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發怒

元襄将小瓶口湊到她鼻端,元佶伸了手撥開,淡淡道:“別那這些惡心的玩意兒弄我。”

元襄笑,臉上卻仿若不解,吻她臉頰道:“不是什麽惡心玩意兒。”

元佶聲音陰森森的:“那你自己用。”

元襄果然便自己嗅了一嗅,又掌着她腦袋将那香逼近她鼻端:“你也來……”他語氣輕飄飄的臉上也溫柔含笑的,手上動作卻十分有力,元佶給他掌着後腦勺動彈不能,使勁掙紮着,還是被迫吸進了一點催情的迷香。

燈架上蠟燭已經燃到盡頭,天色半明半昧的,床上兩人卻還在纏綿。元佶被他一雙手一套口舌來回調弄,翻盡了花樣,最後是意識昏聩,承受不住的癱軟在他懷中。元襄裸身靠着榻壁擁她,拾了一件衣服将她胸部還有肩膀遮了遮,免得她着涼。

就着這麽個姿勢,元佶臉貼着他微微汗濕的胸膛,手握着他胳膊。

元襄探手從床邊摸了茶壺來,對着壺嘴仰脖灌了一口,又低頭含笑問元佶道:“渴不渴?”

元佶搖頭,睫毛密密覆蓋着眼睑:“不渴。”

元襄仰着臉發呆,手在她柔軟的胸乳間揉摸着,嘴裏道:“這樣偷偷摸摸的真難受,咱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在一起。”

元佶輕描淡寫:“你不打算結婚嗎,你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

元襄摸着她肩膀,怔忡了一會:“咱們兩個已經是這樣的關系,你還想讓我成家嗎?”

元佶聲音疲倦,沒什麽情緒,阖着的眼皮并不張開一下:“我不會再嫁,也不會嫁給你,我這一生只是太子的人,你早晚要成家的,生兒育女,那都是你該做的事。年輕人玩過就算了,不要耽誤正事。”

元襄臉色有點不好看:“我會對你負責任的。”

元佶道:“我不需要人對我負責任。”

元襄低頭注視她:“為什麽不需要?你把清白身子給了我,你就是我的人,我當然要娶你的。”

元佶道:“我留着身子也沒用,但我還想留着臉,不要指望我會為了你連臉都不要。我也有我的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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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襄黑着臉:“那咱們現在算什麽關系?”

元佶道:“你覺得是什麽關系。”

元襄道:“戀人關系。”

元佶道:“別往狗臉上貼金了,你只是個野男人。”

元襄給她氣的打跌,陰沉着臉,然而發不出火,過了一會他爬起來穿衣服,怒氣沖沖的走了。

元佶手軟腳軟的起身,哆哆嗦嗦的穿衣服,臉色蒼白的吩咐宋碧道:“讓人去宮裏,去請庾大人來接我,我要回宮。”

她實在多一天也忍受不了這種渾身龌龊肮髒的感覺了,不要再繼續了,她要解決掉。

元襄其實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這些日子在防備自己。

元佶每日去了哪裏做什麽事說什麽話,他心中都有數,并不是真看不見。

只是他不想戳破,她要防備就防備吧,他反正只當不知道,還是能夠抱着她撒嬌,他覺得挺開心的。

但元佶根本不給他任何裝傻和幻想的機會,直白而刻薄的直接打碎他的念頭。

他以為他能一步步的軟化她,攻陷她,從身體到靈魂,但元佶不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比他預料的要剛強,無法攻陷。

元佶帶着賀蘭瑾一道回宮,她是很不想回宮的,宮中還有個賀蘭闵難以應付,但眼下她只想立刻回去。

小貓她也不要了,讓人抱回去交還給元襄,什麽狐貍生的兔子生的,滾蛋。

元襄心情正不大好,又見着有下人把貓也抱回來了,小火苗蹭蹭又起來了,只想沖到面前去找她理論,那下人卻告訴她:“太子妃已經受诏回宮去了。”元襄眼皮一跳:“受什麽诏?”那下人只作搖頭不知道。

元襄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兩眼發直。

這下好了。

小貓翹着尾巴喵喵叫,跳上他腿,往他懷裏拱,元襄黑着臉不動。

他知道元佶這次是下了決心要了斷了。

他急忙進宮去,到得貞順門,不但沒能進得宮,反而被守衛逮着一通盤問,最後還找借口沒收了他入宮的腰牌!

