不住。

關于賀蘭闵,元佶倒是日日聽到不少傳言。

成都王如今的權勢鼎盛,皇帝又是個無能的,于是有人勸其廢帝自立。

賀蘭闵卻不是豬腦袋,這擺明了坑他,他毫不猶豫的把亂放屁的那些家夥一個個都殺了,并且人前人後的向皇帝表忠。他對賀蘭萦是不敢有半分不恭敬,在朝中也有意的收斂自己的言行,唯恐被人作了借口。

他頭腦清醒,也是個聰明人,一步一步小心謹慎,不過這一切顯然沒用。

長安那位,長沙王,還有河北那位,東海王,原本等着他廢了皇帝好殺入洛陽讨逆。哪知這位成都王并沒有廢皇帝的意思,而且絕對不聽人挑唆,這麽發展下去,仿佛有将洛陽朝廷坐穩的意思,兩位王爺便不答應了,借口賈後剛死,洛陽局勢不穩,各自帶了數十萬人馬上洛陽,要幫成都王執掌朝局維持秩序。

兩方軍隊還沒出發,賀蘭闵就整個氣的不行了。

當初要誅賈後,請這兩位來,他們誰也不肯來,現在看到別人落了好又眼紅了,什麽玩意兒!

賀蘭闵氣的跳腳,元佶這邊也臉色頓變。

事情要糟糕了。

殺了賈後的的惡果,終于要來了。

當初賀蘭玉就向她說過。

只是她一直抱着僥幸心理,更重要的是,她恨那個女人。

她抱着賀蘭瑾心有些發慌,賀蘭玉臨終前說的話,賈氏臨終前說的話歷歷在耳。

她努力鎮定了一下,問道:“成都王準備怎麽做?”

庾純道:“成都王殿下還沒想出法子。”

崔林秀沉思道:“長沙王經營西北,東海王經營河北,長安,邺城兩地地位之重,絲毫不遜于洛陽,兩位王爺坐擁重兵,實力匪淺。如果長沙王東海王上了洛陽,成都王要麽只能讓出大司馬的位置,要麽就只能背水一戰。”

元佶道:“賀蘭闵如何肯讓,讓了他哪還能有命。”

可如果真的要打,勝負難料,就算勝了恐怕也要兩敗俱傷。

亂局一開,可就收不了場了。

這絕對不是好事。

賀蘭闵至少還不敢動皇帝,可是長沙王東海王敢這麽上洛陽,心中早就不把皇帝當回事。

賀蘭闵執掌洛陽,至少皇帝還是皇帝,她太子妃還是太子妃,若是長沙王東海王執掌了洛陽,這可就說不準了。

元佶突然望向崔林秀:“你怎麽不着急?”

崔林秀道:“這事對娘娘并沒有害處。”

元佶道:“唇亡齒寒……”

身旁并未他人,崔林秀道:“娘娘姓元,算是他賀蘭家哪門子的唇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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