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懼流言
整個四樓都沒有葉無晴的身影，徐驚風在教室裏坐下，想到自己先前還加過她的微信號，忙掏出手機發出第一條信息：【你在哪兒？】
過了幾分鐘，他收到回複：【在實驗樓，有事嗎？】
這個時間跑去實驗樓？五中的格局是操場在正中，教學樓在東面，實驗樓在北面。徐驚風繞過小半個操場，看見場地裏正在舉行短跑和跳高比賽，為了節省時間，他從看臺邊緣斜穿而過。
“徐驚風！”李慕婷三兩步跳下看臺，朝他跑過來，“我聽說你在找葉無晴？”
徐驚風點頭：“是。”
李慕婷把手機屏幕給到他面前：“你看這個，看完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葉無晴不是值得你去交往的人。”
徐驚風只随便掃了一眼，就把她的手機擋開：“我會聽她本人怎麽說，而不是相信別人拍攝的片段。說到底，拍這種東西的人本來就用心險惡。”
李慕婷看着少年快步離去時揚起的白外套下擺，恨恨地一跺腳：“徐驚風，你會後悔的！”
實驗樓裏空蕩蕩的，徐驚風在微信裏問清方位後，找到二樓，透過敞開的物理實驗室門，看到坐在中間寫作業的葉無晴。
“這個時間在這裏寫作業嗎？”
葉無晴擡頭看見他：“你才是，怎麽現在來這裏？”
徐驚風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唇角彎起：“看來是我白擔心了。”
“嗯？”葉無晴把手裏的草稿紙翻了一頁，“我要趕作業來着，你要加入嗎？”
可怕的提問。去過燒烤攤後，徐驚風知道她為什麽每天除了上課睡覺就是趕作業了，要負擔生計的話，的确會比普通學生辛苦很多。
“我就不了……”徐驚風起身要走，“你如果來看運動項目，可以來找我和韓珏一起，或者梁影也行，她人好像不錯。”
這個校草，果然熱心得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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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葉無晴禮貌而真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寫數學題，“再見，徐驚風。”
徐驚風個人承擔了班級上最沒人願意報的萬米長跑，以及一系列班級集體項目。萬米長跑在第二個活動日的上午舉行，學校的萬米長跑沒有預賽，早在比賽還沒開始的時候，跑道邊就聚集了一長串圍觀的女生。
徐驚風自顧自地做着準備運動，林栩潇手裏拿着保溫水瓶和毛巾，頂受衆人羨慕和譴責的目光，站在預定終點線邊。
他能怎麽辦？他也不想的啊！
學校操場是标準的400米跑道，10000米需要跑25圈，春日微風習習，跑道邊的同學站得很舒适，有的還跟着選手（主要是徐驚風）一起奔跑起來。
徐驚風跑得不疾不徐，一直保持沉穩的氣息超過一個又一個發力過早的選手。女生們看着他奔跑的身姿，興奮地讨論和加油。旁邊的田徑賽場上，背上貼着8號的韓珏完成最後一跳，從沙坑走出來，徑直走到場地邊上。
“葉無晴，徐驚風在找你。”
葉無晴手裏拿着一摞書本，略顯驚訝地看向韓珏。這個表面同桌跟她的交流一直很少。這人從來都寡言少語，沒有必要絕不多說一個字，現在竟然主動對她說這個。
“我知道，他剛才已經找過我了，謝謝你們的關心。”
跳遠比賽的學生助理飛快跑過來，尴尬地對韓珏道：“背號請還給我們。”
徐驚風跑過賽道時，看見田徑賽場上相對站着說話的韓珏和葉無晴，滿腦子都是問號。
韓珏忽然問：“去看驚風比賽嗎？”
葉無晴搖頭：“已經有很多人給他加油了。”她正想邁步，負責統籌記錄所有本班運動員成績的8班班長沈笑高興地走過來，一拍韓珏的肩。
“不錯嘛韓珏，跳遠項目第一名，又給我們班拿個金牌。”沈笑看向葉無晴，精密的班長大腦飛速運轉，“小晴，你好像沒有個人項目？走走，幫我個忙！”
她說着就把葉無晴拉走，還朝韓珏揮手告別。沈笑是老師心目中最标準的好學生，成績優秀，性格開朗，組織能力強，和同學們打成一片。葉無晴平時跟她也能說上幾句話，通常都是服從班級事務安排，比如這次體育節的集體項目，就是沈笑幫她選擇和報名的。
“陸老師給同學們買了慰問冰品，準備待會兒徐驚風跑完，大家都聚過去的時候，搬到咱們班坐的看臺，給他們一個驚喜。”沈笑拉着她的手，繞到學校後門，一個送外賣的小哥早就等在那兒，提供了兩個帶冰袋的泡沫紙箱，裏面都是一盒盒的甜品。
外賣小哥不能進學校，兩個女生一人抱一個泡沫紙箱往操場走。沈笑問：“你沒有個人項目，一直要到後天才參與集體項目，對吧？”
“是的，班長呢？”
“我啊，我什麽項目都沒有，只負責組織就好，這是我給自己開的小特權，哈哈！”沈笑朝她抛了個媚眼，“小晴，做人就要活得恣意才開心，對吧？”
葉無晴毫不猶豫地回答：“你說得對。”
沈笑觀察她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動搖，十分堅定。看來是她多慮了，這個女孩兒根本從來就沒怕過流言。