他回到營中,盤腿正坐,胸中的火氣終于控制不住開始噔噔的往上蹿了。正撞着崔林秀進門,崔林秀聽罷只皺眉,稱不知情,又勸道:“你本就不是內廷之官,讓你出入禁省本也于理不合,算了吧,以後入宮自有聖上傳召。”

元襄喝着悶酒不接話。

元佶回到宮中果然便很快見到了賀蘭闵。

她琢磨着要把元襄調出洛陽,讓他跟劉信,帶着那幫子成天鬧事的破大兵,滾回荊州去。

賀蘭闵對這個倒有些猶豫,他其實是不大想劉信等人留在洛陽的,因為這幫子人并不聽他的話,他掌控不住,随時可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但要把他們調出洛陽他還是有點不敢,心虛,若是劉信回了荊州,這洛陽的局面他更不好控制。

元佶暗中使人向賀蘭闵說:“王爺就是把這幫子虎狼之輩引進洛陽,又讓他們留在洛陽,久不退兵,才招致的人心惶恐,皆以為王爺有圖謀不軌之心。現在賈氏已除,他們留在洛陽不但不能成為王爺的助力,反而有損王爺的名聲,王爺為示天下忠君之心,就該立刻将他們遣出洛陽,否則,長此以往,必生禍患。”

這話賀蘭闵不是第一次聽,賈後剛誅就有謀臣如此建議,他心中頗為猶豫,但還是不能做決。

處在他的位置,想進,不能,沒那勇氣;想退,也不能。已經爬的太高,退就是死,權利場中從來沒有全身而退。

元佶見賀蘭闵瞻前顧後,遲遲難以決策,又使人向他說:“劉信暗中依附東宮,元襄也是東宮的人,他們留在洛陽,天長日久,恐怕會于王爺不利,王爺應該盡快把他們遣出洛陽,免得一場辛苦為他人作了嫁衣。”

一面又讓人在外面宣揚賀蘭闵有不臣之心,要廢皇帝雲雲,賀蘭闵本就猶豫,聽到這些傳言終于是一身大汗不敢再耽誤,立刻下令,讓劉信率北府軍撤出洛陽,即日便起行,不得延誤。

然後他又到了東宮,見了元佶。

他對元佶是萬分沒有好臉色。從樓氏到賈後再到如今的太子妃元氏,他對涉政的外戚一流是恨之入骨,生平最惡就是這種不本分的女人,這位太子妃更是個不本分當中的翹楚,當初還是個婢女就敢屢屢得罪他,絲毫不将他放在眼裏。

元佶看他那臉色是分分鐘想吃嚼了自己,偏又吃不了,心中很有些好笑。

元襄郁悶悲傷,借酒澆愁還沒緩過勁來,驟然又得到消息,讓他們立刻撤回荊州去,這下是真惱了。

拍了桌子站起來,酒也不喝了,怒。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他媽的!

軍中也議論紛紛,因為追随他的很多将士都不想回荊州。洛陽富足繁華,有美人有美酒,在這裏過好日子,誰想回荊州去,朝廷這是把大家耍着玩?元襄出了營門去,正有十多名将士迎上來,他冷冷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成都王殿下得了好處就想一腳把咱們兄弟一腳踢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他心中明知道這是元佶搞出來的意思,卻只往賀蘭闵頭上栽。義憤填膺的将衆人煽動了一番,氣的大家熱血沸騰練練叫罵不止,然後他自己也熱血沸騰的直接殺進宮去了。崔林秀怕出事,只好給他引路。

元佶正帶着賀蘭瑾教寫字,元襄氣勢洶洶的進門了。

他那架勢,下人紛紛回避,崔林秀等人在後又攔又勸,賀蘭瑾吓的往元佶懷裏縮了一縮。

元襄道:“讓北府軍撤出洛陽,是你的意思?”

元佶極度反感他現在的霸道,什麽身份,竟然敢這樣沖進宮來,質問太子妃,她蹙眉,道:“是我的意思。”

元襄能忍受她不理自己,能忍受她冷淡自己,唯獨不能忍受她阻礙自己的事業。

他千辛萬苦來到洛陽,好不容易才有了點立足之地,好不容易開始有了跟劉信匹敵的聲望和地位,只要繼續下去,他會超過劉信,他會日盛一日。借着在洛陽的聲勢,他可以比劉信少奮鬥二十年。可是元佶竟然要他現在滾回荊州去。

那他費那麽大勁跑來洛陽幹什麽?

元襄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這是在害我。”

元佶道:“我沒有害你,你現在太招風了,退一步也好,爬的太快太順利并不是好事,做事不要急于求成,你還年輕。”

元襄寒聲道:“我受過挫折,只是你沒看到,你不用找這些借口,要讓我回荊州,當初你怎麽不提。”

元佶避免過多而無謂的口舌之争,不想跟他多做解釋,直截了當道:“你們既然是勤王之師,勤了王就該回到自己的地盤去,大張旗鼓的來,又大張旗鼓的留在京都算幾個意思?皇上既然下了旨,抗旨就是違逆,你們還是聽朝廷號令去罷。”

元襄道:“要是我們不聽呢?”

元佶眼睛仿佛要窺透他的內心:“元襄,你的野心太大了,你該收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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