她們走到看臺邊時，徐驚風剛好跑到最後一圈，圍觀的大部分同學，不管男生女生，都在為他加油。沈笑感慨道：“好高的人氣啊，不愧是徐驚風，男女通殺！”
“嗯，他人是挺不錯的。”葉無晴心想，對自己這個平平無奇的同學也這麽照顧。
馬上就要到最後沖刺階段，徐驚風加速的步伐比誰都要快，就連沈笑和葉無晴兩人都停住不動，雙眼緊緊跟在他身上，看他超過最後一個對手，然後一騎絕塵地沖向終點。
“啊啊啊徐驚風！！”女生們激動得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兒地喊他的名字。圍觀的男生也佩服地鼓起掌來，玩得好的幾個沖上去，陪他走動恢複。
林栩潇把保溫瓶遞過去，徐驚風灌了口淡鹽水，一回頭就看見葉無晴抱着個紙箱站在看臺邊，他轉了個方向，徑直走過去。
沈笑見狀大喊：“男生們，快過來幫忙發甜品，陸老師給大家送福利啦！”
很快就有人接手了葉無晴抱着的紙箱，她拿走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甜品，往上攀到看臺的最高處，從自己帶着的書裏抽出一本，低頭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徐驚風在下面走了會兒，心跳漸漸平靜下來，爬上看臺，端着自己的那份甜品在葉無晴身旁坐下。
“祝賀你拿了萬米長跑第一名。”
“謝謝。”徐驚風的勺子舀起一勺紅糖冰粉，吞下去的同時瞥向葉無晴正在看的書，“找到你的完美膳食，最佳膳食方向……這是什麽，營養學書籍嗎？”“嗯。”葉無晴擡頭時，前排扭頭朝後偷看的同學忙收回了視線，她把書翻到封面，展示給徐驚風看，“是一本講基本營養學知識和改善飲食健康的書，挺有用的，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買來給爸媽看。”
“為什麽給爸媽看？我也可以看啊。”徐驚風掏出手機搜索這本書，發現在網上書城的銷量挺高，再一看評論：
“收到書之後給孩子改善了飲食方案，靠譜！”
“給媽媽買的，她可以打發時間，多了解一下養生知識。”
“關于營養學知識很全面的一本書籍，充分體會到了知識的重要性，随着年紀的增長，越來越喜歡讀關于自身的書籍。想要健□□活，這本書可以給我們一些答案。”
可以，畫風很是中老年養生。
“哈哈，你真奇怪。”徐驚風坐在她旁邊，一大口一大口地把冰粉吃完。夕陽西斜，暖融融的霞光照在兩人身上。葉無晴有種感覺，別人說你奇怪，或許會隐含不理解或讨厭的意思，但徐驚風這麽說，只會叫人覺得他很開心。
因為他随時随地，仿佛都是笑着的。
體育節大赦全校，不用上晚自習。葉無晴家的大排檔出攤晚，她難得有點自己的時間，便和葉萌約好一起去市中心吃飯逛街。
葉萌家裏條件還不錯，父母都是高薪白領，不過她從初中開始就知道葉無晴的爸媽都是下崗工人，所以每次都會照顧她，去吃些便宜的小店。
“今天好些女生都炸了，看到徐驚風總是往你身邊湊。”
兩人坐在一家麻辣燙小館裏，葉萌說得繪聲繪色：“還有人來找我，說要請我吃東西。其實啊，他們就是想從我這兒打聽以前雨花中學的事，有個女生還說想聯系方鷺遠呢。”
葉無晴撒辣椒醬的手一頓：“這就不必了。”
“是啊，不過從雨花中學升上來的可不止我們倆，我真擔心你。”吃着吃着，葉萌遲疑地勸道，“我說，小晴，要不你就主動離徐驚風遠一點吧？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太惹人注目了，你不是一向喜歡自在的生活嗎？”
葉無晴搖搖頭：“不對，那樣對他也不公平。”
吃完麻辣燙出來，兩人走進對面街的一個大商城，迎面就碰上同樣因為不上晚自習而出來玩耍的2班女生。
“葉萌！”葉萌的人緣不錯，大家都揮手跟她打招呼，但在看見站在旁邊的葉無晴時，明顯有兩個人臉色變了。
有個人開口道：“葉萌，你們兩個人玩有什麽意思啊？不如大家一起去游戲廳吧？”
葉萌為難地看向葉無晴：“啊，還是算了吧……”
“沒關系，去吧。”葉無晴握了握葉萌的手，“我記得你初中就喜歡玩游戲，不要因為我就不去了。”
一行人進入游戲廳，2班的女生三三兩兩說笑着要去一起玩項目，提議去游戲廳的那個女生拉着葉萌，撒嬌道：“萌萌，我們去玩太鼓達人吧，上次班級活動出來玩，我記得你很厲害的啊！”
葉萌眼神剛一飄過來，葉無晴就鼓勵她去，指着另一邊的抓娃娃機說：“我去逛逛。”
不對勁，從剛才開始就不對勁。
剛和女生們分開，葉無晴就猛地看向遠處的籃球機。只見籃球機前的玩家們都專心地投籃或圍觀，似乎并沒有什麽異樣。
奇怪，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她握着手機朝抓娃娃機走去，沒看見籃球機旁邊，貼在牆上視線死角的少年驚魂未定地走出來。
徐驚風：我就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她的眼神，好兇！
